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见红梅这样,他也不敢犟着非要去。
他趴在红梅的身上,用胡渣轻轻磨蹭着红梅的脸。
“别生气,乖啦乖啦,我暂且不考虑去煤窑好不好?”
红梅被他逗笑了,一把将他脸推开,“你这胡子扎人疼着呢。”
“哦?你前天晚上明明说过,扎着疼也喜欢的,我就扎就扎。”苏醒胡渣蹭了蹭,就亲上红梅的小嘴了。
两人越亲越动情,很快翻滚起来,床越折腾越响。
红梅不敢特别使劲,说:“轻点,这床声要是爹妈听见多不好。”她并不知道公婆已经听过无数回了。
苏醒却没法轻点,还说:“咱们真得早点盖新房,到时候咱俩单独住,怎么使劲都没人听见,房子摇起来都没事。”
红梅又掐他,“瞧你这牛劲,还真能把房子摇起来。”
苏醒身体已炙热难耐,身子一挺,顿时爽快地低吼起来。
红梅已经意、乱、情、迷,身子情不自禁地使劲。
至于床晃成啥样,公婆是否能听见,这些已抛于脑后,根本没法顾及。
*
转眼到了三月十五,苏福要订婚了。一大早苏醒和苏福就去镇上买鱼和肉以及一些泡发的干菜,还再买烟酒糖。
买回来一家子开始忙活着洗和切。虽然订婚只有两桌,但两家都很重视。
特别是严家人要来吃饭,怠慢不得。
严家共有十一口人,看着像是一大群。严桂芝爹妈和哥嫂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他们早盼着严桂芝嫁出去,这回终于如意了。
就连她小侄子侄女都笑嘻嘻的,唯独严桂芝没笑过,但她也没板着脸,就是让人感觉她是局外人似的。
方荷花并没把这事放在眼里,不笑就不笑呗,以后结婚了还能一辈子不笑?
倒是苏福有些着急了,他说啥严桂芝都不笑,也极少回应,他感觉是自己一个人订婚似的,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直到严家人要回去了,严桂芝也没一丝笑容,而是云淡风轻地抬腿走人。
方荷花安慰苏福,“她人来了,又没说一句不乐意,你着急啥?爱笑不笑呗,日子总是要过的。”
苏福也是心大,点头笑着说:“也是,愿跟我过日子就行。”
到了三月二十一,苏醒又去了砖厂。只不过等到晚上八点,他并没有按时回家。
红梅急了,跑河对面去找苏昌盛,苏昌盛也没有回家!
方荷花猜测说,估计砖厂活多没干完,今天要多干会儿。
可是等到十点,苏醒还没回来!
这下红梅着急了,去二婶家借自行车要去砖厂找。可外面黑灯瞎火的,她一个年轻媳妇出门不安全。
方荷花和苏保国拦着她不让去,赶苏福去。
第四十六章
凌晨三点多苏福回来了, 说砖厂的人全抓派出所去了!
此时的苏醒被派出所民警问话。
“你没出手?他们都说你从小到大都爱打架,还坐过牢, 不知有多少人脑袋被你打出血,胳膊被打脱臼,腿被打得几个月走不了路,这回打群架几乎所有人都动手了, 你竟然说你没动手?”
苏醒有些气愤地说,“没有就是没有!不信你去问苏昌盛, 我只拉架,没有动手!”
“他们都说你和苏昌盛是连襟,苏昌盛的话不可信。据大家口供,你不但出手了, 而且老顾的头是你拿砖拍的,老顾现在还在急救, 要是人死了, 你怕是……”
苏醒恼地一下站起来, “有这样栽赃的吗,我压根没动手, 要不是我扯住几个拿砖头的人不让他们打,真是要死好几个人呢!”
民警不太相信他的话, “可他们都说只有你敢玩命打人,而且看见你打人……”
“去他妈的,谁说的?”
民警瞧他那样摇头笑了笑,“别激动, 好多人都这么说,不过也有人说没看见你打人。可看你这样也不像是见到打群架而不参与的呀,我再问问其他人吧。”
苏醒气懵了,他长了一张喜欢打架的脸吗?
当时砖厂只不过是两个人互骂粗话,后来两个人就推搡了起来,不小心把垒起来的砖推到了,砸伤了一人。
结果就有很多人互相指骂打了起来,渐渐就打成群架了。
苏醒那时脑袋里热血涌动确实想打几个平时就看着讨厌的人,当苏昌盛被一个胖墩小子推倒在地时,他差点就拿砖过去拍胖墩小子了。
但他想起红梅,要是打出事来,红梅说不定要跑回娘家了。
他只是把苏昌盛扶起来,见几个人拿着砖头要拍人,他伸手夺下来了而已。
到底是谁哪只眼睛看到他打人了?不就是因为老顾可能救不过来,有人就想栽赃到他头上呗!
