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就不是个讲道理的人,而妇人则是抱着自己的儿子还在那里哀嚎,嚎这个世道艰难,嚎自己命苦,声音抑扬顿挫,就跟唱戏似的。
列车长有些头疼,看向顾阳,“动手打人确实不对,你确实应该向这个女士道歉。”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让事情平息下来,而最快的办法就是一方道歉。
顾阳冷声,“我是不会道歉的。”他没错,凭什么道歉。
“好,不道歉是吧?那我要去派出所告你们,我要报警。”闻言,女人顿时又叫嚷开了。
不过这是在列车上,列车还在行驶中,就算现在想报警也没有人来处理,于是女人扬言道,“你们给我等着,等我到站了,我就要去派出所告你们,说,你们在哪一站下车。”
“阳城。”顾阳冷声说道,就算是去派出所他也是不怕的。
女人没想到他们也是去同一个目的地的,“那就好办了,到了阳城,我们就去派出所。”
“两位军哥哥别怕,事情的经过我都是亲眼看到的,我给你们作证。”红衣姑娘扬声说道,说着,还扫视了一眼车厢里的其他旅客,“我可不像有些人,只会看热闹,心里一点正义感都没有,让人寒心。”
女人狠狠瞪了一眼红衣姑娘,这个多管闲事的死丫头,红衣姑娘回瞪,怎么着,有本事上来咬我啊。
车厢里其他的旅客听到了红衣姑娘的话,神情都有些不自然,却也没人开口。红衣姑娘的男朋友抚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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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警察们原本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直就听这个女人嚷嚷着军人打人,起因是什么却只字未提,听了红衣姑娘的话,看向母子三人的视线顿时就变了。都说军民一家亲,但这三个人的做法确实让人寒心。
而顾阳打人的行为似乎也能理解了,要是换做他们,估计也想打人吧。
沈清澜听完红衣姑娘说的话,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看着女人的眼神带着一丝冰冷,女人缩了缩脖子。
沈清澜却没有对女人说任何话,而是看向了顾阳。“道歉。”
顾阳看向沈清澜,眼神不可置信,“嫂子。”
红衣姑娘原本以为沈清澜听完了事情的经过会帮着顾阳他们的,谁知道竟然是让顾阳道歉,顿时也愣住了,“哎,你刚才有没有听清楚我说的话,是这个女人胡搅蛮缠,跟这两位兵哥哥没有关系。”
沈清澜只是对着红衣姑娘善意地笑笑,没有说话,她再次看向顾阳,“不要让我说第三遍,道歉。”
顾阳对上沈清澜微冷的眸子,抿唇,心不甘情不愿地上前,“对不起。”
女人眼底的畏惧顿时就不见了,看着沈清澜一脸的得意洋洋,“还是你懂事儿,这样才对嘛,打人就是不对的。但是别以为道歉了这件事儿就完了,我丈夫的伤还没去看呢,医药费,精神损失费都要你们出,还有,今天因为这件事耽误了不是时间,误工费你们也要赔。”
“你丈夫的医药费我们自然会出。”沈清澜淡淡开口,语气一转,“但是,说完了这件事,我们现在再来说另一件事。”
“什么事情?”女人下意识的问道。
“你侮辱了我弟弟,还有我弟弟的朋友,这件事你必须道歉。”
“我什么时候侮辱他们了?你别胡说八道。”女人扬声。
“你不道歉也行,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列车上那么多人肯定有其他人也看见了的,找过来问问就知道了,这么多证人在,我不怕你们抵赖。我弟弟打人是不对,所以我让他道歉了,至于你丈夫的医疗费,你们花费了多少我们也会给,但是你当众说了那么多侮辱我弟弟跟他的朋友的话,这也是事实。这件事情往小了说说,是你们彼此之间的争执,往大了说,你们侮辱的不是我弟弟,是军人。在上升一点高度,那就是你们看不起我们国家的军人。”
红衣姑娘原本以为沈清澜,是个怕事儿的,没想到事情又出现了转折,顿时看向沈清澜的眼里就带着欣赏。
沈清澜神情一直都是淡淡的,就连语气都是平静的,却让女人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我可没有看不起国家的军人,你休想将脏水泼在我的身上。”
骂人是一回事儿,一旦上升到整体的高度,甚至是整个国家军人的高度,那么这件事情就严重了,女人就算是再蠢也知道这个道理。
女人的婆婆见儿媳妇要吃亏,立刻上前帮腔,“你们是想人多欺负人少是吧,就算我儿媳妇说了几句不对的话,那我们也没有动手打人吧,他们两个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但是我儿子呢,你看看都被打成什么样了?到底谁吃亏?”妇人也是个擅长胡搅蛮缠的主,说话避重就轻,将女人侮辱的话一笔带过,重点强调打人的事情。
沈清澜见妇人还打算继续来胡搅蛮缠那一套,拿出手机拨打了沈君煜的电话,“哥,我现在在阳城遇见了几个胡搅蛮缠想敲竹杠的,需要一个律师,你尽快让人过来。”
沈君煜微微一愣,应一声好,“我现在就让律师出发,等三个小时后就到,你现在具体在阳城哪里?”
