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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正把神公蒙了眼睛、堵住耳朵、五花大绑塞进了骡车。
曲大福与张县丞上了马车，陈正赶着骡车往县城城门方向奔去。
吕英杰则留守酒楼。
他没有参与抓神公，所以不用去金城信息所。
且说骡车驶到金城城门时，城门刚开，正值清晨，进出金城的人不少。
曲大福让陈正把骡车直接赶至金城衙门，看着张县丞押送神公进了衙门的大门后，这才去金城信息所见所长。
时隔一个月，所长再次看到曲大福，有些激动的道：“又上报紧急重要的消息？”
曲大福道：“这次下官是要为民除害。”而后呈上三十几纸神公的供词，讲了事情经过。
所长越看口供越气愤，问道：“早就听说这位神公，以为只是骗百姓的一些小钱，哪知做下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我们信息所有便宜行事的权力，你怎么没把他直接去势，还给他留着能祸害女子的坏根做甚？”
曲大福道：“下官不是正经干这行的，怕下手太重，把他割死了。”
所长觉得也对，等看完口供后，愤怒道：“这次本官定要为民除害！”
曲大福得了所长这句话，心里很高兴，道：“所长英明。”
所长缓了一下情绪，夸赞道：“这事你做的对。我们信息所只提供信息，不能替衙门干活判案。神公作案地点涉及十几个县，迫害对象有军队、地方的官员及富商，成县只是个小衙门，无法审理此案，必须报由金城衙门审案。”
曲大福谦虚的道：“还是所长平日教下官教的好。”
所长想到供词里的被拐卖的小孩子、少女，还有被夺了家产的孤儿寡母。
如果坐视不理，良心不安，便道：“此案涉及几位官员、大富商、几千名百姓，金城衙门审起来也费劲，这案子一拖，就会产生变数。你随我去一趟王爷府。我要立即向王爷禀报此案。”
曲大福没想到还能见到明王，很是紧张激动。
所长担心明王问细节，又把在现场抓住神公的陈正也带上。
两个时辰后，明王府的大总管亲自把明王手令交给金城刺史。
金城刺史送走大总管后，把长史叫来，道：“今日成县的张望远可曾押送一名绰号神公的罪犯到衙门？”
张望远就是张县丞。
金城长史点头，道：“下官已安排管刑事的官员处理此案。莫非成县信息所找到大人这里了？”
金城刺史板着脸道：“不得议论信息所。刚才王爷下令彻查此案，五日之内向他禀报结果。你亲自查此案，每日给我报进展。”
“是。”金城长史见刺史脸色不好，低头准备退下。
金城刺史又传来负责刑事的官员，吩咐道：“王爷要彻查，那就彻查，不许袒护任何人。”
负责刑事的官员脸色为难，低声道：“牵扯到军中好几位官员。”报了一串官员的名字。
金城刺史道：“按律法行事。王爷有令，此案明王府协助我们办案，西北军、守军的官员一律归案接受审查。”
“是！”
金城刺史等负责刑事的官员走后，跟长史吩咐道：“神公是河县人氏，这些年几任河县县令均不作为，一律免去官职，接受审讯。”
金城长史已经意识到明王非常重视此案，竟是倒查十几年。
第81章
生了一个大胖儿子
金城刺史接着道：“原定的成县县令调至河县去当县令。张望远熟悉成县情况，又一心为民，就让他当成县的县令，提他的官职。这是王爷的意思。”
金城长史本来心里埋怨张县丞捅破神公的案子，给金城衙门惹来麻烦，给他增加了大量的工作量。
现在得知明王破格提拔张县丞担任成县县令，看来明王很认可张县丞的做法。
想想他这么多年来在金城衙门，一步一步的由六品官员干到长史这个位置，若是想再往上升，朝中又无人。
明王能破格提拔一个八品的县丞担任七品的县令，那就能把他从长史提成刺史。
只要他好好干，说不定哪天就能被明王发现，也破格提拔他。
他退下后，立即执行金城刺史的命令，把上报给朝廷吏部的官员升职、调动文书重新写过，再以金城衙门的名义发公文任命张县丞为成县县令。
已经回到成县衙门心神不宁的张望远还不知道，直接被明王破格提为县令。
