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徵不要!”安溪低呼一声,扑过去抱住他——太大只抱不住,改抱住腰,往后拖。
“他敢碰你!”顾徵的声音里含着暴戾。本来听到安溪说罗伟文摸她,他的怒火就瞬间点燃了。罗伟文还敢接着诬蔑安溪,说她要当他的女朋友!
简直找死!
顾徵犹不解气地想继续揍人。安溪觉到他都快失去理智了,以她的力气根本拖不住他,见有八班的同学出来围观,她马上提高声音说:“还不快把罗伟文送到医务室,愣着干什么?”
围观人群被一言惊醒。有几个男生冲出来,赶紧把罗伟文拖到一边,用一种又惊又惧的目光看着顾徵。
顾徵上前一步,他们立刻倒退三步。
“你够了,别再吓人!”安溪转到他前面,使劲跺他的脚,一连三下,一脸凶巴巴地喝止他。
顾徵的脚被跺得有点痛,没好气地看着她:“我是为你出气。”
“出够了。”安溪说,“让他去医务室看看。”
顾徵不满地撇嘴。
安溪斩钉截铁说:“不论他有什么事,我和你一起扛!”
顾徵愣住了。安溪握着拳头看着他,一脸视死如归。
顾徵的火气无声无息消了,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喃喃说:“你是把他的伤势想得有多严重?”
安溪不吭声。听刚才那声音,至少把人家的手折断了吧?她没想到顾徵会这么生气。但是,他是为了她生气的,有什么后果,她和他一起承担!
安溪的表情如此说,小模样可爱得一塌糊涂。
顾徵心里爽飞了,表面上则翻了个白眼,绕过她走向被围住的罗伟文。安溪伸手拉他,他干脆把她的手牵住,一同上前。
“你想干什么?”见顾徵和安溪靠近罗伟文,有人喝道。但顾徵一眼扫过去,对方便哑了音,不自觉后退。
围住罗伟文的人见状,纷纷让道,使得顾徵和罗伟文之间畅通无阻。
安溪无语。这同学与同学之间的爱,是不是缺失了点?
罗伟文还在抱着手腕呻吟,痛得满头大汗,蜷成一团。顾徵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他惊恐地看着他,直想往旁边缩,想离他远点。
顾徵不屑地哼了一声,无视他的挣扎掰出他的手腕。也不见顾徵是怎样动作的,只听到一声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的声音,下一秒,他就扔开罗伟文的手站起来,居高临下道:“脱臼而已,叫得跟断手断脚似的。”
语毕,他拉着安溪大摇大摆地回教室,丝毫不把罗伟文放在心上。
安溪也不怕。反正如果罗伟文敢告状,她也会告状。是罗伟文动手动脚,不对在先。顾徵折断了他的手还能说防卫过当,现在只是脱臼,还帮他弄回去了,完全没毛病。罗伟文就应该受到这样的教训!
待在教室里,没有出去看热闹的人不少,八班男生的头儿谢棠就是一个。
顾徵拉着安溪回教室,没有直接回座位,而是绕路直直走向谢棠,安溪就察觉到不对。
所以在顾徵的腿一动,还没来得及提起时,安溪便反射性地踩住他的脚,警觉问:“你想干什么?”
顾徵:“……”想踢翻他的书桌……
安溪看看他,又看看神色平静,好整以暇看着他们的谢棠,灵光一闪,眉毛倒竖:“罗伟文找我麻烦是你指使的?”她质问谢棠。
谢棠挑起眉,没说话。他戴着眼镜,长得一般,勉强只能说清秀,但白皙斯文,温润如玉,仿若谦谦君子。
安溪知道他是八班男生的头儿后,暗暗观察过他几次,因为他气质不错,感觉还不算讨厌。但作为一个无可救药的颜控,谢棠的长相是致命伤,安溪的视线无法在他身上停留太长时间。
现在他这样一挑眉,一副不否认等于默认的态度,把安溪恶心得够呛,觉得他根本不是什么谦谦君子,而是斯文败类。
顾徵说:“别怕,我给你出气。”
安溪说:“我不怕,你不用给我出气。”
就在所有人以为她胆小怕事,想息事宁人之际,她踏前一步,双手一掀,把谢棠的桌子掀翻了,书本文具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整个八班,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安溪,仿佛这个一看就是乖乖牌的小女生头上长了一对角。
包括“受害者”谢棠。刚才一直淡定的他,此时瞪大了眼。
安溪很有气势说:“我能为自己出气。你敢再欺负我试试!”
