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晨雨睁圆了眼睛:“我才过来几天呢,哪穿得了这么多衣服?”
李奶奶说:“回头我让人给你带回去。”她比了比方晨雨的个头,“好在我提前问了希阳你现在多高,要不然可就买错咯。”
人和人的感情就是这么奇妙,即便她们没有血缘关系,依然有着比亲生祖孙还亲密的感情。方晨雨想到镯子的事,跑到门后把房门反锁,说:“李奶奶,我有事要和你说。”
李奶奶见方晨雨脸色认真,不由拉着方晨雨坐到床边,问:“什么事?”
方晨雨喊了一声:“肉包子,出来给李奶奶看看你好吗?”
李奶奶一愣。
肉包子?
就在李奶奶疑惑之际,方晨雨腕上的镯子化作一道微弱的光飞到方晨雨两人眼前。那肉包子模样的小东西凭空出现,半悬在空中,像是洁白的云朵。
“这……这是?!”李奶奶手微微发抖,“这是从镯子里出来的?”
方晨雨点头。李奶奶是镯子的上一任主人,虽然这事太过奇异,方晨雨还是决定把肉包子的存在告诉李奶奶,并且把玉简里提到的东西说了出来。
李奶奶到底经历过好几十年的人生,看着那肉包子怯生生地浮在半空,神色严肃:“你没有告诉过别人吧?”
方晨雨说:“没有。”
李奶奶说:“那就不要再告诉其他人。”她站起来在房间里走了几步,回到床沿拉着方晨雨的手,“我没有见过这东西,也不知道它有什么样的秘密。但我也和你说过,我那几个姑姑拿到过她,后来又忙不迭地送回给我祖母。事实上我听祖母说过,这镯子能分辨善恶,心存善念的人戴着一辈子都会平平顺顺,心存恶念的人戴着却步步艰难。我活了大半辈子,遇到的人里头你是最适合的,所以我才给了你。”
方晨雨认真听着。
李奶奶说:“我到港城之后,发现这边不少人都信奉命术,这方面的文化也非常兴盛。这东西在我们手里就是个普通镯子,可要是被旁人认出来了,说不定会起坏心。都说财不露白,你往后别随便让别人知晓这……这肉包子的存在。”
方晨雨点点头。
她对长生莲没兴趣,也没想着依靠肉包子做点什么,别人可不一定会这么想。方晨雨赶紧对肉包子说:“肉包子你赶紧变回镯子,以后不要随随便便出来,也不要随随便便发烫,要不然其他人可能发现你的存在!”
肉包子乖乖化为镯子回到方晨雨腕上。
李奶奶定了定神,又继续和方晨雨说话。方晨雨陪了李奶奶两天,头一天没怎么出去,只在花园里逛逛,后面就和李奶奶到街上走了。李奶奶特别高兴,一个劲和遇到的朋友说:“这是我干孙女。”每当方晨雨被人夸了她就喜得眉开眼笑,比自己被夸还高兴。
……
与此同时。
“师父,你找我?”一个面庞清俊的年轻人走入屋内,神色冷若冰霜。他头发全白,眉毛也是白的,眼珠子是淡粉色的。他浑身透着股淡漠疏离的气息,叫人不敢靠近。
“阿照。”坐在屋里的是个老人,他一只眼睛似乎出了什么毛病,戴着眼罩。他说,“你师兄还是没消息,怕是凶多吉少。你过来。”
年轻人走近,看着老人面前的舆图。老人的手指向其中一处:“今天这里的磁场有波动,我看了看,这地方住着的应该是佘氏娱乐的佘文建一家。”
年轻人看了一眼,点头。
老人猛烈地咳嗽两声。
年轻人眉头一跳,忙上前拍抚老人的背,神色里总算少了几分疏淡、多了几分关切。他说:“师父,如果我命中注定只能活到二十五岁,您不必再为我操心。师叔出海至今没回来,我不愿再有人为我出事。”
老人说:“我不信命,阿照,我不信命,更不会认命。”
凭什么他老友唯一的儿子不仅从小遭受病痛折磨,甚至提不了重物、白天不能出外活动,现还得遇上命中一劫?那么多为恶的人没痛没痒地活着,他这徒弟却活该短命?!
老人指着舆图上被他圈出来的地方:“记得上次我和你说起佘文建一家的时候说过什么吗?”
