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又琪心痛的无法呼吸,但还是紧紧咬着牙关没有哭出声,连眼泪也被她狠狠的逼了回去,“你别动,我去喊医生。”
“嗯。”
苏又琪出了病房一路跑着到了医师办公室,“救命……我老公伤口裂开了……”
负责梁鹤的那个主治医生立刻起身往外走,还吩咐身旁的护士,“快,准备缝合手术。”
苏又琪一直到看着梁鹤被推进手术室,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弛,一直强撑着的身体沿着墙壁滑了下去,瘫坐在地上。
这一刻,她没再控制自己的情绪,任由悲伤和心痛从心口汹涌而出,一瞬间冲开了她的泪腺。
她蜷起双腿,双臂抱膝,将头埋进臂弯里,泪水四溢,双肩耸动,却紧紧咬着下唇,只是无声的嘶哭,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
梁鹤和警察简短的对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万芊确实是梁鹤和苏又菱的女儿,而单立渊一直利用这个秘密威胁梁鹤帮他做事。
自己的姐姐和自己的丈夫在一起了,而且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儿,苏又琪觉得自己一定在做梦,不然这么荒唐的事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
可是苏又菱自杀了这个残酷的事实又告诉她,这不是做梦。
昨天苏又菱抓着她的手信誓旦旦的在她面前说:“我发誓,我若撒谎一定不得好死。”
难道现在这个结果就是苏又菱给她的交代吗?
苏又琪心乱如麻,已经没有心思去想谁对谁错,只有一个最真实的反应——心痛和不舍,一遍又一遍折磨着她的神经,让她深深的体会着什么是失心裂肺的痛。
**
单立渊缓缓睁开眼睛,望着病房的天花板有一瞬间的愣神,下一瞬,晕倒前的种种如凶猛的潮水般迅速涌进他的脑海,“又菱……又菱……”
单立渊满脸慌乱的掀开被子,撑起身子一直不停的按着床头的呼叫铃。
片刻功夫,病房的门打开,一个护士走了进来,“你有什么需要……”
“又菱呢?手术结束了吗?”单立渊迫不及待打断护士的话。
之前单立渊在急诊一通大闹,护士也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会儿单立渊问起,护士便只能实话实说:“那个病人已经被家属从停尸间领走了。”
停尸间!!
这三个字如一个重磅炸弹,瞬间在单立渊心中炸开,炸的他五脏六腑一片血肉模糊。
昨晚的一幕幕在他脑海里重现,苏又菱让他请个保姆,给他擦眼泪,让他不要再伤害人,给他洗脚,伺候他睡觉,明明一切都回到了从前的,那才是他的又菱啊,活生生的又菱,怎么可能才睡一觉的工夫人就没了呢?
不!不是这样的。
他爱入骨髓的女人不会就这样离开他,没有她,他如何活的下去?
不会的,美丽善良的她怎么会做出这么狠心的事?
不,绝不可能!
单立渊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苍白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到僵直变形,食指颤抖的指着护士,大吼:“你胡说八道,又菱明明还活着,你们为什么不肯给她洗胃?我要告你们草菅人命,对,我要告你们……”
单立渊一边说一边四处寻找手机,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我手机呢?我手机呢?”
“一定是被你们藏起来了。”单立渊抓起床上的枕头朝护士砸去,“快将手机还给我。”
护士被单立渊这样发疯般的样子吓到了,一边往病房外退一边说:“你根本没带手机过来,你别乱动,我去叫医生。”
单立渊看着夺门而出的护士大吼,“回来,你给我回来,又菱,你们把我的又菱还给我……”
医生来到病房的时候,单立渊已经从床上摔了下来,正挣扎着往门口爬,便吩咐一起过来的两个护士,“快将他扶到床上去。”
两个护士刚靠近单立渊就被他一掌推开了,“走开,我要去找又菱,她昨晚已经和我说话了,她一定在等着我,等着我去陪她。”
医生蹙眉,对着地上那道匍匐的身影道:“你妻子已经死了,送过来的时候就没了心跳和呼吸,现在尸体被你们的家属领走送去了殡仪馆……”
“你胡说!”单立渊撑起身子,猛然抬头,目光冷冽狠厉的看向医生,“又菱好好的,昨晚还给我洗脚伺候我睡觉,她只是太累了,睡着了,你们医院怎么连个睡觉的人都叫不醒?”