顾徵“噗”一声笑出来。
搁下狠话,安溪哼了一声,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一直到上课铃响起,安溪依然不断收到各种含义不同的注目礼。她一概无视,专心上课。
她耍完一场威风,等着罗伟文或者谢棠向老师告状,等着老师找她和顾徵谈话。但出乎意料的,无论是罗伟文和谢棠,都没有找她麻烦的意思。
之后罗伟文见了她都绕道走,更加不敢逼她履行班长的“职务”。谢棠作为男生的头儿,被她下了那么大一个面子,当时就有人帮他捡回东西,重新摆好桌子,但他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后续的报复举动。
更神奇的是,安溪终于在八班交到朋友了,还是自己找上来的,态度最亲热的一个,正是叶荣荣,女生的头儿。
她是在安溪掀了谢棠桌子的当天放学后,带着两个女生把安溪“绑”走的。
那时顾徵已经打定主意不再让安溪落单。给她时间和自由适应八班的氛围是一回事,看到她被人欺负又是另外一回事。罗伟文对安溪动手动脚完全超出他的忍耐范围。他宁愿从此以后把安溪绑在身边。
叶荣荣想带走安溪,他当然不同意。
“我只是想请她吃饭,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在旁边看着,不要打扰我们聊天就行。”叶荣荣看得出顾徵对安溪的保护欲空前高涨,好声好气说。
叶荣荣的外表高冷精致,像朵高岭之花,但一开口,声线带了点糯意,有种柔软的味道。
安溪吃软不吃硬,叶荣荣的安排也体贴周到,请吃饭的地方就是饭堂,所以最后她还是去了。顾徵一刻不肯放松,也跟着去了。
叶荣荣带着两个女生打了很多菜,全堆到安溪面前。安溪说:“我给你钱,不用请我的……”
叶荣荣纤手一挥,豪气说:“随便吃,别跟我客气。如果不是顾徵不放心,我还想请你出去吃!”
“啊,为什么?”
“你让谢棠那个伪君子吃瘪了,真是大快人心!”叶荣荣痛快地拍桌子,开始表露大姐头的本质。
原来谢棠和叶荣荣虽然分别是八班男生和女生的头儿,但关系并不是很好。毕竟同在一个班,即使分了男生女生,有些时候还是只能有一个话事人。两人在争夺话事人的明争暗斗里,叶荣荣在谢棠手上吃了不少亏。
而且,叶荣荣家里是做官的,谢棠家是经商的,按道理,谢棠应该让着叶荣荣才对。但偏偏,叶荣荣家的官是外来的官,谢棠家的商却是地头蛇的商,两家人来往密切,彼此表面上客客气气的,实则私底下时有交锋,不存在让不让的道理。
在叶荣荣眼里,谢棠就是阴险狡诈,诡计多端的伪君子化身,偏偏她不能和他撕破脸,明面上还有你好我好大家好。班上的其他人也不敢得罪谢棠,一来他家确实财宏势大,二来,连叶荣荣这个当官的女儿对他都和和气气的,其他人的背景还硬不过叶荣荣,怎么敢越过她给谢棠脸色看?
合着她还给讨厌的人当了保护伞!
把叶荣荣憋得呦,心口都发痛。
所以,难得有个搞不清楚状况的转班生撞上去,狠狠扒下谢棠的脸皮,叶荣荣简直想仰天大笑三声!冲着安溪掀桌子那一幕,她能天天多吃一碗饭!
安·搞不清状况的转班生·溪:“……”
叶荣荣阿莎力地拍着安溪的肩膀说:“别怕,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我罩你!你可以叫我‘荣姐’。”
顾徵:“……”
虽然安溪觉得这“友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但“荣姐”说到做到,自这一日起,她被八班的女生接纳了。
还有好几个自称“喜儿”的,专门过来找安溪签名。
“喜儿”是安溪粉丝团成员的自称。安溪参加《我们的声音》节目收获了好几万的粉丝。粉丝们说安溪的风格是纯朴可爱,被江一航这个“杨白劳”欺负的时候特别无辜可怜,惹人怜爱,所以自称“喜儿”,表示粉丝们是安溪的姐妹,不会让她孤单一个。这心意嘛,安溪还是挺感动的,但一想到粉丝们对纯朴可爱的理解是村姑,她就……默默咽下一口血。
再看明明是同班同学,还性别一致,几个“喜儿”看她的目光根本不是粉丝对偶像的崇拜,而是迷之姨妈疼爱笑,安溪就更心塞了。
班上连“喜儿”都有了,自然少不了顾徵的粉丝“羽毛”。顾徵参加《我们的声音》节目时化名林羽,收获了几十万的粉丝。粉丝们自称“羽毛”。顾徵一直觉得这个名称不够高大上,但粉丝们喜欢,他也只能随他们用了。
“羽毛”们都是女生,她们想找顾徵签名,却找到安溪这里。
第172章
一问原因,“羽毛”们就含羞带怯说不想打扰顾同学,请姐姐帮一下忙。
在《我们的声音》节目里,安溪和顾徵没有宣扬过他们的姐弟关系,但两人一开始的出场方式非常玛丽苏,令人第一时间怀疑他们是一对小情侣,之后顾徵在汪鹭龄的逼问下避而不谈,反而引起观众的好奇。
不过认真一扒就能扒出他们是姐弟这个事实。所以,虽然没有官方认证,但大家都知道安溪和顾徵是姐弟。
对于粉丝来说,站在偶像身边的雌性都应该拖出去打死,偶像的女性家人除外。对偶像的小姐姐,不但不能恶言相向,还应该极力讨好。
作为同学,有着靠近偶像的先天优势。但省一的学习压力大,无论一班还是八班,需要把较多精力放在学习上的学生,性情相对要和平得多,也没有想借成名的同学搞事情的意思。尤其是,这位同学气场强大,看着就不太好接近。
这个时候,平易近人的偶像的小姐姐自然是一个更好的靠近偶像的选择。
不过“羽毛”们也不敢过分啦。
因为别看偶像的小姐姐平时一副甜美可爱的样子,被惹毛了可是很可怕的,连谢公子的桌子都敢掀。其他人算哪根葱哦?