成县信息所的曲大富在酒楼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生活。
陈正手舞足蹈的跟吕英杰讲述进明王府面见明王的前后过程，明明只有很短的时间，他却说的见了一百年似的。
“英杰，王爷太威严了，我都不敢抬头看他，我只看到他穿的是黑色的千层底布鞋，不是短靴，也不是绸布做的锦鞋。
王爷问我话了，我脑袋一片空白，我都记不得我说了什么，出来后我问东家，东家记性真好，他都记得。他说王爷问西北军哪位军官参与此事？
英杰，你说王爷问西北军的军官，是不是怀疑我说话的真假，要跟西北军的军官核实？”
田大富都觉得陈正想太多话啰嗦，道：“傻小子，你这么亢奋，今晚肯定睡不着。你不累，我还累呢，我这一把身子骨熬夜后特别累，今晚你别找我说话。我可得好好补眠。”
吕英杰已经一晚没有回家。
他惦记小胖媳妇一个人在家过夜怕不怕，清早没有人往灶火里加柴，炕会不会冷了？
还有，杂房的小黑猪没有泔水吃饿死没有？
吕英杰阻止陈正继续讲下去，提了一桶泔水赶紧回平镇。
他昨天下午连县学的课都没上，让酒楼的小二去给师长捎了话，又让小二去衙门给李二北带口信，夜里不回家。
想着等会到家后跟小胖媳妇的说辞。
三里路一会就走到。
大门紧闭，小胖媳妇不在家。
他用钥匙开了大门的锁，杂房里的小黑猪听到动静，激动的叫唤。
他直奔杂房，见小黑猪的食盆空空，连水也没有，赶紧把泔水倒进食盆。
小黑猪仿佛饿了几天，埋头大吃。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李妹妹，是你回家了吗，你四嫂生了个儿子还是女儿？”
闻言，吕英杰走出杂房，见门口站着邻居杨氏，走上前道：“杨嫂，是我回来了。”
杨氏目光有些惊诧，随口道：“今日这么早从县学回来了？”
吕英杰道：“酒楼有些事，我就先回来了。”
杨氏往吕英杰身后瞧了瞧，道：“我以为李妹妹回来了。哦，你还不知道吧，昨天傍晚盼妹的媳妇发作了，好像情况不太好，连县城的稳婆都束手无策，李家就把李妹妹喊过去。今天上午，我都没听到李家传出喜讯呢。”
吕英杰一怔，心里担心李四北的媳妇生产出事，还担心会不会把小胖媳妇吓着？
杨氏走后，吕英杰立即把大门锁了赶去李家。
刚进了李家所在的街道时，就听见噼里啪啦的鞭炮响，然后看到李家大门站了男女老少十几个人，那鞭炮正是李家人放的。
李安满脸笑容，粗声粗气道：“英杰，你这么快就听到喜讯了！你是专门从县学赶回来的吧。”
李四北都快乐傻了，一个劲的道：“我媳妇给我生了一个大胖儿子！哈哈，我媳妇给我生了一个大胖儿子！”
吕英杰先是向李家人道喜，而后问道：“我媳妇玉雪呢？”
李四北很是感激的道：“妹妹守了我媳妇一天一夜，多亏了妹妹，我媳妇才能把我儿子生下来，妹妹……”
扭头问李安道：“爹，我妹呢？”
很快，吕英杰在正院的卧房热炕上看到了睡着的李玉雪，肌肤粉白、长长的睫毛、小嘴红润，真是可爱安宁，心道：小胖媳妇累坏了，外面放鞭炮声音那么大都能睡着。
他也困的很，就在李玉雪旁边躺下眯着。
外面不时的来街坊邻居给李安夫妻道喜送礼物，跟酒楼一样喧闹。
吕英杰照样眯着了。
朦胧中，好像脸上温热了一下，而后嘴上也温热了一下，睁开眼睛，正看到李玉雪亮晶晶的大眼睛。
原来小胖媳妇趁他睡着了偷偷亲他。
吕英杰心情激荡，双手抱住小胖媳妇，这下小胖媳妇在上，他在下。
两人亲热了一会儿。
吕英杰低声道：“粮铺的账本有点问题，有两批粮食的钱不对，我从昨天一直查到今天才查出来。”
李玉雪关切的道：“我就猜到是账本出了问题，不然你连县学都没去，还一夜不回家呢。你一边读书一边做账，要是太费心神就把做账的活计辞了，专心读书。家里有我，我可以赚钱供你读书。”
原来，李玉雪听好朋友田梅说，平镇在县学读书的人都是专心读书，没有人像吕英杰一心二用在酒楼、粮铺、布铺当账房。
就拿田梅的哥哥田松来说，从小到大只负责读书，别的一律不管。
田松成亲了，他和他媳妇的开销都由田梅的老爹田镇长出。
李玉雪见吕英杰在账本上用的精力不少，并且账本若出错，那可不是小钱……
还有，童生考中秀才的比例很低，哪怕是用尽全力读书，都很难考中秀才。
