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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技高一筹——隐山

时间:2018-05-12 12:55:42  作者:隐山
  他将一枚刻着七十二天魔、三十六地煞的玉牌拍在桌上,“此物伴我多年,也该物归原主了。”
  花满楼定睛细看,“这便是天魔玉律中订下的教主信物?”
  “不错!”
  玉天宝嘲讽道:“人是假人,玉牌又岂能当真。”
  “且慢。”
  宋辞将玉牌抛在手里,“若是就这样轻易还回去多无趣,不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花满楼的眼里满是笑意,“你待如何?”
  “等。”宋辞答道。
  花满楼问道:“等什么?”
  宋辞笑道:“等我略施小计以假乱真,等那个能帮忙的朋友出现。”
  话虽如此,其实她并没有让花满楼多等,约好的朋友也是。
  司空摘星来到小楼的时候还穿着夜行衣,看起来是在忙一件大买卖。
  他急忙灌了口茶,“说吧,为何急着叫我过来。”
  宋辞招手唤来同样忙了一路的雀鸟,“请你偷东西。”
  司空摘星不信,他看了一眼不认识的男人,“你还需要别人去偷?”
  宋辞拍了拍摆在桌子上的木匣子,慢悠悠地推过去,“此事非你不可。”
  司空摘星本来没当回事,直到他打开了那个匣子。
  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十二块璀璨生辉、美若天幕的玉牌,只一眼就夺去了来人的全部心魂。
  “罗刹牌!”
  司空摘星不是孤陋寡闻的人,相反作为一代神偷,他自然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鉴宝之能。
  “准确的说,是十二枚罗刹牌。”
  宋辞笑如狡狐,“我要你把这些罗刹牌送到武林七大门派、三大世家,南海白云城。剩下那枚就是你的报酬。”
  玉罗刹不是口口声声指天立誓要在百年之后将西方魔教传给手持罗刹牌之人吗,她偏偏要让他连死的心思都不敢有。
  话音方落,烛芯便爆了声响,恍似闷雷炸在耳边。
  司空摘星忽然觉得掀开盒盖的手有些发抖。
  从第一次盗宝得手开始,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一个神偷的手怎么能出现差池,更可怕的是他的心,此刻竟比手抖得还要厉害。
  “你想好了?”
  司空摘星很想扣上盒子只当自己没来过,可他偏偏神使鬼差地看向了花满楼,“你也不劝?”
  花满楼微微侧首,“我为何要劝她?”
  “疯了,疯了!”
  司空摘星叫道:“难道你们要与全天下的魔教弟子为敌?”
  宋辞故意板着脸,“难道你要为了全天下的魔教弟子与我为敌?还是说你不敢去做这件事?你若痛快承认,我就收回先前的话去找那天下第二神偷。”
  想起海底那条巨大的金色蚯蚓,司空摘星打了个冷战,“这天下间除了我还有谁敢自称神偷?”
  他将木匣子抱在怀里,苦着脸叹道:“要我送货可以,不过还得搭个条件。”
  宋辞笑问道:“你想要鲛人泪?”
  “不敢!”
  司空摘星连忙摆摆手,“我可应付不来你惹下的滔天大祸!我只想看看就好!”
  宋辞挥手把一枚蓝汪汪的坠子抛过去,“借你把玩十日又如何。”
  “爽快!”
  司空摘星抓住冰凉的宝石,“为你这句话,纵然粉身碎骨我也要将罗刹牌送到每位家主的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宋辞:咳,作起来。_(:з」∠)_
  另,玉天宝也是一个悲催的炮灰啊。
  每天都开心,么么哒~~
 
 
    
第113章 10、
  黄昏将近, 血色夕阳。
  驼队出塞向西, 不及千里, 远远望见一片巍峨的古城墙。
  打着旋的沙浪蛇一般从骆驼蹄子踩出的窝坑旁边蜿蜒而过, 蒸腾的热气滚滚而来, 熏得人浑身发烫。
  更烫的却是脚下的沙子。
  漫长的旅途中,炙热粗糙的砂石不仅让长着厚茧的驼掌磨出了血, 更让商队的人丧失了当日拼上身家性命以小博大的勇气。
  或许他们早已后悔, 可他们却不敢停下脚步。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只要顺着心意松懈下来, 就再也没有走出这片浩瀚的沙漠与戈壁的机会了。
  这条商路其实并不孤单。
  包裹的只剩一双眼睛的引路头人曾经无数次目睹骆驼悄无声息的在睡梦中死去, 同伴悄无声息的在转身时陷入流沙。
  他的心早已磨得比砂砾还要粗糙坚硬,唯一能让这颗石子般的心微微悸动的时刻,便是再次看到那片海市蜃楼般的高大城楼的时候。
  虽然那片城楼注定会比目测的方位更加遥不可及,但至少意味着他们不曾在漫天黄沙中迷路。
  “就地休息!”
