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点,她有应对的办法,比如开发其他皂的种类。
不办作坊不过是饮鹫止渴,暂时能抵挡别人的觊觎,方子迟早被更有权有势的夺去。
所以还不如办作坊,先抢占时机先赚上一笔,就算泄露了方子,大家最多站在同一个起点线。
而且方子泄露的多了,香皂也应该泛滥,到时候价格必然下降,百姓也可以用的起。她再分出一个来专攻低端市场,而以后她的任务就是开发香皂的衍生品,比如甘油。有了甘油才能做化妆品,就算不卖自己用也好。
再过几年该考虑化妆的事了,她无法忍受这个时代含了铅的脂粉。
眼下还有另一件事她得考虑,今年她十三了,按理已经到选秀的年龄,等拿到卖身契把身份改回来,必然要将名字报上去了。
虽然像她这样普通的旗人去选秀也只是走个过场,不过在选秀之前她不能张扬,免得引来旁人的窥探,她可不希望自己无缘无故被指婚。所以作坊得交到阿玛和敏行手中,交上去后就是家族产业了,以后她也不打算拿回来。
所以她打算等选秀之后,再开辟新的赚钱途径,只属于她自己的产业。
眼下香皂一项收入足够改善家里的生活环境过上富裕的生活。不少,也不会多到招来旁人的觊觎,只能说恰恰好。
第13章 那些清穿的日子(13)
傍晚安父当值回来,见得了这么多银子也是大吃一惊。
“怎么一下赚这么多?”
敏行兴奋道:“阿玛,妹妹可真厉害,直接将香皂卖到胭脂铺去了,人家三十文一块都不带还价的!”
安父看着敏宁吃惊道:“这么贵谁会愿意买?这东西又不能拿来吃!还有是哪家胭脂铺?卖不出去会不会来找咱们退?”
敏宁笑眯眯地摇头,“不会,我们签了契约的,货物既出概不退换。何况胭脂铺开在繁华的地方,这个价格对于真正的有钱人来说不算什么。”
安父点点头,“那就好,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阿玛也帮不上什么忙。”
敏行还在喋喋不休诉说着今日的功绩,还说以后就跟着妹妹做香皂算了,也不用去争什么兵缺了。
这一日赚的比当兵一年的俸禄还要多。
然而敏宁先给他泼了冷水,“物以稀为贵,也只是刚开始才有这么高的价,香皂不是吃的,一块能用许久,等过上几个月就赚不了这么多了。”上流社会就那么点人,一年时间足够市场饱和。
敏行反而有些乐观,“那也没什么,反正那些猪油草木灰跟白捡似的。”
“现在不值钱,是因为别人没发现,是不知道做香皂的材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些迟早会被别人发现。到时候必定会有人来抢方子,所以我打算开作坊,让人将目光转移到作坊上去,顶多防止被泄露,却不会危及到家里人的安全,所以趁现在还占点优势,能赚一点是一点。”
安父也意识到这里面的危机,在京城里呆了这么多年,他不是没听说过有的铺子被夺了祖传方子,并且被逼的走投无路。
“这一点你考虑的很好,有了作坊,人家也不会直接下狠手,方子丢了就丢了,没有比什么比家人的安全重要。”
敏行先是不理解,可听阿玛一说,他也吓了一身冷汗。原来做生意还有这么多危险!
“敏宁,以后你就安心在家呆着,不要在作坊露面。反正你哥也知道工序,以后这件事就交给他处理。”安父打算将女儿从这件事中摘出来,免得以后被人发现这个产业是出自她手中。
敏行一个大男人自然能扛着,但是换成敏宁,这世界上有太多的肮脏手段来对付一个女子,他可不想自己好端端的女儿被权贵人家收入房中。
敏宁顺从地点头,她也是这么打算的,一切等选秀,选秀之后她就自由了,不会被胡乱指婚,她也能施展身手。
这个时代二十岁还没有嫁出去的旗女多的是。
好吧,敏宁自动忽略二十还没嫁出去的一般是没有嫁妆。
次日,安父一早就出门,等到下午才一身醉醺醺的回来。
敏宁去煮了解酒茶,敏行忙着照顾阿玛,等灌了解酒茶,安父安静的睡下,两人才带上门出去。
傍晚时安父醒过来,敏宁才知道早上他去找了掌管他们这一户的佐领。
安父笑的畅快,“我已经跟佐领说了家里做了点小生意,愿意奉上一层利润给他。佐领已经同意会照看家里的生意。”有了佐领,以后谁想动他家生意就得掂量一下。
敏宁会意,她阿玛这是紧赶着给家里找靠山去了。
虽然佐领对上亲王府胜率不大,但是好歹是八旗的一个佐领,聊胜于无。有高个儿在前面顶着,也不会让他们这个普通旗人家直接对上那些庞然大物。
阿玛这是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儿女,这笔钱花的划算!
