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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美人裙下——摘星怪

时间:2018-03-20 16:57:39  作者:摘星怪
  天已暗了下来。
  两匹骏马在官道上疾驰着。一白一红两道影子宛如鬼魅一般倏忽而过。
  吴裙要去杀一个人。
  这个人住在塞北的小镇上,也是西门吹雪标定的该杀人之一。
  他们走了很久,终于看见了亮光。
  吴裙将马递给小二,慢慢走入客栈中。
  这时候正是热闹时分,可当她进去却突然静了下来。
  没有人说话。
  因为他们的眼睛已经挪不开了,烛火摇曳下那红裙恍若晚霞一般动人心魄。
  连眼睛也动不了,又怎么顾得到说话呢。
  他们只能看着她自秋风中款款而来。
  “谁叫沙老三?”
  那道清冷的女声问。
  她的声音很冷,却像一把勾子一样牢牢地勾在男人心头。这客栈里每个人都想是沙老三,因为能被这声音唤一唤便已死而无憾了。
  这客栈中当然有沙老三。
  可他却并未看向那美人,因为他看见了一把剑。
  乌鞘古剑,和一双握剑的手。
  “西门吹雪!”
  他失声道。
  门外男人缓缓走了进来,他的衣服很白,即使是不远而来也不沾丝毫灰尘。他的面色也很冷,似乎面前人只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将杀人做到如此虔诚。
  也只有一个人会来杀他。
  西门吹雪并未看别人。
  他甚至也未看沙老三。
  他只是道:“你如果杀了她,就可以从这里出去。”
  他说的是谁?
  自然是那红衣美人。
  众人目光都不由露出惋惜之色,可却不敢上前说一句话,这江湖中命总是比美人重要的。
  沙老三也看向了那美人。
  他的神色有些恍然,很快又回过神来,咬牙道:“我只要……你就绝对不拦我?”
  他那杀字却始终无法说出口。
  西门吹雪点了点头:“我说话向来算数。”
  他并未看向客栈里。
  而是看着天上的月亮。
  这月亮有什么好看的?没有人知道。
  沙老三挣扎几番,慢慢拿起了手中的剑。
  因为他知道自己只有这一条活路。
  那红衣美人面色未变。
  她的手中一直有把剑,可所有人都认为那剑不过是把玩之物,那剑柄太华丽,而剑锋又太干净。
  吴裙执剑微微敛下眼来。
  沙老三目光微动,手下却毫不留情。
  中原剑法各有所长,他曾拜到武当门下学艺,又因心术不正被逐出师门。反而在这塞外融百家之长自创了一手独门剑法。
  这剑刁钻诡动如蛇,正是沙老三赖以成名的沙蛇剑。
  那水红的裙摆微微浮动着,屏风剪影上倒似舞蹈一般。
  众人都不由屏住了呼吸。
  只求这美人能在沙老三剑下多活几招。
  那剑风越来越密,紧紧地笼罩着吴裙。
  她已被逼到窗柩处了。
  寒芒擦着脸颊划过,削下一缕乌发来。
  她的眼神是那样动人。
  可却始终没向门外的白衣人求救。
  众人都已不忍再看了。
  沙老三的最后一招已至,美人或许也要香消玉殒了。
  窗子被剑气激的啪啪作响。
  水红的飞袖恍若飘在云端,吴裙终于动了。
  她只学了一剑,因此也只使出了那一剑。
  那是很美的一剑。
  只是简单一刺却似已叫人避无可避。
  众人先看见那剑芒上绚烂的血花,才看见那双握剑的如玉的手。
  这是西门吹雪的剑。
  如今却被一个女子使了出来。
  吴裙收了剑。
  她似乎也终于有些懂他的寂寞了。
  这世上能有什么比生命在剑芒上绽放更美呢?
  可这寂寞又被另一种更深的悲哀压了下去,她的神情不由有些萧瑟。
  “你可懂了?”
