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娘娘。”安陵容缓缓福身,头上并无太多的珠玉。
“嫔妾见过毓贵嫔娘娘。”
“徐才人请起。”安陵容在墨雨的提示下方才记起这是何人,微笑着受了礼。
唯月身边的宫女自觉将圆凳搬开,和墨雨一同扶着安陵容落座。
“哪有这么娇贵,娘娘可是不知道,墨雨这几日可是把我拘坏了。”安陵容坐下后右手敷上肚子,虽然话里是这么说,但是那动作间的小心翼翼和满足时骗不了人的。
“这可是和我抱怨上了,天气转凉,可要多穿一些,别冒冒失失的穿着单薄的衣物就出来了,现在什么都别管,你的孩子才是最大的。”唯月看了看安陵容的衣物,絮絮叨叨起来,忙唤了司锦取一件她的披风过来给安陵容裹上。
“陵容知道的。”安陵容笑意妍妍。
“你们住的也近,就隔了两个宫苑,你们先说说话,我先去处理一下事情。”唯月起身,转步进了内室,曾经的安陵容和如今的徐燕宜情况相差不大,甚至安陵容要更加不顺一些,但是人家如今是三品的贵嫔,可以录入玉碟的贵嫔,从选侍爬到贵嫔之位,安陵容也算是不错的。
“娘娘,毓贵嫔心细,徐才人敏感多思。”
“所以才将她们放到一块儿啊。”如果是之前的安陵容,她一定会多心,只是如今的安陵容身居贵嫔之位,乃是一宫主位,加上她的母亲也被封了诰命,她如今的身家可也算是比较好的了,毕竟玄凌不会让这么一个,还是他孩子的母亲的女人娘家太过于寒酸不是?
过了小半个时辰,安陵容走进了内室,坐在唯月的对面。
“今儿个过来可不是为了那位徐才人吧。”唯月拿着笔描着花样子。
“陵容是来瞧姐姐的,整日的闷在明瑟居,心里也不舒坦。”安陵容孩子气般的嘟了嘟嘴,探过头去看唯月手下的画案,“咦,这只小老虎倒是可爱,王妃娘娘的孩子可是有福气了。”
“这个可不是给唯婷的,是给你的孩子的。”唯月将画好的东西放到一旁,那里已经积起了四五张画纸,“婷儿孩子的,我早些天已经送去了,这个是给你孩子的,你绣工一向不错,你觉得如果绣在布上,哪里还是需要改改的?”唯月努努嘴,又开始画下一张花样子。
“给……我孩子的?”安陵容一愣。
“是啊,给你的孩子的,到时候有了这些东西我就是你孩子的干娘了。”唯月点了点头,“最近消瘦了,我也知道你在这个时候必然是没有胃口的,但是也要吃一点儿,不用多吃,每次吃上一点儿,觉得差不多就可以了,也别勉强。”唯月一顿,转头道,“司云,去拿了一些菜样子来给毓贵嫔带回去,”她复又转头,“我之前有孕,她们便折腾出许多吃食来,我觉着还不错,不过这个是个人的口味儿,你先拿回去试试。”
“好,那就多谢姐姐了,宝鹃,跟司云去拿吧。”
“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大好的样子?”唯月放下笔轻声问道。
“无妨,不过是一些秋后的蚂蚱,吵得人心烦。”安陵容笑笑,她真的不知道那浣碧从哪一点上比她好了?又凭什么鄙视她?她纵使出身不算好,但好歹也是正正经经的官家小姐,而浣碧,却不过是个丫头,就算她是甄远道的私生女,那也只是私生女好吧,这明明就是个一点都不光彩的身份,甚至来说是被人鄙视的身份,她到底凭借什么傲视她安陵容?若她是甄远道家里正正经经的庶女还好,但是却是个见不得光的东西,入宫后她是宫嫔而她是宫女,真的不知道她的优越感从哪里来的。如今甄家获罪,她就算是甄家女也不过是个罪臣之女,而现在则是背叛了罪妃爬上龙床类似宫女一般的人物,这浣碧到底哪一点成了她的优越感啊?
好吧且算他是个小姐但是,如今的安陵容已是贵嫔,位主一宫,而她不过是个小小的采女,这里面到底是谁比谁尊贵?
