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吕英杰的声音,有些惊诧,县学没开门,酒楼也没开门,吕英杰怎么回来了?道:“进来!”
吕英杰朗声道:“东家,新年好。”
曲大福见吕英杰盯着自己手中的书……
类似的场面,有过无数次。不过,那时候吕英杰没成年,曲大福总是匆忙把书合上丢到一旁。
如今,嘿嘿,吕英杰都成亲了,曲大福终于不用避讳藏书,直接把手中的书摊开放在炕上,笑容猥琐,道:“这可是好东西,拿去,送你的年礼。”
吕英杰把包裹取下来,一本正经的道:“东家,我家大哥打探到关于银矿的消息。”
原来,吕英杰也是朝廷成县信息所的人。
他在十一岁时因为生得好看、机灵、记性好,被曲大福特招进入信息所。
那时曲大福交他的任务就是趁沏茶、倒水、上菜时偷听来往商队、异常客人的对话。
他人小,生的好看,又会说话,客人对他没有防备之心。
等他再大些,发现不识字错失很多有用的消息,就去县学读书,顺理成章的又考中了童生。
这是他最大的秘密,连吕家人都不知道。
曲大福听到「银矿」二字,两只眯缝眼冒光,一骨碌坐起来靠在墙上,指着炕边道:“快坐下来说话。”
吕英杰搬把椅子放在炕边然后坐在椅子上,把吕春风发现银矿从上至下偷银子的事说了,具体到有哪些官员,然后把包裹放在炕边,一层一层的打开,露出用破衣服包裹的几十两碎银。
第18章
布衣难掩风采
曲大福爬过来仔细瞧看碎银,还拿起来放在嘴里咬了咬,是硬的,很是激动的道:“这可是物证。我瞧瞧,哦,这就是银矿产的银子?不对,这是从银矿石里炼出来的银子!”
吕英杰点头道:“我大哥听人说,银矿每年至少产银十五万两,上交给朝廷不到五万两,从上到下都偷银子。”
昨晚,当吕英杰听到吕春风说到这个信息之后,立即敏锐的发现非常重要!
他想到年前曲大福特意给所里的人布置的活,留意银矿的消息……
在衡量一番后,他决定把这个信息上报给曲大福,由曲大福这个成县信息所所长报给朝廷。
这样应该能把吕春风协助重罪囚犯转移银子,变成是为了替朝廷打探消息。
吕春风的事过了明路,日后就不怕东窗事发。
至于几十两碎银,这本来就是银矿的财产,理应作为物证归还朝廷。
曲大福掂量起包裹的重量,蹙眉头道:“下面人能偷多少?依我看主要是上面的主官、官员!”
吕英杰点头,又说了银矿的一些事情。
他也没想到银矿的主官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每年贪污银矿的十几万两银子。
“比我老家的盐官都胆大。那些盐官没一个好东西。”曲大福感慨后披好棉衣下了床,取了纸笔,让吕春风说人名及线索,他亲自写在纸上。
吕英杰沉声道:“我大哥在矿里几年,落下一身重病,我大嫂得知我大哥吃药要用掉很多银子,当日就与我大哥翻脸闹和离,我大哥逼不得已休掉她。”
曲大福有些动容道:“你们家遇到困难正需要花银子,还把这些银子交出来。你大哥提供的消息很重要也很及时。我会向上司禀报你们家的难处。”
吕英杰连声道谢。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抹掉吕春风的犯罪记录。没想过朝廷不要这些银子,直接赏给吕家。
一个时辰后,曲大福带着吕英杰及那个装着碎银的包裹坐着马车赶去金城。
朝廷在各大城府、重要县、镇设立信息所。
金城是西北最大的城府,自是有信息所,且规模大人员多,主官的官职是五品。
曲大福品级低,却是一所的主官,可以直接求见金城信息所的主官。
那主官是明王的人,去年冬天来到金城任职,听完曲大福提供的消息,再看到物证后,喜上眉梢,道:“年前所里派去银矿的线人刚查出些眉目就遇到矿难死了,我正准备上元节后再派人混入银矿,没想到你就带来银矿内部的消息及物证。这下所里得到消息,还能少死几个线人。”
曲大福心里暗喜。道:“下官能为大人分忧是荣幸。”
主官激动的道:“你把你那个属下叫进来,我有话要问他。”
吕英杰在县城酒楼当小二时,见过许多边防来的高级军官,包括三品以上的大将军。
那些人浑身上下带着煞气,气势十分威武,吕英杰都不畏惧,更何况眼前这位五品的金城信息所主官。
主官见吕英杰模样十分英俊、目光有神、仪表堂堂,布衣难掩风采,忍不住跟曲大福夸赞道:“成县所人才济济。”
曲大福自豪的微笑,特意道:“他十一岁就进所里做事,去年考中童生,后年还要考秀才。”
主官点头,冲在吕英杰带来这么重要的消息、物证,心里记下了吕英杰这个人,而后提了一堆的问题。
吕英杰在消息所做了几年差事,有一定的经验,在来之前就向吕春风问了许多事,包括重罪囚犯怎么把银子藏起来,又怎么偷运出来?
