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曾想,卢卡茨却是用很专注的目光看着项灵熙,并在露出了笑意后摇了摇头道:“不用。违反良知也好,违法也好,只要是你想要我为你做到的,我就会去做。但你真的会想要我做这样的事吗,灵熙?”
项灵熙觉得自己好像被框进去了,她突然觉得卢卡茨说的很有道理啊。作为一个如此本性善良的艺术家,她怎么可能会让罗科曼尼亚的总统阁下去为他做一件违反良知又违法的事!
但是很快,很快项灵熙就想到了一定会让眼前人答应不了的一件事!
于是她终于心情愉快起来,并再次抬着她的下巴,很高傲地向卢卡茨问道:“那如果我要你娶我呢?我要你在明天早上十点之前就和我登记结婚,你也能做到?”
这下,卢卡茨是真的彻底愣住了。
但是他愣住,并不是因为项灵熙所以为的……他被问倒了。
他愣住,只是因为他突然因为项灵熙所说的这句话而想到了某个与此相关的瞬间。
绿色的草坪,白色的婚纱,有着曼妙曲线的新娘手中拿着的捧花。她就这样被一个父亲般模样的人带到自己的身边。
那是他在此前所从未想过的画面,可现在,它却是如此清晰地出现在卢卡茨的眼前。就连画面中的他身边所站着的那几名伴郎向他起哄的声音都仿佛能让他听得到。
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那么多年里,他虽然还从未想过自己与眼前的这个异性有一个此般的未来,但是在这一刻,卢卡茨却惊讶地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抗拒穿着白色的婚纱走向他的那个女人。
这一切都并非让人无法接受,而只是来得太快也太过突然了一些。
因而,在先前就已经想好了不管项灵熙向自己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的卢卡茨便在回过神来后又看向眼前的这个异性,并就要说出他对此的答复。
“我想我能做……”
项灵熙先前还因为自己想到了一个足够难倒人的要求而沾沾自喜,可还没等她得意够呢,卢卡茨就要说出肯定的回答了。
这样的情形给项灵熙带来的根本就不是惊喜,而是惊悚!那让项灵熙在情急之下立马跪起身来,并且两只手一起捂住卢卡茨的嘴,用眼神威胁对方别再说了。
太可怕了!
这明明应该是她就要能够成功刁难到总统阁下的美好瞬间,却是险些成为了一个灾难般的,由女方主导的求婚现场!
项灵熙虽然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一定要和她一起去到海牙,并且跟着他这个已退役多年的前特种部队成员,又究竟会比跟着克拉默这样一个现役的特种部队成员安全在哪里。
但是卢卡茨在这一问题上的决心却是已经足够让项灵熙感受得到了!
这种伟大的自我牺牲精神实在是太让项灵熙感到震撼了。起码她肯定是没法因为任何事而答应某个人开出的这种条件的。
成功拦住了卢卡茨的项灵熙惊魂未定地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许说你答应了,我刚刚只是和你开了一个玩笑,明白吗?”
但是被项灵熙用两只手一起捂住了嘴的卢卡茨却是向她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告诉她,自己是认真的。并且他也真的愿意接受项灵熙的这个要求。
看到对方的这个反应,根本意识不到两人此刻的体位到底有多暧昧的项灵熙只是保持着两边膝盖分别撑在对方两腿旁的姿势,并着急地说道:
“我真的没有要你娶我的意思!总统阁下,你为了罗科曼尼亚所做的牺牲已经够大的了,没必要在自己的履历上添一笔已婚然后迅速离异的经历!”
卢卡茨似乎是并不赞同项灵熙的这一说法,并就要抓着项灵熙的手,把它拉开,而后和对方说些什么。
在发现对方的这一企图后,项灵熙更慌了,她就怕卢卡茨一开口就告诉她这件事已经定板了!
于是她在慌忙之下身体紧紧贴着对方。她似乎以为自己这样做了就能完全杜绝卢卡茨把她的双手拿开的可能,并且保持着捂住对方嘴巴的动作,连她的脸也靠得对方很近很近地说道:
“听着,你说的那个用一个承诺来换我跟你一起去海牙的提议我答应了,但你得让我再想一件要你答应我的事来,刚才说的那个不算,不算,真的不算!明白吗?”
对此,卢卡茨看了项灵熙的眼睛许久,并在确认她此时所说的每一句话语都不作伪,也都是发自内心之后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点了点头。
这样之后,项灵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并在松开了卢卡茨之后一下觉得身体被掏空了的坐了下来。但是那样之后,项灵熙又马上意识到她坐的位置好像有点不对!而且她坐着的那个位置也好像有一点不对!
“抱、抱歉,对不起!”
