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诱无辜:“霸总!你变了!!!”
池敛抬眸:“哦。”
姜诱:“???”
***
这个地方要比畔城那边冷得多,现在都十一月了,晚上一出去那风特别冻人。
晚上姜诱就没缠着池敛带她出去了,洗澡后就趴在床上,他们订的是双人间,姜诱睡靠落地窗这边的床,池敛睡外边的床。
池敛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自己放床头柜上的手机刚好振动了起来,他单手拿着浴巾懒懒地擦了几下湿着的短发,走到床头柜边,长手一把捞起手机。
姜诱听见他出来了,脸侧过来,枕在手上,看着他。
室内不冷,池敛上身穿了一件简单的T恤,线条流畅紧实的手臂露在短袖下,手臂上还溅着几滴水珠。
姜诱目光往上移,池敛短发湿着,带着点凌乱,比平时多了一份不羁的好看。
他下颌低着,长睫盖住了他浅灰色的眼瞳,正看着手里的手机。
某一刻,池敛像察觉到姜诱的视线似的,侧过眸对上姜诱灼灼的目光。
姜诱喃喃道:“霸总,你迷死人了。”
池敛微俯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我去接个电话。”
姜诱连连点头:“去吧去吧。”她说着不怕死地伸手,在池敛的手臂上摸了一把,“小娇妻等你回来。”
池敛眸色一暗,手拉过盖在她身上的被子,一掀,姜诱整个人连脑袋都被盖住了。
“等我接完电话收拾你。”
姜诱身子一转,换成仰躺,双手扒拉两下,将被子拉了下来。
她笑嘻嘻道:“今晚成年的是你又不是我。”
池敛已经滑开了接通建,闻言抬眸幽幽看了她一眼。
“你别忘了你离成年也不远了。”
姜诱在他这个眼神中看到了一种类似于你完了的意味,当即吓得浑身一个哆嗦,裹紧了被子。
“还有五个月呢!”
池敛将手机放到耳边的同时,喊了一声:“外婆。”
姜诱一愣,目光一瞬就黏在池敛身上,她知道池敛有外婆,但从来没见过池敛跟外婆联系过,重要的是她刚才说话的声音好像已经通过听筒传过去了……
“池敛啊,在跟同学在一起玩吗?”外婆的声音很温柔,池母这点跟池老夫人很像,声音也是很温柔,“刚才跟你说话的小姑娘是谁啊?”
房间里比较安静,外婆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虽然声音不大,但姜诱还是听到了。
姜诱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池敛。
池敛微微掀唇:“外婆,是我女朋友。”
姜诱一愣。
“哎你说你这孩子,交了女朋友也不跟外婆说一声。”外婆和蔼道,说完又有点感叹,“都会自己找女朋友啦,外婆以前还一直担心来着。”
池敛倒是有点讶异,不过声线还是平平淡淡:“外公没跟你提起?”
“没有。”说到这池老夫人倒是想起池老爷子给池敛定下婚约的事儿,“池敛啊,别管你外公,你开心就好,想跟哪个小姑娘交往就跟哪个小姑娘交往。”
池老夫人一直很宠爱池敛,那阵子池敛生病,池老夫人整天以泪洗面,看到池老爷子把外孙关起来,气得好几天没吃饭。
池敛嗯了一声。
池老夫人来了兴致:“外婆能跟小姑娘说句话吗?都好久没跟你们这帮孩子说话了。”
姜诱听到这里,立马回过神来,从床上蹦了起来,池敛还没将手机递过来,姜诱便喊了声:“外婆!”
池敛看着姜诱,一贯浅淡的唇角掀起的弧度更大了。
池老夫人在那边笑:“叫外婆好,外婆好。”
姜诱微微脸红,这、这……她还没嫁过去呢,就跟着池敛喊外婆了。
池敛扔了手中的浴巾,抬手揉了揉姜诱的头。
“小姑娘叫什么?”外婆在那边问。
姜诱将池敛的手从她头上拿下来,紧紧地攥着:“外婆,我叫姜诱,生姜的姜,诱人的诱。”
“姜诱啊,好听好听。”
外婆又跟姜诱唠嗑了几句,这才想起来打电话过来要跟池敛说的正事。
“我刚才准备午睡了,就想着趁午睡前给你打个电话,先跟你说声生日快乐,这不怕待会儿起床了,你那边就深夜了,不好打电话跟你说话。”
不知何时池敛已经抱着姜诱坐在床沿边。
池敛:“谢谢外婆。”
外婆想起前阵子池敛跟她说过的回法国的事儿,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法国啊?”
