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貌合神离的弄了个办案组合,实则都在各干各的。
何鸢失踪的本事比他更甚,往往上一句还讲着话,下一句人就没了。
说她土行孙都是低估她。
时迁把口罩戴上,推开化妆间的门。
这化妆间正是苏烟的化妆间。
他转了一圈,发现化妆间内比外面走廊还冷。
房间里没有开窗,空调温度高至三十度。
时迁心道:又撞鬼了?
同何鸢厮混几日之后,时迁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撞鬼现在对他而言就跟喝水吃饭那么简单。
他在房间里东翻西翻,找到了苏烟助理的背包。
苏烟的包不在这儿。
何鸢正站在镜子前面仔细端详。
镜子里是她那张惊为天人的脸,时迁挑眉。
心想:就算这姑奶奶长得确实好看的过分,也没必要在做任务的时候沉迷自己的颜值吧?
时迁正想开口提醒他注意自己的特务工作。
只见何鸢雷厉风行的往镜子里一抓,她的手竟然穿过了镜子,在里头猛地一用力,扯出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女人出来。
时迁饶是见过大风大浪,也被这一幕吓的有点儿回不过神。
那脏东西被何鸢干脆利落的扯出来,不敢造次,躺在地上瑟瑟发抖。
时迁长这么大看过不是鬼片和恐怖片,但是没有哪一部片子里的鬼能怂成这样的。
他靠近何鸢:“这是你哪儿抓来的?阴曹地府?九幽黄泉?”
何鸢皱眉,不理会时迁,而是在嘴里发出古怪的声音。
那鬼似乎在和她交谈,二人叽里咕噜说了一串时迁听不懂的语言。
何鸢问完话,女鬼好像见了活阎王,哆哆嗦嗦的等着何鸢的指令。
直到何鸢点头,它才飞一样的爬走了,留下地上一滩血迹,很快,这些血迹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时迁:“你刚才说的什么语言?”
何鸢动了动身体,去翻看苏烟的行李:“殄文。”
时迁诧异:“殄文?那不是说给死人听的话嘛?”
何鸢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时迁想起,这女人刚刚确实是在和鬼说话。
他压下心中的好奇,问道:“你还能和鬼说话?何处,你到底是什么人?别跟我说女人,你是不是女人我前段时间深刻的感受过了。”
何鸢从苏烟助理随身携带的包里翻出了一个小罐子。
这罐子是从夹层中取出来的。
时迁:“这是什么?”
何鸢沉默了会儿,反问:“你十万个为什么转世吗?”
时迁一听,乐道:“不得了啊,何处,你还知道十万个为什么,我很欣慰。”
何鸢做偷鸡摸狗的动作很熟练,抹杀作案动机,消灭作案工具,恢复作案现场,一气呵成。
时迁啧啧称叹,不愧是警局里出来的自己人,这要换成何鸢去杀人放火,那还得了,这辈子也别想抓到她。
他善后,何鸢推门先走。
时迁正想说话,走到门外时,何鸢已经不见踪影。
左右走廊空荡荡的,时迁嘴巴半张,最后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心里念道:无组织无纪律的怪女人。
时迁回到宴会大厅,电影已经演完。
他在大厅中转悠了没一会儿,突然听到边上的男人纷纷发出感慨。
同作为男人,一般有三种情况可以发出这种近似表达‘老子正在发情期’的感慨:
一、见到美女
二、见到与众不同的美女
三、见到与众不同的美女并且想睡她
时迁抬头,追随着众人的目光,往门口一看。
大门口走来一位身材高挑,气质出尘的美人。
不知是哪家名媛,又或者是刚出道的小明星,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长裙,布料材质如同流星一般坠落在脚底。
她的头发尚未挽起,姿态慵懒随意,一举一动皆散发着动人的魅力。
时迁喝下去的香槟呛在喉咙,一阵猛咳,险些背过气。
引起场内轰动的不是别人,正是后台‘偷鸡摸狗’之后,跑来前台的何鸢。
天知道她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换了一套礼服又化了一个淡妆。
由此可见,这女人对转换身份的事情相当熟练,根本不用任何演习。
何鸢这回不知道拿的是什么剧本,不似上次一般扮演一个娇弱无力的千金小姐。
她现下动作大胆妩媚,目光挑逗暧昧,嘴角总含着一抹若即若离的笑容,腰肢摆动的叫在场的男人无一不神魂颠倒。
何鸢找了个地方坐下,修长纤细的长腿架上,开叉开的恰到好处,欲拒还迎,叫人忍不住遐想这薄薄的布料下包裹着怎样绝色的身体。
甫一坐稳,献殷情的男人一拥而上。
何鸢万年扑克脸突然绽放出一抹明艳的笑容,如同三月的暖阳融化冰川,美的有些惊心动魄。
时迁在远处看着,心里一跳,吃味道:她怎么从来不对我笑一个?
