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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浅的呼吸声起伏在耳边。一只手又攀上了她的脸颊，撩开散在侧脸的头发，沿着下颌弧线轻缓抚过。赵晗没有睁眼看，只要不像刚才那么过火，她才懒得管。
良夜深沉，月影轻移。
许久，她才听见佐助低声问:“睡着了么？”
“睡着啦。”她闭着眼答道。
“睡着了还说话。”他似是在调侃。赵晗猜他或许还在笑，“睫毛一个劲地抖，装睡都装不像。”
她有些恼:“懂都不懂，这是我特殊的睡觉技能。”
刚才那一番折腾，早就让她睡意全无，现在也不过是强行装睡而已。但被佐助毫不留情地点出来，就莫名有点气。
笑什么笑，还不都是他搞出来的事情。
“我说，你真打算看我一晚上不睡觉的吗？”赵晗拂开了不安分的手，“你这样看着我，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他浅浅一扬唇:“你如果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我不管，”她娇嗔着哼唧一声，“反正我就是知道。”
“不要再看我了，快睡觉！”
这番含嗔带怒的“警告”，非但没有让他收敛一点，反而助长了气焰。他甚至更凑近了一点，近在咫尺，几乎就要贴在了一起。
热息全喷洒在脸上，席卷过时顿成星星之火，燎烧心扉。
一时间又羞又恼。她别过头，双手捂住脸颊:“哎呀……不许你再看啦。”
“你睡你的，我看我的，有影响么？”
佐助拿开她的手，目光滑过脸颊的每一处。缓缓的，似乎要将每一寸都印在心里。
“……无赖！”
她被噎得白了他一眼，一赌气，又想翻身过去。
“好了，我的错，不闹你了。”转过她的脸面向自己，佐助问，“晗，你明天要去顾问团那里么？”
“嗯啊，”她点点头，“任命书还在顾问团手里，我得亲自去拿啊。”
“emmmmmmm，其实一想起你原来提到的，那叫什么……水户门炎的，说实话，还真有点……” “不知道为什么，一见他就是怕……不知道明天要该怎么面对……还好应该不是只他一个人吧。”
话到此处，她轻叹一口气。
在下午的会议上，佐助就看得出来，她对上水户门炎还是有点紧张。此刻虽故作轻松，她的焦灼感却从言语间透了出来，他怎么会听不出。
想起以前水户门手下对她做过的事，他至今仍心有余悸。前几次，的确是毫发无损地救下了她，但以后呢？他不可能次次都来得及，如果真有哪次伤到了她，他怕会后悔莫及。
所以他把她推到这么高的位置上，一方面的确是想借用她的能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她。有了这重身份，水户门炎不会明目张胆地下手，至少她会安全一些。
但她明天还是要独自面对水户门炎……“你明天不要去了。”他沉默了一会，才说，“我让人帮你把任命书拿过来。”
终究舍不得让她面对这些。
赵晗摇了摇头:“不行啊。我不去，他还以为我怕他呢。我也不能给你丢脸，是不是？”
“你放心吧，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相信我。”她握住了佐助的手。
坚毅的眉目，略微上扬的唇角，这般神气，倒是她反过来安慰他了。
“好，相信你。”
他一伸手，揽她入怀，在她额间轻轻印下一吻。不带有任何情.欲的，侵略的气息，只是温柔的一个吻，缱绻如春水涟漪。
“快睡吧，不然明天没精神。”
“嗯。”她轻声应着。
这次她没有推开他，乖顺地被抱着，头埋进他的怀抱里。
清冽疏冷的幽香中，怀抱温暖有力。心脏在胸腔中有力地跳动，手抚摩着她的头发。一切的一切，都有着无可匹敌的安全感。
她又靠近了一点，伸手扯住他的衣领，不再松开。
※※※
第二日，天气半阴不晴。
意识朦胧间，赵晗半睁开眼，瞄了一下床头的闹钟，指针快要接近到九点。
她微弱地叹了一声，感觉到环在腰上的手臂动了动，随之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醒了？”
“……嗯，”她翻过身，看见佐助已经完全醒转，正撑着一侧脸看她。
她有气无力地抓住他的腰侧：“你为什么不早点叫我？”