“敏宁啊,我暂时告假了,差事也分派给了别人。以后家里的生意就交给我和你哥哥打理,爹会努力赚钱给你攒嫁妆。明儿找个婢女回来伺候你,再请个精奇嬷嬷教导你礼仪,满族姑奶奶该有的,咱都得有……”
安父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最后他捂着眼睛躺在床上,声音有些闷涩,“阿玛答应过你额娘,要是把你找回来了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只是阿玛没用,以前没能力找你,你回来还得操心家里的问题,让你一个女孩子费力养家,阿玛惭愧啊,活了半辈子还不如你一个孩子……”
敏宁就坐在床头,面上一片平静,心思不知道飞哪去了,她知道安父这是因为酒精,才会把心里话说出来。
说出来,也没想让她回话。
原以为找到家人就能自由自在,没想到不过是从一个圈子里跳进到另一个更大的圈子里,以前最大的烦恼不过是怕得罪庄子里的吴嬷嬷和管事,现在却直接走入社会面对地位更高的人。
这样想想庄子更像一个世外桃源,虽然她地位低下,但有庄子帮她抵挡外界的风雨。而回来后,虽然自由了,但找个赚钱的方法,都得战战兢兢,顾忌这顾忌那!
不过,她不后悔,若这是自由的代价她愿意支付。
只是什么时候她才能肆意的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用考虑细枝末节呢?
敏宁茫然了,她得好好想想,想想未来的路该怎么走,是低调的过一生,还是肆意一回不枉此生?
转眼就到了冬至,院子里的积雪开始融化,天更加寒冷起来,敏宁常日躲在屋子里也不出门。
因为她不习惯在屋子里放炭盆,所以在刚入冬的时候安父给家里每人都盘了炕,当然这个每人不包含敏仪,他还小,每天混在阿玛和哥哥房里睡。
这两个多月,家里也有了大变化,先是在猪市口靠近河边的胡同里多了一套院子。
然后是家里多了一个侍候她的婢女,现在除了吃喝拉撒旁人不能代替,其他都不用她动手,婢女小青会自动送到她手里。
小青也就比敏宁大个两岁,虽然她是婢女,但并没有卖身,只签了做工的契书,平日里和敏宁住一屋,一月回一次家。
小青之所以在这个年龄出来做工,是因为家里太穷,她想攒些钱做嫁妆,安父看她有照顾三个弟弟妹妹的经验便留下了她。
至于安父一直说的精奇嬷嬷一直没有消息,这两年凡是出宫的精奇嬷嬷都被大宅子里抢了去,特别是家有女孩要参加选秀的,有了精奇嬷嬷可以提前学会宫中礼仪,免得选秀时措手不及。
安父到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主要是他想到女儿之前被拐走做了好几年奴婢,就怕身上带有奴性和小家子气,想趁着年纪小还能扭转过来,才急需精奇嬷嬷。
这一切敏宁都有察觉到,不过她没有站出来否认,主要是她自己也想学一些东西,比如识字等等,这样自己会的东西才能光明正大拿出来。
说了一个谎,就要无数个谎去圆,正常人家谁会好心教婢女识字?
这不是主动承认自己以前说谎吗?
敏宁自然不会自打嘴巴,她也想有人教导,不仅解决识字问题,更想学些礼仪,真正融入这个时代。
只有融入这个时代,才不会被当成一个异类,做异类从没有好下场,这是在跟整个时代为敌,所以她就算是装,也要将那层伪装在身上套一辈子。
找精奇嬷嬷的事,一时半会儿没有头脑,安父就将精力全都耗在了作坊那边,猪市口那套院子被改造成了作坊,因为最近香皂风靡的内城的原因,安父也大手笔直接收购猪板油来炼油。当然那些废油也收,只是做成了低档的肥皂便宜卖给了附近的居民。
因为便宜甚至有货郎挑着担子过来进货,安父也不拒绝,他时刻记得女儿说的,货郎虽然出货小,但是他走街串巷能让肥皂被更多的人认识。
只要习惯了用肥皂,这些人都是自家的潜在客户。
香皂供给内城,肥皂卖给外城,这两点安父分的很清,好在货郎也不往内城去,这两点他把控的很好。
短时间内看肥皂,没有香皂的利润大,但是肥皂的受众多,长远看来利益也不小。
不过不管是肥皂还是香皂,外城百姓还是习惯叫“胰子”。
对于外城百姓来说,能用上内城甚至皇城贵人用的“胰子”,是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事。
会出现这个的原因就是安父打着“胰子”的名义在卖肥皂,这是套用敏宁最开始的做法,别说百姓偏偏吃这一套,陪嫁的女儿嫁妆放两块胰子,足够让人欣羡以及津津乐道。
