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他打电话。”夏木说着,掏出手机,拨通了何佑嘉的电话,两三声后,何佑嘉接了电话。
老伯让夏木在门口等着。。
何佑嘉小跑着来了,对老伯说夏木是他的朋友,老伯这才放行。
夏木的脸色难看,何佑嘉已经明白她是为什么事而来,“夏木,你放心,他在里面很安全,我关照过了。”
“问题严重吗?”夏木问。
“这一次未遂。”何佑嘉说,“还有一起案件也跟他们有关,报案人说丢了贵重物品。”
“会判刑吗?”夏木问。
“看涉案金额,退赃情况,他的态度。”何佑嘉说。
“我来交,罚款,赃款,全部我来交,需要多少钱,你告诉我就行。”夏木忙说。
何佑嘉还不能太理解夏木的心思,疑惑地看着她,问,“夏木,你这是何苦呢?你完全不必为这件事负责。”
“我这一生,不能欠别人,欠了,我心不安。”夏木说,“释觉师父不在了,还有谁会关照他?说来,释武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你知道的,他做这事,不是为了自己。”
“你就放心吧,我会酌情处理的。”何佑嘉说,看着夏木的眼睛,“夏木,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你说吧。”夏木说。
“这几天原野、金利强他们在忙些什么?”何佑嘉问。
“你问这个干什么?”夏木没有回答何佑嘉的问题,反问他。
“他们牵涉到我现在跟的一个案子。”何佑嘉说,“我是从北京追着他们来小城的。”
“原野有没有问题?”夏木静静地看着何佑嘉的眼,想从他的眼神中找到答案。
“这里面很复杂,我不能透漏的太多,夏木,你能不能帮我盯着他们?”何佑嘉问。
“你让我当内应?”夏木沉默,片刻后,她说:“不!”
听夏木说不,何佑嘉也不勉强,“夏木,任何时间,只要有事,你随时可以打我的电话,注意安全。”
夏木咬咬唇,想起了英子,夏木明白,英子还爱着何佑嘉。
夏木离开时,留下她买给释武的日用物品,并执意要将拿着的一万元现金和银.行卡留在何佑嘉这里,让何佑嘉务必帮助释武,让释武早日出来。
万般推脱不掉,何佑嘉留下了一万元现金,让夏木把卡拿回去,说有需要用钱的时候自然会给她打电话。
从公安局出来后,还早呢,夏木的心里空落落的,难受。
她觉得饿了,想要吃东西。
第28章
一家早餐店,卖包子、油条、豆浆、油饼、豆腐脑、稀饭, 在店里支了三两张桌子, 夏木坐下来, 要了一碗豆腐脑,两个素包子。
早餐店的主人是一对小夫妻, 手脚麻利,井然有序,生意兴旺。
掰开包子, 是香菇油菜馅, 夏木慢慢地吃, 嘴里却一点味儿都没有,味同嚼蜡。
她一边吃饭一边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有些人对生活的热情让夏木羡慕, 比如这对小夫妻, 男的负责收钱, 打豆浆、稀饭、豆腐脑, 女的负责包包子,炸油饼、油条, 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夏木想, 他们的生活有踏实的幸福。
简单的早餐吃了二十多分钟, 她终于吃完了。
恍然间一抬头,她仿佛看见原野的车子从门前掠过。
她追出门去,果然是他的车。
这条路往城外去, 这一大清早的他要去哪里?
夏木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远远地跟上原野。
原野的车径直开往城郊。
出了城, 车变少,目标变大。
一个较为空旷的地方,他停下车,人坐在车里没动。
夏木忙把自己藏起来,出租车从原野的车边驶过。
再走出几百米后,一个拐弯隐蔽处,夏木下了车。
她从望远镜中看见原野和一个男人的身影。
这个男人,却是何佑嘉。
他们俩在一起?!
————————————
原野:“今晚会有行动。”
何佑嘉:“我会安排的,一举歼灭。”
原野:“不,不要一举歼灭,放长线,钓大鱼。”
何佑嘉:“什么意思?”
原野:“今晚先别理会,盯梢就行,欲擒故纵。”
何佑嘉:“这能行吗?万一目标跑了怎么办?”
原野:“你放心,这是一张大网,他们逃不掉的。我们把收网的时机放到交货的时候,这样才能抓住这整条线上的人,也才能追回已经丢失的文物。”
何佑嘉:“那好,就按你说的办。”
原野:“我先走。”
走出几步,何佑嘉在身后叫他,“哥。”
原野回头,挑挑眉,“还有事?”