意识到自己很可能在这种说正经事的时间里冒犯到了对方的项灵熙脸一下红了起来,并很快起身。这一次,卢卡茨倒是没有再搂着项灵熙的腰让她待在原地了,而是仿佛并不在意一般地说道:
“没什么,这种事也很常见。”
项灵熙:“你……你需要我离开一会儿吗?”
卢卡茨:“用不着,而且这里本来也就是你的病房。”
项灵熙:“那……那你……”
说着,项灵熙不自觉地看了一眼卢卡茨被她弄皱的衣服,还有……还有那明显鼓起了的裤子,简直连哭的心都有了。
“你可以现在就想一想你想要得到我的什么承诺。如果那是我现在就能够为你达成的,我也许可以在我们出发前就为你达成它。”
卢卡茨是如此认真又态度诚恳地对项灵熙说出了这句话语。
如果只是看他的脸和听他的声音,那会让人根本就意识不到他此刻已经处于对自己眼前的人产生了某种欲望的状态。
可项灵熙却是当然不敢再像先前那样的靠近对方了。
因而她只能带着些许窘迫,并坐在更靠近床边的位置低着头开始思考。
现在,项灵熙虽然因为卢卡茨的自我牺牲精神而深受触动,但她还是觉得……自己先前被人追杀两小时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于是项灵熙试着推倒她对于卢卡茨的,很强的同情心,并通过回忆之前被人追杀的那些可怕瞬间来把对于卢卡茨的怒气再度提起来!
在伴随着深呼吸把这件事重复做了起码七八次之后,项灵熙还真的想到了一个她真情实意地想要让卢卡茨兑现的承诺!
维纳斯!
她的维纳斯!
既然尊敬的,对自己的事业以及人民有着如此牺牲精神的总统先生连自己的婚姻都能够拿出来做条件。并且她也的确能算得上是为对方流过血,甚至直到最后一刻都没有放弃对于总统先生所作出的承诺。
那么,让卢卡茨以实际行动来稍稍支持一下她的绘画事业,哪怕是让他陪自己炒作一把,这应该也算不上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了吧?
“我……又有了一个想法。咳咳,这回我是认真的。”
不知为什么,当卢卡茨看到项灵熙这样充满了自信,又整个人都被洋溢着愉悦的时候,他居然会感到一阵没由来的……不妥。
但都已经和项灵熙说好了的卢卡茨只能压下那种不妥的感觉,并很轻很缓地对项灵熙点了点头,示意项灵熙继续说下去。
这样之后,项灵熙理了理自己因为先前的那番动作而有些乱了的头发,并又揉了揉自己依旧感到有些不适的脖子,在想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组织好语言,十分认真又诚恳地说道:
“等你在海牙的案子结束,我也回国之后,我想办一个我的画展,把这次会运去海牙的画都拿出来做特展。然后……我想邀请你过来当我开展当日的剪彩嘉宾。如果可以的话,我还希望你能在画展一直待到当天的开幕活动结束。”
让一国总统来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画家做她个人画展的剪彩嘉宾,这种事无论放在什么地方都会足够让人津津乐道很久了。那就更不用说,卢卡茨的罗科曼尼亚虽不是那么的富有,但它到底不是像荷兰、比利时和卢森堡那样的小国。
现在的罗科曼尼亚甚至会比捷克和斯洛伐克加在一起都还要再大一些,如果考虑到那些很有可能在数年之后一个一个回归的前罗科曼尼亚的国家,那么卢卡茨的罗科曼尼亚就更是在整个欧洲范围内都不容小觑的国家了!
可即便如此,卢卡茨还是会在项灵熙说出这样的要求时,因为它太容易达成而感到有些举棋不定。
显然,项灵熙在说出这个想法时的神情实在是让卢卡茨很难相信她所提出的要求会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于是卢卡茨遵从本心地问道:“就这样?”
项灵熙:“嗯……在对外宣传的时候,我可能会把你和这趟海牙之行作为这次画展的主题。毕竟我这十年画的画里有大半都是和你有关的,我觉得这件事得先征得一下你的同意。然后我可能还会拿出几幅出来拍卖。”
自己喜欢的人要把他的画像拿出去拍卖,还要让他本人出席这场拍卖会,并让他成为整个画展的最大卖点——这样的事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可算不上是一件能让他感到心情愉快的事。
那就更不用说,由他喜欢的人在这十年间亲手画下的那些画还很有可能,或者说极有可能会被其她异性拍下。
但是比起项灵熙为他冒的险和已经遭遇了的那些可怕的事,这样的要求还真的算不上什么。
因而卢卡茨不多做考虑就很快给出了他的回答:“我答应你。”
项灵熙:“真的?”
