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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
第15章
赵晗提着吃食站在门外，慢慢有些焦躁不安。
之前都是以借东西为借口蹭进房间，听起来很自然，所以她要落落从容一些。现在他房间里有的没的都借了一圈，是借无可借了，她才想到送饭这个理由。但……似乎不如以前的好。这种上赶着示好的行为，怎么看怎么心怀鬼胎。
想进，又不敢进，想走，又舍不得。
心里好一阵纠结，最后还是退缩了。反正以后见的机会还多，不急于这一时。
她暗暗安慰自己。
赵晗决定把饭菜放在门边。
刚弯下腰，头顶“嘎吱”一声，一大片阴影便兜头罩下来。
她一抬头，就看到了眼前人的下巴，眉眼。
斧削刀凿的面庞，淡淡目光中却有隐藏不住的英气，的确很是丰神俊朗。
他俯视着她，连睫毛都比其他人浓密一些。
“站这么久，自己不知道推门进来么？我这门又没上锁。”
佐助单手拉着她站起来。
赵晗有些不好意思，仓促间正想说话，佐助却一眼看见了她提着的袋子。
“这又是什么东西？”他剑眉一挑，很快就明白几分，“给我的晚饭？”
他伸手正想拿，赵晗却突然羞怯起来。侧身一躲，迅速把袋子绕到了身后。
“躲什么，反正都是给我的，不是么？”他收回了手，微一勾唇，“还是说，你后悔了？”
淡漠的笑里竟染了点邪气。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微垂下头，紧咬着嘴唇。
不知怎么回事，她这样欲迎还羞，竟让他生出了一点逗弄之心。这种事非常无聊，但他就想这么无聊一次。
“既然赵晗小姐舍不得，那就请回吧。夺人所爱，强人所难这种事事，我不屑于如此。”他说，“还有，小姐以后就不用为怎么进我房间，而处心积虑地找借口了。免得像今日一样付出一些代价，心不甘情不愿的，得不偿失。”
佐助转身回屋，作势就要关上门。
然而动作却比平时缓了几分。
她这几天时不时就往他屋里跑，还假装说要借东西。虽说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但他知道，如果让她从此以后不许再进他的房间，她肯定会着急上火。
赵晗果然就慌了。她顾不得许多，一下顶住门:“不是不是，我没有心疼。我只是觉得……这饭菜冷了，还是不要给你的好……”
“佐助……你能不能再考虑一下，不要禁止我进你的房间啊……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我这一次，好不好？””她的声音软糯到极点。
“这个啊……”他假装深思着。
“既然您不嫌弃这饭菜，那我肯定是求之不得的。”她笑得近乎谄媚，“您别生气，我的错我悔过。不用您操心，待会我就去撞墙三百遍谢罪。”
她趴在门板上，赶紧把袋子递过去。
“撞墙就不必了，把墙撞坏了，我可赔不起。”他接过来，淡淡瞥了她一眼，“站了这么久，进来吧。”
“啊……啊？”赵晗微瞪着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让她进去？他这次竟然主动了？她没听错吧？
“你很喜欢站在门外么？”佐助看着她呆愣的模样，淡淡道，“再不进来，我可真关门了。”
“等……等下！我又没说不进来！”
她赶紧跟着他进去，生怕落后一点就真会被关在门外。
赵晗把电脑包放在墙角，目光缓缓地打量着房间。
这间套房虽大，却有些简陋。只有床，沙发，书桌，外加几张椅子。夕阳余晖斜照进来，闪着淡金色。桌椅上堆满了纸，乱七八糟的，几乎快要淹没了。
要整理的东西又比上次多了不少，不知道他熬夜是不是更狠了。
心上没来由的一揪，眼风不自觉飘向佐助。
“你看我做什么？”他正拆开袋子，一抬头，就看见她躲闪的眼光，“想要吃就直说，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啊……不是，不，不用了……”她结结巴巴道。
本来是她又在偷看，这下又被他的话弄得不好意思了。
佐助却已经摆好了餐具
“过来。我不希望再说第二遍。”
近乎是命令的口吻。
她不敢拂逆佐助的意思，更何况走了一下午，确实有点饿。
