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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黑子道别之后，他就像他先前所说的那样在体育馆门口等着，等着刚刚那些想要让他签名的少女，他修长的身影靠在已经被锁起来的体育馆门上，夕阳橙红色的光辉晕染了他的轮廓。
俊美的好似一副油画的少年。
之后有三三两两的少女拿着准备好的签名板过来，有的还会提出一些小小的要求，他都笑着一一满足，合影，拥抱，他都做的很好。
只剩余晖的夕阳沉入地平线以下，等了许久再也没有少女过来，他才穿上原本搭在手臂上的灰色外套，准备离开。
校园里已经是空荡荡的了，玲子不远不近的跟在少年身后，两个人都沉默的走着，过了一会儿，黄濑因为自己身后的脚步声转过头来，没想到却看到了逆着光芒的少女。
诚凛的校服穿在她身上极为合身，深蓝色的上衣，白色的裙摆，似乎是多了些青春洋溢的感觉，黄濑时常觉得少女有些过于成熟的平静。
特别是她穿着私服的时候，更是如此。
因为她偏爱及其素淡的颜色，虽然她穿着那样颜色的衣服也美，只是，让人很轻易就感觉到横在两人之间的距离感。
“小玲子跟在我后面很久了吧。”少年好似抱怨一样的朝她走过，却自然而然结果她手上拎着的书包，“怎么都不叫我呢，要是我没有回头看的话，那不是今天就没法看到小玲子了。”
“真是的。”他摆出失落的面容。
“凉太是笨蛋。”少女却抬起手，一下拍在他的头上，“明明都没有什么人在过去要签名，还在那边等了那么久。”
被‘骂’做笨蛋的少年感受着少女几乎是轻的无法感受到的力道，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这是他第一次对着少女做出这个动作。
以往都是少女时不时喜欢摸他的头发。
“我是偶像嘛，说出来的话要算话，而且大家愿意要我的签名也是支持我嘛，我可是很感激的。”他脸上的笑意愈发浓了一些，“不过小玲子看了那么久，我都没有发现，我确实是笨蛋呢。”
“好啦，不要生气。”他软下声调，略微弯下腰蹭了蹭她柔软的面颊，“不要生气了，小玲子。”
玲子本来就没有生气，她只是觉得心疼那个少年，习惯了他肆意微笑的模样，撒娇耍滑的模样，爱玩孩子气的模样，突如其来的成熟居然让人觉得难以接受。
或许并不是突如其来，她想，应该是他从未在她面前表露过，她也就从未发觉。
“没有生气。”她的眉眼间全是温柔的笑意，“凉太今天开心吗？”
“嗯，很开心哦。虽然小黑子拒绝了和我一起去海常，但是小黑子在这里又开始打篮球了，然后遇到了很多我的粉丝，还能和小玲子一起走回家，真的，超开心的。”
他走到她身边，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如果小玲子报考了海常就好了，我就能天天见到你了。”
“我已经在诚凛了。”少女却陈述着既成的事实。
“嗯，我知道的。”黄濑握着她的手，朝着她家的方向走，“我打算这次回去和教练说安排一场和诚凛的练习赛，小黑子的队友好弱的，到时候我赢了就能提要求让小黑子过来海常了。”
“到时候，干脆小玲子也一起过来好了。”
这样说着的少年自信于自己的强大，他甚至没有去想另外那一种结果。
“等时间定下来了，小玲子过来看我和小黑子比赛吧，一定会很精彩的。”
“我会的。”看着他兴致勃勃的侧脸，玲子答应下来。
“那么约好了哦。”
“嗯。”
第78章
黄濑去过诚凛的隔一天傍晚时候， 玲子收到来自他的短信，意思是诚凛和海常的练习赛已经确定下来， 然后把时间和地点发给了他。
玲子不知道该怎样评价这件事，但是她知道， 让海常这个篮球豪门来和名不见经传的诚凛来一场练习赛， 这其中那个少年是出了多大的力。
可是，比赛的结果却不像他所想像的那样。
诚凛和海常之间的比赛，海常落败，玲子站在篮球馆的二楼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却发现自己的心中被没有多少惊讶。
认为胜利理所应当的黄濑在高中以后的第一场比赛就迎来了失败， 这是他没有像想象到的， 所以在比赛结束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眸中留下泪水。
不小心让自己一直在心里尊重的黑子受了伤，最后还比赛失败， 对于黄濑凉太来说，这应该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天。
