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时语抬头看着他,下巴上的胡茬比以往多。
猛地注意到他头上贴着的纱布,孟时语从他怀里坐起身,抬手抚上那还有些许血迹的纱布,眼眶微红,颤声问道:“你的头......”
周逸森勾起嘴角,拉下她的手,故意笑着说:“瞧你,动不动就哭鼻子。”
孟时语轻拍他的手,眼角泛泪,一脸认真地问:“你怎么弄成这样的?”
周逸森不想她知道太多,更不想她再去回想昨晚的事。
“我想想.....”周逸森装作想不起来的模样,靠在孟时语的肩上,“.....这一动脑子头就疼......”
孟时语撇着嘴,不放心的又看了两眼他头上的纱布,只好说:“那我不问了......”
周逸森揽着孟时语的肩膀躺下,握了握她有些冰的手。
孟时语好一会儿没说话,病房里只有时针滴滴答答的走动声。
“孟时语。”
头顶传来他有些沙哑的声音,好像很久都没听他这么叫自己了。
“嗯?”孟时语靠在他怀里,轻应了一声。
“等你出院了,咱们就结婚吧。”
孟时语愣了,握着他的手也僵住了。
他是说,结婚?
周逸森知道她还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两个字,所以没有着急的追问答案,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孟时语把头埋在他怀里,低声问道:“为什么?”
她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她怕看到他的眼睛。
她怕周逸森的眼里只有心疼和同情,没有爱情。
周逸森用下巴抵着她的发,嘴角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因为,生命太短暂。”
“因为,我也会怕......怕某一天,你就不是我的了。”
周逸森牵起孟时语的右手,拉至左胸前,让她感受着那强有力的心跳,沉声说:“因为这,需要你在。”
孟时语看着自己的右手,紧贴在他的左胸,手掌下的温度,是温热的。
孟时语微微仰起头,试探的对上他的双眼,他眼神里的坚定,没有遮藏。
“......还有呢?”孟时语鬼斧神差的出声问道。
周逸森拉高她的手,握着她的手贴在脸旁,说:“因为,我爱你,孟时语。”
没有初识的痞气,没有‘强闯’她家时的无赖,没有‘骗’她签合同后的嚣张得意。
这一刻,他的眼里,只有爱她到无可自拔的情愫。
孟时语甚至感觉,她的爱,远不及他的爱来得猛烈来得勇敢。
低下头,收回手,像是不经意似的环住他的腰,缩了缩肩膀,嘴角浅笑,喃声说着:“我饿了,老公。”
周逸森笑了。
她答应了。
***
周逸森去买早餐前,叫来护士帮孟时语换药。
护士卷起孟时语病号服的裤腿,小心翼翼的在一道道小伤口上涂着药。
孟时语也是刚刚才看到自己四肢上的伤,听护士说是因为她倒在了玻璃碎片上,所以胳膊和腿上都有轻微的划伤。
“孟小姐,你放心,伤口很浅,不会留疤的。”护士贴心的说着。
“嗯,谢谢。”孟时语轻揉着酸痛的手腕,向护士道着谢。
护士把裤腿放下,看见孟时语的手腕,又解释道:“手腕的淤青过几天应该就淡了,稍微有些拉伤......”
护士讲了很多,孟时语听得出她是怕自己担心,扯着嘴角对她笑了笑,说:“好的,我都记住了。”
护士刚走到病房门口,打开门,就看到一个男人捧着一束花站在门口。
“先生,请问你找谁?”
“....我找孟时语。”
孟时语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探头望过去,发现是白伟。
“孟小姐,您认识这位先生吗?”护士回过头问着孟时语。
孟时语犹豫了一下,看着和自己父亲年龄相近的白伟,一脸愧疚和歉意的站在病房门口,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让他进来了。
白伟把花放到一旁的桌上,走到孟时语的床尾,充满血丝的双眼看上去像是一夜未睡。
孟时语靠在枕头上,把被子拉高,双手交握,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白伟两只手放在身侧,弯下腰,沉声对孟时语说:“我替小颖向你道歉,为她所做的所有错事道歉,是我没管教好她!对不起!”
孟时语看着白伟低下身子,两鬓的白发好像比昨晚更明显。
不过,这并不会让孟时语对这件事有什么改观,有些面无表情的看着白伟诚心道歉的动作。
白伟缓缓直起身子,眼角微红,说:“小颖得了癔症,现在已经在接受封闭式的治疗了,之前是我不够狠心......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有......”
