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
胭脂见他不说话,便越发深信不疑,这孽障自来霸道不讲理,十有八九是一路看到什么便抢什么。
苏幕低头看了眼胭脂,伸手按了按她微微皱起的小眉头,又抬手揉乱了胭脂的细软发丝,“胡说什么。”后头又微微笑起,“给你看一样东西。”说着便拉起胭脂的手往屋里去。
胭脂被他拉着进了屋里,才看见屋里摆着地几个精致的木箱子。
苏幕上前打开箱子,将里头摆着的精致的大红喜服拿了出来,男女各一套,衣领用金丝滚边细细勾勒出繁复的花纹。
胭脂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忙蹭上去伸出细白小手摸了摸,看着眼前的喜服,不由想着他们穿在身上拜堂时的场景,便有些欢喜地说不出话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们还能成亲,还能生子,往后还可以一起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只一个让胭脂暗暗担心得是,她这么一只阴物,苏幕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两个人还不知会生出只什么玩意儿来?
苏幕拿着喜服,看向胭脂,柔声问道:“咱们试试?”
胭脂闻言有些羞羞答,看了眼苏幕,忙连连点头,直点成了只啄木鸟。
苏幕忍不住轻笑出声,在她软嫩的唇上轻啄一下,才将手里的喜服递到她手上,转身去关门。
胭脂抱着喜服颇有几分兴奋,忙快步往床榻那处走去,将喜服放在床榻上,脱得只剩一身单薄里衣。
苏幕从后头过来,伸手拿起床榻上的喜服,微微一抖,大红色的衣裙便如波浪一般轻轻荡开,满眼喜庆夺目的红色,屋外阳光透过窗缝,丝丝缕缕透进来,落在喜服上透出的红色朦朦胧胧,如梦幻泡影一般,好看却不能触及。
胭脂捏着衣角怯生生地看着他,眼里都闪着期待的光芒。
苏幕见状心都跟化了一般,忙拿着喜服给她一件件穿起,片刻功夫便穿好了。
发丝如瀑布披散而下,鬓角细碎额发显得越发乖巧可人,眉眼精致蕴生灵气,大红的喜服衬得越发皙白,腰如柳枝,身姿曼妙。
苏幕看了她许久,像是瞧不够一般,胭脂被他瞧得极为不好意思,便低下头避过他的眼,拿起他的喜服轻声道:“该你了……”
苏幕低头一笑,颇有几分如坠梦中的不清醒,伸手解了身上的衣裳,由着胭脂替他穿上。
苏幕从来没有穿过红色,这般竟叫胭脂一下看怔了去,大红的喜服穿在身上半点不显女气,眉眼如画,风流雅致,微微笑起便叫人心率渐失。
待二人皆穿好了喜服,便真的如同拜堂成亲一般。
胭脂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成亲生子,从不敢有这样的奢望,却不想今日能成,且还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她用手抚了抚身上的喜服只觉像做梦一般,忍不住低声问道:“苏幕,我该不是在做梦罢?”
本还以为苏幕是个清醒的,却没想到他也有些恍惚,看着胭脂轻轻感概道:“真的好像梦……”
胭脂抬眼看了他一眼,正巧对上他如画的眼,心头砰砰跳,不由轻轻叫了声,“相公……”
苏幕闻言竟有了些少年般的涩然拘谨,不由发怔起来,突然靠近胭脂紧紧抱住她,轻轻哄道:“再叫一声好不好?”