何鸢在一群男人中混的如鱼得水。
跟这个调笑两句,和那个眉来眼去,看的时迁心中冒起一股无名火。
何鸢这么做,自然有她的用意,时迁虽不知吃了哪门子飞醋,但也没有惊动她,反而暗中观察起来。
果然,片刻后,鱼儿上钩。
苏烟走过来,笑道:“我说怎么人都到这儿来了,原来是这里有件宝贝。”
何鸢见她过来,不动声色的站起身。
苏烟的皮相丢到娱乐圈里面已经是拔尖之作,但此时同何鸢站在一起,却也有三分逊色。
苏烟和她握手,自然而然的攀谈起来。
何鸢这回给自己编了个刚进娱乐圈的小艺人剧本,杜撰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工作室,并且突然一指时迁。
“他是我的经纪人,时……”
“时万个为什么。”时迁顺杆子上了,一边走来一边介绍自己。
苏烟嘴角一抽:“时万个为什么?”
时迁:“对对对,正是区区不才在下的名字,我祖上是x国人,‘时万个’是姓,‘为什么’是名,苏小姐可以叫我时万个。”
这下不止苏烟,周围一圈的男人都落下了无语的冷汗。
时迁一过来,何鸢就软趴趴的靠上去,后者很是不要脸皮的双手一搂,将何鸢堪堪扶住。
苏烟:“时……经纪人和小何的关系不错啊。”
何鸢长得出挑,时迁的相貌与她伯仲之间,二人放在淮京公安局里,显然都是被警察事业耽误的偶像明星,放出去就是淮京公安局的门面。
苏烟又见何鸢对时迁毫无防备,二人之间亲昵非常,立刻就自作聪明的猜了一猜他们的关系。
苏烟能看出来两人的关系,周围的男人当然也能看出来。
何鸢这样的极品,这里上前的男人哪个不想将她占为己有,一看时迁过来这架势。
——先给人裙子一扯,高开叉的两边被合拢去了一块儿,西装外套一解,将何鸢的露肩低胸礼服遮住。
偏时迁本人还同众人插科打诨,完全没有坏了众人好事的模样。
苏烟又与何鸢聊了会儿。
这下有时迁在,这货是个天生撒谎不眨眼的,苏烟无论聊什么都能叫他圆回来。
包括工作室,工作室地址,工作室运行,接了什么剧本……编排的无一漏洞。
何鸢与他双向打配合,把苏烟骗的团团转。
很快,苏烟便邀请何鸢到她家来做客,理由是很欣赏何鸢的为人,想将她签到自己的公司名下。
经纪公司的艺人本来就是随波逐流,每个都希望自己被大公司签下,如今正如日中天的苏影后抛下这句话,何鸢这种小艺人应该喜不胜收,感激涕零。
她听到这消息,确实表现出了一股欣喜之意,但面上依旧淡然。
这微妙的神情转换,叫何鸢演的淋漓尽致。
好似一个从容不迫,荣辱不惊的艺人。
时迁如果和她不是共犯,险些就要被她骗过去。
苏烟看到她这表现,心里也是一惊,面上依旧充满了欣赏之意。
眼看事情圆满成功,却不料这时候杀了个程咬金出来。
这程咬金还是时迁的熟人,今天受邀,同哥哥一起来参加电影发布会的时迁前暧昧对象:吴佳静。
吴佳静和时迁是高中同学,父母辈都认识,小学一起读上来,算半个青梅竹马。
当年时迁作为二中一棵草,暗恋他的学姐学妹排队可以绕着操场绕十圈,其中最有可能和时迁在一块儿的,就是这个吴佳静。
可惜那时候的时迁是个中二病,且不大瞧得起情啊爱啊这类东西,一腔热血精忠报国,脑袋一热就读警校去了,直男的令人发指。
后来家里见时迁这么大年纪不谈个恋爱,纷纷怀疑时迁此人是不是对女人不感兴趣,时迁老妈慌慌张张的给年仅二十六的时迁安排相亲,结果这一相亲,又相到了吴佳静。
时迁在淮京的那帮公子哥儿太子爷兄弟纷纷感慨这他妈就是缘分啊!你赶紧把人娶回来得了,要不先处个对象试试看也行。
两个月前,时迁差点儿妥协,心说要不去试试看?
