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忽听外面有人大叫。
“着火啦......着火啦......”
艾自由听到,疯了似地冲出花店,一口气爬上通往二楼的楼梯,撞开qb画室的大门。
“乔斌!乔斌!”
她一路喊着,飞快跑到以前花凌住的那间卧室,用脚踹开门。
里面没有一点着火的痕迹,几只纸箱整齐地堆放在墙角。
她愣住!
后面有人轻拍她的肩,她转头,乔斌好端端地站在她身后。
她喜极而泣,反身抱住乔斌,语无伦次地说:“太好啦!你没事!这太好啦!”
下一秒,她感觉自己被他紧紧搂进怀里。
一种叫做幸福的小东西,从心底某处升腾起来,弥散在两人周围。
她听见来自她头顶上方,暖暖的笑声。她感觉到他温润的唇落在她的眉心。
良久,乔斌放开她,动手煮咖啡给她喝。
接过咖啡杯,艾自由开始给他描述那个可怕的梦境。而他,提起画笔,根据她的描述作画。
不多时,一幅画出现在艾自由面前。
堆着纸箱的房间内,烈火熊熊燃烧。一个面部模糊、浑身是火的人倒在地上,痛苦挣扎。
艾自由指着画面上的一只纸箱,说:“‘乔斌旧作,勿动!’这几个字是我写的,刚才我又特意查看了纸箱摆放的顺序和位置,都和那间卧室里摆放的一模一样。我能确定案发现场就是那间卧室。”
“地点已经确定,那时间和人物呢?”
“时间无法确定,人物嘛......之前我一直担心是你来着,现在冷静想想,应该不是你,你的声音很有特点,和我在梦里听到的声音明显不同。”
“哦?那种极端的情况下,也能辨别出不是我的声音?”他眼中含笑看她。
艾自由轻咬嘴唇,眨着大眼睛一本正经地说:“我在14号楼第一次遇见你,就一直记得你的声音!”
“那刚才又是谁冲进画室,以为被火烧的人是我?”
“当时头脑发热,没考虑那么多嘛!”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
“喂?啊,詹老爷子......什么?我们这就过去!”
乔斌挂断电话,急忙拉着艾自由出门。
“詹老爷子出事了?”
“他预知他今天会死在汗蒸房,邀我去给他画遗像。我们现在赶去,也许他还有救!”
说完,他锁上qb画室的门,拉着艾自由的手走下楼梯。
大街上,一家公司正在进行消防演习,周围挤满看热闹的群众。之前艾自由听到的那几声“着火啦!”就是这些不明真相的热心群众喊出来的。
看着被乔斌紧紧抓住的小手,她的脸突然变得很红很红。
两人很快来到詹老爷子专属的VIP【盐岩房】。
詹老爷子坐在里面神态悠闲地喝着茶水。他见两人来了,忙招呼他们坐下。
“你怎么没带画具过来?”詹老爷子有些不高兴。刚才他打电话的时候,特别嘱咐过乔斌,一定要带画具过来。现在他没把画具带来,怎么画遗像呢?
“詹老爷子,请相信我们,我们会护您周全!”
乔斌曾答应过老师,他一定会尽心尽力照顾好詹老爷子。就算是拼上半条命,他也在所不惜。
詹老爷子捋捋白胡须,说:“乔斌啊,生老病死乃是自然规律,你不用太多在意!”
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一直持续着。这笑声刚开始还算正常,可是越到后来越让艾自由觉得诡异。
倏地,笑声戛然而止。
詹老爷子嘴唇发紫,捂着心脏位置,硬挺挺倒在地上。
乔斌上前用手试探他的鼻息,只感觉气若游丝,生死一线。
他下定决心,站起身,走出汗蒸房。不到一分钟他返回,手里多了一个布包。
“这是什么?”艾自由问。
“针灸针。”
说完,他俯下身,温润的唇贴在她的唇上。
乔斌的举动,让艾自由猝不及防,她就这样......这样毫无征兆地和他接吻了。
☆、Chapter 27
艾自由的脸刷一下红了。睫毛轻颤了两下,缓缓合拢成毛绒绒的小刷头。
乔斌的吻很浅很浅,在她的唇瓣上舔舐着,小心翼翼的,像是小孩子吃着心仪已久的冰淇淋。
十几秒后,他睁开眼,视线停在那只又黑又密微微向上翘起的小刷头上。
小刷头一颤一颤,煞是可爱,把他的心撩拨得痒痒的。倏地,舌头像是受到某种蛊惑,不自觉撬开她的贝齿,滑向更加馨甜的所在。
她“嘤”了一声,身体瞬间像棉花糖一样软软的。如果不是有他的手臂做支撑,她恐怕要滑到地上去了。
又过了十几秒,他感觉她有些不同,刚刚被他点燃的双唇倏地失去温度,变得异常冰冷,就好像她刚刚吃了一碟冰沙。
他怔住,警惕地睁开眼。
只见小刷头已经分成上下两层,中间闪出漆黑的眸子。眸子里透出寒光,一动不动地盯着男人的脸。
强大的预知力从她柔软的身体里迸发出来,使她看起来像是全副武装,随时准备出击的战士。
“小由!”