胭脂鼻间一酸,又轻轻唤了一声,“相公……”
苏幕抱着她许久,才道:“我的好娘子。”清越的声音吐字极清晰,字字砸在她心里,极重极深,可便是这般了,却还是如同做梦一般不敢相信。
二人在屋里抱了许久,才换回衣裳,便准备出门发喜饼,这几日会极忙,发完喜饼还有一大堆的事要准备,自然是要紧赶快赶的。
屋外日头正盛,院外的管事已将东西一一安排好,又领着人去码头继续搬货。
苏幕当完全没这回事儿,牵着胭脂往镇上发喜饼,一路走一路发,还特地绕了远路,将手里的喜饼送到了褚埌手里。
一言两语恼得褚埌差点捏碎了手中的喜饼,苏幕才慢条斯理领了胭脂一路往回走。
镇上但凡有了喜事便传得极快,苏幕空有皮囊没有本事,本就被镇上的人津津乐道,如今竟然又重办喜事,自然是要恭喜的。
是以这一路过去道贺的人极多,苏幕面上的笑都没停过,胭脂拉着他的手,乖乖巧巧跟在后头。
正巧瞥见了迎面而来卖糖葫芦的货郎,胭脂一下松开苏幕的手,“我去给你买糖葫芦~”
苏幕:“……”
苏幕面上的笑慢慢收敛起,刚还拉着自己手乖乖跟着,现下看见吃的就跑了,他还没串糖葫芦重要!
胭脂拿着糖葫芦慢悠悠往回走,便将手中的糖葫芦递给他晃了一晃,跟逗狗似的,眼睛弯成一道桥,脆声道:“呐,给你~”
苏幕扫了眼胭脂手里的糖葫芦,淡淡道:“你自己吃罢。”说完,便自顾自的往前走。
胭脂拿着糖葫芦微微一愣,不可能呀,平日最是爱吃甜腻腻的玩意儿,怎么可能会不爱吃糖葫芦?
胭脂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摸不清他的喜好。
苏幕走了几步见胭脂没跟上,便转头看向她,胭脂见得脸色不对,忙狗腿子一般“哒哒哒”跑上前去,拉住他的手软声道:“你尝一尝,你一定会喜欢的。”
苏幕这才勉为其难吃了一个,有了第一个便有了第二个,这往家里一路而去,胭脂手里的糖葫芦全进了苏幕的肚子。
胭脂扔了手中的糖葫芦棒子,对着苏幕极为豪气道:“往后你的糖葫芦都包在我身上,有我在,就不缺你吃糖葫芦的时候!”
苏幕闻言都懒得理她,拉着人进了僻静的小巷,就将她按在墙上,给了一个绵长的吻,甜甜的,唇齿之间皆是糖葫芦的味道。
将胭脂吻成了一个红乎乎的“糖葫芦”,才慢悠悠领回了家。
才走到家门口,苏幕脚步微微一顿,神色一下变得极为凝重。
胭脂还沉浸在刚头那个糖葫芦吻里,整个人都有些恍恍惚惚,见苏幕如此神情,便有些许疑惑,微微静下心来,才发觉周遭气氛极为不对劲,原本这个时候巷子里是极为热闹,可现下街坊四邻竟都没有出来。
胭脂忍不住微微蹙眉,微微握紧了他的手。
苏幕轻轻回握,面色平静牵着胭脂进了屋里,一进屋里便急步走到墙边,抬手拿下了墙上挂着的剑,细听了外头动静,便牵着胭脂悄无声息从后头的窗户翻出,速度极快翻身出了院子。
作者有话要说: 苏幕:“糖葫芦重要还是我重要?”