“睡得这么死，怎么叫你都没有用，白费力气。”他向后抚摩着她的头发，“想睡多久睡多久，以后不会再有这种机会了。”
“所以，现在让你好好任性一下。”
她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对他的各种动作做不出任何反应。
佐助一扬唇，已经翻身下了床，站起来看她：“既然现在醒了，那就快起来吧。”
看着他一贯疏淡的眉宇，赵晗顿时玩心大起。
“emmmm……我起不来了。”她软糯糯道，伸手迎向他，“要你拉起来才行。”
“你认真的？”
赵晗眨眨眼，极认真地“嗯”了一声。
他挑眉看着她，终究无奈地叹了一下。抓住她的手腕，俯身手臂环过她的背，一用劲把她抱了起来。
“谢啦。”
她在他耳边轻声道，偏过头，啄了一下他的耳垂。
若即若离，酥酥麻麻，如流电窜过。
耳廓薄弱敏感的部位被她这么撩拨，心里微微一动，好像感觉……脸要烧起来了。
这应该算……她第一次主动吧。
佐助轻咳一声，赶紧放开她背过身去。
“差不多了就起来吧。”他说，“等一下晚了你又要着急。”
赵晗抱膝坐在床上，隐隐看见他的耳朵红得要滴出血来，不由有些小得意：“知道啦。你先出去吧，我换身衣服。”
窸窸窣窣，乒铃乓啷，日上三竿。
尽管她一再保证自己会处理好事情，不需要佐助跟着，但他还是执意要送她一程，并说自己也要去鸣人那里一趟，正好顺路。赵晗实在打发不了他，只得和他一起出门。
秋季阳光正好，不像夏季一样炙烤，也不像冬季一样软弱无力。拂过脸是温暖宜人的温度，兼带一点柔柔的触感。
夹道高墙上，大片大片的蔷薇从墙顶垂挂下来，如云如霞，粉嫩嫩的，连绵不绝。偶尔轻风吹过，花瓣抖落阵阵如雨，飘飘转转落于她的发间，俯在她的肩头。
佐助走在她身边，目光时不时飘在她身上。她的脸素净如白玉，衬在大片彤色中，隐隐映出模糊的娇红花影。竟然比花还好看。
心中触动几分，他伸出手，抚去她肩头和发间的花瓣。发丝捻在他手中，又细又软，让人不舍得用力。
赵晗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转过脸来，微愣地看着他。
佐助若无其事地弹开手中的花：“没事，替你打理一下。”
“谢谢。”
她璨然一笑，眼波流转，只觉得眉宇间的光堪比日月。
心里最软的地方骤然掀起波澜。他定了定神，目视前方淡淡地说：“时间不早，继续走吧。”
※※※
在木叶政府办公区的岔路口分别，赵晗好说歹说，劝佐助稍后不必来接她。见她如此坚持，他最终没有说话，临走时回过头，深深望了一眼她的背影。
她走在回廊间，心绪不定。明明记得外面天气晴好，这里却像终年不得见天日一般，阴冷暗淡。
或许是……隐隐有点怵水户门炎的缘故吧。
她怎么都无法摆脱昨天他看她的眼神。
明明没有一丝波动，却无端让人觉得，那双阅尽世间百态的眼里，似伏有十万精兵，在枕戈待旦。
等待有一天，能把她，或者鸣人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内心仍有恐惧。但她绝不能展现于人前，甚至必须迎头面对。
赵晗松了松袖口，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没想到是浅羽小姐亲自来了。”甫一进门，她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老迈低沉，“老夫还以为浅羽小姐事事都要仰仗宇智波，连来拿任命书都不例外。”
讽刺得如此直白，她没有恼怒，反而含笑：“既然是火影大人，顾问团，和其他的上忍们一致同意我任这个部长，如果我不亲自来，不就会显得我不够尊敬吗？长老自己脸上也无光啊。”
他看着赵晗，神色刹那间沉了沉。
这时她才注意到，房里的长老只有他一个人。
按照她的了解，顾问团一般是三个人。除了水户门炎之外，另两个分别是转寝小春和千手纲手。不过前者老弱多病，不大管事，也就只在文书上签个字：后者从火影位置上退了下来，又待不住，非重大变故不常在木叶。
所以，相当于他一人把持了顾问团的决定权吗？
她略顿了顿，走到那张办公桌前。伸手准备拿起那张任命书，没想到————
“啪”的一声，另一只手紧紧按住另一端，让她丝毫移动不得。
“长老，”赵晗抬头，正对上他的眼睛，“你这是什么意思？”
水户门炎一笑，目光凛冽：“浅羽晗小姐。”