  白衣剑客突然问。
  他看着她,双眸如寒潭一般深曜,映出了那美人此刻的样子。
  “这世间种种生死原都跳不出这一剑来。”
  吴裙微微叹了口气。
  她的眉宇间已初具剑意,似那柔软的水仙自枝蔓束起,竟开的越艳了。
  白衣剑客心下微顿,不知怎的竟想起那梅花自剑锋飘落的绝色来。
  夜已深了。
  客栈里两道人影飘然离去。
  陆小凤刚解决了一桩麻烦。
  此刻正在怡红院里大块朵颐。
  他左手边坐着整个妓/院里最漂亮的姑娘,可他却并不看她。
  他斜躺在椅子上用肚子吸着酒喝,看起来怡然的很。
  “你似乎很不高兴。”
  他看着旁边梳妆的美人问。
  她或许并不是最美的,可却是最让人舒心的一个。
  欧阳情叹了口气:“这怡红院里两个冤大头都不花钱了,我要怎么高兴的起来?”
  陆小凤摸了摸嘴角的胡子大笑,他自然也知道这第一个冤大头说的是他。
  以往来这怡红院里他总是要叫上几个姑娘的。
  可他却并未顺着她的意思,陆小凤喝了口酒:“这第二个冤大头是谁?”
  他似乎只是随便问问,却没想到欧阳情却真说了。
  “这第二个冤大头你也认识。”
  她说着又是叹息:“原本他每次来都要找四个最美的姑娘服侍他的,虽是什么也不做,但沐浴焚香也是好的,可他现在却不来了。”
  陆小凤面色顿时有些古怪:“你说的莫不是西门吹雪?”
  欧阳情笑着点了点头:“难不成陆大侠也知道了?”
  “知道什么?”陆小凤问。
  欧阳情又倒了杯酒递给他:“自然是西门大侠收徒一事。”
  “传说那女徒弟不仅人长的极美,剑法也是了得。”
  “这塞北通名册上有二十二人,均被其斩于剑下,我看啊,他以后倒是不用出门了。”
  陆小凤接过那烈酒一饮而尽。
  他早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西门吹雪的剑,只望她……
  他已有些醉了。
  裹着红披风自窗柩上一跃而下,很快消失在了夜色里。
  吴裙这一月接连杀了二十二人,均是作恶多端之徒。
  那柄疾愁剑上的寒芒始终未歇。
  可她还是未入道。
  西门吹雪微微皱眉:“你心中有碍。”
  他面上神色冷漠,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吴裙抬眼看着他。
  “你是否已做到了真的无情?”
  她又问了一遍。
  肩上的伤口缓缓渗出血迹来。她脸色苍白,却始终看着他。
  这肩上之前也有一剑,是眼前人亲手刺的。
  “你受伤了。”
  白衣剑客淡淡道。
  那红衣美人却并不管那肩上的伤口,她一步步向前走去。
  她的剑上还滴着血,顺着秋叶落下。
  她实在是一个很倔强的人。
  白衣剑客眼眸微沉,在那红衫落下时接住了她。
  这是他第一次抱人。
  怀里人既是他的徒弟又是一个女人。
  并且是一个很美的女人。
  吴裙微侧着头枕在他肩上,眉头缓缓蹙着。
  她实在是疼的厉害,睡梦中也下意识的避开伤口。
  那冰凉的唇贴在脖颈处轻轻蹭着。
  西门吹雪微微眯了眯眼。
  “庄主?”
  候在梅林外的管家见状示意婢女将吴裙扶下来。却见那素来喜洁的白衣剑客淡淡道:“去备药。”
  那人已向深处走去。
  红与白在夜色里交织着,凛冽的让人心惊。
  院中的门被缓缓推开了。
  那美人铺散着头发躺在榻上,她紧紧蜷缩着身子,脸色煞白。
  西门吹雪接过金疮药来,犹豫一瞬。
  伸手挥退了下人。
  薄薄的衣衫贴在雪色的肌肤上。
  那剑客目不斜视,将金疮药撒在伤口处。
  他的手指上略有薄茧,这是一双拿剑的手,在烛火下竟添了几分旖旎。
  西门吹雪是个男人。
  可他却是个近乎神一样的男人,因为没有人能在这样的诱惑下把持的住。
  和尚也不能。
  他将锦被覆好便准备离开了。
  正是起风时,许是窗柩未关。
  在夜风下忽闪而鸣。
  那走到门边的脚步顿了顿,伸手关窗时却看到了案几边飘落而下的青涩手稿。
  若你倾慕你师父该怎么办?
