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姜知道自己误会了盛阳的意思,十分尴尬,但神经还没跟上大脑的节奏,听了盛阳的话还是条件反射的脱口而出:“开始什么?”
语气中防备意味十足。
盛阳拧眉,认真看着穿着一身卡通睡衣抱着胸缩着肩顶着一头鸟巢,宛如失足少女的江姜,终于反应过来她的想法。
他顿时忍不住笑了出来,又似乎是怕她尴尬,生忍着不笑出声,只嘴角咧的厉害,声音也有些颤抖:“要不你还是先去卫生间收拾一下吧。”
江姜被他笑的更加尴尬,只得赶紧转过身从衣柜里把方才揉成一团塞进去的衣服重新抱出来,冲进了卫生间。
她在卫生间换好衣服梳好头,想了想盛阳在灯光下牛奶般的皮肤,又鬼使神差的打开化妆包拍了点BB霜,涂了点豆沙色的唇膏。
再照照镜子,气色看着比刚才是好多了。
江姜轻叹一口气,果然岁月不饶人啊,比不过年轻小姑娘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连小伙子的皮肤也都这么好了?
穿好了衣服江姜就自在多了,不然穿着睡衣跟个陌生男人在酒店房间,十几平米的空间,目之所及尽是一张大床,实在是……引人遐思啊……
更何况……江姜上下打量了一眼伸长了腿坐在沙发上,一只手肘撑着扶手,用一根修长的食指撑着眉角,另一只手拿着剧本正看得一脸认真的盛阳,不动声色的咽了一口口水。
更何况,这个陌生男人的皮相实在是不赖。
想到这里,江姜甩了甩脑袋,平复了一下自己这莫名汹涌的雌性荷尔蒙,轻咳一声,说:“那个,你是哪里不懂呢?”
盛阳抬起头,看着“焕然一新”的江姜,似乎是满意的微微颔首,伸手对着沙发正对面的床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道:“还挺多的,得慢慢说。”
鸠占鹊巢的十分理直气壮气定神闲。
对于酒店房间这种自带暧昧气氛的环境来说,坐在床上在某种意义上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暗示了。
可惜江姜环顾房间,这里唯一的沙发已经被盛阳占领了,总不能撵他起来。
于是她只好磨磨唧唧的坐在了床上,为了不显得过于暧昧,她努力克服了自己沾床就躺的恶习,保持了端正的坐姿。
盛阳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被她的局促逗的有些想笑,只好抿着唇强忍。
“我从小在美国长大,你知道吧?”见江姜坐好,他率先开口。
“啊?啊,不知道。”江姜如实回答,不明白为啥聊剧本要从话家常开始。
盛阳看着她的眼神暗了暗,嘴角也有了下垂的趋势。
经过白天的事,江姜已经熟悉了这个表情,知道他可能又不开心了。
还真是自恋到变态啊,非得全世界人民都喜欢他了解他对他的一切如数家珍才能开心吗?江姜忍不住在心中腹诽。
盛阳却并没有像白天一样继续纠缠这个话题发脾气,而是直接把话题切回了剧本上:“我在美国读书的时候,父母比较忙,没怎么教过我中文。我虽然会说,但是能看懂的很少。”
他说着,骤然身体毫无预兆的朝着江姜前倾过来。两只手肘撑在膝盖上,整张脸凑到了江姜面前,闪亮的眸子直直盯着江姜的眼睛,温热的带着淡淡柑橘香气的气息几乎喷在了江姜的脸上。
“所以,这个剧本大部分我都看不懂,只能辛苦江编剧,每天晚上耐心的给我讲讲第二天要拍的戏。”
江姜被他这么近距离的盯着,笼罩在他充满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当中,整个人都僵硬了。
脑子似乎也转的比平时慢了,眨巴着她的小眼瞪了盛阳的大眼半天,才理顺了这句话里的关键信息。
“每天”?
“晚上”?
也就是说,这只喜怒无常的小奶狗,以后要每天晚上都来占用她的个人时间?!
江姜顿时只想打爆面前这只空有皮囊的漂亮狗头!
没文化还不好好学习!
学人家出来当什么明星!
做什么偶像!
误人子弟!
误编剧青春!
5、第 5 章 ...