卢卡茨:“真的。”
于是得到了肯定回答的项灵熙高兴坏了,看到她这幅高兴的样子,其实并不是那么情愿这么做的卢卡茨也不自觉地流露出了很真实的笑意。
可被他这样注视着的项灵熙却是仿佛才要回过头去给自己打气,就突然又想到了一件被她遗漏了的,非常重要的事。
再次回过头来的项灵熙是如此一本正经地并又无比真诚地向卢卡茨征询意见道:
“啊……刚刚我忘了告诉你了。我还有一幅这回没运来做证物的画也打算一起拿去做展览。那是以你为原型画的一幅……裸体画。我觉得你可能会有一些介意,所以想要提前问一问你,如果画展上会展出和拍卖这样的画,你是不是还愿意答应我的这个请求?”
第62章
三天后,波兰。
从比亚韦斯托克通往卢布林的公路上。
“你真的愿意吗,卢卡茨?虽然我保证那幅画不是完全照着你的脸和身材来画的,而且我也能保证我给这幅画起的标题肯定不会和你的名字有任何关系。但是看到过你的人,还有对你有一点接触的人只要看到这幅画就有很大的可能会想起你。”
那是一辆从外面看起来并不那么起眼的商务型轿车。而在车上坐着的,则是外形十分出彩的一男一女。那正是卢卡茨和项灵熙。
与项灵熙先前的设想有所不同的是,卢卡茨其实并没有做太过夸张的伪装。但是当他用可以用特定的洗发水洗回原色的染发剂把一头耀眼的金发染成了沉稳且更具神秘感的黑色,也换下平日里一直穿着的西装,甚至还让自身的气质稍作改变,他给人的感觉就完全变了。
起码,那肯定得比超人用一副眼镜和一套紧身衣变装给人的感觉更不同。
当项灵熙在出发前看到这样的卢卡茨时,她大感惊奇,并盯着对方看了好久好久。
即便是在现在,在两人已经进入到了波兰境内好些时间之后,项灵熙依旧会在眼前出现许多美景时不自觉地去看向身旁的男人。
被自己喜欢的女人这样注视着,那应该是会让人感觉不错的一件事。
当然,项灵熙如果别在看着他的时候用那么戏谑的语调说出那些话语就更好了。
在盯了卢卡茨好长时间之后,项灵熙终于把视线放回到了眼前正在不断地向后飞驰的道路上。但她却是并没有放过卢卡茨,并又抛出了这么一句仿佛不经意的话语:
“陈秘书看到那幅画的时候就说……他以为我画的就是你。”
可想而知,当卢卡茨听到这样的一句话时,他到底会感到怎样的不自在。他甚至险些在换档的时候操作失误,并在按捺了许久之后终于没能克制住地看向项灵熙。
此时的项灵熙与卢卡茨之间似乎已经有了一种不需要完全用语言才能交流的默契。当项灵熙看到卢卡茨望向自己的那种神情时,她就已经能够明白沉默了一路的卢卡茨在此刻想要向她表达的疑问。
于是项灵熙带着些许聊胜于无的抱歉说道:“对……他已经看到过了。”
给出了这个回答的项灵熙心情似乎有一些沉重,并在陷入了一阵沉思之后说道:“那个时候他和几个专员进到了我的画室,要把我作为证物的那些画都收起来。有人以为那幅画也是要带走的……就把我盖在上面的那块布给扯了下来。然后他们还就这幅画画的到底是不是你进行了一番讨论。”
这可真是一件让人感到奇妙的事。
当那一幕发生的时候,项灵熙明明是羞窘到要抓狂的。
可现在不过事隔几天,当她在卢卡茨的面前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她却已经能够如此大方又坦然,她甚至还能对严格意义上来说其实算不上是又一当事人的卢卡茨说出安慰。
但是在她说完了那些安慰之后,她又会对身旁的卢卡茨说出十分捅心的话语:
“所以,你到底决定好了没有?虽然你表面上好像是同意了,但是在我和你说了我还会在画展上拍卖那幅裸体画之后,你就一直都没再和我说过比较明确的回答。如果你对于这件事的确是不太好接受,你可以现在告诉我。临时反悔而已,这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出这些话语的项灵熙装得可像是那么一回事了。
那就好像她在病房里一本正经地告诉卢卡茨她还想在画展上展出她的那幅《维纳斯的诞生》时一样,看似很为对方考虑,可是心里的小得意和小窃喜却是要压都压不住了!
卢卡茨当然能够听出来项灵熙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说出的这几句话,却是拿身旁的这个人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发出叹息的声音。
“灵熙,我不反对你拿我作为参照画的那幅画展出去。但如果在展出之后你还能把它留在你自己这里,而不是真的卖出去,我会更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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