  百花楼里:
  花满楼收到信时微微皱了皱眉。
  因为他不仅感到今日这笔锋比往日更凌厉些,还闻到了自这信上传来的一股血腥味。
  那味道很淡。
  可若一个人看不见,那他的嗅觉便会比旁人更敏锐些。
  花满楼顺着字迹摸下去,一时沉默不语。
  她说她杀了人。
  这些字写的很凌乱,显示写信的姑娘内心并不平静。
  花满楼面上涩然。
  像他那样的人总是不愿意看到别人死去的,可他也知道这个只能在深夜里写信的姑娘一定是有苦衷。
  他无法代表任何人,于是他只能沉默。
  那封信也没有了回音。
  花满楼叹了口气,竟觉心中有些惆怅。
  情之一字到底害人不浅。
 
 
第45章 流言
  天蒙蒙渐亮。
  光照透过窗扉撒在轻纱上,映着床上美人半面雾颜溶溶。
  许是触到了伤口,吴裙蹙了蹙眉,慢慢睁开眼来。
  “姑娘醒了?”
  端药的婆子笑道。
  她眨了眨眼,又看清了些,原是山下药铺的医女。
  “王婆婆。”
  那婆子应了声,看吴裙似要起身连忙将药碗放在桌上,过来扶她。
  “姑娘哟,您这伤可千万别在折腾了。”
  “万一留疤可就不好了。”
  吴裙靠在窗柩上笑了笑:“我今日还要练剑呢,这时辰已经有些晚了。”
  她面色苍白,在半面光下几乎都要透明。王婆哪儿还忍心说重话。
  只是道:“姑娘放心,庄主昨夜说了,这几日的剑便免了。”
  吴裙低头不语,只是接过药来轻抿了口。
  见她神色仍有些忧愁,王婆叹了口气:“依老身看这剑何时练都不迟,姑娘也不必担心,只管养好了身子。”
  那药实在苦,可她自习剑起什么苦没受过,因此只是眉头微蹙仰头便喝了。
  王婆笑着接过碗来:“姑娘可要甜枣儿?”
  苦药中俱是珍品,若其中掺了蜜饯药效必要打折扣。
  吴裙微微摇了摇头,在王婆出门时却突然问:“昨夜可是婆婆帮阿裙上的药?”
  她似只是随口一问。
  王婆脚步顿了顿,笑道:“是老婆子。”
  那脚步已渐渐远了。
  吴裙叹了口气。
  人一旦受伤便会很无聊。
  吴裙这三个月来倒还是第一次这么清净。
  她用还未受伤的那只手微微推开窗子,将脸贴在锦纱上。
  刚入秋,天还未凉下来。
  晨起后风融融的。
  她微闭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陆小凤来时便见到这副场面。
  他总以为再见她时,她手染鲜血必定会不一样。
  不由微微苦笑。
  “你怎么来了?”
  那光下美人微微睁开眼来看着他。
  她似在看他却又似没看他。
  那眼中竟多了丝哀愁。
  陆小凤摸了摸嘴角两撇胡子,笑着坐在了窗柩上。
  “我在江湖中听说了疾愁剑的威名,因此慕名前来看看。”
  他话中尽是调侃之意。
  吴裙也笑了:“那你可看到了?”
  这世上总有种人,她忧愁时你便要跟着难过,她笑时你便也不由自主跟着笑了。
  陆小凤点了点头:“确实见到了,不过却跟江湖传说中的不一样。”
  “哦?”
  吴裙微微抬眼。
  她的眼睛很美,也很清澈。陆小凤心下一动,笑道:“江湖传说那疾愁剑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面目如树皮一般可怖,往往还未出剑对手便已被吓死了。”
  明知他故意逗她,吴裙还是忍不住笑了。
  “那你出去可告诉大家,疾愁剑确实是这样。”
  她面上带了丝笑意,眉宇间的忧愁也渐渐淡了些。
  陆小凤却叹了口气:“我这人从不说假话。”
  吴裙瞥了他一眼:“可你对女人却也从不老实。”
  这话说的很对。
  陆小凤苦笑着摸了摸胡子:
  “所以我不敢进来。”
  吴裙勾了勾唇角,慢慢起身,骤离锦纱光下那半张脸显得雾影斑驳,煞是好看。
  “你也会怕?”
  她笑问。
  陆小凤手里总是拿着瓶酒。
  吴裙认得这是她刚来时放入酒窖里的酒。
  此刻已被喝了大半。
  陆小凤摇了摇头:“我从前只当男未婚女未嫁,自然不怕。”
  “可如今。”
  他叹了口气却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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