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 黑子哲也为了想要打败他们这些曾经的，把篮球当做儿戏， 间接践踏他篮球梦想的人付出了多少的努力。
压根不是天赋派的少年， 不像黄濑一边进行模特的工作也能一边打出一流的篮球，也不像紫原厌恶篮球却有着天生的优势， 更不像青峰即使不去训练， 打篮球的水平没有半点变化。
他也不像赤司和绿间，虽然花了相当多的时间在篮球上， 但是早就决定以后不会把打篮球纳入自己的职业规划。
他就这样一个人孤独地认定篮球是他的唯一，是他想要坚持喜欢一生的东西，天真却又不可摧毁，执拗却又清醒认知。
这就是黑子哲也。
他一边想要让奇迹的世代知道原先他们对待篮球从方式到心情全部是错的，一边又还是将他们当做不可替代的同伴们。
所以，他才说自己要打败奇迹的世代，因为他知道他的那些同伴们都是一群没有经历失败就绝对不会承认自己错误的人。
比赛结束之后，黑子站在赛场上，看着自己面前泪流不止的金发少年，看着海常篮球部的部长一巴掌拍到黄濑的肩膀上，告诉他，下一次他们一定会取得胜利。
而他则是走回自己现在所在的队伍，他的队友们现在都累的不行，却还是在笑着，纯粹地因为自己竭尽全力而获胜的结果感到由衷的开心。
最后双方列队，面对着面鞠躬，大喊着，“感谢指教。”
黄濑站在他的对面，他的腰弯的极低，金发遮住他的眼眸让人看不清神色，在他前面的那一块地方，有水珠一滴一滴的滴下来。
黑子哲也心中知道，从今天以后，黄濑要迎来怎样的改变，然后开始足以称的上是辉煌的篮球生涯，这一些还没有发生，他却早有预见。
而他自己的路途，从今天开始，才小小的迈出了一步。
*
玲子在双方列队之后就离开了场馆，她想自己是不是要去安慰那个一直开朗元气的少年，最后却还是回了家。此时此刻，他或许需要安慰，但不是自己的安慰。
晚上，黄濑打电话给她。
“本来还说让小玲子来看我怎样漂亮的赢得比赛，哈哈，结果输了呢。”少年的语气一如既往，透过手机传过来的声音有些失真，却还是能听到他的嗓子有些沙哑。
“嗯。”玲子轻轻地应着他。
仅仅是这样，黄濑却觉得自己鼻子一酸，在学校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要开始流了，明明手机那头的少女还什么都没说。
既没有安慰他的失败，也没有强调他以前的胜利。
“你不知道哦，一直以来都特别严格的部长居然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件事情，“黄濑，在比赛里输赢都是常有的事情。”
“当初我和教练一起决定向奇迹的世代之一的你发出邀请，是因为相信你会成为我们海常的王牌，和我们一起去赢得最后的胜利。”
“你可是奇迹的世代里唯一被我们邀请的成员，接下去继续努力吧。”
百战百胜，是帝光篮球部所教给他的，是赤司要求他们一向贯彻完成的，即使从未表露过，他的内心实际上还是骄傲于这四个字，以及骄傲于自己的天赋。
实际上呢，他从来都是奇迹世代中最弱的那一个，到现在也不过才打了不到两年的篮球，要是没有小赤司他们，胜利说不定是一件离他很远的事情。
他不承认自己依靠着他们，却想要摆脱掉这一种依靠，所以选择了把他当做唯一选项的海常，可是部里面的前辈还是让他依靠着。
所以他带着从没有失败过的人才有的那种从容，自傲，然后理所应当的迎来失败。
“直到今天，我才真正觉得，自己要成长起来，成为能让前辈们依靠的王牌。”最后，他这样说道，语气坚定。
“凉太，”玲子突然唤他的名字，黄濑下意识的把手机更靠近耳朵，听她柔缓的声音，道，“我啊，即使你们都打篮球我也不懂篮球，不懂应该怎样对待篮球对待队友才是对的。”
“所以，这些东西，我都没有资格去说。”黄濑听到她的轻笑声，“我唯一能说的，大概是，加油吧，凉太。”
“所以，”她道，“要加油啊，凉太。”
“嗯，我一定会的。”他好像觉得自己许下了一个承诺，向着同他说话的少女，向着他的队友们，向着他的现在和未来。
结束这一通短暂的电话，玲子走到隔壁的房间，那里能看到黑子哲也的房间，那一处应当是窗户的地方一片黑暗，确实，他应该睡觉了。
打了一场艰难的比赛，又受了伤，玲子想到那个存在感异常薄弱的少年，从口中吐露出几个字，“晚安，哲也。”
带着少女最真切的心情。
睡觉之前，她去了本丸一趟，找了药研要了一些受伤时用的药品，所幸他那儿备着一些，不用再找材料配置，玲子把药品拿回现世，放进自己的书包里。
第二很早的时候，她在黑子家门口等他，看他仍抱着纱布，抱着一个新的篮球从家里走出来，眼神放空，看上去还没有清醒的样子。
“哲也，伤口还疼吗”玲子开口问道。