她只好过去。正准备在他对面坐下，手腕突然一紧，赵晗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被人大力一拉，带到了另一侧坐下。
“坐这么远干什么，”耳边响起淡然的嗓音，“难道我很让人害怕么？”
赵晗微一侧头，正对上他黑沉的双眼。或许是阳光渐弱，他的眼里没有了亮光，像一丈深渊，黑暗冰冷。
不了解佐助的人也许真会害怕。但是她知道，他不像表面一样冷漠无情。其实有时他还是挺温柔的，就是不会表达而已。就像这次让她过来吃饭一样。
佐助忽然自嘲似地笑笑:“或许真是这样吧，冷酷，无情，令人生怕。不过是我没有自知之明。”
“没有，”她说，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你不可怕。”
“你是很温柔的宇智波佐助。”
她看着他，表情柔和了几分。
明明是如此温柔的神气，落在佐助眼里，却像一把利剑直戳心底。
这样的神情，他已经十几年没见过了。最后一次，还是他七岁那年，因为成绩不理想，被父亲责怪不如兄长，直气得他不肯吃晚饭。
当时母亲就是用这样的神情哄他吃饭。
七岁……原来他已经失去了十几年。
“算了，随你喜欢。”
这事都已经过了这么久，没必要再想。
他把碗筷递给她:“想吃什么自己夹，不必拘束。”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来。不免有些疑惑，佐助今天到底怎么了，这么反复无常的。
感觉肚子又瘪了下去。算了，不想了，反正佐助她也时常摸不透。
饭菜香辣的气息萦绕在鼻尖，让她食指大动。赵晗瞧见自己喜欢的，当真就毫不客气，一夹一个准。
看见她吃得心满意足，佐助微翘嘴角。
终于这间房，眼前的饭菜，不再这么冷冰冰的。
这顿饭吃得很沉默。很快，佐助放下了碗筷，优雅地用纸巾擦了擦嘴。赵晗几乎同时起身，把垃圾收拾好，扔了出去。
她再回来时，佐助已经躺在了沙发上。
“我先睡一会。记得两个小时以后叫醒我。”
没等她回答，房间里已经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熬了这么多天，即便是刚强如他，也终究是撑不住了。
赵晗叹息了一下，从床上抱来一床被子，轻手轻脚地替他盖上。
她掖好被角，起身正要离开。就在那一刹那，手腕再次被扣紧。她来不及反应，那只手用力一扯，她一个站不稳倒了下去。天旋地转间，只觉得那股熟悉的冷冽清香，包围着她，越来越浓。
最后终于稳定下来，但是……
自己几乎快贴到佐助身上。手腕被他紧紧攥住，动弹不得。
她俯视着他，发现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他的脸。根根分明的眉毛，黑潭似的眼眸，薄唇上的纹路……一切在她眼中放大，清晰无比。
轻微的喘息声荡漾在四周，气氛暧昧无比。
轰然一声，大脑一片空白。
“你……你想干什么！”赵晗拼命地挣脱，然而越挣扎被扣得越紧。“你……你快放开我！”
她又惊又惧地瞪着他。两道呼吸杂乱交错，喷在她脸上，滚烫逼人。咫尺之间都是佐助的气息，让她无处遁逃。
佐助仰躺着看她。沉默了一会才放开，冷声道:“我只是想告诉你，这床被子太厚，我盖着不舒服。去换一床薄的来。”
他终于清明了些，疲惫地揉了揉额头。
刚才也不知是怎么了，她替他盖上被子时，柔软的发梢轻扫过他的脸，又痒又麻，竟引得他心里一动，克制不住才干出这种事。
不过……却不后悔。
近距离地看，她的眼睛竟然这么明亮，像夜幕星辰。即便是恼怒地瞪着他，那光也能直穿黑暗，到他心底。
如此动人心魄。
赵晗却喘着气，仍心有余悸。佐助真是的，有要求就直说嘛，非要整这一出。
她利索地给他换了，没好气道:“现在总行了吧，佐助小少爷？”
他“嗯”了一声:“去吧。记得两个小时后叫我。”
“知道了。”她白了他一眼。真是不明白他有时候到底在想什么。
佐助翻过身，匀净的呼吸声再次响起。赵晗站了一会，发现他没再动弹，彻底放下心来。
很好，可以开始搞事了！
她踮起脚，小心又迅速地迈向墙角。那里有她的电脑包。
最后一缕阳光被完全遮蔽。金光收拢起来，换上了冷白的月辉。
