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这些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切莫宣扬了出去,否则保你不得。”安陵容寒了脸斥责道。
“是,奴婢知晓了,奴婢绝不敢乱说话。”那宫女忙是伏跪在地上请罪。
“行了,现在去问墨雨姑姑讨赏儿吧。”安陵容收了脸色,挥了挥手。
“谢小主。”那宫女连忙退了出去。
“姐姐觉着如何?”安陵容瞧着那宫女退了出去,这方才轻声发问,“可否当真?”
唯月将燕窝往桌边一挪,抚了抚鬓发,“本宫还是那一句话当留的留下,不当留的剪去便是,至于可信否,”唯月轻轻一笑,“既信也不信,这个丫头倒是个伶俐的,难为妹妹也瞧得上。”
“千兰是我封容华之时被送来的,宝莺走后我瞧她不错,便让她做了大宫女。”安陵容淡淡说道,唯月的意思她已经明白了。
“娘娘。”小韩子自殿门外进来,跪地请安道。
“何事。”唯月淡然如水的眸子扫向地上的小韩子,轻声问道。
“回娘娘的话,祺贵人搬入了棠梨宫,另,襄贵嫔病重。”小韩子起身恭敬答道。
“知道了,领赏儿去吧。”唯月一挥手眸子微眯,转瞬之间已是有了打算,温仪帝姬暂时不能给端妃养着,不然敬妃那里恐怕就是要生了嫌隙了。
送走了安陵容已是入夜时分,唯月靠在榻上,执着一卷书册。
“娘娘。”司锦入了殿门,细细的为唯月按揉起额际,“娘娘有孕九月可是要当心才是。”
“……”唯月没有答话,将书扔到案几上,阖上了眼眸,“如何?”
“奴婢今日去给五位小主送东西,祺贵人端华曼妙,祥贵人美艳,福贵人有几分肖似淳嫔,瑞贵人清丽可人,宁贵人娉婷袅袅。”
唯月没有什么表示,她记得这个祺贵人就是个傻得,四个人里她算是漂亮,压下了福贵人,出身极佳胜过另两位贵人,前有华妃落马,后有甄嬛出宫,正是好时机,却步道落得那样一个下场,宁可要狼一般的对手也不要猪一样的队友,祺贵人至多就是皇后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
祥贵人据说很会算计只可惜还是落得冷宫身死的下场;
福贵人……看来是被淹没了,没有记忆啊;
瑞贵人冰雪清灵,最终在腹中有皇嗣的情况下,被皇后所杀,还未甄家的败落添上一笔,最后好像被追封了昭节妃来着。
至于宁贵人……不得不当心啊,娉婷袅袅?跳舞?
“仔细盯着宁贵人。”唯月也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淡淡的吩咐了。
一时之间,倾云殿便是沉寂了下来,只有灯火闪烁着微光,不时爆裂开来。
“皇上驾到~”
尖细的嗓音打破了宁静,唯月不由皱了皱眉,这噪音可真是吵耳啊!瞧着宫人打开了殿门,一个身穿深紫色锦袍的男子便是走了进来。唯月从榻上起身,正待行礼就被连声制止,玄凌随意的挥手打发了跪在地上的司锦后便是坐在了那湘妃榻旁,看着唯月的面庞。
“四郎这是怎么了?月儿脸上有什么东西么?”唯月轻轻低下了头雪面被一层红晕替代,略微不好意思的抚了抚脸颊。
“没有,方才进殿前,去瞧了瞧瑞雪,先下她倒是乖巧不少。”玄凌手附上唯月的鬓发,柔声道。
“瑞雪也是听话……”唯月幸福的笑了笑,“四郎,襄姐姐如何了?”
“她?病重太医说怕是……你有身子不便听了这个去。”玄凌的目光骤然一冷,想也是想起曹琴默背叛旧主,还落进下石一事,他再怎样也是宠了慕容世兰多年,虽说无爱但也是有情的,这襄贵嫔可不就是犯了忌讳了?