“…”他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似乎是在辨认她说了什么话，之后才终于清醒的回答道，“已经没事了。”
“不用担心。”黑子哲也转了转自己手上的篮球，道，“我很好。”
比起平时而言，甚至要更好一些。
坚信自己能够打败奇迹的世代，这终究只是黑子哲也内心向自己强调过一遍又一遍的想法，有时候，在这样恍若一座大山一样的目标面前，他会有一种自己仿佛要被压垮的错觉。
比谁都知道奇迹的世代那种堪称恐怖的天赋，所以，黑子哲也坚定自己目标的时候又不免会想，自己真的能够做到吗
带着焦灼，恐慌，和孤注一掷，他比一般人更艰难的前行着。
所以迎来希望的时候，他甚至有一种全身心都放松了的感觉。看啊，我做到了，我坚持的东西是正确的，我要接着走这条路。
他这样想着，所以觉得自己现在很好，即使身体疲累，受伤，他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开心。没有什么比知道自己所坚持的的事有意义更振奋人心了。
可是这些，他却不会言说于口。他依旧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他习惯了一个人品尝孤独，痛苦，焦虑，也就习惯了在高兴的时候，一个人默默享受那一种喜悦。
他和少女并排走着，其实黑子哲也心中有疑问，对于少女前几日家中出现的陌生男性，对于她为什么回去看诚凛和海常的练习赛。
最终，他选择了后一个问题。
“是凉太发信息告诉我的。”玲子如实地回答他，“那天，他来诚凛找你，遇到他了之后就稍微聊了聊。”
黑子哲也眨了眨眼睛，他想到那天篮球部的部活结束，他问一直站在旁边看他们练习的黄濑，“黄濑君，要一起回去吗？”
黄濑摇摇头，用一贯的语气说，“虽然我很想和小黑子一起回去啦，但是我已经和我的粉丝约好要在这边等他们了。”
黑子哲也没有再说些什么，他离开篮球馆的时候，金发的少年半靠在篮球馆外面，有几个神色激动的少女朝他跑过来。
这个话题结束之后，两个人之间又是沉默的气氛，玲子不知道和他说些什么，黑子也不知道和她说些什么。
明明比起旁人要亲密得多的两个人，可是两个人之间的话却少的可怜。
直到快到校门口的时候，玲子把手上提着的书包打开，拿出她昨晚放在里面的药瓶，放在水晶瓶里的药液，呈现出代表生命一样的翠意。
她的脚步停下来，黑子也就跟着她停下来，站在原地。
玲子把药瓶放到他的手里，属于篮球运动员的手粗糙，长着厚厚的茧，“这个是对伤口很有用的药，记得要用，还有最近的话不要吃海鲜之类的食物。”
“嗯。”听着少女的叮嘱，黑子哲也乖巧的点头。
然后停下脚步的两个人又开始向校园里走，原本他们应该在分别通向教学楼和篮球馆的那个十字路口停下。
黑子哲也有一个想法在脑海里沉沉浮浮一路，最终还是看着少女说出了口，“玲子，不只是和海常的比赛。”
“接下来，我所有的比赛，都希望你能来看。”
第79章
玲子并没有拒绝的理由。
不久之后， IH（日本全国高校综合体育大会）开始，她收到了来自的黑子哲也发过来的对战表， 那是一张包括了参加这场比赛的所有高校。
所以在那上面看到了奇迹的世代所属的不同学校并不是一件值得意外的事情，玲子把对战表打印下来， 挂在了自己的卧室的墙上。
黑色字体写着的诚凛、洛山、海常、秀德、秋田和桐皇都被她用红色的水笔圈了起来， 之后在网上查到了具体的赛事安排之后，她在日历上做了标注。
有些比赛的时间她是没有空的，就只好放弃去观看，除此以外的比赛她都去看了，或许她熟悉的人并没有出场， 玲子却还是坚持看完了整场比赛。
她想， 自己还有多少时间来维系这些关系？
大概最多三年吧，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三年时间， 如果有意避开，她可能这三年中再也看不到那些少年的身影。
这些算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朋友， 玲子想要好好的珍惜，即使他们自身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或许是常说的那句话，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在玲子看完诚凛的第一场比赛之后，她接到了来自沢田纲吉的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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