医生摇摇头,对其中护士说:“他现在精神状态有些不正常,应该是悲伤过度,一时难以接受事实所致,你去拿镇定剂,我给他打一针,先让他安静下来,休息一会儿后看能否好点。”
然后又转头吩咐另一个护士,“你去联系他的家属,他现在这个样子需要亲人多陪伴。”
走了两个人病房安静了许多,单立渊突然停止了爬行的动作,从地上坐了起来,一脸激动的说:“我听见又菱在叫我,她让我不要坐在地上,说地上凉,坐久了我的腿会疼。”
医生,“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是人已经死了,你要节哀,我们活着的人……”
“又菱没死,她没死。”单立渊突然又变得激动起来,“你们把她藏哪儿了?”说着就朝医生那边爬去。
医生被单立渊脸上冷峻狠厉的表情吓着了,下意识往后退。
这时,去拿镇定剂的护士回来了。
医生接过护士递过来的针管,吩咐,“你过去按住他。”
护士朝单立渊走去,刚靠近他,他就发疯似的挠她,“滚开,你想干什么?想杀了我是不是?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医生只能和护士一起去抓单立渊。
只是没想到一个下半身不能动的人力气竟然那么大,一下就将医生和护士推开了,还将医生手里的镇定剂夺了过去,神情惊恐又得意的说:“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然后用手去掰针管,想将它折断,但是针头那边太尖,一下刺进了单立渊的掌心,鲜血瞬间就流了出来。
单立渊满脸惊恐的将手里的针管扔的远远的,膛大眼睛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脸色煞白的说:“要杀人了,要杀人了,他们想杀了我……”
医生看着单立渊直摇头,知道他现在如惊弓之鸟,不敢再去动他,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去联系家属的护士过来了,皱着眉头对医生说:“今天来医院领走他妻子的单先生说不是他的家属,两人没有任何关系。”
医生傻眼了,这什么意思?
这个男人和死去的那个女人是夫妻,既然是女人的家属就一定也是男人的家属啊,家属还只认死的,不认活的?
单立渊听见护士的话,急忙朝着门口的方向大喊:“瑾儿,我在这里,你快来救我,他们将又菱藏起来了,还想杀了我,快来救我。”
医生,“他的情绪太不稳定,如今又没有家属来管,我去向主任反映一下这里的情况。”
医生准备从单立渊身旁出去的时候,单立渊满是鲜血的手一把抓住医生的腿,死死攥住,“你别想走,将我的又菱藏哪儿去了?快将我的又菱还给我……”
单立渊手上的力道很大,如铁钳般紧紧箍住医生的腿,医生怎么甩也甩不开,裤管上已经沾满了单立渊的血迹。
医生对身旁两个发愣的护士喊道:“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他拉开。”
两个护士连忙蹲下身去拉单立渊。
单立渊两手死死的抱住医生的腿不放,口里一直重复一句话,“将我的又菱还给我……”
正在三人焦头烂额的时候看见有两个警察朝他们这边走来。
医生连忙说:“警察同志,快帮帮忙,这个病人疯了。”
来的两个警察是韩冰和他的下属小杨。
在梁鹤那里调查完了的警察回到警局将笔录递给韩冰并申请逮捕令,韩冰觉得单立渊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怕手下干不好,便自己亲自过来抓人。
却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幕,气质温润,沉稳不惊的单二爷,此时竟然半躺在地上,双手紧紧抱着医生的小腿,手上衣服上到处都是血,满头满脸的狼狈。
这反差……不是一星半点。
韩冰正气凛然的眉宇间染上一抹疑惑,走过去在单立渊面前蹲下,“二爷,你这是干什么?”
单立渊看见韩冰像看见救星似的,满脸激动的说:“韩队长,你来的正好,这家医院草菅人命,他们不救我的又菱,不知道将她藏到哪里去了,我刚才听见她喊我了,你快让他们将我的又菱还给我。”
韩冰抬头看向医生,“怎么回事?”
医生连忙摆手,“我们没将他妻子藏起来……”
韩冰不耐烦的打断医生,“我是问你,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488,结局篇(十六)
“我不知道,他醒来就这样了,应该是妻子去世对他打击太大,精神上出了问题,警察同志,你能不能让他先放了我?”医生看着那双攥着自己腿的手眉头蹙的紧紧的。
单立渊急忙摇头,眼中满是惊恐,“韩队长,不能放了他,他要杀我,你快将他抓起来。”
韩冰顺着单立渊的话往下说:“你先放了他,一会儿我就将他抓起来。”
单立渊放开医生,改为紧紧抓着韩冰的手,“韩队长他们还将我的又菱藏起来了,你让他们还给我。”
韩冰点头答应,“好,你先将手上的伤处理一下,然后我就带你去见苏又菱。”
单立渊满脸喜悦,一个劲的点头。
将单立渊手上的伤处理好后,韩冰便直接带着他回警察局。
路上,沉默很久的单立渊突然对韩冰说:“韩队长,梁鹤是不是醒了?”
