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公斤纯海-洛-因,齐仲青现在仅剩的一个货仓,已经有了买主,但还没出货。
这个仓库的位置只有齐仲青最信任的亲信才知道,这三人充其量也就是个中层,自然是上面让干什么就去干什么。
蒋东川和老成正是抓住这一点,成功做了个局,让这三个人来验货,进一步降低了齐仲青的戒心。
果然,十分钟之后,陆藏再次发消息过来,说刚才齐仲青那边又派人来和他沟通,确认了明天的见面事宜。
“那人就等在我房间门口。”陆藏靠在酒店的窗户旁看着窗外,“我猜他一定是在你们那边做了什么小动作想试探我的虚实,但被你们成功解决。”
蒋东川嘴角勾了勾:“是啊,刚才算是千钧一发,如果不成功,你那边可能就要成仁了。”
“他有枪,可惜我不是靶子。”陆藏一如既往的嚣张,“我从不做没有把握成功的事,不过如果是因为你们的原因导致行动失败,我可能会直接撤出行动。”
蒋东川挑眉:“正巧我也不做没把握的事。”
“那就好。”陆藏一边讲着电话,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手电筒,朝着窗外打了几下。
几秒钟后,对面也闪了几下光。
第二天早上十点,陆藏的门准时被敲响。
他穿着睡袍开门,脸上还挂着没褪去的睡意。
“陆老板,我们家主请您上楼。”
外面人恭恭敬敬地站着。
陆藏眯着眼:“请齐老板稍等,我洗漱一下再换件衣服。”
另一边,齐仲青在楼上等了足足两个小时。
当十二点的钟声敲响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接近铁青。
“老成。”他敲了一下手杖,“下去看看陆老板为什么还没来。”他目光阴冷,“一个小毛孩子,竟然还敢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家主别生气,我这就去请陆老板。”老成点了点头,转身朝门口走去。
一打开门,和正要进门的陆藏撞了个正着。
“陆老板。”
老成后退一步,“您终于来了,家主等您半天了。”
陆藏抚了一下自己的衬衣领口,闻言快步走进房间,径直朝客厅走去——客厅的中间放着一扇屏风,陆藏从屏风下面可以看见一双穿着皮鞋的男人的脚。
他脚步一顿。
“早就听说齐老板为人神秘,没想到就连见面也要中间隔着屏风。”他叉着腰挑了挑眉毛,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了一句,“这么见不得人吗?”
此话一出,房间中的空气立刻凝固。
半晌,屏风后面传来一道浑厚的男声。
“陆老板幽默风趣。”
屏风上有摄像头,齐仲青手边摆着显示屏,他能清晰地看到屏风另一边年轻男人的一举一动。
“这是我多年的习惯,对初次见面的客人来说,确实是有些怠慢。”他说,“不过如果今后我们的合作关系更加亲密一些,我想陆先生还是有机会一睹我的‘芳容’的。”
“哈哈哈!”
陆藏大笑几声,“看来齐老板也是个幽默的人啊。好,对我脾气!”
“陆老板请坐。”齐仲青说。
陆藏长腿一迈,在沙发上坐下,两只脚习惯性地交叠,毫不客气地翘起二郎腿。
“齐老板想要开拓大陆市场勇气可嘉,在正式谈之前我还是有个问题想问齐老板。”陆藏眼里带着几分兴味,“云南虽然严打,但市场还是比大陆要宽松不少,您为什么会放弃那片成熟的市场来这边呢?”
“成熟的市场意味着它已经达到饱和,很难再有新的突破。”齐仲青说,“大陆市场看似不好发展,实则拥有无限潜力,这么多年没有人敢进,可是我敢。”
“好!”陆藏拍了拍手,“果然是曾经称霸金三角的‘齐家主’,不管是勇气还是眼光都比别人高出不少。”
他说,“说实话,我父亲其实和您有一样的想法,他也很看重大陆市场,但就是一直找不到靠谱的合作方。”他顿了一下,双手垫在脑后靠上沙发背,“跟您透露个消息吧,其实早在两年前我们就已经接洽过帕雷,而且几乎已经快要成功。但1.25事件之后帕雷和被抓,他好不容易记建立起来的大网一夜之间全部崩溃,我和父亲觉得很遗憾。而去年您来了芜城,从那时候开始我们就在观察您,您的手段远远高于帕雷,同时您的处事风格雷厉风行,很对我们父子俩的胃口,所以我父亲才会这么快派我过来和您接洽,希望能够某得一个长久的合作关系。”
屏风后面传来两声轻笑。
“原来还有这种机缘在。”齐仲青说,“看来你父亲和我脾气相投,如果我们两个人见面,说不定会成为至交。”
“不过很可惜最近我父亲一直都在国外。”陆藏挑眉,“如果后面我们能合作,到时候我做个中间人,替您二位引见。”
“对了。”齐仲青话锋一转,“听说你的货源是从欧洲那边来的,我以前也认识不少欧洲的卖家,不知道你那边的供货商是谁,说不定从前我还在云南的时候还有合作过呢?”