李玉雪怕吕英杰在账房上面花的精力多，到时账本算错了，要拿家里的钱赔偿，秀才也没考中，得不偿失。
而她自己当郎中给人看病、制香都能赚钱，收入比吕英杰当账房高的多，的确能供吕英杰读书。
吕英杰一怔。
他编的是谎言，小胖媳妇竟当真，心疼他又读书又当账房，让他辞了账房。
从他十一岁至今，哪怕是亲爹亲娘都没这样心疼他太累，让他辞了酒楼的差事，让他专心读书。
小胖媳妇刚和他成亲一个多月，就能待他如此。
他内心感动的无法用言语表达此时此刻的心情。
只能紧紧的抱住小胖媳妇。
“我不累。你别担心。我来赚钱。”
李玉雪觉得自己都快跟吕英杰揉在一起，道：“你的劲好大。哎呀，小黑，我忘了喂小黑。小黑从昨天下午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放心。我刚才喂了小黑。”
“你好不容易把小黑养重了几斤，这一天一夜，我又把小黑给饿瘦了。”
“你没瘦就行。”
“好啊，你拿我跟小黑比。我不要胖，我要瘦。”
“昨天你有没有吓着？”
第82章
有钱也不出
李玉雪笑答：“吓着什么，哦，我四嫂先破的羊水，接生婆害怕我四嫂出事，连累她被我们家人打就跑了。
我们家人吓得以为我四嫂难产呢，赶紧把我叫去。我四嫂是顺产，就是生的时间长一些。算日子，我四嫂提前了半个月吧。”
小两口在李家吃了丰盛的晚饭后，回自己的小家。
吕英杰心里还在回味着小胖媳妇说要养他的话，被人关心疼爱的感觉可真幸福！
李玉雪坐在炕边，两只脚泡进热热的水里，真舒服，笑眯眯问道：“我四哥还问呢，已经好几天了，你二哥把家搬到刘镇了吗？”
闻言，吕英杰一算日子，还真是过去了四天了。
这两天他都忙晕了，想到小胖媳妇，甚至想到了小黑，却没想过吕夏风。
被吕英杰刚想起来的吕夏风正在离河东村十里外的沟村王家正房生气大骂。
“我是女婿，不是儿子，我姓吕，不姓王，凭什么让我出棺材钱！我没钱，有钱也不出！
这些年王青偷偷拿回王家的钱至少二两，都够我再娶一回媳妇！
你们王家把我逼急了，我把王青休了再娶一个，王青二嫁愿意嫁谁就嫁谁去！”
原来，前天一大早，吕夏风准备带着王青及三个儿女去刘镇时，王家赶来报丧。
王青的亲爹王老头喝酒喝的大醉，在外面的路上躺了一夜冻死了。
岳父去世，吕夏风得去奔丧。
吕夏风暂停去刘镇的事，把两个四岁的女儿托给陈秀，然后带着王青、六岁的长子吕雷来到王家。
到了王家后，三个大舅子、小舅子说没钱买棺材办丧事，让王青和大姨子王红出钱。
王老头共有五个儿女，老大、老二、老五是儿子，老三、老四是女儿。
王青排行老四。
最便宜的棺材，是用山上到处都有的松木做成的特别薄的棺材，那也得二钱银子。
还有寿衣，哪怕是最廉价的寿衣，用麻布做的，那也得八十个铜钱。
吕夏风身上有钱，但是不会出！
闻言，王青坐在一旁呜呜哭，眼睛肿的像桃子。
王青的大哥王老大、二哥王老二、小弟王老五，这三兄弟都带着孝，眼巴巴的瞅着王青和王红。
他们的媳妇穷得没有外裤穿，都在卧房里呆着不能出来见人。
王红的男人刘二狗也气呼呼的道：“我已经给了你们三十个铜钱办丧事。我没钱。你们也休想让我再出钱！”
王红模样生得没有王青好，比王青出嫁早，嫁的也近，但是极少给王家钱。
王红就是不想让王老头拿到钱后买酒喝，喝醉了打她亲娘。
王红望着三个模样跟她爹一样、有钱就买酒喝、喝了就打媳妇的酒鬼兄弟，瞪眼道：“爹死前天天喝醉酒打娘，害得娘好些天下不了地，你们都不拦着爹，眼睁睁的看着娘被爹打成这样！有你们这样当儿子吗？我现在把娘接走养病。
爹的丧事，我不管！你们爱谁管谁去，反正到时外面的人不会骂我们当女儿的，只会骂你们当儿子的！”
刘二狗急道：“不行。谁同意你把你娘接回家？你娘有儿子，有孙子，轮不着你这个嫁出去的女儿管。”
王红好言央求道：“我娘要不行了，我好多年没管过我娘，我现在就想管她几天，让她过几天消停日子，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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