年轻人回忆了一下,平静地复述老人说过的话:“师父你说过,按照命理推断佘家有三个已死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
关哥:隐隐觉得有人要来和我抢人
第六十三章
方晨雨陪了李奶奶两日, 把周围走了个遍。李奶奶怕她光陪着自己太闷,叫来佘希阳让他带方晨雨出去玩玩。私心里, 李奶奶特别稀罕方晨雨, 挺想她能当自己孙媳妇。
不过方晨雨和佘希阳都还小,李奶奶没挑明说, 只让佘希阳这个当“哥哥”的尽尽地主之谊。佘希阳没意见, 他早前约好和朋友去打桌球,只剩两个人时转头问方晨雨:“你会打桌球吗?我和朋友约好了的, 要不你一起去?如果你不喜欢我们正好可以早点走。”
佘希阳回了内地,没怎么和朋友联系过, 过年回来感觉也不如从前。以前他是朋友中的一份子, 朋友玩什么他就玩什么, 朋友约他他就出去。少年人嘛,自觉没什么地方是自己不能去的,颇有点天不怕地不怕的感觉。
自从加入方晨雨那个社团, 佘希阳忙碌了许多,平时也不都是光戴着耳机听歌了。这次回港城之后他出去玩的次数不多, 更多的是跟着佘文建熟悉公司的事,了解一下家里的产业。虽然他还不太懂,但每每察觉佘文建欣慰地看着自己, 佘希阳就有种难言的满足感。
方晨雨没打过桌球,挺好奇,点头说:“我不会打,在旁边看看好了。”
佘希阳领着方晨雨到约定地点, 他的朋友们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远远见到佘希阳身边有个女孩子,那几个男男女女不由交头接耳起来,男孩和女孩议论的重点还不一样:男孩讨论说这妹子真不错,女孩则讨论她和佘希阳是什么关系。
其中两个女孩轻轻推搡一个长相秀气、举手投足也很文雅的女孩子,压低声音说:“就说让你抓紧点,你看他都带着人来了。”
“上回他那么保护你,你不是很感动吗?”
“对啊,英雄救美!多好!”
那文雅女孩看向方晨雨。她家境不错,家里不比佘家差,从小衣食无忧,一直在学画画。因为家里管得严,毕业那天她起了逆反心理,答应和佘希阳他们一起去夜店见识。
没想到会遇上那样的事。
对佘希阳,她一直有好感,这少年和别人不太一样,似乎总是沉浸在自己世界中。可她知道这少年内心其实很温柔。那次“英雄救美”并不是她格外在意佘希阳的原因。
她晚了一步吗?
佘希阳已经找到女朋友了?
文雅女孩定定地看着方晨雨。不管是长相还是衣着打扮,方晨雨都不比她差,更重要的是方晨雨脸上的笑容太甜、目光也太亮,是那种谁都无法拒绝的类型。
文雅女孩收回目光。
都是同龄人,相互介绍之后很快玩到了一块。到场的女孩子大多不会打桌球,男士们踊跃提出给她们现场教学。佘希阳本来想教方晨雨的,却被个染着黄毛的损友推到一边,让他去交文雅女孩。
黄毛男生给方晨雨示范了一遍,说清楚规则,让方晨雨试了试。方晨雨学得快,被黄毛男生纠正了几次后就上手了,没一会儿还赢了黄毛男生。
黄毛男生眼睛都睁圆了:“你真的是第一次玩?骗人的吧?”
佘希阳淡淡插话:“她去年参加校运会之前没学过跳高,练习一个多月之后就破了学校记录。”只要不是被用来打击自己,佘希阳他们还是很乐意宣扬方晨雨那些丰功伟绩。
黄毛男生:“……”
人比人气死人哎!
他们一群高中生玩得正热闹,大门忽然砰地被人推开了。推门进来的是一群二流子,明显来者不善,他们的目光在佘希阳一行人身上扫了一圈,不客气地说:“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居然学人泡妹子了,滚滚滚,今天这场子我们包了。”
方晨雨眉头一跳,看向佘希阳。佘希阳拧了拧眉,没理会对方,抬脚往收银台那边走去。收银的女孩微微发抖,对上佘希阳的目光后鼓起勇气说:“我们退你钱,你们走吧。”
跟过来的男人身着花衬衫,一脸流里流气,撑在收银台旁哈哈一笑。其他男人也走上前,把收银台围得严严实实,目光不住地瞟向收银女孩,眼底的放肆藏都藏不住。
收银女孩眼眶都红了。
佘希阳几人对视一眼,默不作声地拿了钱,退出桌球室。黄毛男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说:“我们就这么走了吗?那收银妹子怎么办?我们撞上了还当不知道?”
“那你说怎么办?”另一个男生开口说完,隐晦地看了眼佘希阳,说,“你也想转学去内地吗?你会说国语?”
黄毛男生歇火了。
方晨雨说:“报警怎么样?”
“报警没用。”黄毛男生说,“他们又没真正做什么,报警之后肯定只是被批评教育,转头放出来反而会变本加厉。”
“那就拿他们没办法吗?”方晨雨说,“这里的老板呢?里面是他的员工,他不管吗?”
