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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爱同罪——北倾

时间:2018-03-13 14:05:01  作者:北倾
  又坐了会,物业和保安同时来了人。
  燕绥先下车,指挥两人把郎其琛从后座架出来,送上楼。
  她绕到傅征那侧,敲了敲,等他降下车窗,又道了谢:“今天真是给你添麻烦了。”生怕他说不麻烦,燕绥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紧接着接了一句:“我明天还要回去取车,顺便请你吃饭。”
  她用的还不是问句,傅征这人就跟天生不解风情一样,直接拒绝:“吃饭免了。”
  他顿了顿,转头看了眼消失在电梯拐角的郎其琛,问:“他明天醒来还记得今晚做了什么事吗?”
  燕绥虽然不解,但还是点点头:“会。”
  “行。”傅征颔首,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劳烦你明天帮我问问,他知不知道他那声‘姑父’叫的谁。”
  说完,没再停留,掉头离去。
  燕绥往回走了两步……倏得皱起眉。
  等等……
  姑父?!
  这小畜生该不是对着傅征叫姑父吧?
  ……看她明天揍不死他!
  ——
  燕绥一夜没睡好,郎其琛后半夜又是吐又是哭的,没个消停。
  她伺候了大半夜,听着小兔崽子回忆了一宿他深爱的前女友,眼看着天都快亮了,他终于累极,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燕绥被磨得没了脾气,懒得再挪窝,就在客房的沙发上将就着睡了几小时。
  再醒来,天色大亮,辛芽煮好了咖啡,正在叫郎其琛起床。床上那人睡得昏昏沉沉,含糊地哼了几声,又没了动静。
  燕绥揉着眉心坐起来,初醒,声音有些沙哑:“别管他了,不是他自己想起来你叫不醒他。”
  辛芽“哦”了声,显然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习以为然了。
  “你几点过来的?”
  “你迟到半小时后我就来了,公司没人,电话又没人接,平常让你养个宠物什么的你也不听……我不得担心嘛。”辛芽指了指门口,还照顾着没睡醒的郎其琛,声音压得极小:“你快点洗漱,出来吃早饭,我在外面等你。”
  燕绥挥挥手,坐着清醒了会,靠着“郎其琛醒了就可以打他了”的念头顽强地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燕绥刚回国时跟燕戬住在燕家,两年前燕戬病愈四处旅游后,燕家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住。后来天冷,早晨起床困难,为了多赖半小时的床,燕绥就买了离公司最近的小区搬了过去,反正一个人,住哪不是住?
  搬过来不久,燕绥给辛芽也配了把钥匙,方便她出入。
  今天公事不多,燕绥索性在家办公。
  郎其琛在下午两点前终于醒了过来,他还没意识到门外有什么在等着他,从床上爬起来,揉着眼睛走到客厅,开口就说肚子饿。
  燕绥电脑一合,微抬手指点了点,示意他过来。
  郎其琛这才觉得不对劲,忐忑不安地坐到燕绥身旁:“姑,我是不是昨晚又吵着你了?”
  燕绥有心要吓唬他,板着张脸问:“你昨天都干什么了你好好想想。”
  郎其琛脸顿时绿了,他摇头:“不记得不记得,什么也不记得。”
  “不记得?”燕绥缓缓眯了眯眼,扣住他后颈的手指用力,捏得他缩着脖子嗷嗷叫,半点不心疼:“想不起来今天就别出这扇门了。”
  郎其琛都要哭了:“我昨天喝多了,看见傅队长格外亲切,就……”
  燕绥冷笑:“他让我问你,知不知道那声‘姑父’叫的谁!”
  郎其琛下意识回答:“叫他啊,我还能叫谁……”
  话音刚落,郎其琛“咦”了声,一脸稀奇地打量了燕绥好几眼:“昨晚傅队长送我回来的?”
  燕绥哼了声算回应。
  郎其琛挑眉,又问:“他亲自送我回来的?”
  燕绥加重声音嗯了声,觑他:“现在知道你犯他手里,以后的日子会不好过了吧?”
  郎其琛压根没在意这点,他挠挠头,道:“他送我回来……那是承认当我姑父了?”
 
 
第二十四章 
  厨房里,辛芽正给燕绥煮水果茶。
  午饭后,大院的来了人,送了一箱新鲜的水果。燕绥时常出差,冰箱里存不住东西,水果也是。每次不是带去公司让辛芽煮水果茶,就是做成水果沙拉,一天解决。
  唯一例外的是椰子,只可惜开椰子太费劲,燕绥没这个耐心。
  茶温刚好时,辛芽切了柠檬淋汁提味。忽听客厅一阵鸡飞狗跳,郎家那小少爷哭天抢地,吓得辛芽手一抖,“咕咚”一声,半个柠檬直接掉进了水壶里。
  辛芽顿时傻眼:“完了完了完了……”
  ——
  燕绥收拾完郎其琛,渴了,半天没等到辛芽的水果茶,朝厨房叫了声,讨水喝。
  辛芽出是出来了,泡了杯速溶的,红着脸递给她:“柠檬加多了,水果茶太酸了……我重新煮一壶。”
  “不忙了。”燕绥摆摆手,“我出去一趟。”
  辛芽诧异:“现在?”