胭脂:“……”
谢谢卖肾雷,么么哒
第154章
二人才堪堪出了院子, 前头院子便落下两个身如鬼魅的老者,片刻之间已闪进屋里,见得屋里空无一人, 相视一眼,杀气骤现。
苏幕拉着胭脂隐进巷子,速度极快不过几息便已绕过几个巷子,每次变换路线皆没有半点犹豫, 巷子里埋伏重重,每一回皆是悄无声息地避过,极为熟悉像是经历过不少次。
过了一会儿功夫, 周围风向忽然变动,后头隐隐似有人察觉不对,变换着位置细细勘察起来,脚步极轻, 一听便是内家功夫极深, 且不止一人, 与他们这处不过一墙之隔, 几次皆是擦肩而过,险些碰上。
气氛越来越紧张,胭脂直觉周围空气如同冻结一般, 巷子九曲十八弯, 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绕到死胡同,这种快的速度连胭脂也没办法及时分辨,如同迷宫, 苏幕却像是一条条皆记在脑子里,一次未错。
胭脂强忍着不去大口喘气,脚下一点不敢停,空气中的压抑,像一只无形的手用力抓着心口,她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唯恐被那些人听见动静。
苏幕牵着胭脂四下辨位,几次变换位置引得那群人如在迷宫,正要避开他们出了巷子。
幽深的巷子中却传来一位老者的声音,在声音里使了深厚内力,那声音仿佛就在耳边,震得胭脂耳膜不住刺疼,“苏大公子,一年不见竟变了这般多,这般躲躲藏藏如缩头乌龟,实在叫老朽刮目相看。”那声音暗含嘲讽,仿佛人近在咫尺,看了他们许久。
这话中的鄙夷轻视,但凡是有些血性的听着皆是忍不住的,冲出去与他厮杀一阵,争得一口气。
可偏偏遇上的不是别人,是苏幕,这种下乘的激将法,他七岁起就不屑于用,如今听得这话,也不过微风过耳般轻飘,拉着胭脂脚下轻移,将他们绕的晕头转向,出了巷子往镇外去。
胭脂微微蹙眉,心里极为担忧,这人武功深不可测,又这种来者不善,便是胭脂盛极之时,也未必能全身而退,更何况是如今这般光景。
苏幕带着她这般累赘,更是不好走脱,可现下又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只能藏在心里,全神贯注着后头的情形。
才出了镇外,胭脂便有些体力不济,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正要开口让他先走。
苏幕已经一把揽过她,足尖轻点往前飞掠而去,一瞬之间便已移出半里之外,胭脂这才知晓他武功已然突飞猛进,这三年也不知经历过什么,竟有了如此造化。
胭脂正吃惊愕然着,后头隐约风向不对,平静的气流顷刻之间被打乱。
突然半空中飞来利器,朝着胭脂脑后而来,苏幕抱着胭脂一个旋身飞快避开,深衣黛色两厢交错翻飞,站定之后衣摆才堪堪落下。
苏幕面色阴沉,珠玉生辉的面庞隐显杀意。
后头两个老者腾空疾步而来,脚下步伐毫无二致,动作如出一辙,连长相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面目狰狞,鹰瞵鹗视。
一个伸手接回了自己飞出的链条鹰爪,一个手戴兽皮手套,似缺了一根手指,皮套指尖长出的尖锐利器,长约三寸在阳光下泛着寒光,弯曲似鹰爪一般,一旦被抓便是勾到肉里,摆脱不得。
胭脂见状心中咯噔一下,心中越发慌张害怕起来。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现下就来?!
这明明就是命薄取了苏幕性命的双鹰二老,是顾云里三番四次杀不到苏幕,特地花了重金,请了江湖上人皆闻风丧胆的凶徒,强取苏幕性命。
苏幕那时还未家道中落,请了数十绝顶高手护佑自己都难逃劫难,更何况现下还带着自己这般累赘。
若是寻常武者她倒是可以为之一拼,双鹰二老她不行,她动手也只能是给苏幕添乱,根本帮不上一点忙。
褐衣老者拿回链条鹰爪,扫了眼胭脂便看向苏幕阴森森道:“苏公子好雅兴,我二人穷追不舍,你竟还有心思招惹女人玩……”那老者忽想起什么,越发面露不耻道:“当初被个戏子弄得家财散尽,沦为丧家之犬,不想苏公子半点不长记性,还在女色上把持不住,连性命都不要了。”
紫衣老者闻言突然面露一笑,看向胭脂眼露邪光,“我瞧这小娘子滋味必是不错,等我兄弟二人送你上了黄泉路,便叫着小娘子好生伺候.......”