  头人大喊一声,牵着自己的那匹双峰骆驼躲进沙丘背面的阴影,用一块厚重的毡布支起了凉棚。
  得到过夜的信号, 同行之人俱都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生火造饭。
  金沙边缘,一汪状如弯月的碧水镜子般嵌在那里, 映照着点点余晖。
  落在最后的三个人牵着坐骑来到了沙湖浅滩,透过白色的水雾眺望着远方。
  “多美的宝石啊!”
  一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席地而坐, “没有女人,没有美酒。只看着这一处浅浅的绿洲便能让人心旷神怡,将一切烦恼抛到九霄云外。”
  满身沙尘的蓝衣男人轻柔地拂过小小的嫩芽,“连沙漠里都能开出生命之花, 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不能做到的呢?”
  头上戴着兜帽的女人笑道:“我只知道若是再不搭好帐篷,两位多愁善感的大侠就要在湿冷的沙子上过夜了。”
  听见这句话,络腮胡子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这种粗活还是让我来干吧!”
  他熟门熟路的在沙坑里扎好金属长杆,先将防水的帆布铺在地上,最后才盖上一层厚厚的毛毯。
  络腮胡子的动作很娴熟,好像他一直以来做的就是伺候人的活计,就连商队里的人也认为他不过是另外一对男女的随身奴仆,只不过命好遇到了宽厚的主人。
  可是谁又能猜到,这位抛弃了身份与财富远赴大漠的奴仆非但是个从小金尊玉贵养大的娇气公子,更是此行目的地瀚海国的王位继承人。
  “有劳王兄。”
  花满楼递给他一个水囊,鼓励道:“至多半旬,我们的旅途就该结束了。届时王兄必可达成心愿。”
  为了掩人耳目,化名王寻的玉天宝摇头一笑,“事到如今,是否能认祖归宗对我来说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他很清楚的认识到,如果瀚海国内真的被另一股势利把持恐怕老国主都自身难保,又哪来的闲情去关心一个长在异国的儿子。
  然而他还是丢下一切跟着花满楼和龙绡宫主人离开了温暖如春的江南水乡。
  背叛玉罗刹的代价可想而知,这一路来不论如何改头换面都有甩不脱的追兵跟在身后。
  直到司空摘星践约将那十一面罗刹牌送出去,趁着江湖乱起他们才随着商队进入大漠,甩脱了那些心狠手辣的魔教子弟。
  逃亡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哪怕玉天宝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
  身体的疲惫和心灵的磨砺让他消瘦的厉害,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从逐渐露出棱角的五官上看出了面容特殊之处。
  那对深邃的眼窝和挺直的鼻梁绝不是中土血脉具备的标志,他甚至觉得自己的眼睛更像那个沉默寡言的领路人,而对方则是地地道道的回鹘人。
  虽然他不曾见过玉罗刹的真面目,可他敢用性命担保,玉罗刹绝不是回鹘人。
  而玉天宝之所以硬撑着一口气从这千里追杀中活下来,为的也不过是来日阎王殿上不做糊涂鬼。
  “天大地大,何处不为家?”
  宋辞把羊腿架在火上慢慢熏烤,“为了王位将自己困在沙漠里一辈子太不值得,除非你喜欢吹冷风。”
  花满楼笑问道:“此话何解?”
  宋辞在滴油的肉皮上洒满香料,“高处不胜寒,自然风大了。”
  玉天宝怔愣片刻后忽然仰天大笑,直笑到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才一把扔掉水囊,“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无忧无惧,烈酒清风!”
  花满楼坐到篝火旁,面颊恍如暖阳,“在下愿与王兄共饮一杯。”
  “男人啊!”
  宋辞摇头轻叹,将早已备好的酒囊随手一抛,“好像不喝酒就逼不出英雄气概似的。”
  玉天宝拢住遮脸的大胡子,豪气地灌了满口,“若说这世上除了权势还有什么能让男人痛快,那便是酒和女人。只有最好的男人才配的上最好的酒和最好的女人。”
  他促狭地挤挤眼,“花少主,我说的没错吧?”
  花满楼轻咳一声,“喝酒!”
  玉天宝又笑,“对,不说别的,咱们喝酒!”