安溪掀谢棠的桌子,可谓一战成名。
当时安溪掀桌是出于愤怒,但事后“彪悍”的形象深入人心,隐隐成为叶荣荣之下的女生第二人,无论她之后再表现得如何亲善,大家对她都客客气气的。安溪表示,有点心累。
她也不是不知道原因。
主要是因为,谢棠没有报复她。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连谢公子都“不敢”报复的人,鬼知道她是什么背景!
对一个背景不知深浅,又不会主动惹是生非,被惹了却很可怕的人,只有脑抽了的人才会想不开自己撞上去吧?不如客客气气,你好我好大家好。
这个说法还是叶大小姐亲自宣传的。
安溪发现这个新“朋友”有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劣根性,但叶荣荣认为她在帮安溪造势。
“这样谢棠就不敢报复你!”她眉飞色舞说,“得罪过你的人还会簌簌发抖!”
安溪戳穿她:“谢棠不会报复我的。”
因为她和顾徵的不合群,谢棠确实想让人“提点”一下他们,而且柿子挑软的捏,先绕过顾徵,挑中安溪。正好安溪成为班长,罗伟文就成了执行谢棠命令的人。但罗伟文会错意,把“提点”理解成“教训”,才会动手想吓吓安溪,没想到阴沟里翻船,错估了安溪的反应和武力值,被狠狠教训了一顿。
这并非托词,以谢棠的格调,还不至于调戏同学。所以,这一次是他御下不严。罗伟文是他的人,他会自己教训,安溪掀了他的书桌,令他丢了一个大脸,他也不计较,当扯平。
以上,是谢棠透过顾徵给她的说辞。
安溪挺不高兴的。都是一个班的同学,身份地位平等,凭什么她必须伏低做小,认他做老大?她不能自己一个人,独善其身吗?
在这一点上,顾徵出乎意料地没有支持她。
“这是规矩。”顾徵说,“他在班上的地位最高,无论你想投靠他还是独善其身,都必须给他一个面子。”
谢棠并非针对安溪。他是老大,要保持他超然的地位就必须定下规矩。不然,今天来一个转班的对他视若无睹,他轻飘飘放过了,下一次,便是手下的人不听他的。他从高一开始确立起的地位就会受到挑战。所以,这个先例不能开。
而他会选择解释,是因为看到顾徵和安溪对同学使用武力的肆无忌惮。敢肆无忌惮的人,必有依仗。
再者,班长和副班长打成一团,作为班主任的蔡老师却不闻不问,仿佛没这回事,这种反应多少有些耐人寻味。
叶荣荣也是看出这一点,才会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主动认识安溪。因为她看出安溪不懂这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规矩。
一开始叶荣荣可能觉得安溪是装傻,现在大概知道她是真的没有这个常识。
“如果我不想遵守规矩呢?”安溪问。
“那你必须把他们拉下来,由你坐上他们的位置,并且,得到其他人的支持。那么,规矩就由你来定。”顾徵说。
安溪可没有这个野心。
所以,在意外打破僵局之后,最好的处理方法是维持现状。别人递来象征和平的橄榄枝,她必须接着。不然,对方只能继续采取行动。
当然,她不用逆来顺受。正常平等甚至有些小脾气的交往才能更加赢得尊重。
叶荣荣把故弄玄虚安溪家世的目的说成保护她免遭谢棠的报复,被戳穿后也不恼,大方说:“好吧,其实我只是想看他恨得牙痒痒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至于谢棠恨的是谁就不好说了。起码安溪知道不是她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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