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乘风道:“梅师姐,二十年前分别,如今终于再相见了,怎么不见陈师兄?他可还好?”
梅师姐……梅超风啊!范湍湍终于记起来黑风双煞为什么那么耳熟了。可是陈玄风不是挺早就死掉了吗?是她记错了还是这些人不知道?
等等!他们二十年前分别,分别的时候这具身体好像十几岁,那怎么说她现在应该也三十多岁了,范湍湍在镜子里看到的像是二十四五岁,没想到她已经这么老了吗……
不过女扮男装一般都显嫩,看起来年龄小一点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梅超风道:“你可是陆乘风陆师弟?”
陆乘风说,“不错。”
“我双目已瞎,你自己看不出来吗?陈玄风多年之前已经被人害死了,可算是趁了你的心意?”
陆乘风和他们毕竟还有同门情谊,现在陈玄风已经死了,他也难免唏嘘。“害死陈师兄的是谁?报仇了吗?”
刚刚与裘千仞发难的韩宝驹高声喝道:“梅超风!你的仇人就在这里!”
好一出狗血剧!
范湍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在心里遗憾地想着,可惜这里没有瓜子和可乐。
说起来好久没有喝可乐了,薯片也很久没吃过了。
裘千仞那个大骗子忽然喊了一句,“桃花岛岛主已经死了,连自己师父被人害死了都不知道,还在这里说要报仇?”
这下黄蓉也不淡定了,她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骤然听到这么个消息不由得悲从中来,大哭了起来。
范湍湍心里想着,黄药师在神雕里还有挺多戏份呢,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地就死掉?再说了,她前两天还刚遇到他,难道那人是鬼啊?
范湍湍冷不丁地对上了梅超风后面那个青衣人的目光,然后打了个哆嗦。
她觉得可能会有不太好的事情发生了……比如说前两天她作的那个大死……
知道可能会被拆穿之后,范湍湍胆子反而大了起来。这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促使她想要在临死之前浪一把。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没有拿旁边的拐杖,在众人的注视下一瘸一拐地走到了离青衣人几步远的地方,轻声问道:“好玩吗?师父?”
有几个不明她身份的人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陆乘风和黄蓉却是知道的。
黄蓉转过头来,看着青衣人却是是黄药师的身形,越瞧越觉得熟悉,忍不住扑到他身上,哭道:“爹!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黄药师见装不下去了,伸手一撕,脸上的面具便被拿了下来,露出了本来面目。
范湍湍看着黄药师那张俊脸,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他的年纪。他闺女黄蓉自己十五岁了,徒弟陆乘风看起来四十来岁……
驻颜有术啊。
“真的是爹爹!呜呜呜……裘千仞实在是太坏了,爹爹快给他些教训!”黄蓉抱着他又哭又笑道。
黄药师无奈地拍拍宝贝女儿的背,让她先从身上下来。
那边的裘千仞没想到踢到了这么硬的铁板,已经吓得面无血色了。
梅超风得知恩师就在此处,心里又惧又怕,她从头至尾都不知道有人一路跟着她,现在忽然发现是黄药师,想起刚刚是他从欧阳克的蛇阵下救下了她,对他更是感激愧疚,她跪倒在地上道:“弟子有愧于师门,求师父念在弟子双目已盲,丈夫去世网开一面,待弟子夫仇得报,必会自裁以谢师恩!”
江南六怪道:“要报仇?来啊,我们又有何惧?”
黄药师淡淡的说了一句,“要打出去打。”
梅超风便率先走出了屋子,江南六怪紧随其后,郭靖不放心自己的六位师父,也跟着出去了。黄蓉看看郭靖,又看看黄药师,最后还是走了出去。那两个金人见屋内只剩他们毫不相干,便也出去了。
陆乘风在陆冠英的帮扶下跪到地上。
黄药师叹了口气,“乘风,起来吧。你们都很好,只怪我当年性子太急。”
陆乘风又在陆冠英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接着黄药师又试探了陆冠英的武功,并准许陆乘风教授陆冠英桃花岛的功夫。
而后他二人又被给了两张纸,范湍湍看了看,觉得看懂的可能性不是很大……题目上写的是“旋风扫叶腿”几个字。
黄药师道:“这套腿法和我早年所创的已大不相同,招数虽是一样,但这套却是先从内功练起。你们每日依照功法打坐练气,要是进境得快,五六年后,便可不用扶杖行走。”陆乘风又悲又喜,百感交集。黄药师又道:“你们腿上的残疾是治不好的了,下盘功夫也不能再练,不过照着我这功诀去做,和常人一般慢慢行走却是不难,唉,…【注】
范湍湍却是异常沉默。
五六年啊,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呆到那个时候。
黄药师问道:“默风,可有何不解?”