这话一落,池敛明显感觉到了坐在自己腿上的姜诱身子顿时一僵。
池敛眸光扫过她微低着的眼眸,看不到她的神色。
池敛终是移开目光,视线落到了落地窗外那缀着几点银光的漆空。
“过几天回去。”
池敛早就该回去了,池老爷子年纪大了,他是继承人,需要回去学习管理企业,潜心调配香水。
池老爷子这一年虽是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估计很快就要爆发了,他一发怒,池敛倒是不怕,但很担心会伤害到姜诱,毕竟池老爷子是真的心狠手辣。
虽然姜诱对池敛要回法国这件事表示理解,但两个人一直有意规避这个话题,说到底,他们内心还是会畏惧分离,害怕那些对方不在身边的日子。
异国恋,虽说他们相信彼此能坚持得下去,但横亘着距离的他们,实际上最难克服的就是想念。
想念,侵蚀入骨。
晚上两个人都守到零点,秒数不偏不倚跳到零点的时候,坐在落地窗前的姜诱抱住了面前的池敛。
“池敛,生日快乐。”
末了又补了一句:“成年快乐。”
他们关了灯,屋子里一片漆黑,池敛抬手搂紧了她,将她揉进了怀里。
“小朋友,谢谢。”
未成年的小朋友。
姜诱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哭。
姜诱就这样窝在池敛的怀里,屋里一片漆黑,两个人透过面前的落地玻璃窗,俯瞰着这座城市的灯火。
或许是因为池敛终于明确地给出了回法国的日期,姜诱心里那一直悬着没落下的战战兢兢终于尘埃落定,可随之而来却是一股难以言喻的难过,灌得胸腔里直发闷。
两个人不知道坐了多久,池敛最后带着姜诱去浴室洗漱,将她放回了床上。
两个人各自睡在自己的床上,姜诱面对着落地窗那边躺着,池敛脸朝着姜诱的背后,枕在手臂上望着她。
时间分分秒秒过,半夜的时候,一点睡意都没有的池敛听到了隐忍的啜泣声……
60、六十 ...
异地恋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真正体会到其中的心酸和累倦。
暗夜里人的情绪最为脆弱, 姜诱自听到池敛给了确切的离开中国的时间, 整颗心都被揪紧了。她真的不想哭的, 不想给池敛压力, 想让他毫无负担地回去法国。
可背对池敛侧躺下之后,她就算是数了一千只羊也照旧睡不着,胸腔里堵着一股闷气,浑身上下哪哪儿都觉得不舒服,想哭,很想哭。
姜诱背对着池敛,忍得小鼻子都皱起来了, 瘪着唇,却愣是不让一滴泪留下来。
姜诱觉得自己跟数羊这种催眠方式一点缘分都没有, 简直可以说是冤家了, 越数越清醒……
而越清醒,脑子里便不可控制地晃过她跟池敛待在一起的画面, 从以前追他到后来两个人在一起……点点滴滴,清晰得令姜诱咂舌。
某一刻姜诱再也忍不住, 心脏一抽一抽, 所有难过都从心脏里迸出来, 直逼鼻腔, 眼泪一股脑地涌出眼眶。
直到最后哭到鼻子呼吸不顺畅了, 才有啜泣声隐隐溢出来。
池敛听见姜诱哭,眉心微皱,从床上翻身坐起, 下床长腿一个跨步就迈到了她床边。
他伸手穿过她的脖子,一手隔着被子圈住她的腰,将她一把捞了起来。
姜诱眨眼间就被池敛隔着被子揉在怀里,她鼻子皱着,池敛这一抱,她更想哭了,眼泪一个劲儿跑出眼眶。
她就是越安慰越想哭类型。
池敛将她搂在怀里,手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后脑勺。
姜诱双手被白色的被子束缚住,没办法伸手去抱池敛,两个人都十分有默契,什么都没说。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诱终于哭够了,情绪基本上也平复了下来。
她方才哭得身子一抽一抽,现在整个人像卸了力一般,瘫在池敛怀里。
“好点了?”池敛下巴贴着她的脸侧,还能感觉到她脸上的湿意。
整个人被裹成一团的姜诱动了动,幽幽地啊了一声:“啊我身子都僵了啊,麻了麻了。”姜诱手肘轻捅了捅池敛,“霸总快松开我,我要伸个懒腰。”
池敛:“……”小姑娘情绪恢复得挺快,发泄过后就好了。
池敛松手,还是搂着姜诱不放,一边将她身上的被子扯了出来往旁边一扔。
姜诱瞬间解脱,她抬起麻了的手,往顶上撑,伸了个懒腰。
池敛一直扶着她的腰,姜诱听见自己的骨头轻轻咔一声:“天呐我这把老骨头,我不就在你怀里哭了半个小时嘛!”
