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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应了声，转身欲言又止，想了想最后还是离开了。他本来想提个醒，少爷您在睡梦中喊别的女人名字了，不知道您女朋友醒来后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有家暴后果？
等虎子和医生两人走出卧室带好门后，彭博轻轻抽出手，走下床，把乔佳佳打横抱起，乔佳佳个字不高，长得也瘦，彭博抱起她轻而易举，并且很平稳，几乎没有惊扰到她。
彭博刚把她放在床上，乔佳佳却醒了，他还没来得及收回手，正维持着抱她的姿势。
乔佳佳睁开眼睛，四下看看，平淡的说，“你醒了？”
这话不应该是他问她吗？彭博笑着低下头，“谢谢你来帮我。”
“好点了吗？”乔佳佳坐起来，想下床。
“好多了。”彭博坐到她旁边，“你不要再睡儿吗？刚才看你很累的样子，想把你放床上好好休息，是我打扰到你了。”
乔佳佳脸微红，在这样闭塞的环境，只有他和她两个人，还是面对面在床上，未免不多想，她下意识退开一点距离，“不用了，既然你好多了，那我先回家吧，我妈还等着我回去吃饭。”
彭博其实没别的意思，但是紧张加上语无伦次，所以越描越黑，“不是，我没想和你一起睡…我可以去隔壁卧室，你累了在这里躺会儿，也不是非要留宿…我会送你回家的…大晚上的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这里的阿姨做饭也挺好吃…你可以吃晚饭再走……额，总之…”
“真的不用了，我现在走吧，天色不算晚。”乔佳佳穿上鞋，双脚踏在地上，拿起背包，一副我要走你挽留不住的模样。
彭博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今天真的谢谢你了，我很开心，很幸福。”
乔佳佳想，彭博总爱暗戳戳说情话，她拒绝不了就慢慢学会接受吧。
乔佳佳点头，“如果你愿意的话，送送我也可以，因为A市晚上浑水摸鱼载客的妖怪司机太多了。“
彭博平时很少坐出租，一听这话更是担心了，不自觉握紧乔佳佳的手，声音也紧张起来，“原来有这种事？我让我爸加大力度整治它们，都威胁到正常生活怎么行？以后你不要坐出租了，只要出门我都开车送你出去送回家里。”
乔佳佳没想到她给自己挖了个大坑。说好的要减少和彭博的接触，但是引出来的这个话题，使得他更有正当理由天天粘着她不放了，充当她的专职司机。
乔佳佳摆手，“不，太麻烦了。”
“不麻烦，女朋友安全是最要紧的事，怎么可能麻烦呢。”彭博认真说道。
“……”
乔佳佳拗不过他，于是不说话了，晾着他一会儿，转身往门外走去。
彭博走在她旁边，还在询问不需要吃些饭吗，路上有没有什么想买的想逛的。乔佳佳一一拒绝后，突然停住了脚步，目光停留在一楼某走廊旁的书架旁边的照片墙上。
来的时候进别墅太匆忙，乔佳佳没有仔细观察过这里的细节。刚才她走下楼梯拐角后，一晃神，看到书架旁有面照片墙。
照片墙上，有一张最大的居中的照片最为惹眼，那是张十五六岁青葱少女的脸，头上戴了顶王冠，手里拿了一支魔法棒类似的东西，冲着镜头甜笑着。
乔佳佳会注意到她的原因是因为，她觉得这张照片上的人，和自己有些像。
乔佳佳并不是大众脸，可是现在连她都惊讶，照片上这个人和自己竟然又八分相像。
这会是巧合吗？
乔佳佳不受控制的又走近看看，在几十张照片里，找到了两三张彭博和女孩的合照，两人看起来都还小，都笑得很甜，那时候的彭博，脸上没有现在的玩世不恭和傲气。
彭博也停住了，身体有些僵硬，他生硬的开口，“我们该走了。”
乔佳佳又仔细看了遍，照片上的女孩和彭博那时候感情一定很好，他们合照里看对方的眼神都是充满爱意。
“她是谁啊？”乔佳佳笑了笑，转过头，眼睛里是刻意隐藏过的平静情绪。
彭博顿了两三秒，“和你没关系。”
乔佳佳有些心灰意冷，彭博之前不会对她这么说话，他一直都是，带着讨好和爱意的眼神，笑着和她说话。今天是怎么了？
“季心？”乔佳佳冷笑着，想起彭博昏迷时口中呼唤的名字，定定的注视他，想看看他错愕的表情。
彭博有些意外，但是并没有很惊讶，反而是不耐烦和痛苦较多，“你怎么知道的？不要再提她…我不想听到这个名字。”
乔佳佳心里突然有些明白了，她什么都明白了，事实就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那样，彭博为什么对她好，为什么要和她谈恋爱，为什么一见面就来势汹汹的要招惹她？
因为，她长得像他的前女友。