“炎之国人氏，出生于炎之国北部临海的小渔村。幼时因遭到仇家追杀，与父母辗转流落于雷之国。可惜一年前家人仍为仇家所杀，逃亡途中遇到了宇智波佐助，他为了保护你，于是收了你做学生。”
“以上这一段，是关于你身世的说辞。浅羽小姐可有异议？”
赵晗怔了一怔。
他竟然仔细地调查了她的身份，佐助教她背的，全都被他挖掘了出来。但其实这段说辞只能应付粗略地调查，如果再深入细致一点，简直漏洞百出。追查下去，就会发现她的身份，全都是伪造的！
而且……看他的神情，似乎的确挖掘出了更多的东西。
他打算现在向她发难吗？
她咬了咬唇，沉默以对。
“但是不对吧，浅羽小姐。根据我所得到的线索，事实并不是这样。”
她看见水户门炎慢慢，慢慢地浮起一丝笑意，略带阴鸷。
是猎人，发现躲藏于暗处的猎物那般得意。 心中轰然一声，身上冷一阵，热一阵。难道真的被他发现……
“种种迹象表明，其实浅羽小姐，真正出自于——雷之国的大蛇丸基地。有证据表明你幼时就已经入了那里。”
“虽然，我也不太明白大蛇丸是看中你什么——或许是因为头脑？”
瞳孔猛然一缩！
水户门炎很满意她的反应，顿了顿，幽幽道：“那么这一段说辞，小姐可同意？”
不！不是的！这一段佐助没有教她背过，说明佐助根本没有在这方面做准备。而且这一段的逻辑，要比佐助安给她的通顺得多，这样佐助收她做学生会更有理由。
不！不对劲！虽然他最终没有猜中她的真实身份，但这另一重假身份，又是谁安给她的？！
或者，进一步说，那个人，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她？但又为什么要保护这个秘密？
按住任命书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然而这般反应，却让水户门炎得意地笑了。他是正确的，他已经完全戳穿了她。
“小姐不用回答，你的表情已经给了我答案。”他说，“也难怪，如果让别人知道小姐你是从大蛇丸那里出来的，恐怕这个部长，就不会这么轻易地落在小姐手里。”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自若。
“真正的炎之国人氏也好，出自雷之国蛇窟也好，那又如何？”
“反正不管以前的我是什么人，现在的我，都是木叶的计信部部长。”赵晗挤出一丝无可挑剔的微笑，“以上这一段，长老可同意？”
水户门炎朗声大笑起来：“没错，没错，浅羽小姐的确是木叶的部长了。”
“只是这个部长，不是这么好当的哟。”他直视着她，松开了按在任命书上的手，“浅羽小姐自己可得坐稳了。”
“承蒙长老挂心，”她慢悠悠地收起任命书，“好不好当，坐不坐得稳，不是凭长老一张嘴，而是我自己的本事，不是吗？”
“很好，宇智波果然没有看错人。希望小姐好好记得这番话。”
“————哦不，现在该改口叫一声浅羽部长了。”
他一笑，坐回了办公椅中。拿出桌上的一份文件，头也不抬地挥手道，“如果没有事，小姐就请吧。恕老夫不送。”
从办公室里出来，关上门。赵晗仍觉得手心，脊背直冒冷汗，手指止不住地发抖。恍惚走回原路，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有人已经发现了她，知道了她。并且她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但那个人却没有选择揭露……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应该暂无大碍吧。
“浅羽小姐——”
正出神，忽然，背后飘过一阵清亮的女声。她转头一看，一个乌黑长发，瞳如白玉的女孩正朝她奔过来。
“是花火啊。”她微笑道。
日向家的花火，曾在佐助被拘禁期间，和直续一起保护她的安全。
“浅羽小姐，这是鸣人哥哥拜托我给你的名单。”她嬉笑着，双手递过一份文本，“是以后浅羽小姐您的部下，鸣人哥哥说让你先熟悉一下。”
“唉，好不容易才让佐井哥哥和小樱姐姐帮我找到你，累死我了。回去得让鸣人哥哥给我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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