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迪突然觉得想法简单点挺好的。
“你叫什么名字?”艾迪发现自己到现在还不知道面前这位叫什么名字。
“佩琪。”
“姓呢?”艾迪追问。
“周,周佩琪。”佩琪说完姓之后,把全名说出来了,艾迪知道很多国家都是姓氏在前名字在后面的,但是佩琪为了尊重对方的习惯重新说了一遍名字“佩琪·帕克·周。”
这一回她加上了帕克这个单词当做中间名,她记得她第一天来的时候帕克夫妇让她叫爸爸妈妈来着,只是她不太习惯,就一直叫着名字,她两边都不想丢下,就全加上去了。
“帕克?”
“是我寄宿家庭的姓。”佩琪解释道。
佩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香水店的,艾迪实在是太能说了,佩琪不怎么说话都渴了,对方却一直侃侃而谈,中间还都没喝过一口水!
佩琪佩服!
运气这东西,不管是什么时候都不可能在顶峰,用尽一天的好运气获得了艾迪的喜爱,佩琪接下来的运气并不怎么好,Uber坏在了路上,车前盖开始冒烟,最后彻底熄火,幸好车子已经在皇后区境内,佩琪不用从曼哈顿走回家去。在跟车主商量好了之后,佩琪还是给车主付了钱,毕竟车主车子都坏了,这时候再不给钱还是有点残忍的。
佩琪一个人走在街上,顺着地图上的导航往回走,旁边的嬉闹声吸引了她的注意,运动场里都是一些大学生模样的人,好像正在开运动会,出入口也没有人管着,只有一位大叔在门口,像是保安或者疏散人员的样子。她偷偷坐在了看台的边缘角落里,看着那些大学生们跳来跳去,侧头看了看门口的牌子——摩根森体育场。
争吵声突然出现,佩琪循声望去,他们说的太快,俚语又太多,佩琪听不太懂,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两个人的状态一定是对立的,而且认识,女生好像是一个大学生模样的人,男生长相是那种坏坏的的长相,戴着一顶橘色的帽子,上面还带着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反正佩琪是觉得不怎么好看。她不是什么喜欢看别人吵架的人,瞄了两眼就不再看那边了。
“砰!”一声枪响打断了刚刚开始的篮球赛,佩琪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看到所有人都站起来开始往外跑,她就业站起来往外跑,保安大叔正在努力疏散人群,一个小小的出口承载不了那么多人同时逃生,好多人堵在了门口,不过幸好佩琪坐在最边上,所以最先跑了出去。
情况太混乱,她只听到了枪这一个词,等理解了这个词的含义之后,她就只想逃离这个地方,谁知道拿着枪的人到底有没有离开,到底有没有再次开枪的可能性,现在只有躲在屋子里才能让她感觉到安全,看到不认识的人就怕对方从口袋里掏出枪来。
不过她没有跑多远就被拦住了,是一个警员,他们是听到枪声之后来的,正好截住了慌张的佩琪。警员们能做的就是把能留下的人全都留下,就算跟案件没有关系,也可以提供一些证据,佩琪就是其中之一。
但是她太害怕了,在国内她从没有碰见过这种事,被送回去的时候她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不过什么都没看清。死人了,佩琪告诉自己,在她面前,有一个人被枪杀了。
她坐在石台上,警员问她话她也不说,好像听不见似的,也不抬头看人,就那么坐着。
凯莉接到电话之后马不停蹄地往这边赶过来,刚进入用铁编制出来的网围起来的区域,从艾尔那里听着现场的情况:“周围好几百个人,都说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体育场正在进行锦标赛,全区的青年队都必须参加,案件发生的时候,揭幕战才刚刚开始。”
“什么时候开始的?”凯莉问道。
“二十到二十五分钟之前。”艾尔回答。凯莉听罢环视四周,大脑记下了现场所有人的脸,还看到了一个她曾经见过的脸,是从口袋里掉钱的那个小女孩。
凯莉知道,这是大学生锦标赛,虽然也会有高中生参加,但是佩琪这个年纪绝对不会是来参加比赛的?还是说参加比赛的人有她的家人?凯莉看了一眼死者,排除了佩琪和死者是亲属的可能。“她是……”
“我们抓到她的时候她正在逃跑,慌慌张张的,之后就问什么都不说了,也不回应,她身上没有武器,但是我们还是把她留下了。”一个警员说道。
佩琪的一只手被手铐铐住了,另一只手放在膝盖上,周围的吵闹声完全吸引不到她,知道枪声再次响起,佩琪也是听了两次枪响才知道躲的,手铐限制了她的活动范围,她只能蹲在地上,手被手铐留在了半空。
凯莉在枪声结束后,马上跑过来,然后将在地上蹲着的佩琪扶了起来,佩琪一开始本来只是吓傻了,但是后来这几枪确实是把她惊醒,她在庆幸自己没有受伤之后也开始想要逃跑,这地方她真的是一秒也不想呆了,太危险。
手铐牵制着佩琪,尽管佩琪用力挣脱,却还是没有任何进展,反倒是手腕上划出了几条擦痕。凯莉双手扶住佩琪的肩膀,希望佩琪能快点冷静下来。
“嘿,女孩,记得我吗?我们昨天早上见过,记得吗?我帮你捡起来了五十美元。现在冷静下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这是凯莉对激动的目击者和受害人家属常用的招数。
“佩琪。”佩琪对面前的人有点印象,虽然昨天凯莉的突然出现让她有点觉得奇怪,不过说到底还是一个好人,而且腰上还别着NYPD的警官证,佩琪才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OK,我叫凯莉,能告诉我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佩琪有些腿软,一手扶在石台上,撑着身体,努力回忆发生的事情:“我路过这里,打算看他们比赛,没过多久,就听到了一声枪响,别人跑我就也跑了,然后就被抓了回了,刚刚又有枪响了。”刚刚的场景压得她喘不上来气,手被铐着实在是让她没有安全。
凯莉看到了佩琪手上的那副铐子,马上拿出了万能钥匙开了锁,她无比庆幸这个小姑娘是一个外国人,不太懂美国的法律,不然其他人可能在别人铐住自己的时候跟警员说找律师,或者是没有证据之前不能铐住他们了。
“你有电话吗?我觉得我需要给你的家人打个电话。”凯莉说道,这个年纪的小孩都应该在家长陪同下协助调查,她还是一个未成年!
