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曲清言,只余有台身后的顾家他就惹不起。
可聂太霖在京中横行了那么多年,早已经腻了那种蛰伏的感觉。
他现在就想疯狂一把,什么都不去顾忌。
“头儿,那余大人今日一整日都跟顾大人在一起,怕是关系不浅啊。”
聂太霖什么都不想去想,可他那些手下不同,他们没有做皇后的姐姐没有做太子做王爷的侄子,他们可是惜命的很。
顾大人三个字将想要放纵的心又打回原形,顾恩阳他惹不起,就是聂齐琛也惹不起。
可就这样放过曲清言他当真是不甘心!
“密切留意曲清言的动向,我就不信他今天就不出来了!”
曲清言不知聂太霖躲在阴影中正密切留意她的动向,她已是打定了主意只要曲文海派来的人手不到,她今日就不离开余有台的客房。
名声这种东西早八百年她就丢掉不要了,跟小命比起来旁的一起都虚的。
前一晚没有睡好,哪怕她在车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近一日,可路上颠簸的厉害,她又如何能把觉补回来。
刚到三更天四下无声,这样静寂的夜里自带催眠的能力,让她困得不停的点头。
“既然累了就早些回去休息,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余有台的话让曲清言一个激灵,她晃了晃头又坐直了身子。
本就是个臭棋篓子,她又没什么心思用在下棋上,余有台就是闭着眼睛都能赢了她,一个输的怀疑人生一个赢得毫无乐趣,索性就丢了棋子开始促膝长谈。
“老师,我昨儿夜里命人回京去送了书信,今日一早开了城门应是就能送到曲府。”
之前都已经同余有台说过不少,曲清言现在也不介意再多说一些,将余有台目光平静的看来,她又继续说着。
“我去信到京中求助,若是祖父愿意出手相助那今夜就会有人到驿站。”
只要他们到了,她就是安全的,到时就不必这般死皮赖脸的非要留在余有台的客房里。
“若是他们不到呢?”
“那之后的几日怕是都要叨扰老师了,学生……又胆小又怕事,不敢一个人。”
她说这话时明明正经无比,可余有台就是觉得那平静的眸光里带着几分戏谑。
余有台沉默了许久,最终就只能全部化作一声感叹。
“你若是累了就到内室去休息吧。”
“!!!”
上挑的凤眼瞬间睁大,曲清言似是猜想不到余有台怎么会突然就如此奔放。
许是她的讶异太过明显,余有台白皙的面颊瞬间就涌起淡淡的粉。
“我在这里就好。”
客房的外间中又有一张罗汉床,他们此时对弈就是在床上摆了一张矮桌,分坐两端。
“学生叨扰老师本就已是无礼,又如何能雀占鸠巢,时辰不早老师早些歇息吧。”
不论曲文海有没有派人赶来她今晚都不敢轻易的睡过去,以她对聂太霖的了解,压抑了那么久他今晚怕是不管怎样都会寻机会来找她的麻烦。
让床这种事做起来总带着几分诡异。
余有台本就是端方的性子,这种事本就有些为难他,他想了许久都不知应该如何能让话语听起来没有任何歧义。
“老师,莫不是在犹豫是否要邀请学生到内室同塌而眠?”
☆、第二百四十四章
打趣的一句话让余有台再是坐不住,几乎是仓惶的跑进了内室。
这番折腾过去,曲清言倒是彻底精神起来,透过烛火可以看到门外的人影,她下了罗汉床过去开门。
“少爷,小的刚刚在附近打探过了,后院中似是有些异动,聂公子应该是做了什么安排。”
“嗯,等一下这房里的烛光一熄你就回我的客房,可是明白了?”
千山点头,只是看着曲清言的眼神中带了点视死如归的悲壮。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曲清言头疼的失笑:“放心吧,一定会给你机会娶亲生子,让你活成老头子。”
千山心里好不容易升起的那点大义凛然被曲清言这般调侃后,瞬间就消散的无影无踪。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脑袋,话都不知道要再说些什么,就一跺脚推着曲清言回房去:“少爷,时辰不早您也该回去休息了。”
这样才能留些时间给聂太霖来有机会下手。
曲清言对着千山又打了几个手势,这才关了门。
只一转身就见着余有台站在内室的门旁,眼中晦暗不明。
“老师不是已经回去休息了?”
“不要太过火。”
余有台的声音带着几分冷硬,收起那份熟稔,他此时的神容语气竟是同曲清言当初回山东下场时,去余府求他时很像。
“老师,我只是在自保。”
她身边只有千山一人,她就算想有些额外的打算也无法实现,她不过是想将计就计摸一摸聂太霖的底,想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些什么罢了。
余有台就觉头疼的更厉害了,他到底是是怎么同曲清言有这份……孽缘的!
