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信又来了。
睁开眼睛,看了眼时间,才不到八点。
凌一航:晚上七点,紫金殿大门口见啊。
后面还发了个类似么么哒的表情。
手机黑屏。她缓吞吞地起床,下了楼。
最近不知道什么原因,来这儿修表的人变多了,来买表的人也不少,大部分都是些学生。严然靠在楼梯口,听着外公乐呵呵的对学生介绍哪款哪款手表比较好。
这店里手表、怀表款式都已经过时了,都是以前卖不出去之后留下来的,时间长了坏的表也给修好了,外公很喜欢这些过时的手表、怀表。以前她教会外公用智能手机拍照,还教会他玩朋友圈,外公就偶尔拍这些东西发在朋友圈里。
严然走过去,拉开玻璃柜,从里面拿出她已经中意很久的手表,放在那位还在纠结的女学生面前。
她说:“款式经典的手表,搁在哪都不算过时,复古风也挺好看的。”
女学生长得乖巧,听到严然说的话,她才伸出手,戴上严然推荐的手表。手腕生的纤细,表带过大,看着感觉不错。
女学生笑起来,拉了拉身边的男生,对严然说:“那这手表还有男式的嘛?”
严然看向男生。
男生穿着短袖白衫,黑长裤,背着书包,手腕上戴着一条细红绳,和女孩子手腕上的一样。
严然弯了弯唇角。
难怪来这儿买表呢,都是学生,高考结束后,快上大学了,来这儿买个定情信物么?
她觉得怪可爱的。
她拿出同样款式的男式手表,但是,时间太久,玻璃镜面多多少少不如新的好。
女学生拿着那表给男生看,问怎么样,男生没吭声,随后点头。
“姐姐,这两个表在一起多少钱呢?”
严然叫了声外公,外公过来,戴上眼镜,看了下表,估量了下,说:“就给三百吧。”
严然看了眼外公。
这个表,搁在以前,就得好几百,现在变成老古董,没人看,外公总想做点什么事情,哪管这表能不能给他带来利益。
女学生张了张嘴,点点头,“那就拿这两个。”说着,拿出一个小小的钱包,从里面拿出一张一百的,别的拿零钱。男生伸出手,拿过她的一百,说:“我出两百。”
严然觉得口干的厉害,又干又苦。
她进了厨房,听到那个男生说:“以后你总得欠我,就这么欠着吧,反正就在一块。”
嘴里的柠檬汁泛着酸,酸涩的感觉盖过了苦味。
晚上七点同学聚会。
严然磨磨蹭蹭,七点一十才到那里。几个穿着靓丽又时尚的女生站在那里,和几个男生嬉嬉笑笑打打闹闹。
她简简单单穿了个牛仔短裤和纯白圆领T恤,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就带个手机。一个人站在霓虹灯下,光线迷离,她皮肤白的令人一眼就能看到。
男生们频频望向她,打量她,甚至是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腿看,渐渐往上,停在她的胸上。
啧啧,美腿、细腰、大胸。
紫金殿是南城最大的娱乐场所,也是这儿最混乱的,年轻人都喜欢来这地儿玩乐。对面是一家连锁超市。
超市大厦上,几个男人吊着绳子,弄广告牌。
屋子头里的女人看着几个人在窗户外面晃来晃去的,好一阵子心慌。
“找你来帮忙,真的不好意思。”
周盛拉着广告的一角,对上面的人喊:“拉直!”
“我有钱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周盛勾了勾唇,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手里的扣钉,问:“你怎么知道我在南城?”
穿着西装工作服的女人微微笑,捋了下耳边的卷发,说:“就是知道啊,不过还真没想到你会在这小地方做事。”
周盛没说话了,专心做自己手里头的事情。
不过,他是真的没想到以前跟在后头的那个顾泉如会出现在这儿,也不知道怎么弄到他的号码,找他来这儿帮忙,工资给的也不错,他几乎是想都没想的就来这儿了。
事情做完。
顾泉如领着周盛去财务那儿结算工钱。
下楼的时候,顾泉如突然拽着周盛的胳膊,去三楼的露天餐厅看看大厦上的广告幕布效果。
她说:“你还和以前一样,什么都会。”
周盛抽回自己的手,看了眼跟在后头一脸八卦相的阿津。
“很晚了,我回去了。”
顾泉如没挽留,只说:“那好,下次再约。”
周盛给阿津、唐清、老李几个人分好钱,几个人就先回去了。
莉莉在外头等了好一会儿,看见人出来,才松了口气,跑过去,抱着阿津的胳膊,说:“你们啊简直要钱不要命,这什么活啊,跑顶楼找死啊。”
阿津佯装出一脸害怕的样子,“媳妇儿!我真恐高!怕死了!回家给我补补行不?”
