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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养小首辅——假面的盛宴

时间:2018-03-03 15:02:34  作者:假面的盛宴
  之前招儿计划是做出盆栽来卖,但真正做下来才发现太耗费精力了。尤其盆栽需要呈现整体,方方面面都要求真,才能做出惟肖惟妙。这种做法必然不会卖的便宜,寻常老百姓又哪里能买得起,而招儿还打算走寻常路线呢。
  不过招儿也不是没有办法,她特意找人定做了一批花瓶,不求质地,但求美观。而后将她们扎出的花插在里头,既好看又显得风雅。还有篮子花,也就是将假花扎出成一束,嵌在小篮子里,小小的一团,花团锦簇,看着就让人欢喜。
  雪刚停,王记布坊就捣腾着换招牌了。
  如今布坊的生意还算不错,附近街坊邻里少不了来铺子里扯布做身衣裳,或者直接来买成衣什么。处得久了,街坊邻居也都认识,见布坊换招牌,还有人以为是不是布坊换了老板,路过免不了会问两句,就有人出来答,不是换老板,而是换招牌。
  这王记布坊生意不太好,附近的人家都知道。
  不过老板都是挺好的,几个小媳妇,人长得俊,手也巧,一说一脸笑,大家也都愿意来照顾生意。此时见铺子换招牌,也都能理解,还都说等再开门那天,定是来捧场。
  等再过两日来看,招牌果然换了,变成了王记花坊。
  大家心中疑惑,难道是打算卖花儿?可这冰天雪地的,哪儿有什么花儿卖。不过铺子的大门却是关着的,他们的疑惑也没人能解释。
  等再次来,就是被鞭炮声吸引而来的。
  这寒冬腊月里,可没什么会铺子开业,也就显得这鞭炮声越发的响亮。免不了有人从家门里走出来看的,就发现以前的王记布坊真是大变样了。
  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反正人们说不出来,就是见到的,不管男女老少,下意识就往那处去了。
  ……
  正值隆冬之际,冰天雪地。
  入目之间除了白,就是灰黑。
  但凡能见到点儿鲜亮的颜色,人们免不了就多看一眼,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王记花坊卖花了。
  什么花都有!
  瞧那门前立的,半人高的大花瓶,里面插着一枝枝红梅,艳红似火,傲然挺立;还有那荷花,也是插在花瓶里,粉白的瓶儿,或白或红或紫或黄的荷花,搭着苍翠欲滴的荷叶,期间还间或有莲蓬,让人宛如来到江南水乡。
  还有那铺子里墙上挂着的一个个花篮,只要你能想到的花都有,不光有,还很多,整个花坊都被花儿占满了。
  开业当天,老板送花。
  只要是女子,不拘年纪大小,皆可来领一朵花。
  花儿不大,也就婴儿拳头大小,却是做得惟肖惟妙的,色彩鲜艳,也不像那一般卖珠花头花的,只有花,没有叶,看着就知道是绢花。可这花一看就是真的,虽然领到后大家翻过来覆过去地看,依旧是假花。
  可寻常老百姓才不管是真花假花,送的,不要钱,看着就鲜艳,自然先戴上再说。有些上了年纪的老妪也来领了,却是送给家中的晚辈戴。
  这边花坊才开门没多久,那边就有爱俏的小媳妇戴着花招摇过市。
  见人戴多了,免不了就有人询问:“怎么这种天气,还有卖花的?”这是以为花是真的呢。
  见此,戴花的人不免得意答:“当然有,王记花坊卖的,今天不卖花,只送花,只要是女子去了店里,都送!”
  这么好的事,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自然是问清楚地方在哪儿,便呼朋唤友去了。
  开业第一天只送一百朵花,送完为止,可也不过就哄抢了一阵儿,花儿就送完了。老板说了,明天还送,还是一百朵,然后铺子大门就被从里面关上了。
  抢到的心里欢喜,得意至极。没抢到的垂头丧气,心心念念地想。
  于是整整一天,东城这边大街小巷都能听人说王记花坊,送花什么的,都是些嘴碎的妇道人家说,自然你传我我传你,都知道了。
 
 
第132章 
  到了第二天,王记花坊还没开门,门前就被人给围上了。
  一直到辰时过半,门才从里面打开,是个身形高挑的姑娘。见到门前这么多人有些吃惊,听说是来领花,便忙说让大家等等,等她把店门打开再说。
  这铺子的门都是门板,得一扇一扇卸下才可,也幸好这女老板的速度不慢,不然都有人要上前给她帮忙了。
  女老板进去拿了花出来,另有两个做妇人打扮的小媳妇帮忙。又是一阵哄抢,一百朵花儿就没有了。
  就有那等了半天,甚至还有昨儿就来了,却没领上的急了。
  女老板就说明天还送,明天再来。
  可人家等不及啊,那隔壁家的刘翠翠都能戴上花,她长得还没自己好看呢,凭啥自己就得慢她一步,就只能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显摆,而自己还要等明天,且明天就这势头还不一定能领上。
  那就花钱买呗,谁家缺那点儿买花的银子,便逼着女老板让把花卖给她。
  一听这边说要买,顿时许多人问价,纷纷说要买。
  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女老板受不住了,只能说卖。本来她家是要连送三天,还没打算往外卖的。
  看得出这老板也是没打算卖花,还紧着人去拿,还说不在店里,在作坊里放着,一群等着买花的人就站在门前等,密密麻麻都是人。
  有那从大街上路过的人,见人排队都排出了巷子,就好奇在卖什么,一听说卖花,都想这种天还有花卖?