  酒是好酒,客也是豪客,二人这一举杯便喝到了夜静更深。
  银河之下,月湖幽深静谧,疲惫的旅人和衣而眠,鼾声阵阵。
  轻柔的笛音飘过,一只小小的沙云雀从天边乘风而来,落在了擎起的手指上。
  宋辞解开雀儿爪上的信签借着月光细看,徐徐轻叹道:“如同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样,人要弄鬼也是拦不住的……”
  “阿辞为何叹气?”
  不知何时来到身后的花满楼轻声问道:“可是罗刹牌一事有变?”
  “罗刹牌未变,变的是鲛人泪。”
  宋辞将信签递给他,“你可知道朱停此人?”
  花满楼眉头轻蹙,“妙手老板朱停?据我所知,他是和陆小凤一起穿着开裆裤长大的朋友,也是鲁班传人。”
  宋辞点了点头,“我听说他曾和人打赌,用一个行走的木头人赢来了五十桌的燕翅席,外加五十坛陈年的好酒。”
  花满楼一目十行地看完信签,“他为别人做了探海木人?”
  宋辞扬眉问道:“你觉得一个懂得闭气功的人如果躲在木人中,会像铁鞋那样从海底走过去吗?”
  花满楼的眼睛慢慢睁大,“有人要去龙绡宫?”
  宋辞取出墨笔回信,“还是一个你我都认识的人。”
  “司空摘星?”
  花满楼痛心道:“鲛人泪如今还在司空摘星手上!”
  “不是他。”
  宋辞面无表情地说道:“是宫九。”
  “宫九?”
  花满楼讶然,“我本以为你们至少也是朋友。”
  “朋友又如何?”
  宋辞轻笑,“当一个人执意要做某些事时,别说区区一个朋友,便是亲娘老子也拦不住的。”
  况且这次本就是他们父子俩合谋的计策。
  她还以为这些年的毫无防备足以让宫九认清彼此之间的差距,却没想到反而滋生了他的野心。
  或许她本就不该小瞧一个仅在八岁幼龄就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孩子。
  花满楼接着问道:“只凭一个木人他就能去龙绡宫?”
  “还要加上鲛人泪。”
  宋辞将信签重新绑在沙云雀的脚边,又给它啄了一粒汁水丰润的葡萄补充体力,“在宫九父子眼中,我只是一个侥幸得到鲛人泪的平凡女子。可他们却忘了,任何看似唾手可得的东西都不是无缘无故出现的。”
  她朝着由远及近的黑影笑道:“好比一个邋遢和尚,许多人觉得他每天只要打坐化缘就有吃有住。其实和尚也不是那么好当的,除非他不修行。”
  渐渐走到跟前的来人从起伏的沙丘上露出了一颗光亮亮的脑袋,“阿弥陀佛,和尚不邋遢,和尚老实。”
  依然是那身破旧粘腻的僧袍和草鞋,这次却因为连日奔波沾满了细密的沙子。
  宋辞问他,“一个老实的和尚为什么会跟着我的雀鸟穿过鸟不拉屎的戈壁滩?”
  老实和尚单手作礼,“和尚要化缘,少不得走的远些。”
  抬手放走雀鸟,宋辞笑问道:“不知大师要化何物?”
  “以物换物。”
  老实和尚从领口摸出一朵艳丽至极的花,“佛祖慈悲,悲天悯人。”
  “阿芙蓉!”
  花满楼瞳孔一缩,作为淮扬销金窟的地头蛇,他自然听说过许多腰缠万贯的豪商被鸨母引诱吸食阿芙蓉散尽家财的祸事。
  可如今这朵邪恶之花从老实和尚手里拿出来,一定不是为了妓\女与恩客之间的恩怨纠葛。
  宋辞接过那朵散发着浓郁香气的娇嫩花苞嗅了一下,“大师是在何处拿到这朵芙蓉花的?”
  老实和尚双手合十,有些羞愧地说道:“和尚见过一次,闻过一次。一座美丽的小岛,一个美丽的老板娘。”
  “原来如此。”
  宋辞从荷包里取出一片隐隐透着金色脉纹的叶子双手奉上,“大师功德圆满,小女子感激不尽。此乃龙绡宫至宝,食之益寿,增力甲子。”
  她并未信口雌黄。
  单靠百年的药材未必有此奇效,可上面染透了金角的血就另当别论了。
  想到还在沉睡的爱宠,宋辞只能在心中轻叹,但愿那些有命活到海底的蠢人不要打扰到它。
  老实和尚呆呆地看着那片薄薄的叶子,忽然转身朝着西方净土五体投地良久一拜,“佛祖赏赐,贫僧愧领!”
  他说完便甩袖卷起叶片,飘然掠过层峦叠嶂。
  花满楼笑望着那道渐渐消失的身影,“和尚不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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