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庆说:“大哥大嫂估计快要生孩子了,先让大哥打地基吧。”
苏喜年纪还小不管这些,说:“爹妈说咋办就咋办。”
方荷花和苏保国直叹气,这种难以决定的事又甩他们头上了。
这事商量一个多小时没结果,红梅也累了想睡觉,就说:“要不这样吧,兄弟四个一起帮着打地基,明年先盖一间出来我和苏醒住,等后年有了钱可以再盖两间,或是把整幢小楼全盖起来。到时候庆子和喜子结婚可以住楼上啊。”
方荷花和苏保国两两相望,对啊,没说兄弟们结了婚不可以住一幢楼里,等以后有了钱,可以拿块田或地跟邻居换块小地方再盖也行。
方荷花拍板,“好,就按红梅说的来。”
红梅心里有点发懵,这是她不经意想到的主意,没想到就成决定了。
回到自己的小屋,苏醒搂着她说:“你这个主意好是好,就是以后兄弟妯娌全住一起,而且又都生了孩子,矛盾怕是不少。”
红梅揪了揪他的小胡渣,“那有什么办法,家里就这么点地基,而且现在田和地都金贵得很,拿出来跟邻居换又不值当,等以后有了钱再说吧。”
苏醒突然翻身把红梅压在身下,小声说:“等福子结了婚,庆子和喜子要住在堂屋,咱俩可就不能……”
红梅刮他的鼻子,“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啥!”
“提前多多补偿嘛。”苏醒嘿嘿笑,伸手解红梅衣扣。
红梅哭笑不得,“这种事也能补偿?”
“能啊,只要你想。”
……
事后,红梅心里突然有一个疑问,为啥她一直没怀孕,难道是姿势不对?
第四十九章
由于腊月里要打地基, 所以苏福几个没事就去河边挑大石头,打地基要不少石头。
苏醒很忙, 虽然每个月有四天假,他一般是把假挪到一块,然后分两次陪红梅去省里进货。
不过偶尔下大暴雨砖厂的砖摆不下时,也会放个一到两天的假, 苏醒就会赶紧挑石头。
他还跟苏福的师傅说定了,腊月初一来打地基, 明年早稻秧苗插好下去后开始盖房子,只盖一间。
花生收了后,就到了中秋。红梅和苏醒去给亲戚送礼时,总有人忍不住问她怀孕没有。
红梅的例假虽然很不准, 但每个月都会来,到底有没有怀, 红梅心里清楚着呢。
越来越多的人问这事, 渐渐的红梅心里也着急起来。
中秋节这天傍晚, 很多人在各家屋前吃月饼聊天。看着圆圆的月亮,方荷花吃着月饼看似很随意地问:“红梅, 你这个月又来红了?”
红梅当场脸红,苏醒在旁倒是没事, 公公和小叔子也都在呢,婆婆怎么问这种事。
红梅哪好意思说,只是点了点头。她心里在想,看来婆婆也被很多人问了, 从现在起婆婆可能要经常盯着她的肚子看。
方荷花看看苏保国,又看看苏醒,见他们俩对这事都没什么好说的,她又接着说:“要不……你和老大后天去省里医院检查瞧瞧,反正你们也是要去进货的,大不了在省里多住一晚,老大你提前跟领导请个假。”
苏醒在想,孩子迟早会有,有啥好急的。但他妈这么说了,他也就嗯了声,“好,去一趟省里医院,检查应该一两个小时就能搞定,不用请假。”
夜里睡觉时,红梅说:“要不你还是请个假吧,省里医院人多,不知要排多久的队。”
苏醒笑了起来,“你还真要去医院检查啊,我只不过糊弄妈才随口答应的。咱俩身体好得很,今年不怀明年就怀呗,明年不怀后年肯定怀!”
红梅心里有些烦,“我本来不急,可是被人问多了也着急起来,要是真的一直不怀,那可咋办?”
“怎么可能?”苏醒戳她的脑门,“你在瞎想啥呢。”
“你实话跟我说,要是真的一直不怀,咋办?”红梅盯着苏醒的眼睛。
苏醒从来就没想什么孩子不孩子的,虽然他年纪很大,暑假时过了二十五岁生日,但的确不急着要孩子。
现在红梅揪着问,他没怎么过脑子就说:“有就生,没有就不生,这辈子有你就好,没孩子咱俩不还更清静吗,小孩子多闹人啊。”
红梅瞧苏醒那样,觉得他应该也不是那种见老婆生不出孩子就对老婆很不好的人,不过孩子她还是要生的,人一辈子怎么能不要孩子呢?