对于盛阳强行霸占江姜私人时间的要求,她自然是想尽借口拒绝的。
可惜盛阳的理由总比江姜的借口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江姜被他绕的头都晕了。
最后只能安慰自己,看在他背后有强大的金主爸爸的份上,勉为其难的答应他了。
好在盛阳虽然没什么“文化”,但除了不识字以外,并不是个完全的绣花枕头一包草,至少在演戏这件事上,他还挺有悟性的。
不仅脑子灵光一点就透,甚至还经常能有些建设性的建议和想法。
江姜一边给他讲解剧本,一边跟他讨论剧情,有时候还帮他对对戏。
一段时间下来她竟然也有不少收获。
她过去写剧本基本都是闷着头自己写,说是闭门造车也不为过。
虽然因为她不错的的天赋加上好的资源加持,闭门造出来的作品也都不错。
可最近两年,她渐渐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写出来的很多东西自己都不是很满意,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但这次跟组,她先是在剧组切实的了解了电影的拍摄细节,能够从各个方面考虑到剧本的写作方式和镜头语言的运用对于电影拍摄的帮助。
又在跟盛阳的讨论和对戏中了解了演员表演的具体方式和过程,从而对人物对话对人物情感的脉络梳理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有了这个发现,她渐渐觉得给盛阳讲剧本也不是什么麻烦的差事了,甚至从一开始的抗拒变得每天都暗戳戳的期待这一两个小时的讨论。
当然,除了盛阳那依旧时不时发作的喜怒无常以外。
江姜不知道盛阳究竟是有什么毛病,经常上一秒还一脸的艳阳高照的咧着嘴笑出八颗牙,下一秒就阴云密布的瘪着嘴不说话。
比如上次,她不过是好奇的问了一下盛阳,他作为一个美国长大的中国孩子,为什么会在韩国出道?盛阳就板着脸一晚上没有再开口说话。
搞得江姜十分莫名其妙,本着不能间接得罪金主的宗旨,她还专门上网查了查在韩国出道究竟为什么是这位当红炸奶狗的忌讳。
可惜干货没查到什么,只查到了一堆粉丝为他写的“你们知道他有多努力吗”系列论文。
粉丝们在小论文中声泪俱下的控诉了盛阳的韩国公司对他的训练有多么的严苛。他吃不饱睡不好的忍受了整整两年的非人训练,才以优异的成绩得以出道,因此粉丝们对他的每一个微笑都视若珍宝……诸如此类。
江姜看了之后很是感叹了一番这些粉丝的写作功力,个个都堪称洗脑营销十级高手。
得亏江姜天生泪点就比正常人高,失恋的时候干嚎了半天都没哭出一滴泪,没有被这些洗脑文看哭。
但她把这些小论文发给夏凉之后,夏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竟然还直接打电话过来骂了江姜一顿,让她对盛阳这个可怜孩子好点儿。
并且勒令江姜把自己给她熬的老母亲牌梨膏分半瓶去。
要知道江姜为了让夏凉给她熬这一小瓶梨膏可是足足买了三箱梨!然而虽然肉痛,可是禁不住夏凉的唠叨和盛阳的冷脸,江姜还是忍痛割爱,分装了三分之一瓶梨膏给盛阳。
盛阳倒也实在很好哄,拿了江姜小半瓶梨膏就重新眉开眼笑起来,知道那梨膏是手工熬的,更是开心的见牙不见眼。
江姜瞅着他那开心的宛如小狗撒欢儿的样子,琢磨着如果他身后有条大尾巴,估计能摇成螺旋桨飞上天去。
可惜根据墨菲定律,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暴风雨总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兜头浇(教)你做人。
江姜感受了几天盛阳的和风细雨,一得意就忘了形,竟然忘了盛阳此人逢闲聊必生气的怪癖,聊着聊着就又把盛阳聊生气了。
而且这一次的生气比以往还升了级了。
以往他都是板着脸不说话,第二天或者自己就好了,或者江姜送他个什么小玩意儿他又重新眉开眼笑了。
但这次他直接就摔门走了,并且连着三天都没跟江姜说过一句话。
江姜横在房间的大床上,抱着自己剩下的小半罐梨膏,一边思考着要不要再忍痛分一坨给盛阳,一边努力回忆三天前究竟是哪句话戳到他那上蹿下跳居无定所的怒点上了。
当时两人正开着电视聊剧本,突然电视上的新闻报道说夏威夷闹了个大乌龙,政府错发了核弹预警,引起了大规模的民众恐慌。
江姜听着忍不住接了一句:“这地方还真是疯狂啊……”
“你去过夏威夷吧?”盛阳突然问她。
江姜愣了一下,回忆起三年前夏威夷发生的事,有些尴尬的说:“啊,跟朋友去过一次。”
“好玩儿吗?”盛阳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的继续问。
江姜虽然不是个要把初夜留到新婚之夜的传统妇女,但留了25年的第一次就这样跟一个陌生人莫名其妙的没了,她还是很郁闷的。
至少在她的少女心幻想中,自己的第一次应该是跟一个情投意合的男人,在充满仪式感的爱的告白之后,情不自禁水到渠成的完成这神圣的灵与肉的结合,达到生命的大和谐才对!