苏醒被关到派出所一整天都没回来,苏保国和苏福、红梅三人来派出所找人,恰巧碰见很多人从派出所出来。
红梅上前一打听,他们说这些放出来的人都是没动手或只是推搡人但没拿砖头拍人的,可是苏醒没被放出来。
红梅站在门口顿觉天眩地转,心想完了,苏醒应该是打人了,那次在火车上她不该说打人不超过三下,拿砖头拍人可是一下就能要人命的!
苏保国见红梅站在那儿身子晃晃,眼见着要晕倒,他伸手扶了一把,红梅才没倒下来,但身子软软的没有力气。
苏保国扶她到台阶上坐下来,叫苏福进去问话。
苏福正要进去,撞见苏昌盛出来。
苏昌盛出来见红梅脸色苍白,神情焦急,过来说:“叔、嫂子,你们别担心,醒大……姐夫他没打人,我被人推倒在地还是他扶我起来的,后来我俩一直在旁拉架喊人,砖头碰都没碰一下。”
“真的?”红梅惊喜万分,突然站了起来。这猛地一站,头又晕了起来。
苏保国又扶住了她,“红梅你急啥,昌盛亲眼见老大没打人,那就是没打人。昌盛不才刚出来吗,等会儿老大也会出来的。”
苏昌盛也跟着坐下来等着,可等了大半天都没有一人再出来。
苏昌盛想起什么,说:“坏了,姐夫肯定是被冤枉了,当时民警问我姐夫有没有打人,我说没有啊,我和他在一起呢。民警说有人见他拿砖头拍老顾的头,我还说怎么可能,他明明是和我在一起。看来……真是有人栽赃姐夫!”
他这一说,红梅和苏保国就要进去找民警问话,却见一辆很旧的车开了出来。
苏醒坐在里面,他把脸贴在车窗上,喊道:“红梅!红梅!”
红梅站住,看见苏醒的脸,飞奔了过去,“苏醒,你不是没打人吗,这是要把你拉去哪?”
“我真的没打人,就是……要拉到县里再问话,你跟爹妈说我没事,过几天我就回来了,你在家……”
话来没说完呢,车已经开老远去了,红梅根本追不上,也听不见苏醒说什么。
车上一共坐了八个砖厂的人和三位民警,这种大事镇上派出所审问不出来就把人交去县里,如果真出了人命肯定也是由县里处理,该坐牢的坐牢。
红梅追到路边站在哪儿傻愣着,以前苏醒打人都没事,这次压根没打人,咋还被抓走了呢!
苏保国让苏福过来看着红梅,他和苏昌盛进派出所问情况。果然,有人说老顾是苏醒打的,其他七人也是被大家共同指认拿砖头打了人的。
他们一行人回到家后都坐在那儿发呆,只有方荷花哭得唏里哗啦。
“他爹,这么干等着也不行啊,得去县里找人!快去找人!”
苏保国也急得两顿没吃饭了,说:“咱家往上数十八代都是在土里刨食的农民,县里的路都找不清,能找到啥人?”
红梅一直坐在自己屋里愣愣的想事情,但她并没有大声哭,只是抹了几把眼泪。
过了一阵子,她出来了,站在方荷花面前。
“妈,你别哭,咱俩去县医院看看老顾吧,如果他没死,他肯定知道是谁拿砖拍的他。”
方荷花突然惊醒过来,“对呀,那个老顾肯定知道!”
她赶紧去房里拿钱,其实红梅已经往身上带钱了。
苏保国挺感激地看着红梅,“还是你想得周到。”
方荷花拿钱出门,忽然又慌张地说:“要是老顾死了呢?”
苏保国和红梅都呆了,要是老顾死了,苏醒或许就没人救得了?
这时苏昌盛赶了过来,他说他要去县里为苏醒作证。虽然凭他跟苏醒的关系作证可能没人信,但他也不能坐在家里不管苏醒的死活。
四人一起去了县里。
方荷花让苏昌盛一人先去医院看情况,他们三人在外等着。如果老顾没死,他们三人才能进去。要是老顾死了,这事更说不清了。
人们肯定会说,你家苏醒要是没打人,家属干嘛还来看老顾?
结果苏昌盛进去一问,老顾死了!老顾的家属在医院里哭得死去活来,还说要找苏家人算账赔钱!
吓得苏昌盛跑出来赶紧叫他们三人走,老顾家属出来要是知道他们是苏醒的家人还不知要闹出啥事。
他们躲在一个角落里商量着该怎么办,方荷花哭着一直说完了完了。
苏保国吼她,“老大根本没打人,完什么完,闭嘴!”
