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最高规格接待
李玉雪连忙给方月抹泪，道：“没有。我在这边每天要做的活就是做两顿饭，我穿成这样是为了下厨房方便。”
方月拉着李玉雪的小胖手问道：“你在家里也做饭，可没穿成这样。你说实话，是不是吕家对你不好？”
李玉雪摇头，道：“没有不好。我公公婆婆总是夸我。英杰也喜欢我。家里的小孩子老到我这里玩。”
方月定定瞧着小胖闺女，见她目光坦然，神采飞扬，看来吕家真的没有人欺侮她，这下心里才好受些，继续问道：“英杰大哥把大嫂休了，你吓坏了吧？”
李玉雪仍是摇头，道：“张红不是好人，她在家时乱搅和要分家，等她得知吕春风患了重病要花很多银子，就要跟吕春风闹和离。
吕春风把张红休了，我觉得对整个吕家来说是好事。我没有怕。还有啊，娘，你女儿我会医术还会制香，我能赚钱，我才不怕呢。”
李玉雪去年失魂症好了后，先是展露会医术，而后制香、制药膏交给四哥李四北卖，还给李家人出点子卖吃食。
无论是在大周国，还是在前世的现代社会，女性只要有赚钱的本事，哪怕没有男人，也能养活自己过得不错。
方月欣慰道：“我们怕你被吓着，就过来看你。既然你不怕，那再好不过。”
李玉雪内心暖暖的，有些感动道：“娘，这么冷的天，你和爹怎么还顶着河风过来看我呢？你让哥哥来看我就行了。”
方月道：“你二哥是衙役说话冲，你三哥是闷葫芦。我和你爹又想你又担心你就来了。”
李玉雪笑道：“那你们现在放心了吧。”
方月见小胖闺女笑起来还是那么让人觉得温暖、惹人疼爱，也笑道：“我们这才刚来，屁股都没坐热，还看不出吕家对你好不好。”
一会儿，外面有妇人敲门。
王青端着一大碗热腾腾的汤面条进来了，葱花的香气飘散至整个卧房都闻得到。
“方姨好，我是玉雪的二嫂王青。这是我娘做的鸡蛋面条，方姨趁热吃吧。”
王青把汤面条放在桌上后，这才打量方月，见戴着闪亮的银耳环，穿着八成新蓝色的棉袄、黑色棉裤，再看炕下的鞋是新厚实的黑色千层底布鞋。
一身打扮，把河东村、河西村的中年妇人都比下去了。
更别说王青那被她亲爹打的一年四季鼻青脸肿、穿着破衣裤的亲娘。
王青内心惊诧道：原来六弟妹的娘这么气派，这么显年轻。六弟妹可真是好福气，投胎到这么好的娘家。
方月道：“谢谢你，谢谢你娘。”
李玉雪等王青走后，拉着方月下炕去吃饭。
方月还在琢磨小胖闺女的二妯娌王青呢，看到满满一大碗的白面面条上面摆着两个白白的荷包蛋、黄绿色的碎葱花，有了食欲，笑道：“面太多，咱们俩把面、鸡蛋分着吃了。”
大冬天鸡蛋卖的很贵。
陈秀都没舍得给最喜欢的小儿子吕英杰吃荷包蛋。
吕英杰吃的是葱花面。
陈秀感激李家把李玉雪这么好的孩子嫁到吕家，就给李家四人每人打了两个荷包蛋，一下子用了八个蛋。
刚才吕老头放话了，今天要让李家人吃三顿，李家人已吃了早饭，加上这顿荷包蛋汤面是第二顿，陈秀还得给李家人做第三顿。
吕家的肉在吕英杰成亲那日都用完了。
这些天吃的肉是李玉雪拿出来的。
现在李家人来了，陈秀不好意思把李玉雪叫出来让她拿肉，那只能咬咬牙取五十个铜钱派吕夏风去跟村民买一只鸡。
村里有一户村民用炕房养鸡，每天给鸡喂麸子，就这样一个冬天下来，鸡也瘦一圈。
吕夏风出门一趟，拎回来一只两斤多的活公鸡，还有一条两斤左右的周河鲤鱼，兴冲冲的进了厨房，得意的道：“娘，你瞧我多厉害，买了鸡，还买鱼！”
陈秀惊诧问道：“哪来的鱼？”
吕夏风笑道：“刘二蛋不怕冷，这么早就去周河打水，有四条傻鱼从冰洞里蹦出来，被刘二蛋抓住，他把这条最大的卖给我，只收了十个铜钱。
这周河鲤鱼生得金鳞，须也是金色的呢，要是在镇里能卖到一斤七、八个铜钱吧？”
陈秀道：“刘二蛋可真是运气好！刘二蛋是看在你爹的面上，可不是看在你的面上。”
吕夏风嘀咕道：“娘，我知道。你能不能别说破。”
陈秀问道：“五十个铜钱都花光了？”