池敛将她往怀里扣,宽瘦的掌心隔着衣料放在她的腰上:“我揉揉。”
姜诱心安理得地窝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掌心轻柔背部带来的舒服感。
姜诱不会仗着池敛喜欢她就无理取闹,她不会在发脾气的时候跟池敛提出一些无理的要求,不会在情绪不好的时候就吵着不让他回法国,难过归难过,理智不能全丢了。
姜诱侧着脸枕在池敛骨感又禁欲的锁骨上,额头贴在他温热的脖颈间。
“池敛。”姜诱蓦地唤了一声池敛。
池敛:“嗯,想说什么?”
姜诱在池敛怀里微扭了扭身子,调整好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就不动了:“你放心去法国吧,不用担心我。”
默了一会儿后,姜诱又道:“我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学习,什么都好好的。”
池敛不知道说什么,姜诱这难过得要命却还要坚强的样子让他心里莫名不好受。
“不过你有空了要回来看我哦。”姜诱说。
池敛搂紧了她:“想天天都回来。”
姜诱噗嗤一笑:“不行,这样会惹怒大boss的,大boss要是发怒起来肯定杀伤力爆表,要是不让你来见我了怎么办?”
池敛语气一贯的冷淡:“不可能的事。”
要换作池敛小的时候,池老爷子硬碰硬,趁着池敛生病的时候把他关起来还有可能,但现在,他想关住池敛,想都别想。
“对了。”姜诱忽然从池敛的怀抱中起身,挣脱开池敛抱着她的手,“忘了把生日礼物拿给你。”
池敛抬手,拇指摩挲了几下她发红的眼眶,朝她贴放在墙边的行李箱抬了下下巴:“去吧,去拿来。”
姜诱被池敛的手指摩挲得有点发痒,眯了一下眼睛,然后从他的手中溜了出去。
池敛微俯身,胳膊肘撑在膝盖上,盯着姜诱跑到墙边放下行李箱,拉开拉链后从里头翻出了一个黑色的盒子。
姜诱啪的一声阖上行李箱,也不去管方才被翻得有点乱的衣服,拿着黑色的盒子就跑回池敛身边。
姜诱一屁股在池敛身边坐下。
池敛侧首低眸,看着她将黑色的礼盒递了过来。
礼盒呈正方形,棱角分明,整体设计大气又端庄,上头刻着几个潇洒的英文字母。
池敛一眼就知道她送的是什么了,这礼盒上的英文单词是一款著名手表的品牌名称。
池敛视线从那几个英文字母上离开,闲散地落到姜诱脸上,接过了姜诱手中的盒子。
这一款手表价格昂贵,为了买这个手表,她肯定攒了很久的钱。
事实也如池敛想的那般,姜诱几乎是从上一年池敛生日过后的12月就开始存钱了,她省吃俭用,也忍住没再买香水,直到上个月才凑齐钱买了这块手表。
池敛左手托住了盒子下方,右手骨节明晰又不突兀的手指搭在黑盒的棱角上,衬得他的长指更加禁欲。
他右手宽大的掌心覆在礼盒上方,指节稍微一用力,打开了黑色礼盒。
一块设计简约的机械表别在丝绒棉包上面,样式不失大气,气质型。
他的小姑娘审美真的不错。
池敛正要伸手去拿出手表,手却在半空中一顿,继而放下右手,将手表盒递到了姜诱那边。
“给我戴上。”
“你戴就好啦,我要欣赏你戴手表的动作,肯定好看死了。”姜诱道。
她仅仅是在脑海里想了一下池敛稍稍翻转手腕戴手表的姿势,都觉得迷人得要命。
啊,要喷鼻血了。
池敛这一次却没有顺着她,那淡漠的低音炮带上了一丝命令。
“我要你给我戴。”
姜诱盯着池敛的眼眸看,几秒后终是道:“行,我戴我戴。”她接过池敛递过来的盒子,将手表从丝绒包上拿下来。
她牵过池敛的手,他的腕骨凸起,线条清瘦好看,姜诱摸了几下,这才给他戴上了手表。
“你不喜欢用手机,我给你买了这个表,你以后就可以用它看时间了。”姜诱抬眸去看池敛,“霸总,小娇妻在中国好好学习,你在那边也要争分夺秒的努力哦。”
池敛目光还落在手上那块手表上,默了一会儿后,也抬眸去看姜诱,将她揽了过来,摸了摸她的头。
“等我变得更强大。”他说,“强大到谁再也阻碍不了我们。”
姜诱闻言心里有点发酸,她似乎帮不上什么忙,全靠他一个人去承担。
池敛像是察觉到她在想什么一般,侧过头碰了碰她的耳廓:“你什么都不用做,听话就好,好好吃饭睡觉。”
姜诱这才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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