陆乘风见她不说话,替她回道:“师父大概不知,小师弟忘记了前尘旧事,怕是现在内心惶恐。”
他也奇怪范湍湍为什么能一下子把易容之后的黄药师认出来,连黄蓉都没有认出,更何况她还自称失忆了……
“哦?”黄药师疑道,伸出手来便抓住了范湍湍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
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
范湍湍想着,不知道哪部小说里写过有人能通过把脉来判断性别,她怕是要血溅当场了……
☆、冯默风(9)
沉默。
临死前的沉默是那么难熬,范湍湍呼吸都忍不住放轻了。她紧张地看着黄药师,觉得下一刻就会有一只大手朝着她的脑门拍过来
黄药师的眉头越皱越深,范湍湍都清楚地看到了他脸上的细纹。
死就死吧,能不能快一点……
“你的武功是怎么回事?为何像个普通人一般感觉不到内力?”
啊?
临死前还要再来一次即兴解说吗……
范湍湍觉得命运是如此地不公,她以前最害怕的就是这个,比起这种面对面的交流,范湍湍还是更喜欢做卷子,然而她现在没得选了。
“不知。”范湍湍沉默了一会儿,在说出这两个字之后反而轻松了下来。
她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
黄药师果然如同预料般那样一掌向她的胸口上打来,范湍湍也没想太多,下意识地想躲开。她一个弱鸡怎么可能躲得过东邪的招数?
黄药师的手掌越来越近,范湍湍松了口气,她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然而,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范湍湍等了一会儿,她茫然地睁开眼睛,就看到黄药师负手而立,刚刚的那一幕就好像是她的幻觉一样。
一旁的陆乘风说,“师弟身上的功夫确实是桃花岛的,没错。看样子只是不知何故失了内力。”
黄药师轻轻颔首,道:“默风,这次你便与我一同回桃花岛吧。”
什么情况?范湍湍一脸懵比。
陆乘风推推她,“师弟莫不是高兴坏了?还不赶快谢过师父!”
陆乘风看向她的神色很是羡慕,范湍湍回过神来,搬着左腿跪在地上,“弟子叩谢师恩!”
黄药师没有说话,范湍湍抬起头来之后他就已经不见了。陆乘风解释道:“师父应该是去找小师妹了,他此次出岛便是为了小师妹吧。”
陆乘风神色唏嘘,范湍湍猜想他应该是很想回桃花岛的,但是这份“殊荣”却被她一个并不是很想去的人摊上了。
离开黄药师的实现之后,范湍湍才开始思考始末。刚刚那一掌,是黄药师在试探她的武功,如果她没有展现出桃花岛的身法,他们基本就可以断定她并不是冯默风了,范湍湍也可能真的因为这个死掉。
大概是这具身体还有之前习武的记忆,她莫名其妙地一动就这么合格了,现在黄药师要带她去桃花岛……她去桃花岛能做什么?除了练武,治脑子恢复记忆,还能有啥事?
练武范湍湍可以接受,她还没有试过传说中的武功,可是恢复记忆真的可能吗?万一黄药师今天没有发现范湍湍的性别只是因为知道她没有武功这件事情太震惊而忽略了呢?下一次范湍湍可就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范湍湍觉得,自己有必要象征性地拒绝一下。
黄药师从来都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他带着黄蓉说走就走,连郭靖都没有用。
陆乘风本来还打算给她准备一些细软,可现在范湍湍连自己的行李都不收拾了,也就放弃了这个打算,只是让人抬着,送他们一路出了庄。
从太湖出来,一路向南行走,范湍湍心里装着事,非常沉默,这对姓黄的父女倒是有说有笑。一直到了快要天黑,三人在客栈宿下,范湍湍打好腹稿之后踟蹰着过去,敲开了黄药师的房门。
都是在现代宅出来的拖延症和社交恐惧症……
书生打扮的黄药师坐在桌前看书,上面点了一盏小小的灯,很有一种科举子弟挑灯夜读的感觉。
“师父……”范湍湍道。
“嗯,何事?”或许是因为天色晚了,也可能是对这最小的弟子的愧疚,黄药师此时的语气异常温和,范湍湍胆子也大了些,她考虑了下接下来要说的话,直接道:“弟子并不想回桃花岛。”
“哦?”黄药师差异地挑了挑眉,万万没想到她要说的是这句话。
范湍湍吸了口气,压住砰砰直跳的内心,微微低头看着桌上那盏忽闪忽闪的小烛灯,将自己准备好的话娓娓道出:“这几年来,弟子也看到了不少金兵入侵,大宋国民妻离子散的场面,犹觉痛心!今日又听那裘千仞老人一番话,深觉国之存亡全凭今朝!弟子觉得……在世为人,应不止对得起父母师长,更要对得起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若是让弟子回到岛上安然度日与世隔绝,弟子怕是放不下外面。”
黄药师看着她,一句话都没有说。范湍湍却觉得压力倍增,她又思考了一遍,觉得他不该是这个反应啊,难道是自己说的太没有文化了,让黄药师生气了?