  其实这种天也不是没有卖花的,就是极少,且到不了老百姓的眼皮子底下就没了,都紧着那些达官贵人呢。有的人不屑一顾,有的人好奇,人都有从众心,便站着看看热闹。
  因为人太多,也太拥挤,怕将铺子里摆的花都挤坏了,只能限定三个三个的进。等前面三个买了,再进后面三个,以此类推。
  好不容易让大家都排好队,招儿出了一头大汗,就由她和薛桃儿站在门前挡着照应着,林嫣然和陈秀兰在里头卖花。
  陈秀兰是招儿见实在人太多,特意叫来的。其实门后面还站着几个男人,因为外头都是妇道人家,让男人来招呼也不好,才没叫他们帮忙。
  一朵头花卖十文,只有婴儿拳头大小。还有比之更大的花,最大的有碗口那么大,这种花要卖一百文。
  可架不住好看啊,活灵活现的,红得那么显眼,绿得那么水灵,连上头的花蕊都是嫩黄嫩黄的。京城到底是天子脚跟下,但凡是好东西就没这里没有的,全国各地的时兴样子,也是这里最多。
  所以别看眼前这些小媳妇大姑娘们,个个衣衫普通,可人家能接受新潮时兴的东西。
  一个小媳妇看中了一朵碗口大的牡丹,问价说要一百文,头几天开业优惠,只要八十文。虽是有些肉疼,但还是咬着牙买下了。
  林嫣然拿着花递了过来,本是想给她找个东西装着,想了想对那小媳妇笑了笑,让她低一低头,顺势就别在她脑后的发髻上。
  这小媳妇其实长得十分普通,细眉细眼,容色寡淡,唯独就占了个白净。穿一身藕荷色的夹袄,银灰色裙子,十分素净。可这花簪在头上,顿时不一样了。
  怎么个不一样的法?
  就见一朵嫣红色的牡丹正开得娇艳,花瓣层层叠叠,雍容而不失华贵,就簪在她脑后微微靠下方的位置。有那么点儿斜,还有那么点儿微微下垂,这点儿歪斜凭空给她添了一丝慵懒的味道。
  转一个身,从正面看只能看见半朵牡丹,可就是这半朵异常娇艳的牡丹,就给她的脸增添几分妩媚,几分娇艳,顿时眉眼都鲜活了。
  若说之前只能称之为长得不丑,如今怎么看怎么是个俊俏的小媳妇。
  招儿顺势就去拿了面铜镜来,递给她让她照。
  “姑娘,您瞅瞅,好看吗?别看咱们家的花卖得贵,可花是好花,物是好物。就凭这一朵,您走在街头上,那就是大姑娘们的焦点。”
  那小媳妇就拿着镜子在哪儿照,微微地侧侧头,看看左边,又侧了侧,看看右边,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嗔招儿说自己娃娃都会打酱油了,还大姑娘。
  “你照够了没?照够了就赶紧出来,咱们还等着要买呢。”
  “就是就是。”
  这小媳妇哼了一声,把镜子还给招儿,从荷包里掏出一块碎银角子递给她。用目测来看,这块碎银角子至少有一分银子的模样,按理还要找她钱,可她却十分大方得摆摆手,就这么戴着那朵花,娉娉婷婷地走了出去。
  走到方才那催她的小媳妇面前,还特意扶了扶头上的花,哼了一声又甩给对方一个白眼,方离开了。
  那模样可真是气人,气得那小媳妇进来就说:“她那花,给我来一朵!”
