胭脂转回头直攥着木簪,蹲着缩成一只球儿,埋着头一声都不敢吭。
微风轻拂,他们这般来回折腾,天色已然彻底暗了下来,湖边看戏唱戏的都回家去了,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胭脂蹲着只觉荒凉得很,别人都欢欢喜喜回家吃饭了,她却不可以,苏幕这儿都不知道要怎么磨砺人。
胭脂想着便有些泫然欲泣,苦巴巴地拔了几根野草撒气,又埋下头当着缩头乌龟,希望苏幕看着她可怜听话的份上放过她。
然而这显然是个奢望,她这个念头都还没想好,苏幕那厢已经提步行来,腿长自然走得快,衣摆都带着风劲,片刻功夫就到了胭脂这处,一俯身拽着她的胳膊就把她拉了起来,眉心狠折,厉声训道:“把这破簪子扔了!”
胭脂给吓得心怦怦跳,也不管荒不荒谬了,忙颤巍巍可怜巴巴开口道:“其实这木簪是你上上世送给我的,那个时候我还是你的夫子,这是你自己雕了送给......”
这可真是要把苏大公子给活活气死,连这么荒谬的谎话都说得出口,还上上世的夫子,这显然就是没给修理够!
胭脂还没说完,苏幕已经面色发沉,微微一眯眼,伸手到一把抓住,“扔不扔!”
胭脂脸猛地一红,这么空旷的地方他竟然……
她忙抬手抓住他的手想要拿开,她一动手苏幕就更用力捏着,胭脂吃疼也不敢跟他较劲,直攥着手里木簪,委屈嘟囔道:“这真的是你送的.......”
苏幕呼吸一沉,像是气得不轻,见她还冥顽不灵的模样,手上便用力一捏。
胭脂疼叫了一声,忍不住抓着他的手腕,眼里直冒泪花,哪有这样欺负阴物的,她忍不住低头看,这样捏肯定乌青了……
胭脂越想越委屈,只泪眼汪汪地抬眼看他,闷声不吭。
苏幕看在眼里那里还逼得下去,默站了半响,突然松了手搂上她的细腰,捏着她的下巴,低头用力吻上她的唇,惩罚似的蛮横吮吻着。
胭脂直觉自己的嘴唇一片生疼,麻麻地都没有知觉了,连呼吸都不顺畅了,整个人都站不住脚,只往他身上靠。
苏幕呼吸一重,手越楼越紧,突然离了她的唇,看着她恶狠狠道:“回去再收拾你!”说着便弯下腰,揽在她的腿弯处,将人一下抗起就往回走。
胭脂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高高悬起,青草地在视线里快速移动。
她是真的怕了,他这么生气,手下肯定没个轻重,她现下胸口都还犯疼呢,真要是这么给他弄回去,她一定会很惨很惨……说不准真的会被磨死在床榻上。
胭脂胆战心惊地想着,苏幕已经快步走到了大片的高粱田地,细细密密地一大片一大片,长得比人还高,正是躲藏的好地方。
过了这片高粱地离家就不远了,这一遭还是要先躲一躲,等他气消了再回去,也少吃点苦头。
胭脂有了计较,忙把手里的木簪往发间塞,藏得严严实实的,才装得极为痛苦地低吟了一声,断断续续道:“苏幕,我肚子疼.......疼......”
苏幕会上当才有鬼,权作没听见,抗着她一言不发往前走。
胭脂心里越发慌起,完了......这回必然要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精灵们卖肾雷,么么哒,明天也是晚上更~
第152章
刚头这么凶, 一会儿肯定要把气都撒在她身上,胭脂忙抓住他的腰带,话里都带起了哭腔, “苏幕,我真的不舒服......”唱戏唱多了,自然是演得极好,连她自己听着都觉得自己是真的肚子疼。
苏幕脚步一顿, 才弯腰将她放了下来,细细打量了她一番,伸手抚向她的小肚子, 问道:“你怎么了?”