“听说他们老板到内地做生意去了,平时就是老板娘过来收收钱。”有人说。
方晨雨说:“那就找老板娘试试看!希阳哥你们几个守在这里,要是那几个家伙真的做什么你们就喊人来阻止,”她看向刚才说话的人,“你住在附近吧?应该知道老板娘住在哪里?”
那人一顿,僵硬地点了点头,想问一句“你怎么知道的”,又忍住没说出口。方晨雨和那人去了老板娘家。老板娘一看就是个精明泼辣的,听说有人到桌球室闹事立刻横起眉毛,抄了根棒球棒就去了桌球室那边。人还没到,声音已经传到里头:“你们这群衰佬,又来欺负我们两个女人,死扑街啊,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就你们这样还出来混,你老母眼神真差,居然拿胎盘当人养大!”
老板娘嗓门大,街头巷尾的人都被她的骂街吸引出来看热闹。老板娘直接上前拧住为首那花衬衫男人的耳朵,把他往门外揪:“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再让我看到你我就去找你妈让她评评理!”
那群二流子臊得不行,拿外套兜着头跑了。老板娘转向方晨雨一行人,刚才那泼辣劲顿时收了起来,感激地说:“多亏了你们,要不然小柔会被他们给欺负了。小柔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胆小了些,有人闹事也不敢来找我,回头我会给她好好上一课。”她又扫了眼几个男生,说,“你们几个小毛孩,别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就不学好,年纪轻轻就把心思放到别的地方。你们现在动了心,能负起责任吗?”
几个男生看了眼老板娘涂着丹蔻色指甲的手,都觉得耳朵疼。
老板娘又转向女生们:“你们女孩子更要保护好自己,男人这种东西是最不可靠的,喜欢你的时候觉得你是公主是宝贝,不喜欢你的时候觉得你哪里都不好、哪里都是毛病,所以你们千万不要被男人的花言巧语骗了。”
方晨雨点点头。
虽然遇到点意外,方晨雨一行人还是玩得挺尽兴,见识了老板娘的骂功之后他们也不必担心收银女孩了,相互道别、各自归家。
佘希阳和方晨雨刚走进屋,就看到佘文建满面春风地走下楼。
方晨雨好奇地问:“佘叔叔遇到什么喜事吗?”
“也不算喜事,”佘文建也没隐瞒,笑着说,“我去年一直在预约,想请徐大师过来看看别墅的布局。毕竟我想让你李奶奶好好调养,改改布局也算锦上添花。刚才徐大师的助理打电话过来,说今天晚上有空过来一趟。”
佘文建不是迷信的人,但长居港城或多或少也受到港城人的影响,一直以来都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徐大师?
方晨雨好奇地问:“佘叔叔,徐大师是谁呀?”
佘文建说:“徐大师是我们港城有名的风水大师,精通命理术数,本领很大,很多这二三十年新建成重要建筑都曾经他的手。徐大师很难预约到,即便你联系上了他也不一定会同意。我其实也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今天徐大师居然注意到我们的预约,还说要亲自过来一趟!”佘文建拍拍方晨雨的肩膀,“今晚我请徐大师吃饭,晨晨你也一起,就当是见识见识。”
以前方晨雨是根正苗红的无神论者,现在她也不信仰什么神,但因为那奇异镯子的存在她免不了对这些东西颇为留心。她点头说:“好!”
佘文建让人去张罗晚饭。
夜幕降临,夜色笼罩大地。门铃响了,帮佣连忙去开门给人领路。一开门,帮佣就愣住了,站在门外的两个人都很奇怪。
一个戴着单边眼罩。
一个大晚上还打着把黑伞。
帮佣好奇地往伞下看了一眼,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这人、这人也不老,怎么头发眉毛全白了!
第六十四章
佘文建准备了丰盛的晚餐。见到徐大师带着个白发青年, 佘文建心头一跳,想起外界传闻徐大师有个亲传弟子叫乔照, 天生白发白眉。有学医的朋友私底下和佘文建说过, 这是白化病,照不得强光。
佘文建忙让人把灯关掉一些, 热情地请徐大师入座。本来能请到徐大师就是意外之喜, 徐大师能把亲传弟子也带来自然更让佘文建喜出望外。
佘文建给佘希阳和方晨雨介绍徐大师师徒俩,又简单地把他们的名字告知徐大师。
方晨雨好奇地看向徐大师和乔照。这两个人长相各有异处还是其次, 重要的是在看到乔照的一瞬间,方晨雨腕上的莲花印记又开始发烫。
那天李奶奶得知镯子能化为莲花印记隐藏起来, 便让她以后都这样藏着, 万一有有心人认得这镯子就不好了。
匹夫无罪, 怀璧其罪,古往今来都是这个道理。
李奶奶原本也赞同佘文建请徐大师上门,可在见过方晨雨、得知镯子的奇异之处后便不大热忱了, 甚至还有点害怕徐大师登门会看出点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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