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外面?”这话很显然是问身处门外的那个侍女的。
接着就听到方才那侍女的声音传来,“上官小姐说想要一个人呆会儿,所以我就先出来在门外候着了。”
话音落下之后,外面静默了一会儿,接着就听到了敲门的声音,“上官小姐,吉时到了。”
上官初容闻言深吸了一口气,道:“知道了,进来吧。”
话音刚刚落下,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上官初容听得出进来的是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方才那个侍女。
“上官小姐,我们该去礼堂了。”说着,便是上前搀扶起上官初容。
上官初容缓缓起身,那喜帕遮掩下的眼睛里却闪着坚定沉然的光芒。
……
“吉时已到,有请新娘。”
声音落下,便见着一身嫁衣的上官初容给侍女搀扶着走了进来,在上官初容出现的这一刹那,坐在一旁的佟芷婧眼睛里瞬间露出阴冷的目光,不过很快又是归于平静。
嫁给二公子是吗?将来的尊主夫人是吗?佟芷婧在心中暗暗冷哼一声,这么多年来你始终都压我一头,今天我便要叫你在你这一生最风光的时刻狼狈出丑。
你不是最喜欢所有人都注意你,都夸奖你吗?我倒要看看今天你这个新娘子会有什么下场。
佟芷婧低下头去暗暗掩藏自己眼睛里的阴狠之意,而她的父亲佟泰清此时心中亦是暗自激动,等了这么久,终于到这时刻了。
上官初容在侍女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往前走,就算她现下头上遮着喜帕,眼前什么都看不着,但是她也知道,在最前方的主位上并肩坐着尊主和尊主夫人,旁边另设了一个小的席位,是给大公子壬纪朔的,而四大家族的家主都是坐在他们的下首。
一旁的侍女提醒上官初容停下,而此时上官初容垂眸正好看到一双皂靴,她知道此时的壬潭远正是在自己的身旁站着,而左右两边分别坐着四大家族的家主,高位上就是尊主和尊主夫人。
尊主夫人自上官初容刚刚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就闻到了她身上浓重的香气,这让尊主夫人很有些意外,因为她知道上官初容是从来不在自己身上用香料的。
难道是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用香料,所以没有把握好分量,这次造成了这过分的香气?
眼看着这就要行大礼了,尊主夫人也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毕竟只是香气重了一些,也不算是什么大事,今天是自己儿子的婚礼,这点小事也无妨了,再说了,这个时候再计较这些也没用了。
佟芷婧亦是闻到了这种香气,不由在心中暗道:真是的,不会用香就不要用,把自己整得这么香味儿扑鼻的有什么用?等一会儿不还是会死得很难看,而且这样的浓重的香味儿,真的让人很不舒服。
也不知道父亲安排的人到底什么时候动手?段蔚予他们呢?怎么还没有出现?
佟芷婧不由有些着急地看向坐在前面的自己的父亲,照规矩,这个时候佟泰清是要跟其他三大家族的家主一起坐在上首观礼,是不能跟他的家人坐在一起的,所以就算这个时候佟芷婧想跟自己的父亲说句话也是不行的。
而此时的佟泰清却只是注视着面前正在行跪拜之礼的一对新人,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佟芷婧的目光。
坐在佟芷婧身边的佟夫人,见自己的女儿一直在往上方瞟,却还以为自己的女儿是在嫉妒,说起来自己的女儿也是可惜,如果没有上官初容处处压制的话,自己的女儿该是比现在过得舒服的。
事实上,佟泰清并非是看这两个年轻人行跪拜之礼,看出了神,而是他也在担心计划会不会成功,而且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等到壬潭远和上官初容行礼的时候,外面的人就可以行动了,段蔚予他们也会出现在这里,以名正言顺的尊主继承人的身份站出来讨伐那个谋逆篡位的人,可是为什么直到现在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佟泰清看上去似乎很平静,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但其实他的内心之中已经乱成了一团。
而上官初容的父亲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目光虽然在注视着自己女儿和壬潭远行礼,却时刻在注意着周遭的动静,尤其是注意着佟泰清的举动,生恐错漏了些什么。
佟芷婧亦是心急如焚,看着前面的壬潭远和上官初容还在慢腾腾地行礼,佟芷婧不由低声喃喃道:“这行的什么礼,怎么这么复杂,这么慢?”