孟时语抬眼看着他,淡声打断道。
“你是想让我原谅她吗?”
白伟愣在一旁,看着病床上的孟时语,声音很冷淡,不带任何情绪,却又是那么的冷漠。
孟时语看着手腕上的淤青,不由得想起昨晚发生的事。
***
抓掉吴祺的口罩之后,吴祺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孟时语出现了短暂的晕厥,内心的恐惧和被人拖拽起身的疼痛感,让她迅速恢复了意识。
奋力的挣扎,却还是被他捆上了绳索。
“吴祺!你、你放开我!”
孟时语没说几句话,就被他用塑料袋塞住了嘴巴。
很快被他用绳索掉到落下的草坪上,接着又被他抗上肩进了对面的别墅。
吴祺把她摔到床上,将她嘴里的塑料袋拿掉,孟时语马上干呕了起来。
***
如果孟时语没有被吴祺打下床,如果她没有摸到花盆,没有砸碎落地窗,可能一切都将来不及。
吴祺的谩骂声,恶毒的诅咒,仿佛都还在耳边回荡。
孟时语看着为自己宝贝女儿登门道歉的白伟,心底竟忍不住想笑,可笑的笑。
“抱歉,我做不到。”
她做不到原谅,也许白颖三叩九拜,她也是如此的态度。
她不要再做任何退让,从乔冉到白颖,她孟时语都不会再怕,不会再向后缩。
孟时语说完便偏过头,冷声说:“门在那边,请你离开。”
白伟低头沉声叹气,摇了摇头走到门口。
手刚握上门把,突然转身看向孟时语,迟疑了一下,开口问道:“你....你父亲叫什么?”
孟时语转头,有些疑惑的望着他。
门被打开,周逸森出现在门口,看见白伟站在门口,皱起眉抓住他的衣领,冷声问着:“你来干什么?”
孟时语看着周逸森把白伟赶走,病房的门被用力地关上。
“他是来替白颖道歉的。”孟时语轻声解释着。
周逸森把买来的早餐放在小桌板上,确定孟时语没有事,这才打开粥,却没有接话。
周逸森舀了一小勺粥,放在嘴边吹了吹,喂孟时语喝着。
“我没有接受他的道歉。”
孟时语像是在自言自语。
周逸森端着粥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正常,轻声说:“好。”
孟时语余光瞥向一旁的花束,看了一会儿,眉头不自觉的皱起。
吃完早饭,孟时语掀开被子下床,走到花束前,伸手翻开包着花束的棉纸,看清纸上的logo,孟时语怔住了。
周逸森走过来,轻揽着她,看了看没有什么特别的花束,还没来及开口问她,就听到孟时语颤着声音问。
“白氏集团,以前叫什么?”
周逸森握着她的肩膀,和她面对面的站立,发觉到她有些不对劲。
“白氏以前叫百荣集团,因为白伟的原名叫做白荣。”
孟时语抬头望着他,眼睫微颤,原来真的是他。
在周逸森讲完白氏集团过去的事之后,孟时语就一言不发,甚至有些失神。
走到病房的窗边,推开窗户,冷风吹进病房,吹在孟时语的身上。
周逸森拿过毛毯从后面包住孟时语,环抱着她,没有出声问。
他在等她说。
孟时语闭着眼靠在他怀里,待身体逐渐回温,这才缓缓的开口说道。
“每一年,我爸的墓前总有一束花,比我先到。”
周逸森想起屋内白伟带来的花,心里有了猜测,下意识的将孟时语抱得更紧了。
孟时语偏着头看向远处的楼房,断断续续的讲起往事。
“......我妈说,是他见死不救,不然我爸不会去寻死。”
“......其实我不怨他,只是,我没办法原谅他,就好像没办法原谅白颖一样,永远也不会原谅.....哪怕只是一秒......”
说到最后,孟时语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没了声音。
“原谅,和被原谅,都是单向的,你不需要违背自己的内心。”周逸森在她身后低声说着。
孟时语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转身看着他。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但好像永远也过不去。
周逸森和她对视,她眼里此时是没有方向的,甚至透露着无助。
“没有,你很好。”
孟时语听他说着,微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伸手抱着他,没有再说话。
突然,门被人从外推开。
“老板,吴祺那——”
严冬着急忙慌的推门进入,看到两人相拥站在窗前,下意识噤了声。
杜喜儿在后面跟上来,抬手给了严冬后脑勺一巴掌。
“走那么快,也不知道敲门!”