想到这里范湍湍跪了下来,这是她第二次跪黄药师。第一次是黄药师要带她回岛,在陆乘风提醒下才跪下的,第二次却是说不想回去,范湍湍自己也觉得挺尴尬的。
“弟子口拙,若是惹得师父不快,还请师父息怒。”范湍湍惴惴不安了半天,又添了一句。
这次黄药师没有让她等太久,他惆怅地叹了口气,拍了拍范湍湍的肩膀,“为师总算是没有白教你。你心系国家,这很好。”
他拍范湍湍肩膀的时候好像用上了内力,范湍湍觉得有股力道托着她往上走,然后她就站了起来。
没想到黄药师那么好说话,范湍湍惊喜道:“多谢师父!”
黄药师说:“你一人行走在外,又无内力傍身多有不便。正好你陆师兄也要教导他的儿子,便一同去把桃花岛内功心法学了吧。”
他本来是想等回岛之后亲自去教范湍湍的,范湍湍一想也能明白。她心里很感动,但是又很庆幸自己不用过去,要不然她可能会把黄药师气秃……
光“丹田”这个位置她就找不到,在现代闲的没事练伪声的时候就有人给她科普过,人体根本没有丹田这个东西,硬要说的话,可能在肚子附近,练气息用的,能让普通话更加标准。
所以说,就范湍湍懂得这些东西,能看得懂古代文言文版的武功秘籍?
范湍湍乖乖应下了黄药师的话。
黄药师问他:“今后打算去何处?”
范湍湍道:“便去开封吧。若是大宋招兵,我便去投!”
黄药师点点头,忽然问道:“……你那日身着女装,可是为了打探金国之事?”
范湍湍:“……”怎么办,她该怎么讲?剧本上并没有这个话题啊!
她艰难的咽了口口水,点头,“是。不过却被人认作了妖怪,有了那样的传言……让师父见笑了。”
黄药师脸上露出笑意,“何必拘泥?不过若说容貌,你生为男子真是可惜了。那天的样子,虽及不上蓉儿,却也十分惊艳了,连为师一时都没能认出。”
范湍湍的脸慢慢变红,在烛光下看起来更是秀色可餐。
黄药师知道自己这个徒弟自幼是什么性子,也没有太过戏弄她,以天太晚为由,挥挥手让她退下了。
范湍湍从黄药师房里出来之后松了口气。
黄岛主怎么能这么好看这么撩啊!她的少女心要炸裂了!不过她穿女装的危机竟然就这么安安稳稳地渡过了……范湍湍有点开心,路过黄蓉房间时想着要跟她说一声,就敲了敲门。结果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
睡这么早?该不会是去夜会情郎了吧?范湍湍带着一些污污的想法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天总算是安稳渡过。
……
肃穆的灵堂空荡荡的,白色的帷幔随着微风轻轻飘动,明明是白天却有一种恐怖的气氛。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口黑漆漆的棺材摆放在中间。
忽然,灵堂中响起了“咚咚咚!”的声音,竟是从棺材里面发出来的。只见那原本已经钉死的棺材开始猛然抖动,一个黑影破空而出,径直从棺材里面飞了出来,稳稳地落在了地面。
原来棺材中躺着的,竟然是个活人!
那人一身黑色寿衣,上面绣有金丝纹路,他面色苍白,负手而立直直的站在那里,一身气势有睥睨苍生之感,只是眼神却是茫然的,仿佛对自己所处的环境一无所知。
范湍湍懵比地站在哪儿,什么情况?一觉醒来又穿越了?
她戳了戳脑子里的系统:“我这是又穿越了吗?”
系统老实回答:“是的。”
“那冯默风怎么样了啊?我这次可没有被认出来,也没有死!”范湍湍急声道,大有一种它要是说黄药师认出女装的她算是任务失败,就跟系统拼了的意思。
“个人自有缘法,宿主何必在乎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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