胭脂脚落了地便忙捂住肚子,五官皱成一团,语调发颤道:“我肚子疼......”话着便捂着肚子,不再管苏幕直往高粱地里钻, 才走了没几步就打算解衣带, 回头看了一眼, 见苏幕站在不远处看着, 又假意道:“你可不要看……”才拧着衣摆继续往里走。
苏幕静静看着胭脂消失在视线里,又抬眸看了眼成片的高粱地,嘴角微微勾起, 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来。
胭脂一出苏幕视线, 脚下步子一下加快,在高粱地里飞快窜走,又觉后头声响渐近, 忙加快步子狂奔起来,不多时就已经跑出好长一段路。
这片高粱地大的,根本分不清自己究竟在何处,后头也变得悄无声息,她忙停下脚步,微微矮下身子,尽力平稳着呼吸细听。
四周静悄悄的,只听不远处声声窸窣虫叫,微风轻拂高粱秆子发出轻轻沙沙声。
胭脂心下不由忐忑起来,弄不清他在何处反而更加慌神,细细观察后头动静,待确认了人确实没跟来,才略略松了口气。
忙一脸庆幸地站起身,刚一回头便瞧见后头站着的苏幕,神色平静看着她,似乎站在那处静静看了许久。
见她转头看来便微微笑起,嘴角弯起一个轻佻的弧度,眉眼暗隐风流捉弄,少了端方君子的做派,轻启薄唇调侃道:“原来你喜欢这样玩,早和我说不就好了,何必跑得这般急?”
胭脂吓得后退一步,瞪圆了眼看着他,眼里满是惊慌失措,心口慌跳得耳朵发懵。
见他这般,连话都不敢接了,眼里水汪汪一片,颇有几分哀求的意思,跟一头小鹿被逮到一般可怜兮兮。
苏幕忍不住轻轻笑起,笑声清越好听,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连笑里的莫名意味都一一传进她耳里。
胭脂腿肚子微微有些发颤,越发紧张起来,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她的脑里的弦直崩得紧紧地,浑身都有些僵硬起来。
苏幕站着不动,目光却落在她身上,从上往下慢慢扫过,又慢慢看向她,轻佻肆意,视线如有实质一寸寸审视而过,叫人浑身不自在起来。
胭脂越发受不住了,他每次都这样折磨人,这回还在气头上,一点不会轻饶了她。
胭脂正想着,只见苏幕脚下微动,她脑里的弦一下断了,忙如受惊的小鹿一般转身往回跑,还没跑几步就被后头追来的苏幕一把抱住。
胭脂心差点嗓子尖里跳出来,忍不住尖利一叫,片刻后便被他压倒在高粱地里,身后的高粱杆子压倒了一小片,周围细细密密的高粱杆子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
胭脂被苏幕压着动弹不得,看着满天星斗,又看向了看着她的苏幕,对上他如画般的眉眼,脑子都直嗡嗡响。
苏幕一丝不分地压着她,突然笑起,语调宠溺道:“这里没人的,你只管叫,没人听见的,你越叫我越喜欢。”
胭脂尖叫了一声,被他语调里的兴奋吓得不轻,正要用手推他,他已经低下头就靠了上来,原本微凉的唇因为唇瓣之间摩擦而温热起来,滚烫的气息喷在面上微微发痒,渐渐将她包围起来。
苏幕一点点加重力道,胭脂只觉被他弄得越发喘不上气来,嘴唇都麻麻地发疼起来,忙呜咽着伸手推他,却被他抓住了手按在地上,整个一任人宰割的小可怜。
背后的高粱杆子硌得极不舒服,苏幕又重得她呼吸不畅,她不由动弹挣扎起来,苏幕慢慢松她的手,胭脂忙伸手推他。
却被苏幕顺势抱着在身上,深色衣摆和胭脂色的衣摆交缠凌乱,暧昧如沸水翻腾,她什么都看不清,也听不见,所有的感觉都在唇瓣之间,脑子里如同塞了棉絮,堵住了思绪。