“我在阳城火车站的派出所。”
沈清澜开的是免提,所以在场的人都听见了电话内容,女人见沈清澜真的要叫律师,顿时就急了,跑过来就想抢沈清澜的手机,沈清澜手一抬,直接挂断了电话。
“律师已经在来的是路上了,这件事孰是孰非,自然有律师来作判断。”沈清澜看着女人淡淡开口
妇人听见要叫律师,立即就害怕了,拉着女人的的手小声说道,“儿媳妇现在该怎么办?他们要叫律师。”
女人心里也有些慌张,但到底比婆婆要镇定些,“妈别怕。这件事儿是我们占理,我们又没打人。”
妇人一想,对啊,现在被打的是她的儿子,她有什么好怕的,顿时腰杆就直了。
律师过来要三个多小时,几人就在派出所里耗着,红衣姑娘作为目击证人,也在一旁陪着他们。
“沈小姐,对不起。”陈立小声地跟沈清澜道歉,这件事的起因还是因为他,顾阳是替他出头,“医药费、误工费什么的就让我来出吧。”
沈清澜的视线不经意间在陈立的左腿上一扫而过,淡淡开口,“这件事不怪你,我会解决,放心。”
顾阳附和,“对,这件事不是我们的错,我们不用怕,我嫂子会解决的。”
沈清澜扫了顾阳一眼,顾阳顿时禁声。
半个小时后女人就等不住了,嚷嚷着要回去。其实也是害怕律师真的过来了,这件事情会对他们不利。
沈清澜淡淡开口,“你们现在还不能走事情,今天必须有个了断,你丈夫的伤还没去医院处理,我们的医疗费也没有赔偿,你们侮辱了我弟弟他们的事情也没有个说法,现在走了算怎么回事儿。”
“伤我们自己会去看,你们只要将钱给我们就行了。”女人还惦记着医疗费,“今天你们对我丈夫的殴打,使我们几个精神上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所以你们必须赔偿给我们精神损失费,5万块。”
没想到都这样了,女人还不忘狮子大开口,红衣姑娘啧啧称奇,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她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了,她的声音不算轻,在场的人自然是听到了,有警察捂着嘴,掩饰住嘴角的笑意,女人却怒了,“死丫头,你胡说八道什么,再胡说,你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红衣姑娘双手叉腰,“这里可是警察局,有本事你就上来打我。”她倒是想看看在警察局打人,警察管不管。
女人当然不敢在警察局动手,恨恨的瞪了一眼红衣姑娘,叉着腰,自己生闷气。
结果生了闷气不到五分钟,她就走到沈清澜的面前,摊开手,“医疗费我们也不要了,精神损失费赔给我们就好,给了立刻走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她一副“我很大度,你们赶紧见好就收”的表情。
沈清澜神情淡淡,“律师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这件事我们交给律师解决。该赔多少我们一分不会少给,而你们侮辱他们的事情也让法律给个说法。”
女人神色一僵,就要撒泼,沈清澜淡淡地看着她,眼神平静,没有丝毫的凶狠之色,却让女人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
明眼人都能看出沈清澜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女人的丈夫见状就想拉着妻子走人,“算了,我们走吧。”
女人还惦记着医疗费跟精神损失费呢,哪里舍得就这样走了。哪怕没有几万块,拿个几千也好啊。至于她丈夫的伤,不过是些皮外伤,回家擦点药酒,几天就消了。他们都是普通的打工者,平时收入有限,能得些赔偿也是好的。而且这几个人一看就是有钱人,拿他们几个钱怎么了?那些钱对他们来说都是小钱,他们手指缝里随便弄一点都不只这个数。女人想的理所当然,心安理得。
沈君煜的办事效率很高,不到三个小时律师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沈小姐。”律师走到沈清澜面前打了一个招呼
“张律师又要麻烦你了。”沈清澜淡淡开口。
张律师笑着说,“沈小姐,这是我应该做的,不知道这次事情的经过是什么?”
沈清澜低声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张律师点点头,顿时就有数了。
他走到女人的面前,“这位女士,从现在开始我将作为顾阳先生的代理律师。你说我的当事人动手打了你丈夫,是这样吗?”