“不行,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要是身体真的没啥问题,咱们心里也安稳了不是?”
苏醒瞧着红梅那着急的眼神,只好点头,“好,去就去,听你的。”
到了省医院,两人有点晕,头一回来这么大的医院,有些摸不清门道。打听来打听去,才知道要看不孕不育科。
看到“不孕不育”这四个字,苏醒就头疼,“我咋瞧这四个字不顺眼呢,咱俩好好的怎么可能不孕不育,看着这四个字我走路都有些不利索,好像我……我那方面不行似的。”
苏醒拖着步子,有点不想进去。
红梅扯着他袖子往前走,“没人说咱俩不孕不育,这不是让医生检查吗!”
红梅扯着苏醒进屋去了,医生抬头扫了一眼,然后低着头要填表。“姓名、年龄!”
红梅和苏醒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医生又抬头看一眼,“报上姓名和年龄啊,你们都多大了?”
“我……我叫陈红梅,今年暑假满二十一了,我爱人叫苏醒,暑假时满二十五。”红梅回答着。
医生边填边说:“年纪倒不小,你们结婚多久了?”
“呃……快一年了。”
“快一年了是多久,几个月?”
病人见多了,医生态度不可能太热情,听着医生这语气,红梅不知怎么就紧张起来了。
苏醒站在边上说:“九个月!”
苏醒声音大,有点吓着医生。
医生又抬头,多瞅了苏醒两眼,“才九个月,应该没啥问题。”
“我就说嘛,肯定没问题!”苏醒笑着戳一下红梅的背。
“那也不一定,这事怎么能肯定。”医生这番接话,苏醒脸色有些不悦。
红梅朝苏醒挤了挤眼,心想咱们是来检查身体的,又不是来跟医生置气的。
“陈红梅,你去旁边小屋子等着,我给你检查检查。”
当医生过来要红梅脱裤子时,红梅有些不好意思,她可从来没当外人的面脱过裤子。
“我是女医生,你有啥好紧张的,快脱快脱,外面还有很多人等着呢。”
红梅红着脸脱裤子,爬到架上去躺着。
医生边检查边问:“例假准吗?多久一次?”
红梅摇头,“有时候二十来天,有时候四十来天。”
“来例假时肚子疼不疼?”
“有些胀疼,每回来这个时肚子都不舒服。”
医生问了很多问题,检查的时间倒是不长。这里没什么先进仪器,没法进一步检查。
“你可能有点宫寒,我先给你开点暖宫的药吃,不过这问题不大。如果半年后还没怀上,再过来看。我在报纸上看到说有些城市尝试用超声机给妇女检查子宫情况,不过我省还没有,明年或许能进一台,到时候你来检查就能看清楚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红梅懵懵懂懂地点头。
医生又出来叫苏醒,让一位男医生给他检查,同样也是用肉眼看看有没有啥缺陷。
男医生出来跟女医生说,一切正常。
出了医院,苏醒拿着那一大包中药仔细瞧了瞧,“你不是说医生说你没啥事吗,干嘛还要你吃药?”
“医生说我有点宫寒,这是暖宫的,可她又说没啥问题,不影响怀孕。你说这药我到底吃不吃?”
苏醒觉得红梅问得有些奇怪,“买了就吃啊,不吃岂不是白买了?”
红梅脸色却不太好看。
“怎么了?”苏醒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要是怕苦就不吃,反正没啥影响,何必苦着自己。”
红梅咬着唇,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当然想吃药,苦又算得了什么。可她又怕公婆见她吃药就认为她一定是有问题的,否则医生不会开药。
以后要真是一直怀不上,公婆肯定到处说是她身体有问题,她怕自己承受不了。
可是中药得熬,老远都能闻得见,这事没法瞒着公婆。
她也不知该怎么跟苏醒说,“苏醒,我拿药的事你能……不告诉爹妈吗,谁都不能说。”
苏醒立马明白了,红梅是怕家里人说她身体有问题,或是对她没好脸色。“好,我不说,你把药收好。可是……那怎么熬药?”
“我可不就是为这事发愁吗?”红梅急得想哭。
“这有啥好发愁的,不吃不就行了。”苏醒把药拿过来,“随便扔哪都行,别带回去。”
苏醒瞧了瞧左右,随手把药扔在了路边一棵树下。
红梅赶紧过去捡了起来,“不能扔,我得吃,医生说了要坚持吃两个月。”
药得吃,又不能让家人看见,这事还真是难办!