“老师连同那另外两位大人都在驿站中,你应当知道。”
都是老狐狸,这一路上曲清言同聂太霖之间的异常他们又如何不会看在眼里。
“谢老师提醒,老师今日留宿之情学生铭记于心。”
曲清言面上的笑已是彻底收起,但凡她有一点回旋的余地她今日都不会这般彻底放下颜面。
“你非要如此?”
“是。”
“好,我知道了。”
余有台说话间已是走至门前,两人站的极近,呼吸间似是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
“今晚,我去你的客房休息。”
他抬手在她的肩头轻轻的拍了一下,这才是铭记于心的正确打开方式。
曲清言怔怔的看着他开门又关门,走廊中传来清浅的脚步声,接着隔壁的房门被推开传来咯吱的声响。
那声音在这静寂的夜里传的极远,藏在后院的一行人全都眼尖的看到有人影出现在曲清言的客房中。
“头儿,曲大人这是撑不住回去休息了吧?”
“不急,再等等。”
躲了一个晚上怎么会赶在这个时候回房?若他是曲清言这一晚都会死皮赖脸的留在余有台的房里。
房中的烛火映出倒影,那人进门先是喝了杯凉茶,接着就进了内室,外袍脱下搭在架子上,灯火熄灭人已是上床睡觉去了。
“头儿,曲大人身边的小厮还守在走廊里,小的看到他坐在门口正在打盹。”
小厮还在房门外?这般看来房间中的怕就是曲清言无疑了。
“再过一炷香的时间你们就上楼去,小声一点,我们的目的是将人劫出来,尽量做的悄无声息,可是明白了?”
一众人各自应下全部换了夜行衣各分开去做准备去了。
曲清言站在余有台的房中听着隔壁传来的动静,她突然就不知所措的笑了起来。
她虽然一直在做想要努力结交余有台的事,可他们之间注定了一个是高山白雪,一个是池中污泥,不是天与地之间的距离,却也相差太远。
她又何德何能能让余有台去为了她而冒险。
她自嘲的笑着,她这人斤斤计较又精于算计,她当初想要节结交他都是看上了他身上身后的种种优点,可现在……
她死死的咬着拳头,不让自己再看起来显得可笑。
吹熄了烛火,她心中带着难言的悸动再是没了丝毫的睡意。
她虽然同千山保证他一定不会有事,那是因着她算计了多个聂太霖会行出的办法。
张乾远和顾恩阳还在驿站中,不论他想做什么都不会大张旗鼓,而他要如此大费周章定也不是想要她的性命,毕竟景帝之前给了她保证,这是他此行的任务。
不能一刀了结她,那他能做的怕就是想将她从这里劫走。
西北官府私放印子钱一事这样直接的闹到景帝那里,在明眼人眼中都知这是朱瑾睿已经容不下。
可在外人眼中,这件事的已始是从她同顾若鸿的两道奏疏为开端,而现今她在武英殿大出风头给出了此事的解决办法,这事怕也早已经快马传回西北。
她现在不知碍了多少的人的眼,想要除她而后快。
能惊动聂太霖出动,这背后的好处不言而喻。
曲清言就是想到了这其中的关键,才会让千山去假扮她。
夜里漆黑,他们做的又是见不得人之事,定是不会刻意去看到底劫走的是何人。
千山跟在她身边多时,同她身量又格外接近假扮她一时半会都不会被发现。
只要天明时分曲文海派来的人手可以到驿站,她就能派出人手去追踪千山留下的极好,运气好了没准连幕后之人都能摸到。
这个主意自前一天在京城外遇到聂太霖时她就已是在盘算。
只她千算万算最终还是漏了余有台会有的反应。
那样的一个人最不喜勾心斗角,现在就躺在隔壁的床上在帮她等着聂太霖一行人会有的举动。
她应该怎么办?
放弃追踪幕后之人真的很不甘,可让余有台去同聂家发生冲突绝对不是她的本意。
答案已经很容易选择,她一步步挪到们门口,就听着楼梯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只那声音很轻,睡沉的人全然不会听到。
“这小子怎么办?”
“头儿没交代咱们就不管了。”
“嗯,迷香你带了吗?马车已经等在后院,你下手麻利点。”
透过门板传来一道异香,曲清言捂着口鼻就已是听到隔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第二百四十五章
余有台是睡下了,还是只是上了床在替她等着聂太霖动手?
曲清言心中无数念头涌起,最终全部换做手中推门的力道。
隔壁客房的门就那样洞开着,如同能吃人的大口。
千山原本是靠坐在一旁眯着眼打盹,现在倒在地上双眼紧闭,似是昏死了过去。
曲清言站在走廊中,双腿沉重的一步都无法迈出。
整个护卫队里都是聂太霖的人,她如果就这样冲进她原本的客房,会不会换来对方的不管不顾,会不会浪费余有台原本的一番好意?
她心中有挣扎着,有如有两个小人在不停的打架,谁都无法降服谁。
149/203 首页 上一页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