何佑嘉嘴角一勾,“你爱她吗?”
原野一顿,“谁?”
何佑嘉:“夏木。”
原野问,“怎么了?”
何佑嘉:“哥,你想过没有,你能给她什么?”
原野咬咬唇,回身,过去拍拍何佑嘉的肩,什么也没说,挥挥手走了。
他想,如果她需要,我能把命给她。
————————
等夏木回到客栈,池俪俪和原野正在大厅说话。
夏木上楼时,池俪俪看见了夏木,“夏小姐,等会请你到我房中来一趟,有些话想对你说。”她的手自然而然地挎起原野,笑着说话,但眼神犀利。
“好。”夏木说。
稍许,夏木去敲池俪俪的房门,两三声后,房门打开,池俪俪穿着一身小黑裙立在门口,红唇,黑直发,白的发亮的肌肤,美丽干练而魅惑,看见夏木,她笑了,“请进。”
夏木进去,环顾四周,同样的客栈房间,池俪俪这里却与众不同,床单、被子、被套全都换成成套的花色,床前地上铺着毛茸茸的灰色地毯,客栈标配的工整单调的窗帘也不见了,代之轻柔细软的白色窗纱,原本的旧沙发上铺了一层纯色棉布,上面堆着三五个抱枕、靠垫,这边的小茶几上放着一本书,一小杯咖啡,纯白色的单耳咖啡杯,瓷制咖啡勺,一股咖啡的香气在小小的房间里蔓延。
那束彩虹玫瑰插在透明的玻璃花瓶里,开得正美。
“夏小姐,”池俪俪请夏木坐下,“需要咖啡吗?”
夏木笑,“来一杯。”
池俪俪为夏木冲来一杯咖啡,同样的杯子和勺子,“在这里只能喝速溶的,以后有机会的话,请你喝现磨的。”
“谢谢,下次,该我请你。”夏木说:“池小姐,你说有话要讲,请说吧。”
“夏小姐,其实我很欣赏你,”池俪俪坐在夏木的对面,“我们俩有些相似之处。”
“哪里相似?”夏木问。
“至少,看男人的眼光一样。”池俪俪笑了。
夏木呷了一口咖啡,眼帘微垂,没有说话。
“我不介意别的女人喜欢原野,尤其像你这种美女,”池俪俪笑,“这是男人的魅力,也说明我的眼光不差。”
“你叫我来是说原野?”夏木笑笑,淡淡地说,“也是,女人的话题总是离不开男人。”
“尽管我不介意你喜欢原野,但我还是要劝你不要在他身上浪费情感和时间。”池俪俪盯着夏木的脸。
夏木慢慢地问,“什么意思?”
“他是我的。”池俪俪直截了当地说,“只有我能给他他想要的。”
夏木直视池俪俪的眼睛,“池小姐,我说过,原野他不是物品,并不能划分所有权。而且,你知道他想要什么吗?”
池俪俪也看着夏木,笑了,“果然,你也喜欢他,不过他那样的男人,你喜欢不起。。”
“这是我的权利。不需要你来点评。”夏木说。
说完后,夏木转身出池俪俪的门,池俪俪在她的身后说,“夏小姐,你等着,我会让你死心的。”
夏木回到房间,发现那束野花已经没有昨天那么精神了。
一阵警笛声破空而来,在宁静的小城响起,夏木从窗户里往外看,三辆警车,呼啸着来了,依次停在客栈门口,十几号人从车上冲下来,荷枪实弹,阵仗惊人,为首的正是何佑嘉。
一群人进了客栈,但是令夏木意外的是,竟没有多少喧哗吵闹之声,十几分钟后,夏木看见他们押着黄毛从客栈出来,上了警车,走了。
何佑嘉为什么要带走黄毛,难道是他杀了释觉师父?