主官已经通过曲大福写的内容了解银矿的大部分消息,再从吕英杰这里得到了一些细节上的消息。
吕春风只是银矿一个底层的小人物,能够提供的消息也就这么多了。
再深层次的消息,就得另想办法。
主官特意嘱咐道:“此案未有定论之前,切记守口如瓶。”
“是。”曲大福与吕英杰从金城消息所出来,已是深夜,找了一家客栈歇息。
次日上午,两人特意去远郊看望已经离开成县消息所的老人——马师傅。
几年前,曲大福替上级顶罪被朝廷打发到偏远的西北成县,心里十分不平。
曲大福用朝廷给的银子买了酒楼,心思都用在打听消息上面,想着早日立下大功,返回南方。
压根没想着靠酒楼赚钱!
哪知,成县信息所的几个属下一边打听消息,一边兢兢业业的在酒楼做事,酒楼的买卖竟然挺好,赚到钱了!
曲大福为了打听到更多的消息,又把赚到的钱买了两个铺子。
这马师傅今年五十八岁,原是金城消息所的人,因犯了错误,被贬到成县。
他性格内向,不擅言谈,特长是会算账。
曲大福不派马师傅去打听消息,让马师傅专心管酒楼的账本。
这马师傅在酒楼时负责的是采购及算账,活干的特别好,非常的称职!
马师傅要离开消息所之前,还把吕英杰培养成账房,让曲大福用着放心。
今日,马师傅见到曲大福、吕英杰,特别惊喜,“东家!小英杰!”
吕英杰在马师傅的眼里还是那个十一岁的小少年呢。
“马师傅,你家的大宅子不错啊。”
“马师傅还是那么精神!”
“哈哈,你们今晚就在我家住。小英杰上次在我家住过,还说我家的床睡觉香,饭菜也香。”
曲大福道:“马师傅,你是知道的,没有极特殊的事,我不能在外面住。今晚我得返回成县。”
马师傅热情似火的拉着吕英杰,道:“那小英杰在我这里住一晚!”
曲大福笑道:“他刚娶了媳妇,哈哈,着急生儿子,你也别留他了。”
吕英杰的确很想李玉雪。
这有媳妇时跟没媳妇时就是不一样!
他与曲大福在马家呆了半日,下午就急匆匆往成县赶路。
那边,昨晚吕英杰不在家,吕草、吕花晚饭后就过来陪李玉雪。
半夜,吕草、吕花解手,李玉雪得起来把她们抱下床再抱上床。
今早,李玉雪倒的马桶,收拾屋子。
若吕英杰在,都是他弄好一切,李玉雪不用管。
还有,冬天的白日虽然短暂,但是窝在炕上,没有人陪着说两句话,真的是很无聊。
李玉雪一边吃着炒大豆,一边回忆跟吕英杰亲热时……
吕英杰什么时候回来?
第19章
大姑子赶到
吕老头、吕春风在想吕英杰事情办的如何?
原来,吕英杰压根没告诉吕老头、吕春风,他的另一个身份——朝廷派驻成县消息所成员。
他给吕老头、吕春风说的是:用银子托马师傅找金城的官员,把吕春风的事给抹平。
他让吕老头、吕春风对外称他去金城看望恩人马师傅,给马师傅拜年。
就在吕家人等待吕英杰从金城回来时,李玉雪的两个大姑子姐火急火燎的从婆家赶到了吕家!
“我妯娌告诉我,外面的人说大嫂偷了家里的钱在外面养野汉子,大哥一怒之下把大嫂休了?”
“天,村里的人告诉我,大嫂偷东西,把大哥气得大病一场要不行了,就把大嫂休了,还说二哥、三哥学大哥,也要把二嫂、三嫂休了?”