“鸡三十八个铜钱、鱼十个铜钱，哦，还有两个铜钱，我买了三个鸡蛋。”吕夏风从棉裤兜里掏出三个鸡蛋。
陈秀见鸡蛋个头比之前在初冬买的小一圈，道：“母鸡冬天下的蛋这么小？”
吕夏风笑道：“嗯。能下蛋就不错了。要不是母鸡睡在炕上，在外面得冻死，还下什么蛋。”
陈秀看着鸡、鱼、三个蛋，五十个铜钱就花光了，这相当于吕春风半个月的药钱呢。
可是，没有李家，就没有李玉雪，就没有人发现吕春风患了尘肺病，更没有人给吕春风开药方，还每月省掉九百个铜钱的药钱！
吕家必须要感谢李家！
下午，吕家做了炖鸡、炖鱼。
大周国北方民间特别的重男轻女，无论平时还是过节来客人，男人都不让女人上主桌。
吕老头、李安在军队当过兵，吃了太多的苦，见多识广，思想开明，尊重媳妇。
吕家、李家的女人是可以上主桌吃饭。
吕老头夫妻、李安夫妻、李二北、李三北、吕英杰坐一桌吃鸡、鱼，还喝了小酒。
李家人挺满意吕家的招待。
吕英杰觉得脸上有面子有光彩。
李玉雪也觉得没白孝顺吕老头夫妻。
王青、邓雨在厨房收拾东西，被鸡肉、鱼肉的香味馋得一个劲的咽口水。
两妇人的娘家人曾经多次来过吕家，吕老头夫妻从未用这么高的规格接待，还鸡、鱼、蛋、白面，哼，都没有，顶多有个豆腐而已。
“李家人有给我们家送东西吗？”
第23章
可得好好活下去
“没有。他们空着手来的。”
“我娘家有一次来，拿了五斤玉米面。”
“我娘家来时还拿过几斤大葱呢。”
“唉，就算不给我们当儿媳妇的吃鸡、鱼，也应该给儿子、孙子吃吧？”
“小声点。别让爹听到。”
饭后，天还没黑，李家人不再打扰吕家，跟李玉雪告别后就走了。
吕老头亲自把李家人送到村口。
李玉雪朝娘家人挥手。
方月坐在板车上面，怕自己会哭，不敢回头看小胖闺女。
李安哈哈笑道：“外面风冷，玉雪快回去。过两天，你哥哥来接你回镇里。”
他在得了李玉雪夫妻过了上元节就回平镇，还会在平镇租房长住的消息，心里就很高兴，也放心了。
吕老头双手背负哼着参军时学会的小曲，大步流星回家。
吕英杰攥着李玉雪的小胖手跟在后面。
吕春风像根棍，杵在吕家大门边。
这几天，吕春风越想越害怕，心一直紧紧揪着，生怕东窗事发被衙门抓走砍头。
“爹、六弟、六弟妹。”
吕老头没好气道：“去你房里说。”
吕英杰把李玉雪送回卧房，亲了两口，坏笑道：“两夜不见，今晚你可得好好补偿我。”
“别让爹、大哥等急了，你快去吧。”李玉雪娇笑几声，把吕英杰推出门。
卧房……
吕老头一脸淡定的坐在炕上。
他的小儿子从七岁起，就说一是一，说二是二。
小儿子十一岁时说能去县城的酒楼当小二，每个月几百个铜钱还包吃住。当时，好多人都不信，结果事成了。
小儿子十四岁时说要上学堂，能边读书边在酒楼做事，这事也成了。
去年，小儿子说参加科考，只能考中童生，也实现了。
吕老头很相信小儿子。
吕春风有些站立不安的杵在炕边，见吕英杰进来，问道：“衙门肯放过我？”
吕英杰低声道：“下了很多功夫，上面才肯松口，还千叮咛万嘱咐守口如瓶。”
这次幸亏是吕英杰通过成县信息所的主官曲大福报上去，若是被金城信息所的线人查出来，由朝廷抓人，吕春风绝对跑不了会下大狱！
吕春风如释重负般道：“好。我肯定不说出去。”
吕老头见吕英杰一脸疲惫，关切的道：“你受累了，快去歇息。”
吕春风忍不住问道：“钱都花光了？”
吕英杰点头，还道：“我去求人，欠了人情。”
吕老头气呼呼下了炕，操起鞋就打吕春风的胳膊，一下接一下，压低声音道：“你竟是还想着钱？真是又蠢又贪！老子真是上辈子做了孽，生了你这么个蠢东西。”
吕春风不敢躲。
他太舍不得那么多的钱。
吕英杰也不拦着吕老头，跟吕春风道：“你好好想想，为了钱，瞒着家里去挖矿，还做会掉脑袋违法的事，对不对？”
这也就是吕英杰是信息所的人，才有办法救了吕春风，也救了吕家。
外面传来吕河三兄弟的哭声，“爷爷，不要打死我爹。”
“爹，你不要惹爷爷生气。”
他们听到吕老头打吕春风，怕吕春风会死，害怕的哭了。