  有了大的,自然不想要小的,就好像有了好物,眼里自然看不进那些差的一样。本来都是来买之前那种花的,卖到最后这种最小的花卖得极少,倒是比之大上一些的,尤其是那碗口大的大花,卖了不少。
  当然也有人买了花,又看中那种自带花瓶的插花,这种花卖得就有些贵了,三四百文一瓶,可也卖了一二十瓶,都说买回去摆在家中好看。更不用说那种两捧大小的花篮了,价格比插花便宜,又十分鲜艳好看,女人家一般看上就挪不开眼了。一百五十文一篮子,拿回去摆那儿都好看。
  生意好得让几人忙都忙不过来,招儿并没有贪多,估摸着差不多了,就告知花已经没货了。其实她还真是准备得很充足,只是故意这么说。
  闻言,还等在外头的人俱是失望不已。很快招儿又给了她们希望,说是明天再来,明天又会到一批货。
  这些失望而归的人,回去后自是没有少给王记花坊打招牌,更不用说那些移动的活招牌了。
  女人家本就喜欢这些花儿朵儿啊的,又免不了会彼此攀比,你有了我自然也要有,我有的你没有,我就要在你面前显摆。这一来二去无形中,就又给王记花坊打招牌了。
  如今若论东城什么最火,自然王记花坊的花,甚至其他几城都有耳闻,纷纷前来购买。
  也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京城里就刮起一阵戴花的风潮。
  不光要戴花,还要梳垂髻戴大花,还要戴王记花坊的花,这样走出去才不至于比别人寒碜。
  招儿也没想到自己的一个念头,竟会引起一股风潮,不过大赚一笔自是不用细说。
  倒是陈秀兰有些黯然,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头花给吸引住了,她精心做的盆景却无人问津。招儿让她不要着急,慢慢做,细心钻研自己的手艺,金子总有一天会发光,只是需要时间。
  就在王记花坊给冰天雪地的京城,增添了几分瑰丽色彩的同时,朝里也发生了一些事,最引人瞩目的便是明年二月会试总裁官的选差了。
  会试不同乡试,等级更高,取中的人大小都是个官,乡试的主副考都会让人打破头,更不用说会试的考官了。
  为此,朝堂上再起风浪,那些大员们明争暗抢且是不提,而就在这个时候,国子监祭酒兼太子少师傅友德上书辞官归乡了。
  太子出事后,傅友德先是滞留宫中不归,等出了宫就一直闭门不出。不过他一向处事低调,倒也并没有惹起太多人的注意。这次辞官归乡同样是如此,折子头一天递上去,第二天就批了下来。
  几乎没引起太多人的瞩目,这位为官多年的老臣,就这样黯淡的结束了自己的仕途。
  他离京的当日并无人来送,也许暗地里是有,但明面上并不为人所知。倒是林邈连着多日不见展颜,薛庭儴心里想莫怕是有了结果。果然又过了几日,林邈招了几个学生来,告诉他们大师伯辞官归乡了。
  这其中意味着什么,毛八斗等人并不清楚,也许意识了到其中的不妥,到底他们对朝堂上的一些事情管中窥豹,都不甚明悟,自然也意识不到其中的利害之处。
  唯独陈坚显得心事重重的,而薛庭儴听了之后,则是心中微微地叹口气。
  
  当一样东西大行其道,自然少不了有人跟风仿冒。
  你吃肉,别人喝汤,更甚至还有故意针对,想连肉都给你抢了去的。王记花坊的花不过卖了一个月不到,市面上就出了仿造的。
  最起先不过一些零散小贩见王记花坊的花好卖,自己私下找作坊仿造的。其实这种花并不难做,买两朵回去剪开,细细琢磨一番就能做出,于是便有人仿了出来。
  因为这些零散小贩遍布全城,也卖出去了不少。而其他小贩见前面的人大肆赚钱,自然有跟随其后。
  大家比着做花样,为了抢生意,甚至互相倾轧压价,你卖七十文,我就卖六十五文,总要把你的生意抢了去。更甚者还有假冒王记花坊的花卖高价,在此不一一细述。
  就这么你来我去,那些等着买花的人们乐了,自然要捡着便宜的买。
  王记花坊的生意在火了一阵子后,终于清淡下来。平时每天只供两百朵,供不应求,如今连一半都卖不完。
  林嫣然和薛桃儿就急了。
  尤其是林嫣然,她心里着急,毛八斗就着急。这不就使着男人出去打听,一打听回来更着急了,毛八斗挨了好几下拧,简直是疼并快乐着。
  快乐的同时,毛八斗大包大揽说,自己这便去砸了那些小贩的摊,林嫣然又忙拉住他。就为了这点破事,小两口腻歪了几个来回,简直让人没眼看。
  不过还是着急,总要找个法子把生意抢回来,招儿却是不慌不忙,实在被问多了,才道自己自有办法,让她们都别急。
  找了一天晚上,招儿拉着她们做花,还特意交代她们往粗糙了做,只图有型,不图质量。平时几人做花,为了做出名头,打响招牌,都是精益求精,吹毛求疵。说句吹嘘的话,买一朵王记花坊的花回去,只要打理好了,戴个几年不成问题。
  如今既然被要求往粗糙了做,几人的手速自然很快,也不过一晚上的时间,就赶出一百多朵。
  第二天一大早,毛八斗就被派出去了,专门找那些卖花的小贩兜售。
  如今王记花坊的花好卖,再加上卖价也低,很快就兜售出去了。毛八斗甚至跟几个小贩约好,明天还给他们送。
  林嫣然几个百思不得其解,可问招儿她又不说,只能闷着头她说让做就做。就这么连续做了好几天,花坊里的生意更差了,可看招儿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她们也不好总是追问。
  这期间招儿也让她们做了新样子的花,就是在花瓣中心的位置贴金箔或者银箔。还别说,只是这么画龙点睛的点缀一二,整朵花顿时不一样了。
  让薛桃儿她们也说不出怎么不一样,总而言之有了这点儿点缀,那花怎么看怎么耀眼夺目。一模一样的两朵花摆在一处,贴了金箔就是比没贴的鲜亮。
  就这么连轴转,几日下来谁也受不住,不光毛八斗抗议自己媳妇瘦了,连薛庭儴都用眼睛瞪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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