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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树绿鹿不笑——米心

时间:2018-04-12 09:38:33  作者:米心
  “向壮子,突然下雪了,怪不得这么冷!”少年白阮非一边脱围巾,一边抱怨,而突然看到一旁的迷鹿面无表情,“你怎么了?像是失恋了一样……”
  迷鹿才发现身边的白阮非,听到“失恋”这个词更是觉得难受,但又慌里慌张,“啊?我没有失恋!”
  “我还以为是你家阿竹对你喜新厌旧了……”
  不知道为什么,迷鹿觉得这无意中的一句话,突然将心脏划出了痕迹,水一样的痕迹,又轻又浅,不痛不痒。眼睛里的光落下去。太阳穴在疼,脑袋像泡在水里,又胀又疼,不想深思,而换了话题:“白阮非,你今天是不是接受了采访?”
  “是啊,他们公司三十周年庆,给他们录了点祝福。”
  “累吧?”
  “累,我要去卸妆了,还有领带也系得很紧,透不过气了……”
  白阮非走进洗手间,迷鹿看见他最近都在穿那种笔直挺拔的西装,今天的是条纹衬衫,像是从杂志上看过,都是私人定制的吧。
  迷鹿突然想起,她只是个挂名的经纪人,她什么也不懂得,像他们公司有专业的经纪人,他们更好,更优秀,而她只是一个询问者。
  已经卸完妆的白阮非敷了个面膜走出来,“向壮子,你要不要也敷一片?这款他们说是什么红宝石什么奢侈精华液反正巴拉巴拉的一堆……”
  “那给我一张。”
  “自己去拿,英文包装那个,在桌上。”
  “那敷多久?”
  “15分钟,不能贴太久,不然容易被面膜纸反吸收。”白阮非当了艺人后,公司会发很多很多的面膜给他,要求他注意护肤保养。
  当艺人,脸是很重要的。当然,钱也赚得多,白阮非不久前就买了劳斯莱斯的汽车,一个世界顶级的超豪华的牌子。
  现在就是在网上随便看一下,都会突然出现白阮非的身影,少年前程似锦,未来,会更加好吧……他就像一颗璀璨的钻石。他敷面膜的时候,又会故意挤眉弄眼,他说,向壮子,敷面膜才发现我的脸是那么那么小。你看这面膜纸都可以敷我两张脸!
  “白阮非,你这样子真像个贵妇……”少女会心一笑,漂亮的脸被面膜挡住。
  “我要是女的,绝对红颜祸水!”少年故意兰花指一翘,“我现在是男的都让你们女的情何以堪……”
  外面下起绵软的小雪,一点点染白这个世界,这是高三最后一个冬天……再见……再见,那些旧时光,未来就在远处,未来其实也很近,会好的,会更加更加好的。
  ……
  ……
  最近向迷鹿总是梦见儿时的事情,梦见漂亮的花椒树,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小男孩,干干净净,眼睛比她这个女孩的还要大,棕色如玛瑙一样漂亮,闪烁。
  柔软又细腻的浅棕色头发,薄薄的嘴唇,向上扬的嘴角弧形,时常坐在那一棵花椒下,盛开的花儿,红色的果实,青绿的叶子,风四面吹起,淡淡的花椒味在飘散。
  阳光以灿烂又迷离的光圈在头顶打转,不知道柔软蔚蓝的天空飞过几只白鸽,飞太累了,就下地跳几下。
  花儿偶尔漫不经心地飘下,纷纷落在他的身边,头顶有一朵小花,向迷鹿轻轻将它取下,只是让一根发丝抖了抖。
  许竹抬头看她,迷鹿灵气又天真的脸盖满了硕大的阳光,她坐了下来,盯着自己看,手中的一本书已经看到了最后。
  “你在看什么?”迷鹿的声音。
  “快乐王子。”回答的时候,大风吹起,将书本翻到了插图的页面上,而正好是燕子亲吻快乐王子,漂亮的快乐王子流下了眼泪。
  迷鹿穿着一身好似男生装扮的衣服,与她漂亮灵气的脸一点都不搭,应该是捡哥哥迷羊穿不上的衣服穿,旧旧的,还有超人标志,裤子是亚麻色。
  “这个童话我知道……”她想了想,迷鹿一思考眼睛就会特别大,鹿一样的眼睛大而圆,眼白多,整个眼珠子都能够露出来,也许是因为睫毛长而乌黑的缘故,上眼敛的地方像涂了深深的眼线一样,特别深邃。她说,“但我不知道最后是好结局,还是坏结局?”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快乐王子和燕子都死了,那不是最坏的结局吗?”迷鹿喜欢说话的时候,看着许竹的眼睛,漂亮的眼窝,“虽然死了,可是他们却能够永远在一起……”
  “不算太坏的结局,因为他们最后还是在一起了。永远的。”许竹说。
  “……真是复杂!”看着插图,她说,“阿竹,你觉得快乐王子真的喜欢燕子吗?我怎么觉得是燕子一厢情愿留在他身边……”
  看着女孩皱着眉头,“你没有看结尾吗?”