莉莉一巴掌扇在他的屁股上。“你欠抽可是的啊!”
周盛一阵无语,“我去买个烟。”
“去呗,我跟阿津在这儿等着。”
“哎哟卧槽!”
阿津突然叫了声。
莉莉顺着阿津的视线瞧过去,发现他看的是女生,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他屁股上,继而狠狠地揪了下。
“疼、疼!莉莉,那不是我——哎哟,那是盛哥的妹子哦!”
莉莉一脸惊讶,“你说什么?”
阿津摸着屁股,到处瞅了瞅,盛哥没在,他才说:“那姑娘是盛哥的妹子......”
莉莉一脸不敢相信,“你说真的假的?我还以为茂哥死了后,周盛就一直那副鬼样子呢!”
“屁吧!男人都是唧唧撑的,这么热的天,不找个道儿凉快,唧唧得炸啊!——啊!莉莉,我错了——”
周盛买好了烟,往这边走。
莉莉飞快地看了眼还在远处的周盛,拉着阿津问:“你的盛哥没把人家怎么着吧?”
阿津一脸怪异,“没把人家怎么着啊。”
莉莉怀疑地眯了眯眼,看见周盛正过来,就没再说了。
周盛抽着烟走过来。这几天晒的抬眼,白色的烟条夹在手里,显得手指手背好像黑了不少。
他望着远处,视线停在那个女人的腿上。
凌一航看见严然来了,立时拉着几个好姐妹过去,跟她们介绍:“这是严然。”说着,转过脸,冲她们笑:“哎,严然记得吧?”
几个女生好像是约好了似得,笑笑,“记得,怎么不记得啊。”
严然脸上没什么表情。
“就这儿聚会么?”她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凌一航看了看不远处的几个男生,“进去吧,班长定的地儿——说到班长,你还记得吗?”她看向严然,“那个胖子班长啊。”
严然毫无印象,却回答:“记得。”
凌一航笑笑,“那我们进去吧,班长肯定很想见你。”
紫金殿的三楼某包间内。
衣着整洁干净的男人在里面等了些许,看到人都进来了,才叫服务员去弄些酒水过来。人群中,不知道谁叫了一声胖子,男人倒茶水的动作顿了顿。
“班长,你看我带谁来了。”凌一航拉着严然站到男人面前。
男人的脸庞精致秀气,举手投足间都很有礼貌、气质。可偏偏,严然看不惯这类人。她微微抬了抬下巴,视线若有若无的在他身上打量。
这个人,她认识么?
男人起身。
“严然?”
第12章 12
12、
周盛进了紫金殿,找了半天也没看见人。阿津跟在后头,一边找人,一边说:“严先生不是在临城发家的么,怎么严小姐还在南城有那么多朋友?“
周盛回头扫了他一眼。
“不是......盛哥,你这是闲得慌么,人家跟朋友玩,你也要插一脚......“
周盛:“你嘴欠是不是?“
莉莉揪了下他屁股上的肉,“周盛这是念上人家了,那可紧巴巴的必须跟着啊,你敢说你之前追我那会不是这样的?“
“啊?“阿津困惑,“不是......盛哥不是就看着不动的么?“
周盛:“你他妈唧痒是不是?“
阿津一听,下意识地捂住裤裆。
“不痒不痒。“
走到三楼的时候,阿津突然问:“盛哥,你真稀罕那严小姐啊?“
周盛皱了下眉,没回答。
包间里。
男人起身。
“严然?“他不大确定,叫出口之后又觉得不对劲,看了眼凌一航。
凌一航似乎故意忽略刘启的目光,对严然说:“严然啊,你不会不记得班长了吧?“
严然蹙了蹙眉,看着面前的刘启,想了半会儿也没有想起眼前这个人是谁,完全不能和胖子联系在一起。
刘启听到凌一航都喊对方严然,他才真正确定。
“不记得我也没什么,都好几年了。“
刘启是初中认识严然的,那时候俩人是同桌,并且一同桌就是三年,不过,这三年俩人都没怎么说过话,唯一的对话还是因为作业。
她不记得自己也正常。
再次见到严然,他或多或少都很高兴,除此之外也惊讶的很。
早就听人说了,严然家境不错,在临城那个大城市混的很好,她父亲更是混的不错。只是,什么时候又回到这小城了?