“月儿知道,只是月儿想到几年前在扶荔殿为温仪帝姬庆生一事,当时嬛姐姐一舞倾城……”唯月顿了顿看了看玄凌的脸色方道,“当时的温仪帝姬也是刚满周岁,现今儿,曹姐姐病重,温仪倒也是没了人照顾。”
“温仪……是个可爱的孩子啊!”玄凌神色一松,叹了口气,“朕知道襄贵嫔时日无多,只是这温仪……”
“月儿瞧着现在瑞雪的样子倒也是不免心疼温仪帝姬,毕竟月儿也是个母亲,所能做的不过是教养好自己的孩子,以免让他们入了歧途。”
“襄贵嫔……哼,若是温仪依旧让她来看顾,怕是朕的女儿就这样被毁了。”
“曹姐姐已是弥留之际,皇上为了帝姬的将来和幸福也是要早做考虑才是,帝姬毕竟年幼……”唯月话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下去,她心知这玄凌是被她说动了的。
玄凌自是明白这襄贵嫔死后循例要晋封,所以养着温仪的妃嫔位分自是不能低了去,皇后,端妃、敬妃……
瞧着玄凌低头沉思的样子唯月一笑,看来事情快要成了,“四郎,我们的瑞雪可是特别招人疼爱,敬妃娘娘就是格外的疼惜她呢。”
“当然了,朕的女儿自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敬妃很喜欢瑞雪?”玄凌脸上的神色倒是被骄傲溢满,他的女儿自是要被人疼爱的。
“是啊,敬妃姐姐没有孩子,所以每次瞧着瑞雪都非常开心,瑞雪也很喜欢见到敬妃姐姐呢。”唯月说话自是不会惹麻烦上身也不说破,只是把玩着发丝,微微嘟起了唇,“瑞雪那丫头也是个忘了娘的,瞧着敬妃姐姐连母妃都忘了。”
“敬妃对孩子倒是个好的,如若把温仪交给她朕也放心,李长,宣旨,和煦殿襄贵嫔染疾,温仪帝姬年幼送到畅安宫让敬妃教养。”孩子么,现在还是不记事儿的年纪是要早早隔开才是。若是教养的好,倒是可以让敬妃养着,毕竟敬妃也是膝下空虚不是。
到底唯月还是没有将玄凌留下来,她有孕九月实在是要小心着,即使玄凌在这段时间里也是没有留宿过锦绣宫,玄凌自然明白唯月一片爱子之心也是由了她,她温婉可人,她贴心柔顺,她聪慧机敏,最主要的是她眉宇间淡淡的清雅像极了一个人,一个玄凌永远都忘不掉的人。
倾云殿内淡淡的百合香气萦绕期间,火盆子里的银炭发出温暖的橙光,不闻爆裂,不嗅炭味儿,这银炭却是极好。
“娘娘,那位已是有了动静,怕就是今晚了。”夏子希猫着腰进了殿内,躬身在唯月耳旁说道。
唯月微眯了眼眸,慕容氏,你如何能想到会是你帮本宫除了一些子不顺心的物件呢。
“让他们都注意着,把绿素叫过来。”
“是,娘娘,奴才几日前命人将锦绣宫打扫了一番,听风阁也是打扫干净了。”夏子希福身称是,轻轻说道。
“听风阁,呵呵,梨花满院飘香雪,高楼夜静风筝咽。斜月照帘帷,忆君和梦稀。小窗灯影背,燕语惊愁态。屏掩断香飞,行云山外归。听风,倚楼听风雨,好一个听风啊~”唯月揉了揉额际浅浅一笑,“将刚才那首诗写成给慕容氏送去,别让人瞧见了。”
夏子希再次称是,退出殿外将绿素唤入殿中。
“如何了?”唯月拨弄着桌上的茶盏问道。
“回娘娘的话,所有东西都已备齐,娘娘不必忧心。”绿素低着头一身碧绿色的衣服衬出她别样的沉稳。
“本宫离开后立即着手布置。”唯月神色不变,她初入宫时手里并无太多人脉,势单力孤自是收到不少加料的好东西,虽然是被锁在了库中但还是消失的好。
“是,娘娘,娘娘今早奴婢查库之时发现丢失了一匹藕荷色的苏锦,因着上头是以金线刺绣格外珍贵所以奴婢来请娘娘示下。”
“本宫记着这好像是本宫晋为贵嫔之时皇上私下里赏的,你上次见着是什么时候?”唯月眸子眯了眯谁要算计她?
“奴婢惶恐,正是娘娘册为昭仪之时,素日里因着娘娘不喜华丽,所以这匹苏锦一直和余下的珍奇首饰收在一块儿,平日里只有在年节或皇上大加赏赐之时才会清点一番,是奴婢粗心,请娘娘责罚。”绿素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她自是明白此事不简单。
“就丢了一匹苏锦?”唯月此刻倒是没有什么紧张神色,微微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绿素。
“只有苏锦,奴婢发现少了之时便是仔细查点过了,只是丢了一匹苏锦。”
“知道了,接下来你应当知道怎么做,罚一个月月俸,绿素莫再让本宫失望。”唯月挥了挥手,这件事情善后也是容易,料想那料子失踪也不过多久,知会玄凌一声便是,倒是她倒是要瞧瞧是谁会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谢娘娘。”绿素叩下响头,退了出去,她自是知道如果唯月不知此事将会惹出多大的祸端来,恐怕不仅是圣宠再难,恐是连性命也不保,不由狠狠责骂自己一番。