  “看了呀。”
  “是快乐王子死后只剩下一颗铅心,留在燕子身边的,他们永远在天堂快乐幸福地生活着。”
  “卖火柴的小女孩也是这样子,永远在天堂里陪着她的奶奶……”迷鹿站起来,花椒树摇晃着,光影交织、迷离,“死亡难道不是分别吗?而是永恒,变成了一颗星星,亘古不变,而流星是不是因为太想念了,而最后一次回家……”
  风不知道从哪儿来,将花椒吹下。弥漫好闻的气味,男孩的眼睛发亮,如湖水,他对她说:“你这样想也挺美的。”
  男孩也站了起来,头顶飞过云雀,叫喊一整天,还不把舌头顺平。
  “那么……阿竹……”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如白云垂落,“你以后会不会喜欢上别人?”
  男孩漂亮的五官,侧脸如艺术一样的美,刘海像西洋人一样的卷曲。他漫不经心地回答:“就你一个都让我喘不过气来了。还别人。”
  女孩笑了起来,“不过啊,你这么好看,你不会喜欢别人,只有别人喜欢你的份。”
  云层盖了太阳,女孩的脸仍旧白亮,她又说,“我以后除了喜欢你,不会喜欢谁!”
  “你有把握吗?”男孩轻薄的声音,眼睛时常有悲凉的光线飞过,“日后的事什么都说不准,不过,我也不允许你喜欢谁。”
  声音如鸟儿飞向耳边。
  漂亮干净的白衬衫,与破旧的散发着霉味的衣服。
  这淡淡的感情,会不会一吹就散?
  天空中不断发出悲鸣的飞鸟,青春,花朵,变幻莫测的阳光,漫不经心的微风,就这样更迭,如同四季。
  ……
  ……
  星期天中午十点,白阮非收到了一条迷鹿的微信留言:
  “陪我去丝芙兰。”
  白阮非知道那个地方,是个卖奢侈品的地方,而打上:“你去那里干什么?”
  迷鹿:“我要学化妆,你陪我去买化妆品!”
  白阮非:“你怎么了?”
  迷鹿:“我……要革命……”
  白阮非:“那你……要不要洗心?”
  看到白阮非发来这条消息时,迷鹿被空气噎了一下,这种时候突然冒冷幽默……她快速打上几个句号就收尾了。
  其实,真正的原因还是因为那个安沁的女孩出现了,名牌学校,家族显赫,而且模样啊,迷鹿觉得她就是一个让人一眼心动的女孩,分分钟钟可以当艺人,却对娱乐圈无兴趣,只想专心学管理,智慧与美丽同在的女神。
  她父母与许竹的父母是世交,两人关系自然被父母带动了。许竹假期会去父母公司上班学习,而安沁也在那里实习。
  迷鹿就在那时候见到安沁的,她妆容精致,名流的气质,使人想起了梵克雅宝的珠宝,那个世界顶级珠宝的品牌,就是那么昂贵,那么高不可攀,极其奢侈,仿佛脸上的妆容就已经值上万,嘴唇上的圣罗兰口红漂亮又刺眼,手上拎着的是芬迪的红色包包,欧米茄的手表。身上是香奈儿的五号香水。
  持久、绵长。
  贵,极其的贵。
  她就像一个从奢侈品中孕育出来的美,在物质的层层叠加之下,她大方优雅,分寸拿捏恰当。
  她让迷鹿想起一个词,胜者为王……
  比如说,下午的阳光从窗外照过,有几只鸟儿飞过,光线漂亮,清晰看见面前的安沁站在许竹的身边,她甜得发腻作呕的笑容。
  而一旁的许竹,身上登喜路的白色西装,手上百达翡丽的手表,一个又一个在迷鹿的眼睛中,折射出火球一样夸张的光芒,而心脏突然冷却,荒凉,找不着温暖的开关。
  那个名叫“欲望”的肥硕的虫子,不停蠕动身体,一路在心脏的轨迹里留下恶心的汁液,并不断膨胀着。
  越来越膨胀。
  面前的是好看的少年与好看的少女,两人的奢侈品好耀眼……
  但站在一起时,一定比自己搭配,在这四十七楼的大厦里,窗外的阳光干干净净,还是能够照见尘埃起起伏伏,犹如她的心脏,突然飘飘荡荡,坠入谷地,“砰”的一声,仿佛骨头着地的声音。而五脏六腑被震得支离破碎。
  大窗户能够非常清晰地看见飞鸟飞过,甚至任何要发生的事情,多像一个漫不经心的巧合……
  最终还是被物质吞噬了,还是释放了源源不断的贪婪。
  从心脏中流淌,而方向一定也是无穷无尽的,就这样拉伸出直线一样的东西,连接表面,连接我和你,那么它们真的有相连的可能吗?还是会擦肩而过,因为根本就没有停止的可能,而无法像线段一样停下,只是越来越远……
  向迷鹿看着带妆的自己,数不清用了多少件化妆品,它们就像一件又一件的衣服套在脸上。漂亮的,悦目的,越来越像这座城市。
  很多很多的时候,人总会想起一些细微的画面,哪怕它再漫不经心,甚至曾经漏掉的,也会像突然筛选一样明亮起来,忽略掉的细节,却突然在记忆中浮现出来,就像看完的某一本书,突然还是想起了细腻的文字……