“我在纽约只有寄宿家庭。”佩琪说,这时候本应该在找工作,梅大抵在上班,而彼得肯定是在上课,不论惊扰哪一个她都觉得不太好。“如果是需要我帮忙的话,我想我一个人应该可以。”
警方让她回忆有没有看到过开枪者,但是佩琪压根就不觉得这地方有枪,怎么会注意开枪者呢?最后凯莉还是把佩琪送回了家。梅打开门的时候看到了凯莉,然后又看向了佩琪,紧接着是佩琪手腕上的纱布。
“天呐宝贝,你的手是怎么弄得?”坐在餐桌上的本也放下手中的报纸看过来。
凯莉无言以对,如果这对寄宿家庭的父母对孩子太过喜爱的话,他们可能就要因为限制人身自由上法庭了,张了半天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是我不小心弄得。”佩琪说。“多谢凯莉警官送我回来。”
第18章 不像好人
帕克一家才不信NYPD会无缘无故送一个人回家呢,但是既然是NYPD,那么也不会伤害佩琪就是了,在礼貌的送走凯莉之后,帕克夫妇就像往常一样招呼佩琪吃饭,佩琪也应了,不过吃的很少又很慢,一句话也不说,平时吃完饭就下桌的佩琪这一次却是吃完了就盯着空盘子,梅问她,她也直说:“没什么事情。”
梅不相信,但是也没法逼着佩琪说。佩琪最后一言不发的回到了房间,梅很担心,叫彼得去查探一下佩琪的情况,彼得眼睛飘向了楼上,点点头。
彼得做完作业之后看了看时间,是晚上七点,准备好了措辞之后,他终于有勇气去敲佩琪的房门了,同龄人之间好说话这点他知道,不过没有人知道佩琪到底是怎么了,而且他不会安慰人,如果他安慰完了之后更生气了怎么办?
敲门声响起,佩琪关上她的抽屉,偷偷感叹小猪的新手礼包真是丰盛,她强迫自己不要去像今天的事情,她又没有因为枪战受伤。说到底还是她自己用了太大的力气,如果把手并在一起,她的手完全可以从里面漏出来,她在慌乱之下攥着拳头就想把手往出拽,出的来才奇怪。
在第二声敲门声想起之前,佩琪打开了门,彼得的手正悬在半空准备再敲一次门,如果这次不成功他就要回去了,没准佩琪已经睡了呢?