吕老头夫妻的两个女儿吕喜儿、吕兰兰是双胞胎,今年二十三岁,在家里排行老四、老五。
吕喜儿、吕兰兰模样随了陈秀,比较清秀,但是性格泼辣的很,一点不像陈秀。
吕喜儿嫁的男人叫郑方,住在郑家村,生有三个儿子。
吕兰兰嫁的男人叫何老三,住在中镇,生了一双儿女。
昨天黄昏,这对双胞胎姐妹从亲戚、村民的嘴里听说了吕春风休掉张红的事,还听说吕夏风、吕秋风也要休妻。
把双胞胎姐妹急得昨晚就想赶过来,被家里的男人拦住了,然后一晚没睡好,大早上起床喝了口水,就赶到吕家。
吕老头与众不同,不重男轻女,挺喜欢两个女儿,关切的道:“你们坐下喝热水暖和一下。”
吕喜儿问道:“爹、娘,怎么回事?”
吕兰兰道:“我都急死了。何老三要跟着我来,我不让他来。又不是什么好事,他来干什么?”
陈秀生气外面传得太难听,怏怏道:“春风已把张红休了。夏风、秋风压根没有休妻的打算。”而后低声说了吕春风休妻的原因。
吕兰兰把张红好一通骂,又道:“可怜小河三兄弟摊上这么个娘!”
吕老头道:“张红要钱不要儿子,她与小河三兄弟断亲了。”
吕兰兰长叹一声,开始抹泪,道:“我大哥要是再娶,小河三兄弟就得看继母脸色生活。”
吕老头摇头,“春风不会再娶。”
吕喜儿道:“我大哥人呢,他以前不是把张红当成眼珠子疼吗,我和兰兰说张红一句不好,他就跟我们急!”
吕兰兰也道:“爹、娘,当年你们给他挑的媳妇多好啊,他嫌人家脸上有几粒麻子,就不肯娶,还离家出走几天,回来就闹着娶张红。”
吕春风站在门口,听到屋里两个妹妹的话,心情十分复杂,连吕夏风走到身后都没发觉。
吕夏风大大咧咧的道:“大哥,外面这么冷,你还站在门口不进屋?”
……
吕秋风进正房时,吕喜儿、吕兰兰正在抹泪哭吕春风患了重病。
吕喜儿哭道:“我就说,大哥那么爱张红,怎会休掉张红?原来张红一看到大哥重病就要跟大哥和离,还把银子都拿走,不给大哥买药治病。”
吕兰兰还气道:“不行,我得想法子找人收拾张红,不能让这个贱人得了那么多银子!”
陈秀摇头道:“兰兰,这事就算了,你别再找张红算账。”
吕老头也道:“张红这样的恶人还得恶人磨,她定会碰到更恶的人收拾她。只要她不惹我们家,你们莫去寻她的麻烦。”
王青、邓雨进来跟两个小姑子打招呼。
吕喜儿看着王青、邓雨恳求道:“家里面就辛苦两位嫂子了。”
吕兰兰也道:“小河三兄弟没了娘,还请两位嫂子多关照他们。”
王青、邓雨点头应下。
一会儿,李玉雪端着一盘炒大豆进来,身后还有吕草、吕花两个小尾巴。
李玉雪把炒大豆放在大炕的小桌子上,道:“四姐、五姐先吃点炒大豆垫垫肚子。”
吕喜儿见李玉雪穿得灰扑扑的棉衣,跟未出嫁在娘家穿着鲜亮截然不同,问道:“在这里住的可习惯?”
李玉雪轻轻点头。
吕兰兰问道:“你和六弟过了上元节就走?”
李玉雪仍是轻轻点头,见两个大姑子还要问话,便道:“两位姐姐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
吕草奶声奶气的问道:“吃肉饺子好不好?”
吕花激动的道:“四姑姑、五姑姑,吃肉饺子吧,可好吃了。”
吕喜儿可是知道娘家什么条件,这么多张嘴吃肉饺子,那怎么可能?有些惊诧问道:“你们吃过肉饺子啦?”
吕夏风得意的道:“吃啦,没有放肉皮,就是纯肉的饺子,怎么样,馋不馋?”
吕秋风也扬着头道:“可惜你们俩没赶上。”
吕兰兰道:“爹,你看二哥、三哥气我们姐妹!”
吕老头就呵呵笑。
他的四女儿、五女儿从小就厉害,总是欺负三儿子,三儿子就找了二儿子当帮手。
如今四个儿女都当爹娘了,聚在一起有时还跟小时候一样小打小闹,互相挤兑。
陈秀道:“肉是李家送给英杰两口子的,上次玉雪都拿出来做了肉饺子。”
吕草摇头道:“不是啊,还有木耳肉丝面。”
吕花抹掉口水,道:“木耳肉丝面也可好吃啦。”
吕夏风、吕秋风望向吕喜儿姐妹,一人来了一句,“哈哈,你们馋不馋?”
“你们俩没赶上。”
吕喜儿、吕兰兰就好气,还没啥招,谁叫她们在婆家的伙食远没有娘家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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