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测过她了,她的内力很深厚。”段怀瑾沉声道,当时他的心里不由一阵阵地发冷,宫里有这样一个宫里功力深厚的敌国细作,如果谨慎一些,想要取父皇的性命都不是一件难事,如今想想,简直后怕。
段蔚予迈步靠近那个女子,声音是一贯的冷冽,“臻贵妃给太子妃下毒的事情,就不必你说了,本王现在想要知道的是,当初你们启辰七皇子前来和亲的时候,在宫里遇袭差点死掉的事情是不是你干的?”
女子听了之后,却是一声不吭,她的态度很明确,一心求死,不会作出什么供词。
“想死是吗?”段蔚予冷笑,“死多容易,多痛快啊,不适合你这样的人,还是活着比较好一点。你心里应该也很清楚,有的时候活着比死更难受,生不如死的滋味儿,我想你可以尝一尝。既然你是启辰来的细作,那对于你们启辰的怀萤公主,也就是你主子的亲妹妹,你应该是很了解的吧,你想必也很清楚她的遭遇,‘生不如死’这个四个字,她是很有体会的,只可惜,你们两个相隔千万里,不能交流心得了,但是你放心,感受都是差不多的。”
女子听了这话,终于有了反应,“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你很快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女子想起了怀萤公主的事情,不由伸手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服,段蔚予见状淡淡笑了,“放心,不是你想的那样,怀萤公主的遭遇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你当然也有你的方式。”
至于是什么方式,段蔚予并没有说,只是眸光幽深地看了那女子一眼,冷笑着转身走了出去。
太子段怀瑾赶紧跟了上来,确定走远了之后,才追问道:“皇叔方才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啊?”
“死士不是一般人,他们都是经过严苛的训练,誓死都不会出卖主子的,所以一般的审问方法对他们根本就没用。”
“那皇叔的意思是?”
“你知道妙毒夫人为什么被冠称‘妙毒’二字吗?”
“因为她善用毒药。”
“妙毒夫人熟知的毒药有无数种,而能让人备受折磨的也有不少,不管她再怎么意志坚定也好,总有一种是能让她熬不过去的。这就是我说的‘生不如死’,她一心求死,我们就偏要让她活着,端看她什么时候把真相给说出来。”
段怀瑾点头,虽然这并不合规矩,但是特殊情况下,也是可以的吧,只要能让那个环珠吐出真相,无所谓用什么办法了。
“走吧,我们去看看臻贵妃,这个环珠毕竟是她的贴身宫女,说不定她会知道些什么。”
昔日高高在上,宫妃们争相巴结的臻贵妃此时却被关在阴冷潮湿的监牢之中,她的身上还穿着被从皇宫带到这里时身上穿着的那件光滑柔美、绣工精致的衣裳,看起来那般光彩夺目,但是却越发衬托出那张脸的憔悴衰败。
短短一日的时间,臻贵妃整个人就像是老了十岁一般,呆呆地坐在那里神情恍惚。
听到牢房门口响起锁链的声音,臻贵妃立刻抬起头来,见是段怀瑾和段蔚予,连忙从铺了草殿的石床上起身,快步走到他们二人的面前,“我是冤枉的,求求你们让我见见皇上吧,我有话要跟皇上说。”
眼看着臻贵妃要扑过来抓自己的衣服,段蔚予微皱着眉头闪身躲开,臻贵妃的手伸在半空中,尴尬地顿在了那里。
“贵妃娘娘,你认为,都到了这个时候了,父皇还会想要见你吗?不过,若是你老实回答我的问话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去求求父皇,让他见你一面。”
臻贵妃闻言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双目紧紧盯着段怀瑾,“太子尽管问,我知无不言。”
“你的贴身侍女环珠,你对她知道多少?”