“对,就是这样,这件事你们别想否认。”女人理直气壮地说道。
张律师点点头,“可是我怎么听说是你丈夫先动的手?顾阳先生只是正当防卫呢?”
“你们这是抵赖,是无耻。”女人扬声尖叫道。
“你才无耻。”红衣姑娘接口,“律师先生,还有各位警察叔叔,我能作证,确实就是这个男人先动手要打两位兵哥哥,而这位兵哥哥也是出于正当防卫,这件事不仅我看到了,列车上很多人都看到了,你们可以去查证。”
女人狠狠瞪着红衣姑娘,红衣姑娘看都不看女人一眼。
第495章 事情转折(7更)
“不要以为你们的律师能言善辩我们就会怕了,你们这叫倒打一耙。”女人恨声说道,看着张律师的眼神很不善,恨不得冲上去撕了他。
张律师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开口,“这位女士,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刚才这位小姐也说了事情的经过,我想既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事情,这位小姐也不至于说谎话。如果说这位小姐说的是真的,那么我们就要反归来追究你们的法律责任。”
“责任?我能有什么责任。”女人脖子一梗。
“你们想要敲竹杠,向我当事人索要大笔赔偿金。”张律师说道。
“我才没有,是他们自己说的要赔钱。”女人抵赖,她现在是看明白了,这群人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打算赔偿给他们任何费用,嘴上说的好听,不管是医疗费还是精神损失费都会赔给他们,其实只是在安抚他们罢了,现在这是打算让她掏钱赔给他们不成?想到这里,女人心里发凉。
她推了一把自己的丈夫,低声说道,“你还是不是男人,还不说话。”
男人被自己的妻子一推,到了张律师的面前,他看了看沈清澜,又看了看张律师,觉得这帮人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就想算了,于是开口说道,“都说越有钱的人越抠,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今天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不跟你们计较。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女人是想让丈夫帮自己跟他们理论,结果丈夫却直接就放弃了,这让女人心里不舒服了,暗地里拧了丈夫一把。男人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瞪了一眼自己的妻子。这个蠢女人,现在明显是他们处于劣势,再纠缠下去,赔偿要不到不说,指不定还要往里面贴钱,倒不如现在就息事宁人,起码他们也没损失。
“警察同志,你看他们自己都说算了,明显就是知道自己理亏,怕被追究责任,想要逃。”红衣姑娘说道,突然想起了站在一边默默不说话的男朋友,拉过他,“这是我的男朋友,他当时就坐在我身边,看清楚了事情发生的经过,你们也可以问问他,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那些警察看向了红衣姑娘的男朋友,男孩子没想到红衣姑娘会将他推出来,神情尴尬,摸了摸鼻子,“那个,事情确实就是跟我女朋友说的一样,是他们三个人让这位当兵的先生让座,当兵的先生不愿意,从而引发的冲突。不过,我觉得吧,虽然这位当兵的先生没有让座的义务,但是这位大娘年纪大了,把座位让给她坐一会儿,也是无可厚非的,警察同志,你们说是吧?”
他话音刚落,红衣姑娘就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什么叫无可厚非?你还有没有一点正常人的三观?我真是看错你了。
”红衣姑娘的男朋友被女朋友当众数落,脸上有些不好看。
反倒是女人听到了小伙子这话,笑得出来,“总算有个人说了实话,你说说他们当兵的,拿着我们纳税人的钱整天享福,到了需要他们奉献的时候就退缩了,哪有这个道理。我也不是让他们给我让座,是让他们给我婆婆让座,你们看看我婆婆,都50多岁了,头发都白了大半了,走路颤巍巍的,五个多小时的火车一路站过来身体能吃得消吗?都说军民一家亲,军民一家亲,这个时候怎么不见他们把我们的亲人当作亲人呢?要是换做今天是他们的母亲没有买到坐票,他们会不会因为没有让座的义务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站着?”大概是有人赞同自己的做法,女人的腰杆又直了,就连说话都硬气了。
“不是我不愿意让座,而是我不能让。”一直沉默的陈立站出来说道。他抬眼看向众人,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带着一丝轻微的颤抖。
众人不明白的他的话是什么意思,纷纷不解地看向他。
“陈立。”顾阳压低嗓音叫了一声,眼神不赞同。
“他怎么就不能让了?要不是因为他是军人,能优先买座,也许他现在坐的是那个位置就是我们的。”女人扬声说道。
“因为我……”陈立开口,却被顾阳打断,“因为我的战友身上有伤,他经不起长时间的站立,这个理由足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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