  燕绥一口气灌了半杯果汁,俯身捞起挂在沙发扶手上的毛呢外套,边穿边往外走:“我得把这小畜生送回去,车还停在部队门口,不开回来我晚上得走着回大院。”
  辛芽瞄了眼沙发上被压在抱枕下的电脑,欲言又止。眼看着燕绥换好鞋,开门要走,连忙道:“燕总你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走。”
  她匆匆拎了外套,跟上去,等进了电梯,提醒她:“燕副总下午投标,再过一会该跟你电话连线了……”
  燕绥还没作什么回应,郎其琛先哼了一声:“姑,这个人怎么还在你公司上班啊?”
  燕绥瞥了眼身侧低头挠耳朵当做没听见的辛芽,瞪他:“怎么说话的?”
  “我还说错了?”话落,正好电梯到达一层,他搂着燕绥带她往外走,和辛芽错开几步:“你是不长记性还是怎么着,当年姑爷爷刚出国,燕沉就指使他妈来公司跟你争权争公司……”
  “到此为止啊!”燕绥立刻打断,没再让郎其琛说下去。
  有些事,还不到摊牌的时候,就提也别提。
  ——
  燕绥先替辛芽拦了车,送她回公司。
  五分钟后拦到第二辆,送郎其琛回部队。后者还因为刚才燕绥让他闭嘴的事,满腹情绪,扭头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郎家大爷的独子和儿媳在战场上为国捐躯,他一白发人独自抚养孙儿长大,送出国搞科研。后来郎其琛出生,夫妻两忙于工作,只能把孩子寄养在郎大爷那。
  可惜郎大爷去世的早,临走前把郎其琛托付给了郎誉林。
  朗誉林军中事务繁忙,有心无力。所以,照顾郎其琛更多的反而是燕绥的小舅妈和郎晴。也因燕绥看着他长大,两人虽是表姑侄的关系,却比一般的亲姑侄还要亲。
  郎其琛以前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你也就占了辈分的便宜。”
  当然,这种话通常是开玩笑的时候才敢说,对着燕绥,郎其琛有一百个胆子也只能乖乖听话。因为燕绥急眼的时候,骂是真骂,揍也是真揍。和朗誉林不一样,朗誉林被他惹急了顶多关个禁闭,罚个检讨,扣个零花钱,几乎没怎么和他动过真格。
  整个郎家,真正能镇得住这小狼崽的,除了调任去北部军区的舅公,就是燕绥。
  没让郎其琛的闷气生太久,燕绥软了语气,哄道:“燕氏最艰难的时候我都扛下来了,现在谁还敢惹我不痛快?”
  郎其琛闷哼一声:“每年过年借着走亲戚,来给你添堵的人是谁?”
  燕绥被噎得差点回不上话,她也不想和郎其琛说太多公司的事,转了话题,说:“傅征回来了。”
  年轻人是真的好糊弄,郎其琛瞬间忘记了自己还在生气,偏头看她,兴致勃勃问:“有想法了?”
  燕绥故意蹙眉:“没有。”
  “是真的没有。傅征就一闷葫芦,他对你没兴趣的时候,你绞尽脑汁也撬不动他的嘴。聊天增进感情?不存在的。”
  郎其琛掰过她的脑袋,使劲地往她跟前凑:“看我,快看我。”
  燕绥嫌弃地一把推开他,嗤了声:“看腻了,不想看。”
  郎其琛原本是想暗示她多发现发现他充实的内在,迎头接了这么一句,差点内伤,郁闷了一会才道:“我是让你看你旁边就坐了一个现成的军师……”
  沉默了几秒,燕绥说:“算了吧,我觉得我自己瞎琢磨都比你出馊主意强。”
  郎其琛想,这个姑姑他可以选择不要吗?