他从喉咙里叫出她的名字。
听到他叫她,眸子里的寒光收敛了一些,淡淡回应:“斌斌。”
他欣喜若狂,伸手去拉她的手,她甩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真爱之吻?”她抬眼问他。
他点头默认,乖乖站在原地,十足像个受委屈的小跟班。
她轻哼一声,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小跟班,脸上露出些许不屑:“除了极度危险的情况外,唯有真爱之吻可以逼我现身,看来你那废物老师倒是教了你一些东西!说,你想要什么?”
“我肯求你,救救他!”
说罢,他双手捧起针灸包,恭敬地递到她面前。
她看了一眼针灸包,倏地神情骤变,闷热的汗蒸房在那一瞬间好似变成一间冰窖。
“这个手艺我一直隐藏得很好,你是怎么知道的?”她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把冰箭射穿乔斌的身体。
见得不到他的回复,她开始自行猜测:“你跟踪我!”
“对不起!”他低头道歉。
“跟你那废物老师一样,竟搞些偷偷摸摸的事!”
“不要这样说他!他也是你的老师,不是吗?”
他终于忍无可忍,颤抖着肩膀,替那个一直把他们当做亲生儿女照顾的男人辩护。
“哼!他早就不是我的老师了!这世道,唯有强者才可以称作老师,而我已经是最强的!没有人够格当我的老师!”
“小由!你被禁术毁了!毁个彻彻底底!”
他摇晃她的身体,试图把她摇醒。她咯咯笑起来,那声音像极了深夜中游荡的鬼魅。她笑够了,用手指夹住他手中的针灸包:“还要不要救他?”
见他放开她,恢复成最开始的小跟班姿态,她笑了,脸上露出鄙夷之色。
“你确定要救他?”
见他点头,她皱了下眉:“如果我告诉你,这个人活着将使你们陷于危险之中,你还会决定救他吗?”
“照顾他是我的责任!”
她见他坚持,朝汗蒸房门的方向做出一个请的动作。他心领神会,刚要离开,却被她再次叫住。
“我不想再见到你,所以麻烦你离艾自由远点!如果做不到的话......”她停住,视线落在他白皙俊逸的脸庞上,只见她右手一抖,一道寒光射了出去。
乔斌见寒光向自己的面门射来,动作极快地向后倒退一步,侧身闪过。嗖地一声,一丝冷风从他鼻尖略过,带起冷风的针灸针插在他身后的门框上。
他倒吸一口凉气,他想他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
qb画室。
乔斌给床上的人掖了掖被子,然后独自一人走到画室外面的露天阳台上。
他抬头仰望星空,一颗颗小星星对他顽皮地眨眼睛。
他盯着星星看,莫名觉得它眨眼的频率很熟悉,像极了那把小刷头颤动的样子。他的嘴角不自觉微微上勾,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可是当他移动视线,看到天边的那轮散着寒光的残月时,他的笑容倏地僵住。
第二天中午詹老爷子带着礼物前来道谢。正撞上乔斌、艾自由和花凌一起吃午饭。他便在画室一边等着他们吃完,一边欣赏乔斌的画作。
等三人吃完,他已经把画室里的画仔仔细细看了个遍。
詹老爷子先是说了一些感谢的话,末了捋了捋白胡须,尴尬地问:“我真的是占卜大师詹铁嘴吗?”
这一问,艾自由傻了。
“詹老爷子,你失忆了吧?”
詹老爷子听她这么问,把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然后干咳了两声,难为情地点点头。
这样也能失忆?詹老爷子不过是心脏病突发,被乔斌救醒了而已呀!他的主命格不会脆弱到这种程度吧?
转念一想,这也没什么不好理解的。也许詹老爷子的命运结局真像他自己预知的那样,死在汗蒸房里了呢!
想到汗蒸房,艾自由的脸腾地红了。还有人像她一样在接吻的时候晕倒的吗?她想想,肯定不会再有第二个了!难道是因为自己当时动作太激烈忘记呼吸了?