确切的说，这不是普通的前女友，应该是他最重视的一个前女友，那么，那位季心，这个照片上的人，最有可能就是彭博谈的时间最长的初恋女友。
一切谜题和疑惑都解开了，乔佳佳狠狠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强迫自己冷静，“因为我长得像她吗？“
彭博也不太冷静，“…什么？”
“我说，”乔佳佳听见了自己不大却颤抖的声音，“你和我谈恋爱，是因为我长得像季心吗？”
彭博没有说话，他的双手也在隐约发抖中慢慢握紧。
“把我当成替代品？”乔佳佳的声音更弱了。
彭博依旧没有开口，但是十秒后打破沉默，“不是。”
可是乔佳佳已经不相信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需要思考这么久吗？
她听见自己越来越平静的呼吸，事实已经如此，再纠结于一些没用的，也没可能了，“我明白了，再见。”
乔佳佳飞快转身跑出别墅，感受着在冷风中越来越麻木的双腿，她最终跑不动了，脱力靠在墙边，大口喘气，眼泪却不争气的掉下来。
这样也好，她还能及时全身而退，还没有真正对彭博动心，她就在要尝试迈出第一步时，就被彭博心中深藏的残酷真相刺伤的面目全非。
她感觉心口压抑的喘不过气。彭博对初恋女友是真爱，应该说是爱惨了，才会对一个高仿的替代品也上了心。她作为被高仿的替代品，却始终蒙在鼓里。
身后传来一阵汽车声音，乔佳佳没有回头。
她扶着墙站稳，擦擦眼泪，摘下背包，努力向前方跑去。
身后的车如影随形般跟着她，并没有突然加速把她截下。而是到了出口处，她再次被保安拦住时，彭博下了车，打开车门，一步步走向她。
乔佳佳深吸口气，回过头，挤出一个僵硬的笑，“不好意思，可以让保安叔叔放行吗？”
彭博一直看着她，走近再走近，“坐上我车，我带你出去。”
乔佳佳握紧拳头，她快到极限了，她再也不想看到这张脸，“对不起，您对一个高仿品的上心程度犯规了，这不合规矩。”
彭博又像被人戳了心窝子，像被人撕去了虚伪面纱，说不出话。
乔佳佳继续说道，“我有手有脚，能自己走，不用你送。”她上前和保安交涉，说了几句，十几秒后，保安同意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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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彭博立刻冲上前几步，在门口拦住她，急切的说，“你先别走。”
乔佳佳停住，等他继续说。
“晚上…会有危险，还是…我送你吧。”彭博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声音越来越低。
乔佳佳抬起左臂，推开他，“我天不怕地不怕，夜路早就习惯了，没遇到你之前，我难道不一直是这么过来的？”
彭博喉结滚动，半天才吐出几个破碎的字，“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乔佳佳自嘲的笑笑，“怎么了？不是我想的？难道？…哦，是我自作多情了，或许我连替代品都算不上，只是你一时新鲜的玩物罢了，过两天就扔了。”
“不是…”彭博痛苦的揪起眉头，他试图拉住乔佳佳心平气和的谈谈，但乔佳佳了无痕迹的避开，“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彭博像卡壳半天的机器，终于说道，“你和她不一样，我没有把你当成…当成替代…”他说出这个词的时候，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何谓替代？什么是替代？原物已成为历史，可望不可及，所以把握着眼前的东西，有错吗？尽管出于某些不可告人的原因，他并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
“我和季心早就没有联系了，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你…”彭博说道。
乔佳佳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心平心和，但是当听到彭博说喜欢自己时，她的表情微变，她到了极限，把自己的掌心掐出血印，缓缓转过身，“呵呵…有意思吗？就在十几分钟前，在别墅里，你发现我揭穿秘密时的表情，语气，动作，全部出卖了你。最开始你打着什么幌子，抱着怎样的心态和我开始这场形同交易的恋爱？如果说恋爱的开始是不太光明的手段，可如果你为人是光明磊落的，那么我勉强可以接受，能在你的甜言蜜语，细心体贴下尝试着慢慢喜欢你，事实证明这招不错，我差点陷进去。但是，我现在才明白中间的本质，全部是崩坏的，你所有的理由都经不起推敲，你觉得，再说些无关痛痒的话，说你喜欢我，是不是犯贱？！”