一旁的佟夫人听到她这话,连忙道:“你小声一点,别被别人给听见了。”不过她也是在心中暗暗道:是啊,怎么二公子和上官家小姐行得大礼这般复杂,不过想来也是,毕竟是未来的尊主和尊主夫人,这礼是要比平常人要复杂隆重一些的。
听闻这婚礼的很多主意还都是上官初容拿的,真是没有想到上官家那个丫头,一向最是冷冷清清,麻烦事儿从来不沾,倒是把自己的婚礼搞得这么纷繁复杂的,这一套大礼行下来,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结束了。
佟芷婧闻言却是暗道:听见又怎么了?等会儿有她哭的时候,我可不怕她。
这般想罢,佟芷婧不由朝着外面看了一眼,怎么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真想出去看看。佟芷婧不由变得烦躁起来,皱着眉头低声道:“她身上到底熏的什么香啊?怎么这香气不变淡,反而越来越浓呢?这香气熏得我头晕!”
一旁的佟夫人听到她这话,赶紧道:“好了,别再说了,小心祸从口出。”不过也的确是的,这上官初容身上的香气不仅没有变淡,反而越来越浓了,自己闻着也是不大舒服,感觉心中好似有什么堵着一样,有些喘不上来气的感觉。
“礼毕,请新……”司仪这一句话没说完,身子竟是摇摇晃晃要向地上栽去,一旁的侍女眼疾手快,赶紧上前把他给扶住。
在婚礼上出了这样的大错,那司仪被吓得也是一身冷汗,赶紧跪在地上,“请尊主恕罪。”
坐在高位上的尊主见状,不由深深被皱起了眉头,在婚礼上发生这样的事情对确是有些触霉头,但是此时他也不好发作,便是示意那司仪起身,可那司仪刚要起身,却是双腿一软,又是倒了下去,至此便是脸色大变。
“怎么回事儿?”这一次坐在高位之上的男人终于露出了怒容,那司仪则是面色惨白地抬头看向高位之上的男人,颤抖着声音道:“属下好像……好像失去了内力……”
听闻这话,坐在下面的人都是一惊,这突然的,怎么会失去内力了呢?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那尊主想着,虽然这件事不吉利,但是现在也不好细究,一切都只有等到婚礼结束了再说了。
只有对壬潭远道:“先把初容给扶回新房去吧。”
壬潭远应了一声,正要扶着上官初容出去,可是上官初容站在那里却是一动不动,壬潭远不由疑惑地看向上官初容,可是看到的只有红色的喜帕,丝毫窥不见上官初容脸上究竟是何种神情。
“怎么了?”见上官初容还是站着不动,壬潭远不由低声问道,这个时候旁边的人都在看着呢?初容这是要做什么?
上官初容还是没有出声,就只是站在那里不动。
所有人都在看着这僵立不动的二人,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而佟泰清此时已经心急如焚了,这大礼都已经行完了,怎么段蔚予他们还没到?