所以这些年她都尽量不去回忆夏威夷发生的一切,也更不想跟别人讨论,她只想假装一切并没有发生过,尽快揭过这个话题,于是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还行吧。”
“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吗?或者,没有遇上什么特别的人吗?”盛阳却似乎一点也没注意到江姜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的态度,一个劲儿的追问着,并且表情十分认真的盯着江姜,一副得不到答案不罢休的态度。
江姜让他弄得有些不耐烦,挥了挥手中的剧本:“什么也没有,不过是一段枯燥乏味毫无意义的旅行。
快来看明天的戏吧。”
盛阳蹭的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江姜,眼眶竟然莫名的泛了红,他重复着江姜方才说的话,语气像是质问又像是自言自语:“枯燥,乏味,毫无意义?”
说完不等江姜反应,转身大步摔门而去。
江姜第三遍回忆完那天最后的对话,突然福至心灵,打开手机百度,输入了盛阳和夏威夷两个关键词。
搜索结果显示出许多关于盛阳身世的新闻,江姜随手点开一条,看到了关键性的一句话:盛阳从小跟随父母去美国生活,定居在——夏威夷。
6、第 6 章 ...
江姜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自己给盛阳的家乡差评了啊!
她砸了咂嘴,这小哈士奇果然是针鼻儿大的心眼儿,一句话而已,至于就发那么大火吗?
江姜抱着梨膏叹了口气,将梨膏瓶子举起来对着灯光不舍的正看反看,口中念念有词:“看来只有牺牲你的色相啦~谁让你色香味俱全疗效好呢?”
隔天一大早江姜就抱着梨膏罐子去了片场,只等着盛阳一来就趁着人少先塞给他。
毕竟半夜敲男演员房间门讨论夜光剧本的事情,她一个女孩子做起来实在是有点尴尬。
可惜问了场务她才知道前一天晚上盛阳连轴拍了大夜戏,一天一夜没睡,怕是要休息到下午才来片场。
江姜悻悻的抱着梨膏瓶子在片场晃悠着等开工,迎面突然冲过来一个打扮的跟五彩鸡毛掸子似的大块头女人。
江姜被她那大胆猎奇的配色晃得一阵眼晕,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是谁,豁然挨了一个大耳刮子。
想她江姜二十八年漫长的人生中,前二十四年顺风顺水一路坦途,后四年虽然时运不济小人作祟过得不如以前,但也只是精神压力大一点,这种皮肉之苦对她来说还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
这无妄之灾来的过于突然,江姜在巨大的震惊中除了条件反射的捂着脸瞪圆双眼之外竟然大脑瞬间短路,张了张嘴连话都没能说出来。
只觉得一口浊气由丹田直冲胸口,险些仰倒过去。
“谁给你的脸?竟然敢大改我的剧本?!”那只鸡毛掸子打完了人,气势汹汹的叉着腰,尖利的嗓音简直隔空传出三里地,大声的质问道。
江姜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瞪着她,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谁啊!凭什么打人!”
“我是谁?”那鸡毛掸子嗤笑一声,翻了个出神入化只见眼白不见眼珠的白眼,声音凭空拔高了几十分贝:“我是这部电影的主笔编剧,倪敏佳!”
说完又做出一副不屑的表情,高昂着脖子,用鼻孔上下打量了江姜一遍:“怎么,你以为你还是有干爹捧着的时候吗?装清高?不认识我?
呵,别忘了你只是个跟组编剧,成片了你的名字连上片头的机会都没有!片尾不用放大镜都不一定能找到你!”
这个倪敏佳说着还伸出短胖的手指戳了戳江姜单薄的肩膀,江姜头一回知道一个女人的一个手指就能有这么大的力气,戳的她原地晃了三晃才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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