  总是想起了那一棵漂亮的花椒树,它的叶子在风中舒服地晃动,阳光流淌在盛大的绿意之间,甚至想起曾经在动物园里看到的那一头麋鹿,被阳光照得皮毛发亮,明亮的眸子像泉水一样漂流。
  想起了对面那个漂亮干净的少年,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趴在窗口凝望着远方,而一只鸟发出悲凉的鸣声,那么瞳孔里的那个远方究竟在哪里?还是与自己的完全不同……
  想起他悲伤又清新的眼神,想起那个孤孤单单的下午,没有人首先开口,却那么美好,一直陪在对方身边。
  阳光巨大又灿烂,白色的纱窗摇摇晃晃。
  那时候,还没有走出“花椒镇”,还没有来到S市,也没有……遇见白阮非……
  曾经迷鹿这样说过,她不想当一棵站着一动不动的树,就算会开花,也不想无动于衷地看着它们一点点在自己身上落下,就像在流泪一样,直到腐烂成泥。如果有来世,她不当那棵会开花的树,她要当那树上的飞鸟。
  自由自在地飞过苍穹,越过地平线,飞翔的时候,身体一定全是风,击打自己的翅膀,就算本身飞翔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仍会觉得世界是自己用力扑打,就可以逃离的吧……
  迷鹿曾经在纸上写过:去飞吧,在这云端之中,我是一只小小的云雀,但飞的时候带动了一片云,带走了一束光,带去了一阵风,我的翅膀曾经牵连了发生在北半球的一场龙卷风。我抱怨一整个下午,仍有人夸赞。
  这些那些,好像都在自己的脑海,像光线一样交织,日复一日,轻轻抓着心脏,那些都回不去了,这就是真正悲伤的原因。
  很多很多的时候,白阮非就悲伤得像一场雪,有些人一直搞不明白抑郁症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还有药可医?它不过是心理上的,又不是身体出问题了。
  然而抑郁症也等同于身体出了问题,他们身体里有个快乐的按钮,每一个人都有,只是他们这个按钮坏了,而无法分解出快乐的光源,这个按钮他们称为“多巴胺”,它一动不动,甚至无法冒出来的时候,这个人就会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什么都是错误的,自己不适合这个世界。
  有人说,这是个 “善良病”,太聪明了,太善良了,太在意周围人的感受,而把往自己往死胡同里拉,觉得自己有可能碍着别人,有可能别人嫌弃自己,觉得自己不够好,想要很好,却不够好,于是一直自我拉扯,于是心脏到底都是洞,都是大风吹过的痕迹。
  而它就是时不时地冒出来,突然有一天对你说,去死吧,那才是解脱……
  抑郁症的确是他们太善良了,不会将痛苦说起来,而只是一个人来扛,他们甚至觉得,我这么痛苦悲伤,我不能将你牵连到,于是尤其是对重要的心爱的,更是装作我很快乐。我希望你不知道,不知道我有那么巨大的痛苦,那么可怕的病,因为我不正常,我想表现正常,因为我不想伤害重要的人。
  于是死胡同就变成了迷宫,再也出不去了,因为他真的把自己变成了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把自己困住,他流泪,他痛苦,没有人发现。
  迷鹿正好看到一档节目,里面讲到名叫“微笑抑郁症”的病,这种病很难被人发现,除非某天那个人死了,而没有人相信他是自杀的。因为他是那么开朗乐观的一个人,没有抑郁的可能。
  字面上写着“我很好”,而反过来的背面是“救救我”。
  迷鹿有一瞬间,心脏是疼痛的,想起白阮非,他说他很好,他笑起来,是那么阳光,是那么快乐……
  那背面会不会也是“救救我”?会不会都是假象,完美的天衣无缝的假象……
  去咖啡馆的时候,下大雪了,外面是绵软又漂亮的雪花,迷鹿在玻璃橱窗里面等白阮非,他正好接了个工作,要延迟些。不知道等了多久,从外面的窗子突然看见白阮非漂亮的脸,冲迷鹿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身上一件宽松的驼色风衣,仿佛蝴蝶的翅膀,就那样在风雪中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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