“娘娘,这绿素……”司锦将托盘放到了唯月面前的桌子上,端着的是一盅热乎乎的羊奶。
“她最近浮躁了一些,难免要敲打一番。”唯月毫不在意,端起羊奶喝了一口,“告诉母亲无需担忧。”
“是,娘娘。”
唯月喝完了羊奶,又在榻上靠了一会儿这才吩咐了人起驾去畅安宫。
“娘娘这是在做什么?”唯月踏入殿中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脱下了大氅,缓缓绕过那幅黔山秀水的檀木四扇屏风,映入眼帘的就是敬妃正端着一盘子糕点坐在榻上,另一边胖胖的女孩睁着水漉漉的大眼睛,瞧上去倒是母女和睦。
“你来了,快坐啊,温仪,昭仪娘娘来了,来快叫颖母妃。”看到唯月扶着肚子站在屏风旁,笑得一脸狡黠。忙叫了唯月坐下,抱了温仪走到她身旁坐下,“含珠上点心,省的怠慢了妹妹。”
唯月坐在垫了厚厚一层绣垫的圆凳儿上,细细打量着被敬妃抱在怀里的温仪帝姬,温仪帝姬看上去倒是有些消瘦,想来骤然离开生母即便温仪年纪还小却也是无法很快接受的,只是她面色红润双眼有神,精神头儿倒是好得很,开上去就知晓这敬妃还是极为疼爱温仪的。
“帝姬精神越发好了,姐姐可真是用心。”
敬妃嘴角含笑心情很是不错,“深宫寂寞,有了温仪我便多了份牵挂了,再者温仪玉雪可爱也不曾添过麻烦,我倒是极为喜爱她。”
“姐姐开心便是好的,对了姐姐,这温仪是帝姬的封号老是这样叫着怕也是不妥的,不若姐姐给帝姬取个名儿,届时也不会烦了什么忌讳不是?”唯月轻轻喝了一口白水,神色中带着对敬妃的祝福。
“这个——我倒是未曾细想过,你现在提起来我也是才想起来,温仪是帝姬,总不能把封号当做名儿来唤吧,也是不知这襄贵嫔是如何教养温仪的。”敬妃拍了拍怀中团子状的温仪帝姬,柳眉微皱那是对于曹琴默的不满以及对温仪遭如此待遇的气恼。
“姐姐,先下想起也是为时不晚,只是这襄贵嫔还未去,不好越过她这个生母,姐姐先想好了,咱们私下里叫着,过些日子再说旁的。”
“……良玉,就叫良玉吧。”敬妃皱着眉细细思考了良久最终露出了一抹笑容。
唯月眯了眯眸子,换了敬妃温仪帝姬的名讳还是未变么?看样子敬妃现在想的倒是和原著中的端妃一样了,不管如何,唯月还是应声道:“君子端方,温良如玉,姐姐倒是心疼温仪取了这么个好名字,就这样叫着吧,良玉。”
“偏是你嘴巧。”敬妃掩唇一笑,瞧着怀里的温仪眉目间出现了唯月少见的温柔与眷恋。
“如此,那么臣妾可是要讨赏了,臣妾就留在娘娘宫里用膳可好?”唯月捋了捋帕子轻轻说道。
“那自然是好的,含珠快去叫小厨房备着,莫出了什么岔子。”敬妃点了点头,打发了含珠去备些吃食。
“这天儿可是够冷的,司锦叫了那些个抬轿辇的奴才回去,到时候再过来吧。”唯月挥了挥手,露出笑容,华妃娘娘,这欧阳贵嫔可是回宫了呢,你的眼线不会不告诉你吧,起码这轿子是回去了。
“这是怎么了?”敬妃自然是知道今日唯月的反常之处,却是说不出缘由。
“没什么最近被人盯得多了,想放松一下。”唯月无所谓的耸耸肩,“而且锦绣宫也该清理一下了。”
“也不知道你会如何去做。”
“姐姐自是会知晓的。”
晚间,突然在紫奥城的上方冒起了滚滚浓烟,火光冲天燃尽了半个天空,如同火烧云一般的绚丽弥漫在紫奥城的上空,畅安宫外的宫道上传来匆忙杂乱的脚步声……
“走水啦,走水啦,棠梨宫走水了~”
唯月转头和敬妃一同走到畅安宫门外,看着棠梨宫方向,那般的绚丽夺目。
“怎么,你安排的?”
“这个不在计划内。”唯月伸出纤细的食指摇了摇,“不过,也差不多了。”
话音刚落就见与棠梨宫背道的方向传出一阵响声,乌黑的浓烟伴着火焰直冲向云霄,明黄色的焰火恰恰如同那日初见华妃时,她发上的金翅鸾鸟钗,夺目耀眼,陨落前夕给人留下最后的辉煌与记忆,华妃所能做的就是火烧宫闱吧。
唯月闭上了双眼,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无论如何华妃的结局已经注定。
“这出戏,总是你导演的了吧。”
“是,也不是,终归是她太过自傲了,清婉一事,竹书一事就算是一笔勾销了吧。”唯月悠悠的叹了口气。漫天的星辰极是漂亮,可惜了……可惜了……
——————————我是棠梨宫的分界线——————————
夏子希小跑着踏入了棠梨宫,此刻的棠梨宫相较于火后的倾云殿没好上半分去,淅沥沥的小雨打在夏子希蓝色的宫衣上瞬时让他清醒了几分。
“报——启禀皇上、皇后娘娘,锦绣宫倾云殿走水……”夏子希尚未禀告完毕,玄凌就是几步冲到了他的面前,厉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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