结果杨正康局长直接一道圣旨把他发配去了怀市,遇到了行踪诡异,无组织无纪律无表情甚至无话可说的何鸢。
他同何鸢稀里糊涂的绑定,纠缠到现在,叫他也没那个功夫再去回忆什么校花还是相亲对象。
正所谓见过日月之光,再回来看凡间的烛光灯光,怎么看怎么索然无味。
只不过吴佳静现在出现在这里,恐怕就要戳穿他的身份。
时迁的老爹天天新闻联播出来露个脸,是数一数二的大人物,上头的大领导没几个姓‘时’,随便百度一查,就能把时迁祖上十八代干什么查出来。
吴佳静看着他,时迁也看着她。
只看了一眼,时迁就撇开目光。
吴佳静往前走了几步,却被自己哥哥拉住。
“佳静,你走哪儿去?”
大厅内人太多,吴佳静不确定自己刚才那一眼有没有看错。
“我好像看见时迁了?”
“时迁?”吴佳国笑道:“他那种太子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看错了吧?”
“和一个女人抱在一起。”
“女人?不会吧,那就跟不可能了,你们俩还没成吗?再说,他向来不搞情情爱爱的东西,看得上这里的女人吗?”
吴佳静自我怀疑,也觉得吴佳国说的有几分道理。
时迁那种身份,自然不必来参加娱乐圈里面乱七八糟的宴会,平白无故的拉低身份。
但刚才那个男人确实像时迁,可如果他是时迁,他怀中还有个女人是谁?
吴佳静因此又不肯相信那人是时迁了。
晚宴结束之后,何鸢和时迁坐上了苏烟安排的商务车。
时迁上车时,握着她的手,借着夜色,在她手里一笔一划的写:s有?
意思是:苏烟有问题?
苏烟在副驾驶有亲热的问了些何鸢关于未来的打算,是要拍电视剧还是拍电影。
何鸢笑着一一回答。
她同时在时迁的手心中写下:z
意思是:和张成辉的事情有关。
时迁心中了然。
银湖大道的那起内脏全化诡异谋杀事件的真相,似乎在一点一点的同二人招手。
事已至此,时迁断然不会再去相信这起凶杀案是人为的。
经过何鸢这一遭,他多少知道淮京公安局刑事侦查特别事务处‘特别’在哪里。
恐怕就是用来解决这种灵异的非正常死亡事件。
时迁从事这个行业没几年,但档案局里面记载了不少起奇怪的凶杀案,作案手段几乎不能说是人为,无论怎么调查最后都是无头迷案。
这其中也有些神鬼道理,时迁感到一个全新未知的领域正在慢慢的揭开它神秘的白纱。
而何鸢就是他进去这个领域的钥匙。
久违的,时迁感到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腾,那是对未知和恐惧所产生的征服与兴奋。
他天生就不是一个安安分分过日子的人。
就在时迁神经高度兴奋的同时,何鸢突然闷哼一声,软趴趴的摔在他的怀里。
他还没来得及去扶何鸢,突然脑子一阵钻心的疼,接着猛地一下,意识消失,坠入了黑暗之中。
闭眼前的最后一幕,苏烟涂得血红的嘴唇正微微勾起。
第15章 第一委托
何鸢感到自己身上多了一双手,从腰线滑到手臂。
一双柔软无骨的手。
显然,摸她的是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不用猜,她也知道是谁。
“醒了?”苏烟笑道:“醒了还不睁开眼。”
何鸢的双眼睁开,淡然的看着苏烟。
“苏小姐待客之道特殊,我从来没见过。”
何鸢被绑在了凳子上,她神情依旧淡定,没有出现发现自己被绑了之后嘶声力竭的尖叫。
苏烟大感惊奇:“你倒是挺有趣的,和其他的人都不一样。”
何鸢:“其他的人?”
苏烟撑着下巴,笑道:“都死了,挖个坑埋了,她们叫起来声音真烦,我每一次剥皮的时候,都要花大量的麻药。”
何鸢眼神所及之处,都是生了锈的血渍,一大片一大片染在墙上。
“不好意思啊,没收拾,今天你来的匆忙,我来不及收拾。”
苏烟说完这话,望着何鸢的眼神,竟充满了贪婪。
她舔了舔嘴唇,伸出手指挑起何鸢的下巴。
“我活了四十多年,还没见过长得你这么好看的女人,这说明你是天生该死的。”
何鸢望着她:“你怎么杀人的?”
苏烟:“就那么杀的呗,像骗你这样的小姑娘一样,随便说两句就跟过来了,漂亮的女人都是蠢货,你也不例外,漂亮的过分了,蠢得也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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