二人呼吸渐重,交错缠绵,苏幕越搂越紧,唇齿之间轻语咛咛喃,似夏风拂柳,温热热烈,近在耳边低沉悦耳让人沉醉,“胭脂,给我生个儿子。”
胭脂气息不稳,耳边是他的声音,唇与他的相贴摩挲,呼吸交缠间神志模糊迷离,闻言便轻轻“嗯。”了一声,他说什么便都答应了去。
苏幕唇角微微上扬,弯起好看的弧度,满天的零碎星辰如坠眼底,眉眼似描如画,叫人不敢多看,怕不小心落下浩瀚星海。
胭脂起先的预感是没错的,可惜后头被苏幕缠磨地脑子都不拎清了,轻易便从了他,由着他压着在高粱地里,天为被地为床,生生荒唐了一整夜,直到天色蒙蒙发亮才放过了她。
胭脂只觉自己给他硬生生榨干了,躺在床榻上硬养了好一阵才养回来点力气。
苏幕倒是采阴补阳了一般,半点事也没有,看着胭脂软绵绵地瘫在床上,似乎很欢喜,每日忙好回来就先来亲亲抱抱。
胭脂现下看着苏幕就怕乎乎的,不敢和他多缠磨,每日装得虚弱无比,外头的动静也一点都没过耳,连苏幕忙里偷闲收拾了赵老爷都不知晓。
这事说来也是那王婆不省事,那日被胭脂狠揍了一顿后,回去越想越不甘心。
她在镇上替那些大户人家的老爷相看,做得又是这样的勾当,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从来就没受过这种罪。
当时瞧着胭脂要把她打死才怕了起来,可胭脂到底心里有所顾及,只弄断了她两颗门牙。
这便叫王婆自以为她不过是恐吓自己一番,真要如何也是不敢的,便找去赵府添油加醋胡诌,说胭脂耻笑他年纪一大把,还要沾惹年少娘子,恶心得叫人说不出话来,得早死在这上头才是……
赵老爷听后心里自然恨不得弄死胭脂,买通了官府想将胭脂抓进牢里,糟蹋完了再随便安个罪名,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陈家婶子听到了风声,又见苏幕初来乍到,后头也没个人照应,瞧着也护不住人,便忍不住提点了几句,一副忧心忡忡,却不想眼前的人以为本就是纨绔中的翘楚,观一斑知全豹,赵老爷这龌龊心思又如何摸不清?
他可以不害人性命,脾气也可以收敛了许多,但不可能不使软刀子,更何况这年过半百的糟老头惦记地还是他的心肝儿,他能按耐住徐徐图之,已然表现很好了。
是以赵老爷这厢都还没安排好,苏幕这黑心肝就找上了门,言自己常年走船见过不少市面,像赵老爷这样的大财在这个小镇实在埋没,若是去和波斯人做生意,往后必然是脚踩黄金地。
捧杀之余又说得头头是道,愣是七拐八绕将赵老爷说得心头豪气万丈,真打算跑去和波斯那块做茶叶生意。
波斯那群岂是善辈,吃人不吐骨头的蛮人,连当朝将军养得幕僚,都给诓得东南西北分不清,可怜地只剩裤裆,更何况赵老爷这种老年花骨朵,要说倾家荡产那都是便宜他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事,现下苏幕倒是用赵老爷重新打开了波斯那条线,算是开门一祭,给那群吃饱些吃肥些,他也好下手宰。
苏幕领着赵老爷去会了波斯商队,暗地里牵了线,花了小半个月和苏寿苏安交代安排好了所有事物,备了成亲所需的东西便连夜回了曲溪镇上。
进了屋里见胭脂整个人缩在被窝里,白嫩嫩的小脸半埋在被里,细软的发丝微微有些蓬松凌乱,越显柔和,呼吸间薄被微微起伏,正安安静静睡着。
他不由微微笑起,近到榻前看她半响,又在她额间轻轻落下一吻,才觉极为疲惫,又躺在她身边和衣睡了一阵,等东西差不多到了镇上,便又起了身。
作者有话要说: 胭脂:“为什么要儿子不要女儿?”