吕老头把鞋子穿上，指着吕春风的鼻梁道：“从今日起，不许你想钱，你就在家里呆着养病。我为了小河三兄弟能有个爹，我就把你当成祖宗供起来养着。”
吕春风目光又开始有些呆滞。
他没钱却有重病，拖累全家，怎么能活着？
吕英杰长叹一声，担心吕春风受不了接连沉重打击疯掉，等吕老头走后，把吕夏风、吕秋风请进来，三兄弟一起劝吕春风，一起给吕春风鼓劲。
“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
“吃一亏长一智。”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问过玉雪了，她说你好好休养，以后能干简单的农活。只要你在，小河兄弟就有爹，你可得好好活下去。”
“你不要担心药钱，大不了我去县城打工。”
“我们家会越来越好，你把你自己的身体先养好。”
吕春风目光渐渐恢复正常，热泪盈眶，点头道：“我听爹的呆在家里好好养病。”
吕英杰怕吕春风想不开自尽，又把吕河三兄弟叫进来，嘱咐他们以后多陪陪吕春风。
吕老头回到正房，拦住要去看吕春风的陈秀，叹道：“我们能养他后半生吗？还是让他多和他兄弟、他儿子说说话。”
陈秀抹泪道：“我怕他过不了这个坎。”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对他已经尽力了。他以后的人生，还得看他自己想怎么走。”
吕老头暂时不去想吕春风，躺在炕上，想到李安出的主意，自语道：“老子明日就去河西村把吴晃这个狗东西的村长免了，谁听老子的话，老子就让谁当村长。”
陈秀震惊道：“吴晃可是当了好几年的村长。”
吕老头蛮横的道：“那又怎样，老子是衙门封的里正！吴晃算个球！”
陈秀想想觉得有道理。
吕老头激动的道：“亲家说的对，有的是人想当村长，只要把吴晃的村长拿下，再在平镇放出口风，说吴晃为报复我，让他妹到处造谣说我们吕家的坏话。到时，平镇的人便知道关于我们吕家的谣言都是假的。”
陈秀目光崇拜的望着吕老头。
吕老头道：“明日我要带秋风、英杰去河西村。”
他开始琢磨河西村的新任村长人选。
吕英杰在卧房里洗漱泡脚，这两天在外面住，心里有事，身边没有胖媳妇，睡得不踏实不舒服。
他十分疲惫，抱着香香的胖媳妇，心里就觉得踏实的很，倒在热炕上呼呼睡去。
李玉雪在黑暗中伸手摸了摸吕英杰的俊脸，想到吕英杰在她娘家人面前献殷勤的模样，心情愉悦。
再想到上元节后去平镇租房长住，心里很期待。
她在河东村，生活空间仅限于吕家，从未串过门，也不想串门。
若去了平镇，跟娘家人近，可以天天去，还可以跟一、两个好友来往，比在河东村的日子有意思、充实的多。
娘家有她制药、制香的工具，到时拿到租的房子，继续制药、制香，就能赚钱有收入，这是她在大周国安身立命的根本。
憧憬着美好生活，甜甜睡去。
次日上午，吕老头正要叫上吕秋风、吕英杰去河西村，河东村出事了。
第24章
吃了腐败的食物
一个黑脸青年跑到吕家正房，急道：“里正，不好了，吕伯一家人不知吃的什么东西不对付，上吐下泻，瘫在炕上，连地都下不了，面色惨白的跟鬼一样，怕是要出人命。”
吕伯名叫吕正，是吕老头的堂弟，今年四十七岁，家就在河东村中间。
吕正家里现有八口人，分别是吕正、吕正的长子吕老大一家三口、二儿子吕老二一家四口。
之前吕草、吕花跟李玉雪说过的小梨子姐就是吕正的孙女。（见第7章 ）
吕老头蹙眉道：“他们家年年吃不对付的东西，我跟他们家说了多少回，不要乱吃东西，他们家总是当耳旁风。我去瞧瞧。秋风、英杰，你们也一起去。”
黑脸青年跟在吕老头身后，道：“今天我和吕老二约好去周河凿河洞弄鱼，没想到我到了他家，他们家的院子一股子味……等会你们会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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