脸越想越烫,她偷眼看向那三人。乔斌和詹老爷子正在交谈,从救人事件一路聊到绘画意境上。花凌一直没说话,只盯着詹老爷子看,表情古古怪怪的。
见他们的注意力全都不在她身上,她长出了一口气。
詹老爷子临走的时候,买了几幅画回去。
花凌回了一趟花店,没几分钟又返回画室。
她手里挥着一张照片,咧着嘴神秘兮兮地说:“你们看我找到了什么?”
这种如同见到张小强本尊一样的既视感,让艾自由不忍直视。原本一个高冷范的妹子,和张小强待久了,硬生生地被改造成了逗比范。
照片是黑白的,从纸张和拍摄手法上看,有些年头了,至少是二十年前的老照片。
照片上有五个人,分前后两排站着,前排站着一对年轻男女,后排站着两男一女均是五十岁上下的年纪。背景有些暗,点着一盏长明灯。长明灯的一侧摆着长条形的桌子,上面堆满了试管和玻璃容器等化学实验用具。
艾自由见过那样的长明灯,在秘密地下实验室里就有一个差不多的,那里经历的一切至今还让她心有余悸。
“前排这位是我母亲,旁边的这位是他的竹马,后排我母亲后面的这两位是我外祖父和外祖母,”花凌顿了一下,手指放到紧挨着他外祖父站着的男人身上,“这位你们看着眼熟吗?”
被花凌这么一问,艾自由倒真觉得有那么点眼熟,她一向不怎么能记人,想了一圈没有匹配到具体的人,便放弃了。
“詹老爷子!”乔斌脱口而出。
“对!就是他!有两件东西,我一直带着身边,一件是我的日记本,另一件是外祖父母去世前留给我的研究记录本。失忆后,我有空的时候就翻看这两件东西,而这张照片就夹在研究记录本里。”
“你的意思是,詹老爷子也参与了你外祖父母的试验?”
乔斌风轻云淡地看了艾自由一眼,那表情就好像在说,那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嘛!
“祖父母的研究可以提高预知者精准预测的能力,而且......在十多年前曾做过一批活体试验。”
艾自由睁大眼睛,两排小刷头停住不动:“一批?一批预知者接受了试验?”
“研究记录里把那次试验描写得很隐晦,我是反复读了数十遍才领悟到的。”她垂下头,陷入深深的自责中,如果能重来一次,她绝对不想再把它看得那么仔细。
“有那些接受试验的预知者名单吗?”艾自由问。
“没有。我外祖父母在活体试验那一年去世,我母亲的竹马在四年前也去世,当年进行实验的人只剩我母亲和詹老爷子。昨天我去精神病院看过她,她还是老样子,而詹老爷子也......”
是的,詹老爷子刚刚失忆,就连最后一条线索也断了。
突然,艾自由想起初见詹老爷子时,他对她说的一番话。
“千百年前,拥有预知能力的人曾多如繁星,但是一场浩劫之后,只有我们詹家留存于世。我们相信,我们并不孤独,所以一直在寻找偶然激发出预知能力的预知者。期间,也有一些人激发出预知能力,但是他们的能力都非常微弱,预知也常常会出现这样或那样偏差。可是,最近十几年却突然出现一批预知力很强的预知者,其中你们见过的就有四位,只可惜她们都废掉了,除了一位疯掉了,另外三位都失去了记忆。”
当时听这番话的时候,不觉得怎样,但是现在细想起来,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她感觉这些话与活体试验的关联很高。
“詹老爷子曾说过,最近十几年突然出现一批预知力很强的预知者,我猜,那些预知者就是接受过试验的那批预知者吧!当时我只是觉得他在寻找他们,所以才了解,现在想来倒更像是对活体试验者的追踪调查。”
☆、Chapter 28
“十多年前,詹家男女老少二十五口一夜之间死于非命,只有詹老爷子和他儿子,还有一个孙子辈的三岁小女孩幸免于难。警方的调查结果是,詹家人为争夺家主的位置,自相残杀。按说,这件事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没必要重提,但是它发生的时间很特别!”
乔斌说完,把一张旧报纸拍到桌子上。
报纸上整个版面都在报道詹家血案,艾自由看了一眼上面的日期,发现和活体试验发生在同一年。
她的脸上没有太多意外的表情,因为在乔斌提出血案的时间特别时,她就猜到一定和他们之前聊的活体试验有关。
“詹家每个人都是预知者,和活体试验的对象完全吻合,他们世代群居,以占卜楼为中心居住,操作起来也很方便。”艾自由分析着,看了一眼花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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