但是这一招对于内城来说就不管用了,“胰子”对于他们来说是最普通的东西,没有丝毫吸引力。若是打着“胰子”的名义,可能连点水花都扑不起来。
敏宁深知这一点,所以才用一个古方的名义先套住女掌柜,再用香皂这个名和胰子区分开。
她就是想让人知道,胰子和香皂是两种东西,先勾起人们的购买欲,再宣布香皂之名。
这个效果很好,特别是女掌柜找来的托,用了一段时间香皂后,那惊人变化,立刻引起了非凡的反响。
这时候在公布香皂这个名字,绝对比胰子效果要好。一个常见之物,一个头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想来无论是谁都对新的事物好奇。
一时间,香皂也如同洛阳纸贵供不应求。
眼下,天气逐渐变冷,无论是香皂还是肥皂,皂化的反应时间都在延长,这也导致货物出得太少,有了限量的趋势。
这个没办法解决,只能扩大规模,但目前的规模安父还能控制住,再扩大会容易出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管理层太少。
作坊是安父和大儿子敏行一起在打理,若是再大些,人数相对也会增加,管理不当很容易出问题。
而且敏宁也不赞成扩大,现在这个规模刚好,虽然会少赚一点,但最起码还在控制范围之内。
第14章 那些清穿的日子(14)
北京城因天气寒冷,平日热闹的大街上都很难见到行人,除了少数为了身体奔波的人,大多数都留在家里猫冬。
一辆马车快速的穿过朝阳门往内城而去。
看守城门的小卒,一个没留神让自己被污水溅到,他刚想要上前拦住马车讲理,可当看到车里坐着的人腰上那系着的黄带子时,他顿时把头缩了回去。
黄带子可只有宗室皇亲才能拥有,他一个守门小卒,是疯了才上去找麻烦。
马车进了内城也不停径自往皇城跑去,最终在午门前停下。皇四子胤禛下了马车,而后转侧门进入换了轿子,他没有直接回乾东五所,而是先去了永和宫。
永和宫的主位德妃娘娘冬日里闲着无事,与侧殿的小答应、常在玩叶子牌打发时间。
皇帝不在宫中,宫里的女人也懒得争斗。
听到宫女禀报大儿子过来,几位年轻的小庶妃很有眼色的起身告辞,德妃也没有挽留,吩咐宫女赏了每人两件冬衣并二十斤黑炭。
刚入宫的庶妃日子并不好过,冬日里分到的炭品质不好且数量又少,平时取暖做饭都靠着分到的那点炭哪里够用,最后不得不出大价钱从内务府买。低等的庶妃能有多少份例,衣食住行还有打点宫女太监,哪一样不用银子?所以即使成了皇帝的女人,低等的嫔妃的日子还是过得紧巴巴的,为了省下白天的用炭,她们不得不厚着脸皮在在主位宫殿蹭炭用。
如今得了意外赏赐,都有些惊喜。
等人走光,有宫女上来将叶子牌收拾了,德妃也被扶去更衣,再出来时她已经换上一身白狐皮做边的厚袍子。
皇四子已经坐在侧殿坐了有一会儿,永和宫的宫女送了茶上来又恭敬的退下。
四阿哥目不斜视盯着桌布上的流苏,心神却不知道游到哪里去了。
二月里汗阿玛打葛尔丹时,命他领正红旗大营,老三、老五、老七分别领镶红旗、正黄旗、镶黄旗大营,太子留守京师。
四月里战事紧张,汗阿玛又命老大和索额图统领八旗前锋兵、汉军火器营、四旗察哈尔及绿骑兵前去支援,大捷之后,到是让老大占了便宜,奉命负责犒军一事。
等九月汗阿玛北巡,又让老大老三老八随驾,倒是让他和老五、老七留守大营,一直没有下一步安排。
下月是太皇太后的忌辰,汗阿玛在塞北赶不回来,便想起了他,特令他回来祭拜。
因为老大被带走,京城现在还平静,不过等汗阿玛回宫,又是一番争斗,老大和太子的争斗越来越白热化了。
作为两个人拉拢的目标,四阿哥有些头疼,他不想掺合进去,甚至躲都来不及。
作为皇子,没有一个能逃脱那个位置的诱惑,他当然也有想法,但只是私下里想想。
太子现在圣眷正隆,大阿哥势力也昌盛,除非这两方两败俱伤,不然怎么也不可能轮到自己。
好在前面裕亲王做了榜样,不论是太子还是大阿哥上位,他都做下一任皇帝的贤王。
德妃从内殿走出来,四阿哥回过神来,起身上前掸了下袖头单膝前屈打了个千,“儿臣给额娘请安,额娘吉祥。”
“起来吧,四阿哥不在通州大营守着,怎么回京来了?”德妃慢悠悠的走到主座旁坐下问道。
四阿哥一脸恭敬的回答,“下月是皇乌库玛玛的忌辰,儿臣奉汗阿玛命特提前回来祭拜。”
“既然如此,回来就好好准备吧。”
两母子表现的都很疏离,又说了两句,四阿哥开始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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