陆藏面色不变,听到他的问题后,故作思考状。
“其实货源那边一直都由我父亲亲自负责,卖家那边我还在真没见过几个。”他顿了一下,“不过去年我记得父亲曾经请过一个叫比尔森的来家里吃过饭,在吃饭期间他提过曾经和您有过合作,还夸奖您是个非常讲诚信的商人。只可惜不知道什么原因您放弃了金三角的市场,也来了内地,所以他才断了和您之间的合作。”
齐方川闻言眼中的戒备稍稍褪去,抬头看向老成,朝他点点头。
老成从屏风后面拿出一份合同,递给陆藏。
“陆老板,这是我们家主拟的合同,请您先过目。”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陆藏一页一页翻合同的声音。
“齐家主想要我们仓库里的那批货?”他从合同中抬起头,问。
“是。”齐仲青说,“不瞒你说,我们现在急需要这批货周转资金,价钱方面——”
“价钱方面没什么好谈的。”陆藏打断了齐仲青的话。
屏风后的中年男人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就按照您身边这位成先生和我说的价格就行。”陆藏假装没感觉到房间内突然剑拔弩张的气氛,“毕竟我追求的是和您的一个长期的合作,价格方面实在不好意思再给您多要。”
齐仲青听到这番话,面色算是彻底缓和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有个词叫“分-身乏术”,没想到晋江竟然口口了“分-身”这两个字,JJ啊,你敏感过头了吧?先把“JJ”这个词也河蟹掉好不好?!
第94章 似是故人来(20)
偌大的房间被一扇屏风分成两边。
一边坐着吊儿郎当的陆藏, 另一边端坐的齐仲青背脊挺直。
合同一页页翻到最后,陆藏干脆不看了, 一把推开,表情充满不耐烦:“不看了不看了, 我最讨厌看的就是这种条条框框的东西。”他转了转着手上的戒指,顿了一下,“不过, 最后的数字我看了,价钱我很满意。”
他潇洒地签上自己的大名,抬头的时候露出一个略带贪婪的笑容。
被屏风后面的齐仲青尽收眼底。
“合同也签完了, 齐家主, 溜冰场我都找好了。”陆藏伸了个懒腰,“一起玩玩儿?”
屏风后面的人也站了起来。
“不去了。”他笑着说, “那都是你们年轻人的玩意儿。”他转头看向老成,“老成,一会儿你跟着陆老板去仓库交易。”
老成双手交握在身前:“好。”
“哪需要再等一会儿啊。”陆藏两只手插在口袋里,挑了挑眉, “昨天晚上齐老板不是已经派人验过货了吗,直接打钱吧。早点交易完您放心, 我玩儿得也舒心。”
齐仲青闻言, 眼神一暗:“看来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陆老板。”
陆藏耸耸肩:“其实我也理解齐老板,毕竟咱们是第一次合作,彼此小心一点还是有必要的。”
齐仲青看了老成一眼,老成在他耳边耳语几句。
他思考了半晌, 点了点头。
老成抱着电脑走到屏风外,看着陆藏在电脑上敲上自己在瑞士的银行账号,然后鼠标轻轻一点。
“好了。”
陆藏“啪”一声阖上自己的电脑,起身径直走向屏风。
老成挡在他身前,被他摆摆手挡开:“放心,我只是想和我们未来的大客户握个手,庆祝一下而已。”
他走到屏风边缘,跨过屏风伸出自己的右手。
等了大约五秒钟,就在他即将收回自己的手的时候,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了他的。
陆藏勾勾唇角,回握住。
“其实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很少有人见过你的真面目。”他一直没松手,就这么握着。
那只大手厚实有力,热度源源不断从掌心处传递过来。
“你想不相信,其实通过一个人的手,可以了解很多信息。”陆藏饶有兴致地说道,“譬如这个人的职业,习惯,爱好,甚至是生平,一个简单的握手,就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齐仲青笑了笑:“是吗?想不到陆老板竟然还对手相命理感兴趣。”他说,“这听上去倒像是我们这些老一辈人喜欢的东西。”
“不知道齐老板有没有兴趣听听我从您的手上看出了什么?”