韩冰转头对上单立渊沉静没有一丝慌乱的眸子,这和他在医院时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你……没事了?”
单立渊低头望着自己缠了纱布的手,不答接着问:“你现在是逮捕我吗?”
韩冰一脸正色的说:“梁鹤已经交代了你所有的犯罪事件,包括杀害单立诚,沈乐菱,蔡尔岚,还有诬陷单立渊入狱,指使人绑架单唯一,伤害万芊,你现在正式被逮捕了。”
单立渊突然笑了,“韩队长,酒可以乱喝,话可不能乱讲,这些都是我的亲人,我为什么要伤害他们?你们有证据吗?”
“昨天单傅瑾已经给我们提供了很多和案件有关的证据,还有今天梁鹤的亲自指认,这些虽然不能直接给你定罪,但是逮捕你足够了,假以时日,我们会收集直接证据,让你无从辩解,那时便是你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时候。”韩冰说这些的时候有些咬牙切齿,单立渊残害亲人同胞,心狠手辣的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单立渊猛然抬头看向韩冰,“瑾儿……给你们提供证据?”
“对。”
单立渊神情紧绷,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不可能,瑾儿一直以来敬我如父怎么会向你们提供证据?你休想骗我……”
“你杀害他的亲生父母,伤害他的妻子,你还指望他敬你如父?”韩冰满脸讽刺,“他早就开始怀疑你,一直在暗中调查你,只是因为你为他失去了双腿,他一直不敢面对现实罢了,奈何你心狠手辣,不知收手,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自己的亲人,他如今对你已经绝望了,只希望警方尽快给你定罪,让你得到应有的惩罚。”
“不,不,不!”单立渊脸色一瞬间变的扭曲,“不会的,瑾儿是我儿子,他不会这么对我的,又菱呢,我的又菱呢?停车,停车,又菱在叫我。”
单立渊整个人朝车门那边靠近,用力掰扯车门,只是前面锁了,压根拉不开,他满脸的慌乱,“你们快放我下去,你们想干什么?又想杀了我是不是?”
单立渊双手胡乱在自己身前挥舞,“走开,走开,别杀我,别杀我……”
单立渊突然停止动作,膛大双眸看着自己前方,满脸惊恐的说:“别过来,我没杀你,是你说瑾儿是我儿子的,我只是听你的话而已,瑾儿既然是我儿子,那你肯定就是多余的,我没杀你,是你自己死的,和我没关系,你别过来,别过来,不要杀我,又菱,又菱救命……咳咳咳……”
单立渊双手紧紧扼住自己的脖子,脸色涨红一片,一边咳嗽一边挣扎,“放开我……瑾儿救救我……”
前面开车的小杨一脸懵逼的看向副驾驶座的韩冰,“韩队,他这是唱的哪一出啊?自己掐着自己脖子喊救命,我还真是长见识了。”
小杨刚入警局不久,对这种场面没见过,觉得新奇又难以理解。
但韩冰不同,他是警局精英,破案无数,经验丰富,单立渊这种情况他遇见过。
韩冰脸上的神情变得沉重起来,视线一眨不眨的看着单立渊,也没伸手去拉他,任由他狠劲的掐着自己,看着他脸色由红色变成白色,再变成一片酱紫,缓缓启唇,“或许……是精神病。”
“啊?”小杨一脸吃惊,回头看了一眼单立渊,“那怎么办?”
韩冰视线一直凝在单立渊身上,仿佛想看他是真疯还是装疯,在单立渊双眼上翻,眼珠只见白色没了黑色的时候,韩冰急忙解开安全带,转身过去扯开了他紧紧掐着自己脖子的手,然后任由单立渊在后座上大口呼吸,自己又坐回了副驾驶,“回去请一个专业精神疾病司法鉴定人过来。”
**
万芊和瞿朝阳来到医院,单傅瑾已经将苏又菱的尸体领走送去了殡仪馆。
万芊给单傅瑾打了电话,问了地址便又朝着殡仪馆出发。
万芊和瞿朝阳来到殡仪馆的时候,苏又菱已经入殓了,悼念厅单傅瑾穿着一身黑色西装以孝子的身份在回礼前来悼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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