苏幕:“儿子打着不心疼。”
胭脂:“……”
谢谢卖肾雷,么么哒~
ps
丹青手:“要干啥,就问你们要干啥,要沿着网线爬来把我打死嘛?感受到了深深的怨气,哈哈哈哈哈我也不想短小嘛,龙卷风式哭泣,你们倒是给我换爪呀,换爪爪爪爪爪爪爪啊啊啊啊啊~~~”
第153章
胭脂醒来天已经大亮, 外头闹哄哄一片,隐隐约约听见了苏幕的声音。
她心下一喜,忙起身去开了门, 一看外头便不住往后退了一大步,小小的院子已经堆出了座小山,外头的人还在络绎不绝往里头搬东西。
胭脂以往挂在院子里的鸟笼都嫌碍事,给全部取了下来, 排排摆在屋外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歇,和胭脂一道看着院子忙活的人, 院子里大小箱子叠了好几层高,眼看院子就要塞不下了。
胭脂看了眼提着鸟笼,斜倚在门边的苏幕,神情颇有几分漫不经心, 清简布衣, 身上不着一丝佩饰, 却不减清俊风度, 长身玉立于阳光下,乌发用布带束起,细碎的阳光落在乌黑的发间泛着如玉光泽。
胭脂不由看了眼屋外头成排的鸟笼, 确实是摆不下了, 这一排排地都挤得慌,院子里连踩脚的地方都没有。
她心里一下暖乎乎的,正要上前, 便见一个管事模样的人,一脸纠结地走到苏幕前头,苦恼道:“公子,这院子实在太小了,外头的东西没法儿再搬进来了。”
苏幕那里耐烦管这些,他向来只管买买买,如何放置和他有什么关系,扫了眼外头便便随口道:“摆外头罢。”
管事闻言想到码头还有一船的货,便更加为难道:“这巷子怕是也摆不下了.......”
胭脂:“.......”
他究竟买了多少东西,敲绳巷可是镇上最长的巷子,这都还摆不下……?
苏幕闻言微挑眉梢,看向管家,言辞轻浅淡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来想法子?”
这可真是多日不见自家公子,连他是个怎么样的脾气都忘了,这可不就是上门找削,管事想着眼里便不由饱含热泪,忙快步避走。
苏幕觉得无趣,正打算回屋抱着胭脂睡觉,一转头便见胭脂呆愣愣站在屋里,睁着圆溜溜的小眼儿看着他不明所以。
苏幕眉眼一弯,提着鸟笼慢慢走来,阳光落在眉眼,越显温润如玉,“醒了?”声线清越温和,似流水溅玉般好听,说着便对着她伸出手。
胭脂忙出了屋子跳下台阶,上前搂住他的窄腰来了个大大的拥抱,软着嗓子道:“怎么去了这般久?”
他在日头下晒了许久,浑身都暖洋洋的,皆是阳光的温暖味道,胭脂不由将头埋在他胸膛胡乱蹭了蹭。
苏幕单手揽着胭脂上前几步,将鸟笼轻轻放到门旁边,笑道:“本来还要花费许多功夫置办物件,但现下是没法子了,我一刻都等不及了,便买了现成的,成亲用得东西少置办了些,往后若是不够咱们再添。”
胭脂看了眼满院大大小小的箱子,心里十分清楚,他说得是实话,以他往日挥霍的那个度,确实是买少了。
可现下这院子里堆着的和外头没搬进来的,于他们如今的光景来说,还是太多了……
胭脂想着便忍不住抬起头,忧心忡忡看着他,“你去劫山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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