两个人在门口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彼得先开了口。
“你还好吗?”彼得问,出口之后彼得就想时光倒流,他这个问题真的是没有营养,如果这个问题闻到自己头上,他都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回答,大概会在心里说对方一句神经病吧……
“还行。”佩琪实话实说,她的确害怕,遇到这种事情谁都会害怕,但是她又兴奋,小猪发给她的东西实在是太丰厚了,而且她还获得了艾迪的邀请,估计放到几年之后,她还是会很兴奋。
彼得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在房间里想好的东西一下子全忘了,他甚至想在脑袋里面装一个网络,随时在网上征集大家的意见,这样免得他接不下去话。
佩琪知道彼得想说什么,不过她不准备让彼得站在门口说,就邀请彼得进了屋,这是彼得除了佩琪来的那一天第一次进佩琪的房间,跟上次他来完全没有任何区别,没有多加的配饰,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小灯,只是房间里多了点香味,味道比较混杂,最明显的还是柑橘的味道,不过具体是什么柑橘味他就不知道了。
佩琪拉开凳子,而自己坐在床上,彼得看了一眼佩琪的眼神,就坐在了凳子上。桌子上放着的小灯发着光,暖黄暖黄的,彼得背对着台灯,墙上有一个他的影子,那块被他遮挡住的黑暗把佩琪罩在了里面,佩琪看上去有些憔悴。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今天……”佩琪说,她被NYPD送回来,手上还有伤口,晚餐的时候还不想说话,如果配自己在旁观的话,也会觉得有问题,而且问题还不小。“我今天碰到了一场枪击。”
彼得对这个枪击略有耳闻,他在课间的时候听到又同学在讨论,说是附近街区有一场枪击案,好像是火拼,还有人死了,他当时没当回事,主要是因为这件事离他太遥远了,而且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他知道这么说太冷漠了,但是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在那里,也不需要考虑他会失去什么,当时还想着只要佩琪不加入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帮派就好了。
但是他没想到佩琪就在现场。亲眼看着有人在冒烟的枪口前面倒下,然后还被留在那里好几个小时,估计也是那些警官不让佩琪走,最后看实在是太晚了,才送佩琪回来。彼得说不出这种感觉是什么,如果这次佩琪目击了这场火拼,那么下次会不会帕克夫妇就是受害者呢?
帕克不敢想。
“他们留下我只是想让我提供线索,没什么大事。”佩琪是新来的,不认识所有人,而且看起来人畜无害,没有人会觉得她能是一个威胁,压根就没人会觉得这个被吓哭的小女孩能记得什么东西,就连没有吓哭的人都不知道他们是谁呢。
“凯莉跟我说,明天还会来找我,看看我们不能想起什么来。”来美国四天半,三天曼哈顿,一天NYPD,她的经历还真是传奇。肯能她一个月之内就能成功便成像托尼史塔克那样的人了呢呵呵。她一点也不想!这种事情,最好不经历,惊险的事情,到此为止就好了。
彼得看佩琪把这件事说得比他想象的轻松,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问下去了。
第二天一早,凯莉果然来接佩琪了,彼得正在吃早饭,幸好佩琪也整理好了自己,跟着他们离开了,梅在送走佩琪之后,坐在餐桌旁问正在吃饭的彼得。
“怎么回事?”
“昨天的帮派火拼,佩琪在现场。”彼得把能化简的部分统统化简,避免说得太过冗长让梅婶挑错了重点。梅婶听到这话之后大惊失色,本也非常惊讶,他们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小姑娘在枪林弹雨中瑟瑟发抖的模样,再回想昨天佩琪的模样,帕克夫妇就更心疼佩琪了,这种事情发生了之后强装着淡定吃完了饭,现在他们觉得佩琪手上的纱布里面包着的是子弹的擦伤!
佩琪回来之后,梅肯定会狠狠地把佩琪抱在怀里,然后亲她一口,如果佩琪出事了的话,他们都不知道怎么跟佩琪的父母交代。
佩琪是第一次去警局,乱糟糟的模样跟电视剧里一模一样,所有人都在忙,一路上遇到了好多人,他们都对佩琪投来了那种同情的目光,不是对罪犯的眼神,是那种:“小小年纪就要被请来做证人”的感慨,佩琪觉得在纽约待一年,她能把别人一辈子经历的事情都经历一遍。
警员们都早早的上班了,他们已经开始希望自己能轻松一点,失业才好,他们失业了,纽约也就安全了。凯莉把佩琪带到了他们的办公室——凶杀组。玻璃板上贴着一些文件,还有一张照片。
佩琪瞄了一眼,感觉那张照片有点眼熟,站在原地看了两秒,凯莉看看照片,又看看佩琪,“你认识死者吗?”
佩琪摇了摇头,她现在只有帕克和彼得两个朋友,要说认识,也不过是玛丽简和弗莱士一众只能算是萍水相逢的人,照片上的这个人,佩琪绝对不认识,但是她肯定见过,应该是体育场里的一个人,不过到底是谁,她就不知道了:“见过,但是不认识,忘记什么时候见得了。”
“看着我佩琪,回想那时候的场景。”凯莉用眼睛看着佩琪,佩琪盯着凯莉蜜琥珀的眼睛,然后陷入了回忆。从她的优步抛锚开始,到进入体育场,再然后听到有人吵架,转头去看,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女人深棕色的头发,是那个跟别人起了争执的女人。
“昨天我看到她跟一个人吵架。”佩琪说,此时另一个男警员也凑过来,想要及时把佩琪说的话记录下来。
凯莉很开心,目击证人能出来指征犯人真是再好不过的了,不过那么慌乱的场景能回忆起来的机会微乎其微,一开始警员把她留下的原因就只是因为她跑的太快,而且荒乱得不行,像是一个新手罪犯一样,后来凯莉说这姑娘绝对不可能,才把配齐归类到证人里的。
“很好,佩琪,我们继续回想,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
佩琪努力回想当时的情景:“带着橙色的帽子,上面带着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长相……不像好人。”佩琪总结,她真的只能想起来这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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