  ——
  把郎其琛送到部队门口,燕绥看着他一步三回头的走进去,不由失笑。二十好几的人,却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
  她站了片刻,转身去对面。
  海军部队驻扎在南辰市近郊,离市中心较远,附近有一家小学,还有个农家乐式的农场。餐馆就开在小学对面,除了餐馆,还有几家超市和文具店,不算太荒凉。
  燕绥过了马路又走了一段路,才看见停在餐馆门口大G,引擎盖连着挡风玻璃大半露在渐渐偏西的阳光下,车漆锃亮。
  燕绥昨晚没休息好,肠胃不适,中午和辛芽叫的外卖也不合胃口。这会看到餐馆,才觉出几分饿,又抱着万一能碰见傅征的侥幸念头,进餐馆点了碗面。
  下午茶的时间,餐馆里没什么人,站前台的女孩正坐在椅子上歇脚,燕绥加点了一份酸萝卜和芥末章鱼,女孩犹豫了下,问:“我们餐馆来的大多是部队里的,所以给的分量比较大……小份也很大。”
  她戳着笔帽,打着商量:“不然我给你量放少点?价格就按量收费。”
  还真是实诚的生意人。
  燕绥一口汤咽下去,点头道:“好。”
  女孩掀开帘子去了后厨,交代完再出来直接坐在了燕绥隔壁那桌,问:“你是军人家属吗?”
  燕绥微微挑眉,觉得有趣:“怎么看出来的?”
  “我刚看见你从部队那方向走过来。”女孩笑了笑,有些好奇,又不敢直盯着她打量,就含蓄地看着她。
  燕绥见着这种纯良无害的姑娘就忍不住打趣,顺口忽悠道:“我来看朋友的,很久没见了,也没个联系方式。”她唆了一口面,继续道:“也不知道进部队要提前申报审批,被拦在门口,进不去,也找不着人。”
  女孩惊讶地嘴微张,有些同情。正想说什么,后厨喊了声,许是叫女孩的名字,她转头飞快地应了,起身去端菜。
  离燕绥最近的包厢,人员满座。
  傅征大半年在海上,错过了去年十一月末的老兵退伍,也错过了年关前后战友的婚礼。昨天战舰归港,不少收到消息的退伍老兵一大早赶回了南辰市,说要补上那杯酒。
  军人的情谊,不是一起扛过枪不是一起训过练不是一起流过血受过伤,外人是真的不懂。
  这些男人,都曾一身军装,出海远征。或是保卫边疆国界,或是替商船保驾护航,不论事情大小,全是真刀真枪豁出命去保卫国家安全,守护国家边境,保护祖国子民。
  同样,都曾以星辰大海为征途。
  傅征一夜没睡,一大早就高铁站飞机场客运中心,一个一个的去接了,直到所有人到齐,回到了这家餐馆。
  刚坐下,还能互相打趣。
  这个说老班长妻管严,这趟出来提前跪了榴莲,嫂子才点的头。
  那个说李海洋金枪不倒,结婚没两月,媳妇就怀上了。还维持着当年一靶十环,十靶也十环的傲人成绩。
  说着说着,又开了荤话,一堆大老爷们回到这里,就跟还在部队时一样,只有那一身脱下的军装,是真的脱下了。
  傅征喝了不少,门被推开时,他回头看了眼,餐馆老板的女儿又抱了一箱啤酒进来。酒太沉,她使劲憋得整张脸通红,放下啤酒后看了眼醉得歪七扭八的大老爷们,转身就要出去。
  屋里酒气太重,空气滞闷。
  傅征交代她:“门先开着透透气。”
  闷了许久才说话,他的嗓音低沉,有种说不出的惑人。
  女孩答应了声,又急匆匆跑到厨房给燕绥端了凉菜,重新坐下来,热心地问:“你找的人是谁啊?”话落,又觉得自己太唐突,解释道:“我家在这开了十几年了,军区首长都在这里吃过饭,你告诉我名字我也许有办法帮你联系上。”
  燕绥一口章鱼没夹住,她抬起眼,一双眼亮得惊人:“真的?”
  女孩重重地点头,点完又有些犹豫,说:“不过你得跟我讲清楚讲详细了,我先帮你问问。”
  燕绥乐了,从筷筒里掰了双筷子递给她:“不然再上点花生米,饮料,我这事有的说。”
  女孩忙摆手:“不不不用了。”
  燕绥长得好看,还不是一般的,是那种放在红毯盛典满座明星里都能脱颖而出的好看。这会笑容明艳,那双眼睛看着人时像会勾人一样,让你想去看又不敢直视,被她扫一眼,仿佛就能融化在她的笑容里。
  她的笑,就像是有光,明明什么也没做,就已经让人心甘情愿把最好的都拱手相让。
  女孩忍不住避开燕绥的视线,红着脸,支吾:“你快说。”
  “半年前吧,公司的船在亚丁湾海域被劫了,海盗索要赎金。我们公司三个人去了索马里,结果雇佣兵跟索马里当地的武装势力勾结,险些就死在半路上……”
  燕绥说得投入,压根没注意闹哄哄的包厢里已经安静了下来。
  傅征本来只是觉得说话的人声音耳熟,这会听着故事……也挺熟的?
  他往后,搬了搬椅子,继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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