不等他回答,屏风这边的男人就自顾自说道,“您的手掌手背都很粗糙,虎口有枪茧,年轻的时候应该当过兵。”
齐仲青眸光一暗。
“当过兵的人对毒品大多很是痛恨,您一个部队里出来的,走上这条路,除了一个‘钱’字,我好像一时也想不到别的什么理由了。”陆藏双脚微微叉开,空着的另一只手摸向后腰,“来之前我也查过您,仅仅三年时间就做到金三角的头把交椅,我相信依仗的,不仅仅是您从部队里养成的好习惯吧。禁毒局里谁是您的人?张局,刘局?还是——”
陆藏的目光瞬间犀利,声音压低,“还是,您自己本来就是一个缉毒警察?”
齐仲青反应极快,在他话音没落的时候就迅速地抽出自己的手,可陆藏反应更快,一个反手将齐仲青的手腕扣下,转身一脚踢翻屏风,早就准备好的手-枪掏出来一个转身扣住齐仲青的同时将枪口抵在他的后脑勺上。
“谁都别动。”
陆藏还是那副懒散的声线,但他的动作和锐利的眼神却让他整个像换了一个人一般。
齐仲青一只手被扣在身后,脑门上顶着枪,空出来的那只手悄悄摸向腰侧。
但他的手还没伸过去,后腰的某个部位就被身后的人用拳头狠狠揍了上去。
“啊!”
他痛苦地哀嚎一声,弯下腰跪在地上,脑门上冷汗直冒。
一年前的那个伤口,恢复得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好。
“所有人把枪放在地上,用脚踢过来,然后双手抱头面向墙壁蹲好。”陆藏一边吩咐,一边弯腰把齐仲青身上的枪搜出来,扔到一边。
众人面面相觑。
“按他说的做。”齐仲青咬着牙,强忍着痛说道。
屋内的人立刻把自己手上的枪扔在地上,陆藏带来的人也开始一个个搜他们的身。
“嘭!”
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一个脑袋上还缠着绷带,一只手还拄着拐的男人慢慢走进来。
“齐仲青,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他一步步走进,最后在还跪在地上的男人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齐家主,齐老板,还是说,我应该叫你——”他看着男人的脸,一字一顿的说出那三个字,“章局长。”
齐仲青抬起头,那张脸赫然就是几天没有路面的章平!
“李栋,我没想到先出现的竟然是你。”章平一只手捂着后腰,一只手撑在地上,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李栋冷着脸看着他:“从你自以为能把我们耍得团团转,开始骄傲自负的那天开始。”
他说,“我做卧底三年,从最底层的小喽啰一直往上爬。根据我提供的线索抓到过街头差家,也捣破过工厂。这期间一直都是你在指导我,对我来说你是上司,但像是老师,更像是父亲。”
他咬了咬唇,眼框微微泛红,“就算是后来齐仲青受伤消失,你也突然没了音讯的时候,我都从来没有把你们两个人联系在一起的想法!”
李栋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激动,索性停了下来,平复了平复心情,深吸一口气,才继续说下去:“直到来到芜城之后,发生了很多事。尤其是方海死之后,我四处躲警察,老地方不敢回,只能自己一个人躲在一间出租屋里。那天晚上,出租屋没有电,我坐在冰凉的床板上,突然觉得自己很累。于是我开始反思,我在反思自己最近这段时间都在做什么,我做的这些到底有没有用。然后我就突然意识到,三年了,我提供了这么多线索,可结果呢?齐仲青在云南的生意竟然不减反增,而且势力也越做越大。”
他鼻腔里“嗤”了一声,“如果不是那次蒋东川让你受伤,你可能还会继续黑白通吃,把你的生意继续发展下去吧。”
“所以你开始怀疑我。”章平嗤笑一声,“不错,还算机灵。”他微微抬头,眼神阴霾,“不过,我既然能当你这么多年的上司,教你这么多东西,难道你还天真的认为,我连你一个路都走不顺畅的人都对付不了吗?”
他猛地抬起头,冷不丁朝对面的人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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