“我只知道她是启辰二皇子手底下的人,其他的她都不许我多问。启辰的二皇子威胁我,让我把这个名叫环珠的女子弄进皇宫里,留在我身边,不然的话他就把我跟……”后面的话,她不再说了,顿了片刻之后,才接着道:“我没有办法,只好想办法让这个环珠以我的贴身侍女的身份入了宫,这些年她一直留在我的身边,她做什么事情,从来不许我过问,因为她主子的手里捏着我的把柄,我也不敢过问。”
“那你还记得当初启辰的七皇子差点在宫里被烧死的那天,你的贴身侍女环珠都做了些什么吗?”
第一卷 第235章 请君入瓮(二更)
臻贵妃似乎一点也不惊讶段怀瑾会问出这个问题,立刻应道:“那天环珠的确是离开了我身边一段时间,太子是怀疑她跟启辰七皇子被袭的事情有关吗?”
段怀瑾看着面前的臻贵妃,心中暗暗摇头,一直到了现在她还在演戏,难道不累吗?而且无论她再怎么演,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是不是有关系,我想臻贵妃你的心里应该很清楚吧,你方才听我提到这件事,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应该是早就知道实情了,不过是假装跟她无关而已,其实她的罪名已经这样大了,必死无疑,何必还要费心费里去掩饰这一点点的小罪名呢?与结果已经没有任何影响了。
“我可以作证,证明环珠的确是意图杀害启辰七皇子的凶手,希望太子殿下能让我见皇上一面。”只有见到了皇上,自己才会有活下去的希望,这么多年来,皇上一直都很宠爱自己,只要让自己见到他,他一定不舍得让自己死的。
“我会把你想要见父皇的请求转述给父皇,但是至于父皇他愿不愿意见你,这就是父皇的事情了。”
说完这话,段怀瑾转头看了一眼段蔚予,而段蔚予似乎没有别的话要问,他这才道:“你好生在这里呆着吧,若是父皇想见你,自己会让人来传召的。”
示意狱卒重新把牢房的门锁好,段怀瑾对一旁的段蔚予道:“皇叔就没有什么想问臻贵妃的吗?”
“想问的,都已经得到答案了。对于七皇子被暗杀的事情,臻贵妃显然是很清楚的,一定是那个环珠做的,不过她也不可能知道更多,环珠一定是防着她的。所以,现在重点还是在环珠的身上,要想办法从她的嘴里套出更多的消息来。”
段怀瑾跟段蔚予一起走出牢房的大门,只听得他不无担忧地道:“只怕就算我们找到证据之后,也不能拿启辰的二皇子怎么样,牵扯到两国的关系,就不能一切都按律法行事,而且两国律法多有不同,到时候争论起来又是一脑门的官司,再说那启辰的皇帝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儿子出事,肯定是要多方维护的。若是启辰的皇帝真的向父皇开口让父皇放过他的儿子,父皇有真的有可能会拒绝吗?”
“关于这件事皇上自有他的决断,我们只要把事情查清楚就行了。至于启辰的皇帝……如果真的证实了那溥烨然派人暗杀自己的亲弟弟,启辰的皇帝想必也会另有想法。”更重要的是,自己得弄清楚溥烨然到底为什么要杀七皇子溥承蕴,他唯一的敌手是他的大哥,他的那些弟弟们于皇位都没有什么希望。整个启辰的人心里都清楚,他们未来的国君会在大皇子和二皇子里选一个,其他的皇子已经没有希望了。
在这种情况下,溥烨然完全没有冒着被指证杀害亲弟弟的风险去谋杀溥承蕴,除非他有非杀溥承蕴不可的理由,如果自己能找到这个理由,说不定就能扼住溥烨然的命脉。而这个答案,就在那个名叫环珠的侍女手中。
“可是这件案子既涉及到我们昊黎的侯爷和太子妃,又牵扯到启辰的二皇子和七皇子,这如何去查?我们这边查的结果启辰那边未必承认。”
“所以,我想,还是先把那二皇子引过来,再公布案情,这样的话犯人、人证、物证都在我们这里,整件事情就可以由我们来主导了,启辰那边只有派官员过来参与这件案子。”
段怀瑾点头,“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只是要怎么才能把他给引过来呢?”