小两口坐在路边马路崖上一筹莫展。
过了好一阵子,苏醒脸带喜色,说:“要不这样,以后趁家人夜里都睡着了咱再熬药,每回多熬些,熬够喝两天的。平时白天热药时也在自己屋里热,只需把药碗坐在开水碗里,很快就温乎了。”
“那晚上熬药时屋里味道肯定很重。”
“大晚上的没事,咱把后窗开着,再用扇子往窗外煽,门得关着别让味道飘进堂屋。”
红梅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进了货回到家,像以前一样已经深夜了。红梅检查一下门缝,硬是往门缝里塞了很多纸,打算第二天晚上就开始熬药。
第二天早上,苏醒已经去砖厂了,方荷花就问红梅去医院检查身体的事。
红梅微微红着脸说:“没事,我和苏醒都一切正常,医生说……要是半年后还没怀,再去医院仔细检查,应该没啥问题。”
方荷花听后松了一口气,”正常就好,正常就好。”
晚上,等家里人都睡着了,红梅和苏醒偷偷把炉子和木柴拿进屋,蹑手蹑脚地熬起药来。
这一熬起来,满屋子都是烟味和药味,红梅呛得不行,眼泪都流出来了。苏醒一手捂着嘴,一手拿扇子拼命往窗外煽。
半个多小时后,药熬好了。红梅在喝药,苏醒还在煽烟味和药味,手都煽麻了。
这么一折腾,他们比平时晚睡一个小时。
到了早上,红梅站在堂屋拼命吸鼻子,试试能不能闻见药味,还真的闻不见啥。
方荷见进门撞见,“红梅,你在堂屋里闻啥呢?”
“啊?哦没有……没有闻啥,可能是家里刨木头打家具,味道挺重,鼻子不太舒服。”
方荷花没在意,忙去了。
第五十章
一天夜里, 方荷花起身跑茅厕。
出来时她瞧见她家屋后有隐隐的灯光,心想这小两口在干嘛呢, 都几点了,还不睡觉!
说不定是在干那事呢,她又不好过去说他们,她摇摇头进屋了。
“他爹, 老大那小两口也不知咋的,房事勤, 这个点都还没睡。可是勤也白勤了,红梅还没怀上。”
苏保国翻了一下身,迷迷糊糊地说:“红梅不说了吗,医生给他们俩都检查过了, 都正常,孩子迟早的事。你别一天没事就知道催催催, 孩子早来晚来都随缘。”
方荷花寻思着也是, 两人身体都没问题, 孩子迟早会有的,就上床呼呼大睡了。
过了两个星期, 同样是夜里,苏喜起身跑茅厕。
他见到灯光倒没想到什么, 但闻见一股子味,这味道好像还是从大哥屋的后窗里飘出来的。
他走过来瞧,不瞧不知道,一瞧吓一跳, 他大哥正在拿扇子在煽啊煽。这可是农历九月中旬,夜里已经很凉了,不盖被子都觉得冻,哪有人站在窗边煽扇子的?
苏醒更是被他吓一跳,窗外突然冒出一个脑袋,能不吓着么。
苏醒吓得手一抖,手里的扇子直接掉地上,“谁?哟,喜子你干嘛呢!”
红梅坐在床边刚好喝完中药,她赶紧把碗往被子里一收,喜子并没瞧见。
喜子揉着眼睛说:“大哥,这么晚了你不睡觉,还开着窗煽扇子,你很热吗?这……这不可能热啊。”
“不……不是热,我屋里有股味,我往外煽煽。”
“哦,屋里能有啥味,真是的。”苏喜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回屋睡觉去了。
红梅见喜子走了,神色有些紧张,“喜子不会看到我喝中药了吧?”
“没有,他见我站在窗口吓一跳,压根没往你那儿看。”
红梅叹了一气,“你说我,喝个药跟做贼一样,要不……还是跟妈老实说吧。医生说我这问题不大,不影响怀孕,吃一段时间就好了,我不应该瞒家里人的。”
苏醒关上窗户,说:“要是半年后还没怀呢,爹妈肯定就说是你的问题,到时候天天催你去看病,你不烦啊?没事,都喝了差不多一个月,再熬一个多月就好了。很晚了,咱俩也睡吧。”
到了十月下旬,红梅把最后剩的一点药也熬完了,以后就不必夜里偷偷摸摸熬药了,她想想心里都痛快。
次日卖货回家,她把昨晚熬的药拿出来热,先往一个大碗里倒开水,再把药碗放里面坐着。
这时她想小便,就出来把门关紧,然后跑茅厕去了。
方荷花本来在地里干活,她家旁边的地里也有人干活,那家女主人说手皮都磨破了想跟红梅那儿买一双劳动手套,还把钱递给方荷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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