二人一唱一和,阴阳怪气刻意激他,意图乱他心神强取之,连胭脂都能看出来,苏幕这般冷静必然不会中计,却不知牵连到她身上,那还顾得什么冷静不冷静之说。
他们话还未说完,苏幕已然一剑出鞘,剑鞘带着凛冽的风袭去,二老闪身避过。
苏幕半点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疾步持剑飞掠而去,剑若游龙,带着极深厚的内劲,速度快得根本看不清他出剑的招式,只见道道白光层层叠叠,从容游走于二人之间,深衣飘然,剑光掠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剑速快得直晃刺目白光,刺得胭脂眼睛生疼,可又不敢不看,强睁着一眼不错地盯着,唯恐他被伤到。
双鹰二老见他剑法又精进一阶,不再多话,忙静心闭气,全神贯注务求数招之内将人斩杀,这小畜生招式太过剑走偏锋,路数诡异,又极有耐心与他们周旋,上回交手一不留心便被他削去了一根手指。
不过片刻之间三人已过数百招,只见三人衣摆翩飞,僵持不下,凛冽的杀气荡出几里外。
胭脂站着都觉脸颊刺疼,胸腔只觉被碾压到窒息,禁不住微微后退几步。
强攻不下,二老只觉体力不济,在僵持下去,一定又被这小畜生占了便宜去,二人趁机对视一眼,兄弟连心片刻便知晓对方的意思。
褐衣老者手执链爪猛地袭向胭脂,紫衣老者伸手为爪一刻不停逼进苏慕。
胭脂被风劲逼得后退几步,忙翻身避过,可连着又下一瞬飞快袭来,以胭脂现下的本事太过吃力,被逼得狼狈不堪,险些中了招去。
苏幕果然乱了阵脚,被引去了七分注意,根本无暇顾及这处,一剑挥空,脚下轻移往胭脂那处而去。
高手过招岂容分心,苏幕一遭分神,便被鹰爪深深抓住肩头,深到骨里,被阻了脚步,他心中怒意叠起,眼底骤浮狠戾,猛地转身,不顾鹰爪刻进骨肉里,硬生生在身上划开几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紫衣老者不想这小畜生竟对自己如此心狠,根本不曾防备他有这招,还未反应过来。
苏幕已手腕轻转,挥剑砍断了他的手腕,齐腕而断,只听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哑叫声,带着鹰爪手套的手,沾着鲜血掉落在黄土地上,紫衣老者疼得跪地嘶吼。
胭脂这厢百般躲避,终是避无可避,眼看那鹰爪就要落在自己身上,忽听远处一声惨叫,眼前一黑,被人一下护着,便听重物打在背上的沉闷声响。
那鹰爪重达百斤,老者内功深厚,受此一击不死也得半残,见之只能躲避绝对不可硬受。
苏幕这般显然是往死字上头奔,何况前头已被重伤,当即便倒向胭脂,二人险些一同栽倒在地。
胸口震荡,喉头一腥,苏幕强忍闭气,嘴角还是微微溢出血来。
胭脂心头大骇忙扶向苏幕,后头褐衣老者见自家弟弟被苏幕断了手,顿时怒意滔天,心下震怒,下手更加狠烈,一瞬不停使力袭来,一甩鹰爪就要生取二人性命。
苏幕一刻未歇,揽着胭脂旋身避过,手上的剑使得越发出神入化,那老者的链条鹰爪,根本无法攻进一丝破绽。
忽闻远处马蹄声近,半空中飞身掠来数十黑衣人,一人骑马而来,由远及近。
胭脂黛眉狠蹙,不想顾云里也来了,三年不见,早已褪去了少年的稚嫩单纯,眉头紧锁,越显气宇轩昂。
顾云里远远瞥见胭脂,面露惊愕,神情似有些恍惚迷离,仿佛自己有了错觉,看见了苏幕便一下惊醒过来,眼里充满了入骨恨意。
老者与苏幕这般难缠的相斗,体力越发不济,长链不适近距攻击,手力一颓漏了破绽,险些被苏幕一剑割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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