这次久违的见面,刘启紧张又不知该说啥好。
“严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严然飞快地扫了眼凌一航,说:“有一段时间了。“
凌一航拉着几个姐妹坐到沙发上,指了指严然,“严然,你可是一点儿都没变啊,还是那么漂亮啊。“语气里多了些让严然不舒服的东西。这里的光线太暗,什么都不能真真切切地看清楚。
“严然,你来这儿坐啊。“凌一航叫她。身边的几个姐妹也跟着喊,也不知道谁带头喊:“班长也来一起啊,都肖想多久了,还不赶紧上啊。“
接着包间里的人都开始起哄。
严然看向凌一航。
她也正在看她,一开始的面无表情继而变成温善的笑容。
严然心知自己以前人缘差的理由,但是,她和凌一航似乎没什么深的交集。
起哄惹的刘启尴尬,严然觉得烦躁,找了个借口去洗手间。回来的时候撞到了人,走廊漆黑漆黑的,也看不清楚,她道了歉就走。
进了包间,里面由一开始的吵闹突然间就静了下来。
严然下意识地看向凌一航。
她低着头,似乎是笑又似乎不是。
“哎,严然,你怎么突然从临城回来了?“凌一航身边的女生开口问。
严然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来,倒了杯水喝了两口才回答:“想回来就回来了。“
她抬起目光,扫了圈所有的人。这里的人她都面生——初中三年同学,人缘烂到她这种地步也是少有。她仔细想了想,为什么那时候她会那么恶劣呢?为什么和一群一脚踩在社会上的学姐学长们一起鬼混呢?
她呼了口气,想不起原因了,她也不想承认那个原因。
突然不知道谁讥讽的“嗤“了一声。
“切,不是因为勾引了已婚男人被赶回来的吗?“坐在点歌机边的女生转过脸来,对着严然露出笑,“严然,我可是听我姑妈说了,说她公司那儿有个不要脸的女人,勾引已婚男士,还私奔来着,啧啧啧,这种事情也只有你才能做得出来啊!“
坐在角落里的刘启目光沉沉地盯着严然。
他想问问她,这些同学说的是不是真的?在临城,她真的做出那些事情了吗?勾引已婚男士,欺骗别人的感情......
严然目光淡淡,压根就没什么表情。
“严然,你初中那会儿,你妈可就做这事儿了,你咋好的不学尽学不要脸呢?“说话的女生以前和严然是住一块的,对她家以前的事情也算了解的多。
严然舔了舔牙龈。
她突然想起来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放飞自我的,大概就是从那个女人和别的男人厮混开始的吧。
她没敢告诉在临城做事的爸爸,只能忍着那个女人做的那些事情。那时候爸爸还没怎么有钱,就是个工地上的包工头,每天起早摸黑,浇筑混凝土的时候还要熬通宵,每天都是一身水泥味和汗臭味的回来。而她还在瞒着那个女人的事情,直到高一爸爸才戳破那张肮脏的纸。
“然后呢?“严然看着桌子上的杯子。
凌一航笑了一声。
“是啊,然后呢?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呗。“
严然看向凌一航。“所以,你知道我回南城了,你就搞这么一出?“
凌一航冷着脸。“你做的肮脏事人家都知道!不就是被人赶走了么,要不然你怎么回南城了?!可不就是觉得丢人么?!哦,不对不对,我听人说,是你爸觉得你丢人,才把你带到南城,还买了个破别墅,是不是啊?“
桌子上的啤酒瓶还没开,严然想了想,手指动了动,她也没勇气拿。
凌一航接着说:“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哪都没变。“
以前?
以前她什么样的?
呵,以前她什么样的她自己都不清楚,凌一航倒是清楚。
她摸了摸鼻子。
“以前?我不记得我初中有和你们说过话,也完全不记得你们,说实话,我还奇怪来着,那天在公交站,你眼力倒好,一下子就认出我了。“她说着,缓慢起身,“不知道的,我还真以为你从临城跟着我到这儿呢!“
她个儿不高,163左右,站在那儿,光线昏暗又迷离的,那细胳膊细腿的,看着愈发的瘦,可瘦归瘦,偏偏有料的很。在场的几个男人时不时的看了几眼。这会儿,她完完全全站起来,那漂亮的腿和大屁股都一览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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