乔佳佳骂完他，心里的大石头，压的她重的喘不过气千斤大石头，终于松动了。
她之前总羡慕彭博运气好，爹妈把他保护的好，没经历过人世沧桑的少爷，才会狂拽霸道要上天，也根本不懂爱情是怎么回事。可是直到今天，她才发现自己看错了，彭博是那种心里有白月光的渣男，做尽蠢事，伤人不自知，甚至不择手段。
彭博被她骂了一通，眼中尽是震惊，双臂发抖，眼里的光逐渐暗淡，灰色的场景似乎更契合此时的心境。他微弱开口，“你说的对，但是有一点错了，我真的喜欢你，没有用尽手段，没有只想玩玩，我是认真的……”
乔佳佳提高声音，“就算你真的喜欢我，也只是喜欢我这张脸！这张酷似她的脸！！”
彭博像被人说中了最深的秘密，他难受的微弯腰背，大口呼吸，随后甩甩头发，两步走上前，一拳打在乔佳佳身后的墙上。
乔佳佳听见了清晰的骨头和混凝土墙面同时碎裂的声音。
保安室里的人起初看到情侣吵架，还津津有味的看个新鲜，但后来乔佳佳骂彭博，气氛陡然紧张，他们都惊得大气不敢出。最后看到彭博公然毁坏公物，像一只有戾气的猛兽，保安们不得不象征的提醒句，“好孩子要听话，不破坏公物，文明礼貌，消消气…”
彭博眼眶发红，冲保安们怒吼，“滚！都给我滚！”
保安们又不能真滚，职业操守还在，不能擅自离岗。于是保安们关上了门，拉上了百叶窗，安静如鸡。不再管彭博在外面闹出多大动静。
乔佳佳看到彭博发疯似的狂捶墙面，他的双手很快就血肉模糊，血迹渗着指缝潺潺滴下来，染红了小片地面。
乔佳佳走上前按住他的手，“你疯了吗？！”
再这么下去，他的手就要废了。
彭博的手骨严重变形，他已经使不上力气去握任何东西，他盯着血和污秽发呆，“……我也讨厌我自己，非常讨厌。”
“我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人，在任何人眼里，我大概都是个彻头彻尾的坏蛋吧…”他盯着乔佳佳干笑，笑容中是巨大的绝望和阴冷。
乔佳佳放开他，“你确实是疯子，我不会同情一个自残的人。”
乔佳佳心里慌，她快步转过身跑远了，到了路边拦上一辆出租车离开别墅区，她不敢再看彭博接下来会做什么事。
或许真如他所说的，他是个坏蛋，他什么都敢做，他不会得到任何人的喜爱，他浑身长满刺，他最天真最率直也最悲哀。
彭博看见乔佳佳离开，无奈的笑笑，张开半残废的手，最后一拳用力的打在墙上，恶狠狠的说，“季心，我恨你。”
“你不但毁了我的过去，还毁了我的现在和将来。”
乔佳佳坐在出租车后座，一路都在掉眼泪，那时她在彭博面前强忍着，装的满不在乎，毫不留情的揭穿他的罪行。而现在，她累的不行了，整个人像坠入巨大冰窖，不知道这种负面情绪什么时候才是头。
出租车司机开着车瞧她哭了一路，忍不住劝她，“小姑娘，别哭了，眼睛都哭肿就不好看了。”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看她，“女孩子得活得体面，遇到再大的事也要看开点，生活总会柳暗花明的是不是？”
乔佳佳擦擦眼泪，哽咽着，“谢谢叔叔。”
司机继续问了句，“这么伤心，难道失恋了？”
乔佳佳抬起头，半天后闷闷的说，“嗯。”
“年纪还小，你初恋吧？初恋的都不懂爱情，他对咱不好咱就分，没必要为他哭啊。”司机劝道。
乔佳佳对初恋这个词非常敏感。她不由的想起那张脸，在相框中笑的灿烂的脸，和自己八分相像的脸，彭博病中对她的呼唤……乔佳佳不敢再想下去了，原本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此时又泪崩了。
她太需要发泄了，面前陌不相识的司机或许是个好的倾诉对象，“他忘不了自己初恋，他说喜欢我都是骗人的，其实只是因为我长得像他初恋，呜呜呜……”
这下轮到司机蒙圈了，现在孩子们都这么早熟的吗？
他对早恋的认知还停留在，拌个嘴闹个别扭，过家家似的分分合合。没想到这下长见识了，狗血替身相似梗都出来了，可让他这个老司机怎么跟的上节奏。
☆、第41章
司机不敢耽搁，加快油门，把痛哭流涕的乔佳佳送到了目的地，乔佳佳下了车，木乃伊似的僵直步伐走进小区。
司机在后视镜里看看她远去的背影，无奈摇摇头，合上车门开走时，嘀咕了一句，“现在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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