方荷花也知道自己那话不吉利,闭嘴了。
红梅隐忍着哭,蹲在那儿想主意。过了好一阵子,她才站起来说:“昌盛,你在砖厂干那么久肯定有几个要好的朋友,你能不能……”
“你是让我去找那些放出来的人,他们肯定有人知道老顾是谁打的对不对?”
红梅点头,“你跟我想一块去了?”
”嗯,我先去打听,加上我的证词,姐夫他不会有事的,你们都别太担心。“
苏昌盛安慰着他们就一人先走了,红梅和公婆去县公安局打听,公安局不让家属进去看,说要等二十来天审问差不多了才能看。
他们只好回家。
在家里安静了一天,第二天老顾家人和各种亲戚就打上门来了。要不是红梅偷偷骑自行车跑镇上去找派出所的人来处理,老顾家属和苏家人还真要打一块儿去。
派出所的民警让老顾一家人回去,说这事县里会处理,到时候该赔多少钱,犯人怎么判,都会给老顾家人一个交代。
这几天红梅和公婆一到晚上就去找苏昌盛问情况,煎熬的九天过去后,事情也有了眉目,好几个人愿意跟着苏昌盛一起指证,说苏醒没打人,打死老顾的是另一个叫李成的人。
李成其实也关在县里,只不过他只承认说打了人,但说没打老顾,而是栽赃给苏醒。
有九个人被苏昌盛叫到县里,都说愿意作证,而且被关起来的其他几个人听说苏昌盛找那么多人来作证,也不好再帮着李成栽赃苏醒了。
这下苏家人终于淡定了许多,还去看望了苏醒。
苏醒见到红梅就激动,“我真的没有动手打人,真的没有,你相信我吗?”
红梅含着泪点头,“我相信你,那天在派出所昌盛说你没打人,我就相信了。而且你坐在车里冲我喊,说你真的没打人,我怎么会不相信你?现在有这么多人愿意为你作证,你会没事的。”
苏醒咧嘴笑了,“只要你相信就好。”
又煎熬地等了一个月,直到五月初一,苏醒终于放出来了。
本来红梅不想让苏醒再去砖厂干活了,可砖厂领导找上门来,不但希望苏醒去砖厂接着干,而且要他干整月整月的,每个月有四天假。
苏醒压根没动手打人却被关起来审问一个多月,而且要不是他和苏昌盛拉架,夺下很多人手里的砖,怕是死的不只老顾一人了。
砖厂领导觉得需要苏醒这么一个人镇着厂子,而且让他当安全指挥员,教育工人不许打架闹事和注意安全生产。
第四十七章
第二天, 也就是五月初二,苏醒去了砖厂。
当天晚上回来, 他看上去挺高兴的。
他接着红梅递过来的热乎饭菜吃了两口,说:“红梅,回家这一路上我都在想,要不是娶了你, 说不定我现在又滚牢里去了。”
红梅笑着眉头一挑,“这话咋说?”
“你想啊, 那天砖厂打群架,要不是我想到你,怕你生气更怕你跑回娘家,我肯定出手了。自从娶了你, 我心里多了一份牵挂,就不会像以前那样冲动没事就打架斗殴的。”
红梅听了很暖心, “以后你不但不能打架, 还要管着砖厂的人都不要打架。”
“那是, 我现在是安全指挥员,谁挑事我就罚谁顶着砖头贴墙站, 哈哈!”
“厂子里的人都听你的?那个李成判了吗?“
“听,当然听了, 不听不但要受罚,只要我记上一笔他们还要扣工钱呢。其实以前他们就挺怕我的,敢往我身上泼脏水的那几个人不都还关着吗,判是没判, 但李成至少得判个二十年,其他人估计会判得轻,几个月或一年两年的吧。”
红梅听了直唏嘘,“你可得好好感谢昌盛,要不是他找来那么些人为你说话作证,要判二十年的就是你了!”
“我知道,现在我天天跟昌盛一起在砖厂干活好得很,我们俩已经是连襟了,太客气的话不必说。对了,从明天起我坐昌盛的自行车去砖厂,你骑自行车去卖货吧,今天你卖得怎么样?”
“好,你要和昌盛共一辆车子,那我就骑自行车去,一个人走着确实怪没意思的。”红梅从兜里掏出钱来,“你瞧,去蔡家洼累是累些,但没少挣,今天挣了八块八。”
“你只许去那些我跟你一起去过的地方,不熟的地方别去!”
“我知道。我来烧水,两天没洗澡了。”
*
五月初三,快到端午节了,红梅觉得今天东西肯定好卖。
昨晚苏醒就帮她把货绑在了自行车上,她骑着自行车,嘴里吆喝着。
“卖糖和瓜子喽,还有小孩子的汗衫和短裤,质量好又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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