第75章 、075 毫无睡意(看作话) ...
孟时语从周逸森怀里站直身子, 偏头冲他们招了招手。
“时语, 你没事了吧?”杜喜儿走上前, 一脸的担心。
孟时语浅笑着摇了摇头,轻声说:“没事啊, 我很好。”
说完还不忘抬头看向周逸森。
因为,他刚才说她很好。
严冬在后面把门关上, 走到周逸森面前,递给他一套新的衣服, 周逸森转身去洗手间换上。
周逸森从洗手间走出来, 和孟时语说了一声, 两人便直接走出了病房。
孟时语看着他们俩离开,好奇的问杜喜儿:“怎么他们这么神秘?”
杜喜儿把刚买来的零食拆开, 递给孟时语一包, 打着马虎眼回道:“没事的,难不成你害怕老板是弯的啊......”
孟时语低头望着手里的牛肉干,她刚才听到严冬说‘吴祺’, 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聊什么。
杜喜儿咬着牛肉干, 看见孟时语的情绪不高, 又回头看了看病房外的两人。
犹豫了一下, 嚼着牛肉干,小声说给孟时语听:“.....咳......那个, 昨晚那贱.男被抓进去了,现在老板正想办法捞他呢。”
孟时语愣了愣,抬头不解的看着杜喜儿。
周逸森为什么要捞吴祺?
杜喜儿一看孟时语的表情就知道, 她肯定想歪了,赶忙拍着嘴解释。
“呸呸呸,我这个说法有误,”杜喜儿偷瞄了一眼病房的门,见两人还没回来,于是握住孟时语的手,悄声说道,“你知道吧,吴祺犯的事,关不了几年,捞出来的话......”
杜喜儿话说了一半,就做个拉拉链的动作,闭上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孟时语微张着嘴,想说什么,最后也没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周逸森不想她知道这事,那她就不要多问。
杜喜儿见孟时语还是一脸愁容,忍不住补充着说:“而且消息已经压下来了,在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不会乱传的,再加上老板这次可是动了周氏的人脉,凡事都处理的很妥当。”
孟时语知道,他从不会让她担心,有他在,就算出再大的事,她都不用怕。
杜喜儿适时的把话题转开,看孟时语还是没有笑脸,担心老板一会儿回来不乐意,于是变着法做鬼脸逗孟时语开心。
孟时语很给面子的笑出声来,故意拿起手上的牛肉干,说:“牛肉干吃多了上火,你少吃点儿!”
说着便学她,用力咬下一块。
杜喜儿看孟时语笑了,也跟着笑起来,一边吃着,一边说:“上火也不怕,你都不知道,我家那古人,整个就是一千年人参,每天晚上吆喝着要我侍寝......”
“打住打住,”孟时语伸手捂住杜喜儿的嘴,咳了两声,“我拒绝听细节——”
杜喜儿自己说着都羞红了脸,扒下孟时语的手,趴在病床上乱踢着双腿,闷声叫道:“诶呀!羞死人了!”
喜儿的欢闹感染了孟时语,两人坐在床上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
病房的门被人打开,杜喜儿赶忙从病床上下来,收起脸上的笑,一本正经的对孟时语说:“时语,你多吃多睡,好好休息,我和严冬先走了。”
说完就背上包,推着严冬走到门口。
周逸森一脸欣慰的看着自觉的两个人。
严冬和喜儿离开之后,周逸森走到病床前,看着一大袋的零食,微皱眉头,低声说:“这都是什么......”
孟时语翻找出自己爱吃的芒果干,拆开递到周逸森的嘴边,看他吃了一口,这才笑着说:“最近不忙的话,就给喜儿放个小长假吧,她想和男朋友出去玩。”
周逸森搂着她的腰坐下,故意说道:“这么快你就进入老板娘的角色了。”
嗯....这个时候,孟时语当然是选择装傻!
中午的时候,医生来了一趟,只是说多观察两晚,没有说什么特别的。
到了晚上,护士问两人要不要加一张陪护床,可周逸森直接就回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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