这个时候坐在上方的男人开了口,“怎么了?”声音里已经有了明显的不悦。
壬潭远生恐自己的父亲降罪于上官初容,正要开口解释,却听到外面隐隐有打斗之声传来,而且这声音逐渐明显,听起来动静还不小。
听到这个声音,佟泰清算是放了心,还以为计划失败了呢,现在看来一切是很顺利。
而上官初容父亲的脸上亦是露出淡淡的笑容,佟泰清,你以为你成功了吗?等会儿你可就笑不出来了。
“外面怎么了?”坐在高位上的男人沉声发问,话音落下之后,一旁候着的侍卫,连忙欲出门查看情况,可是刚走一步,身子就软了下来,跌倒在了地上,跟方才那个司仪的情况简直一模一样。
而就在众人诧异之际,一个身影从门外逆光而来,随着他一步步走近,面容也逐渐清晰起来……
第一卷 第323章 武功全废(二更)
“段蔚予。”壬潭远准确地唤出了来人的名字,而这名字出口的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俱是浑身一震,能坐在这里的都是四大家族的人,对于段蔚予这个名字无论如何,他们至少都是听说过的。
此时所有人都是不约而同地看向从外面走进来的段蔚予,跟跟在段蔚予身后的正是温悦汐和许宓他们,但是这些人的目光却都是集中在段蔚予的身上,因为他们心里很清楚这个人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
佟泰清见段蔚予他们安然地走了进来,便是想着外面的局面肯定是已经被他们给控制住了,脸上的笑容便是越发明显了几分,而他这笑容正好落在时刻注意着他的上官家主的眼中,他在心中冷笑一声,暗道:佟泰清,你可别高兴这么早,我可还没出招呢。
而绪家和壬家的家主却好似在冷眼旁观着这一切,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你是……那个孩子?是昊黎国的……”
段蔚予这才抬眸看向坐在高位上的那个男人,浓眉广额,一双眼睛似幽潭般深远,脸上轮廓分明,虽然到了这样的年纪,皮相依然算是不错的。
“虽然素未谋面,但是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段蔚予刻意顿了一下,然后才道:“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温悦汐闻言不由浅浅勾起嘴角,蔚王殿下,在如今这样紧张的时刻,你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有些太毁气氛了?
就连一旁的许宓都是忍不住笑了笑。
“你什么来的这里,你想要干什么?”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到底是有些慌了,同样的场景,跟那个时候一样,满目的红色,自己亦是喜服加身……果然是不吉利的吗?
“我想要干什么?这还用问吗?”
而这个时候,段蔚予的属下已经把身后的大门给关上了,整个广殿之中光线瞬间暗了下来,也隔绝了外面拼杀的声音。
与其同时,段蔚予把目光移向佟泰清,佟泰清心中明白时机已经到了,便是要站起身来,可是刚刚起身,就又是跌坐了下来,只感觉到浑身无力,他不由诧异地低头看了一下自身,下意识地试了一下自己的内力,片刻的功夫之后,他的面上不由呈现出灰败之色,内息全无,一个习武之人没有了内力,岂不是只剩了一个架子?
他不解地看向段蔚予,用眼神询问他这是这么回事儿,这件事该不会是他做的吧?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上官初容的父亲一直在注意着佟泰清,看到他突然站起身来,便是知道他肯定是要发难了,可是谁知道他还未完全站起身来,就已经重新跌坐了下去,而且很快变得面色惨白。这样的情况,亦是他始料未及的,这跟之前计划好的完全不一样,他不由看向自己的女儿,可是这个时候的上官初容还盖着喜帕,根本没有办法从她的脸上得知什么,上官老爷此时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只是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静观其变。
但是佟泰清的动作却是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坐在高位之上的尊主也是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当然也看到了他跟段蔚予的那短暂对视,面上的神情不由沉了几分,“佟泰清,你方才是想要做什么?”
佟泰清一时不明白现在是身状况,看了看段蔚予,可是他却只是冲自己淡淡笑着,这算是什么意思?此时听到上头的尊主这样问,佟泰清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我……的内力好像也没了。”现在他也管不了其他的了,自己自幼就开始习武,现在突然没了内力,自己这么可能接受得了?而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你也没了内力?”方才那个司仪,还有……他看了看此刻仍旧跌在地上还没有爬起来的侍卫,这是怎么回事儿?
脑海之中突然一个念头闪过,他亦是暗暗运了内力……
结果却是让他十分震惊,他的内力也全没了,一点内力都提不起来,瞬间,他明白了什么,沉眸看向站在那里的段蔚予,“是你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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