“用不了多久我跟悦汐就要成亲了,给他发个帖子,请他过来参加婚宴就是了。”
段怀瑾闻言稍顿了顿,然后才对段蔚予道:“这件事我已经听升平郡主说了,恭喜皇叔。”曾经的未婚妻要跟自己的皇叔成亲了,这种感觉还真有些别扭。
段蔚予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段怀瑾这才接着道:“可是我担心那二皇子不会来,既然那个环珠是他的眼线,他们肯定经常联系的,这个时候他会不会已经知道这边出事的事情了,如果他已经知道了话,就会猜到这是个圈套,肯定不会来的。”
段蔚予闻言轻轻摇头,语气带着几分笃定地道:“不,他一定会来的。我回去就让人去给他送喜帖,不然他恐怕是来不及赶过来了。”
段蔚予跟温悦汐一起走出刑部的大门,段蔚予没有骑马,而是陪着温悦汐上了马车。
“如今你参与了这件案子,又有得忙了,婚礼的事情你怕是无暇分身了吧?”
“怎么?担心婚礼会推迟啊?放心,我就算是查案子,也不会耽误婚礼的。”
“哎,这话怎么听着,好像我那么想快点嫁给你似的?”温悦汐不满地看着段蔚予。
段蔚予淡笑着反问:“难道不是吗?”
“是,是,是我着急嫁给你行不行?你忙案子,婚礼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来处理就行。”
“你?”
看着段蔚予这满脸不信任的表情,温悦汐不由拧上他的脸,“我怎么了?难道我还办不好一场婚礼啊?”
段蔚予不甚乐观地摇头,“恕我直言,你怕是真办不好。”
“哼,少小瞧人了。”
段蔚予含笑把温悦汐给揽入怀中,轻哄着道:“好了,不是怕你办不好,是不想你为了婚礼的事情伤脑筋。你呢,就舒舒服服地等着做新娘子就好了,婚礼的事情交由我来办,不会耽搁的。”
这个丫头任性得很,别到时候嫌办婚礼太累,索性就不成亲了,还是由自己来操心这些比较好。
送温悦汐回去之后,段蔚予并未在平晏侯府多作停留,温悦汐再药房给他拿了几样药之后,他就离开侯府,径直回刑部去了。
妙毒夫人、宓儿她们都不在,温悦汐便去了翟正裕和香儿住的院落。一进到院子里,正看到香儿正蹲在那里给一盆芙蓉花浇水,听到脚步声的香儿抬头一看见是温悦汐来了,便是笑着唤了声,“姐姐。”
这一声‘姐姐’亦是吵醒了一旁半躺在藤椅上睡觉的翟正裕,温悦汐缓步走上前,摸了摸香儿的头发,这才对翟正裕道:“翟叔叔既然困了,怎么不到屋子里去睡?”
“在外面睡挺好的,有阳光、有风、还有花香。在屋子里睡总有些不踏实,张开眼睛看到周围一片阴沉沉的,就会以为自己还在那座阴暗的地牢里。”翟正裕一边说着,一边坐直了身子看向温悦汐。
温悦汐理解,他这是被关了十来年,关怕了,时间久了,应该就会好了。
“我刚刚从刑部回来。”
翟正裕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其实他现在的心情挺复杂的,他这十来年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逃出去,把真相公布天下,让世人都知道温将军究竟是怎么死的,让所有人都知道孟立夫的真面目。
可是如今孟立夫真的要死了,他心里竟还有那么一些些难过。诚然对于那些被孟立夫害死的人来说,孟立夫死有余辜,可是对于自己……他终究还是念着旧情,一直都没有杀掉自己,尽管他知道留着自己就是留下一种祸患。自己被关的这十来年,什么人都见不到,只有他时常会来跟自己说话,尽管大多时候自己只是沉默,或是咒骂他,但是十来年了,自己唯一见到的人就只有他。
“皇上是什么意思?要怎么处置这件事?”翟正裕沉默了片刻之后,终于开口问道。
“案子还没有结,不过按律法,孟立夫是逃不过死罪了,皇上应该也不会对他法外开恩。”
“案子什么时候会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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