夏木关上窗户,立在窗前,想来一根烟,烟却没了,自原野拿走她的烟盒和打火机后,她再没有买过烟。
傍晚,夏木再到虎穴寺的时候,整个寺庙内冷冷清清,除了释一师父,只有两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进进出出。
院子里种着几棵松树,释一师父正给树浇水。
释一师父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和,似乎没有因释觉师父和释武的事而起波澜。
夏木到了释觉师父的住处,斑驳的门锁着。
夏木叫来释一师父开门,释一师父依然什么也没有问,打开释觉师父寮舍的门,请夏木进去。
里面打扫的干干净净,跟释觉师父在时一样,桌子上释觉师父的照片还在,夏木拿起来,端详片刻后,她把照片反转过来,照片背后垫了一张白纸,上面写了四行字,弘扬正信佛教,发扬慈悲精神,创立人间净土,利乐一切有情。
看着看着,夏木隐隐约约觉得这张纸上有些似有若无的痕迹,她打开相框背后的卡子,抽出那张白纸来细看,除了几行字,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天渐渐地黑了,夏木点起灯来,再看这张纸时,却发现了不同。
将纸照在灯光下,能看到一幅图画,一个一个的拱形紧紧相连,其中一个拱形里面有一个较为明显的圆点,夏木数了数,一,二,三,四,五,……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拱形共有二十三个,有圆点的是第八个拱形。
夏木把这幅图记在了脑子里,将白纸放回到照片背后,合上卡子,把相框摆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释一师父来了,说山上最近出了这么多事,夜里不安全,请夏木回去。
夏木与释一师父道别后慢慢下山,走到半山腰,她坐在一块石板上,鸟瞰小城,夜晚的小城灯火阑珊,清静又寂寥。
眼睛看着小城,夏木的脑子也没闲着,一直在想那幅图画是谁画的,是干什么用的?
她的手机响起来,拿出来一看,是何佑嘉。
何佑嘉约夏木在原木酒吧见面,说有事要谈。
收起电话后,夏木缓缓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往原木酒吧走去。
今天是星期六,酒吧比起往常热闹不少,三三两两的人来来往往,何佑嘉已经到了,冲夏木挥手,夏木也看见了他,向他走去。
坐下后,夏木问他释武的事怎么样了?
何佑嘉说释武是普通的偷盗案件,不属于他管,但他会一直留心跟着这件事,争取让释武早点出来。
夏木又问,是不是黄毛杀了释觉师父?
何佑嘉说他找夏木来就为这件事。
原来在今天早晨,有人打电话投案自首,说他杀了人,就在过客客栈。
这倒是奇了怪了,尽管何佑嘉他们已经锁定犯罪嫌疑人在客栈里,但具体是谁还不能下定论,这下倒好,有人主动投案。他们也担心会是个圈套,所以才派出十几号得力干将去客栈抓人。
哪里想到抓人的过程异常顺利,警方没有遇到丝毫的反抗和阻挠,就将黄毛带到了警局。
对这件事,何佑嘉觉得蹊跷,夏木也隐隐感到哪里不大对劲,这么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会投案自首?
夏木问何佑嘉他们对案件的分析推论,他说是近距离射杀,而且据他们分析枪伤的角度,犯罪分子应该是左手持枪。
左手持枪,夏木的脑海里马上就蹿出一个人,吴大华。
那天,夏木跟踪金利强他们打猎时,就看到吴大华左手持枪杀人。
难道是吴大华杀了人,现在要黄毛来顶包?
“会不会是吴大华干的?”夏木说。
“我们也锁定了他,这事很蹊跷。算了,不谈这事了,”何佑嘉说,“夏木,你和原野最近好吗?”
“好。”夏木说。
“你了解他吗?”何佑嘉又问。
“不完全了解,”夏木浅笑,“说实话,我连自己都不太了解。”
“跟他在一起的池俪俪,来头不小。”何佑嘉说。
“你知道她?”夏木问。
“她算是我的一个目标。”何佑嘉说,“而且,她和原野的关系很微妙。”
“……”夏木咬咬唇,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何佑嘉也就不再说了,两个人沉默着对饮。
两人从原木酒吧里出来后,何佑嘉执意要送夏木回去。
走在路上,何佑嘉看着夏木,回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那时,他是一个警校的学生,一天有事外出,天下起了大雪。
傍晚,他办完事,返校,没有班车了,也打不到车子。
雪还在下,满眼的白,路上白茫茫一片。
下雪时,天并不太冷。
他准备步行回校,他一步步地踩到崭新的雪地上,咯吱咯吱地响,好听极了,雪沙沙地落下来,落在路边的松树上,落在冬眠的草地上,落在他的衣服、发梢,睫毛上,一切宛如童话世界。
因为专业的关系,他很敏感,隐隐约约地感到有人一路上跟着他,他回头,远远看去是一个高挑的女孩,黑色的长发,红色的羽绒服,戴着一顶红色的贝雷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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