屋内两个人，窗外一个人，都没有说话。沉默着，静待天明。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作者没有话说。
第16章
佐助裹着被窝，在沙发上熟睡。
赵晗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思绪飞速运转的同时，还要时不时注意敲击力道，免得太大声把他吵醒了。
他真的太过劳累，每一下呼吸都很沉重。
肩膀酸痛到麻木。她转了转，继续一行一行敲代码。
等她把这个程序写完，佐助就解脱了。不用再熬夜，不用这么辛苦。这个程序会高效地解决问题，也算是她的一点回报。
清晨尚有一丝余寒，晨曦初露。
“这次一定要对……一定要没有bug……”
屏幕上的数字不停闪动，每闪一次，心上更紧张一分。
最后一步，成功了，就能给他个惊喜。如果还是失败的话……
她紧盯屏幕，越来越焦躁不安。
终于，屏幕出现了她想要的图像。每一张图，每一个数据，都和她手动推算的一模一样。
“搞定！”
赵晗激动得一打响指。但很快反应过来，这样做会吵醒佐助的。
她有些忐忑，探头朝沙发看去。
那里早就没有了人影，只剩一团堆叠的被子。
他竟然这么不声不响的……到底去了哪？
疑惑间，耳边响起淡漠的嗓音：“这么高兴，你干什么呢？”
她扭过头，才发现佐助站在身后。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显然昨晚睡得很好。
他微微探身，扫视着桌上凌乱的稿纸。全是她打的草稿。
这些乱七八糟的笔迹……他双眸一沉。她一晚上不睡，就在弄这个？长时间，高强度思考，她吃得消么？
赵晗却兴奋不已，丝毫看不出疲倦:“佐助，你快来试……”
“昨晚为什么没叫我？”他打断她。语气却没有责怪的意思，“两个小时后叫醒我，这句话我没说过么？”
她笑了笑：“看你睡得这么好，我怎么忍心叫醒你？更何况有了这个小玩意，我也就没必要叫醒你了。”
赵晗刚一指电脑，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坐了一晚上，她这才感觉到双脚早已冻得僵住。
“你半夜想起来，不就是为了整理你那些资料吗？现在有了这个，你就没必要这么辛苦了。”
“这个？”佐助看着她，剑眉微挑。
他倒是十分好奇，她花一晚上到底弄出了什么“神器”。看她志得意满的样子，似乎极有自信。
佐助正想仔细看看，忽然间，又听见身旁响起了好几个喷嚏声。
“着凉了？”他皱眉问赵晗，“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打喷嚏这么厉害？”
“可能晚上坐久了，不小心吹了些冷风。”赵晗抽了几张纸擦手，漫不经心地回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碍事。”
佐助没说什么。他径直走到沙发旁，抱起那床薄被为她披上。赵晗只觉背后一暖，周身立刻温暖了许多。
但她却顾不上感激，道完谢就迫不及待地抓住他：“佐助，你快来试试效果，看看有没有达到预期。虽然整个框架的搭建有些仓促，但应付你那些应该绰绰有余了。”
她激动得手舞足蹈。被子经不住这动作，从肩头滑落下去。后背暴露出一大片。
佐助眼角微抽，不动声色地替她重新披上。手臂绕过了她的脖颈，看起来像是亲昵地搂着她。
她却全无注意，一心只想检验效果如何：“佐助，你快来试试看啊。”
赵晗急切地晃着他的手。
佐助一开始很犹豫，似乎怀疑其可行性。但架不住她再三请求，还是随手取了一张纸，照着上面的数字输入。
“你看好了，我保证这个小玩意绝对比手算高效得多！”
“走你！”
她兴奋地按下回车。同时，键盘发出一声重响。
屏幕上，一串密密麻麻的数字滚动。不多时，数字静止，弹出一张张图表。
佐助看着图表，双眸微睁。他反复对照自己手绘的图表，盯了屏幕又看纸。来回几次，才终于相信它们完全一致。
他心里莫名一动。原来她如此不眠不休，就只是为了帮他，帮他减轻负担。
“这……真是你做的？”佐助挑了挑眉，“没想到你竟然还会做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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