“母亲是摆夷罪臣之后,父亲如今是罪臣,长姐是罪妃,你且甭理她,迟早的事。”唯月淡淡道,“那祺嫔已是开始调查她了,想来……呵呵。”
“姐姐安心,陵容可犯不着为了这么个东西坏了自个儿的身子。只是那浣碧的身世一出……恐怕甄家更是要……”安陵容自然不会因为甄嬛出宫一事就不对她心怀芥蒂,女孩子的心总是很小的,甄嬛坏她名誉,污蔑她和甄珩有私情,她有没有想过,虽然这只是她的想法和猜测,但是要是传了出去,她安陵容和她安氏一族都不会有好下场,她为了进宫,为了娘亲的身子能好一些,日子能舒坦一些付出了多少?若是因为这事儿,落得满门皆灭的结局,她实在……
“安心,你不会有事儿的。”唯月浅抿一口茶道,顾佳仪是必死无疑的,为了安陵容。
“姐姐在,陵容自是安心的很。”安陵容搁下手中的牛乳茶道。
“娘娘。”司锦从殿外进来,带着笑意,“禀娘娘,清河王妃温国夫人方才诞下了一名少爷。皇上让来告诉娘娘呢。”
“婷儿的孩子生下了?”唯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脸的迷惘。
“恭喜王妃娘娘和姐姐了。”安陵容笑笑,抬眼一看看到唯月略有些呆愣的样子‘噗嗤’的笑了出来,“姐姐可是欢喜疯了?这般神情儿,我平日里倒是见不到。”
“只是……只是没想到婷儿便是做了母亲了,明明还是个粉雕玉琢儿的小娃儿不是么。”唯月讷讷转身,重复了一遍。
“噗嗤”这下子可不是安陵容笑了,呆在里屋的丫头侍从皆是失声笑了出来,见到主子这般模样可是不一样呢。
“好了,笑也笑够了。”唯月一挥袖子,板着一张俏脸,“司锦还不将东西送去,愣着作甚。”
“我倒是只想到了四个字‘欲盖弥彰’。”安陵容认认真真的在空中点了四下,复又坐会椅子上,只顾着笑。
“陵容……司锦,没听到么?还有你们几个呆在殿里作甚,还不去干活儿?”唯月请咳一声。
“是。”
众位丫头知道现在某只叫欧阳唯月的猫已经炸毛了,不能再逆着来了,安安分分的退了下去。
“好了,最近那位头风发作,你也得小心着,还有便是那宁嫔。”唯月冷笑,江诗婧果真是太急了,真当她是穿越女主么?连她到现在都不敢说自己有主角光环啊,她又有什么自个在那里痴缠,一日日的跳舞也不怕闪了腰,惹得让玄凌生生将她带上嫔位与早已蒙宠的祺嫔一样,真的难道不知道身处后宫就该低调么?
“是。”安陵容愣愣的看着立即脱离了恼羞成怒状态的唯月,一时有些拐不过弯来,姐姐真是够厉害的啊,这变脸速度……
作者有话要说: 呐呐,唯婷的娃子叫什么呢?陵容的孩子还没有定是男是女哦,下一张尤静娴就要进府了,她可不是那般不争的女人哦,毕竟是国公府的小姐嘛!!!
☆、归雁
“水墨居打点好了么?”唯婷坐在小榻上,手边是她的儿子,刚刚被赐名为予澄的孩子,清河王的嫡长子也是清河王世子,孩子粉嫩的一团,正撅着嘴睡得香。
唯月和她并没有猜错,她刚出月子,予澄的名字定下来被册封为世子的第二天,太后的赐婚懿旨就下来了,诏沛国公嫡女尤氏静娴为清河王侧妃,婚期就定在两月后。
“小姐不必劳心,早就打点好了,按着小姐的吩咐还专门派人到了沛国公府上去问了问侧妃的喜好,国公府那边也派了几个嬷嬷过来打点,现在正忙着呢。”鸿雪将手上捧着的针黹盒子递了过去,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还真是心安理得的派了人过来挑三拣四的,之前她家小姐入府的时候都没那么多的讲究,况且她家小姐可还是正妃呢。
“想来聘礼也都备齐了?”唯婷笑笑,其实她派了人来对她来说也不是坏事,省得到时候若是屋内东西出了什么问题全赖到她头上,先说好了这可是你们自己的人办的事情,有什么腌臜东西也不是我的问题,何况,她一个正妃都没那么多的讲究,你不过是个侧妃罢了。
“都放在库房里了,册子已经备好,昨儿个王爷就送来了,小姐可要看看?”
“拿过来便是。”唯婷摸了摸儿子的脸颊笑的温柔,“我总算是明白长姐的心思了。”若是有人要害她的孩子,她就算拼了所有也一定会让那人不得好死。护犊之情唯有当了母亲的人方能体会,她的孩子就是最好的,所有她便要竭尽所能,不仅是在吃穿上用的是在制度内最好的东西就连之后的教养也是一样。
鸿雪走到唯婷的妆台前,将一本银红色的册子拿了过来,交给唯婷,“都是按着侧妃礼仪备下的,小姐可是要改改?”
唯婷看着银红色封面用金笔写着的几个字微微一笑,“既然都让她按着喜好改屋子了,加上一些东西也是无妨。毕竟她喜欢了王爷这么久,又受了许多的罪,较之往时特殊一些也不无不可。”翻开册子,唯婷一页页看过去。
漱玉堂的门‘吱呀’一响,素语缓缓走了进来在珠帘前停下,“小姐,水墨居那边来人,说是希望把水墨居的名儿给换了,侧妃在家中住惯了的院子的名儿是沛国公夫人给取得,今后若是念着家人就算不能见到,也可一睹这名儿以慰思念之苦。”
“是么。”唯婷将册子放在膝上,“看来咱们王爷的取得名字不合侧妃的心意,她若要改改了便是,你让素问带着徐嬷嬷去与王爷说道说道,便也顺道说了我没有什么意见,徐嬷嬷走后,素问再禀了王爷,我在这聘礼上加了些东西,让王爷晚上过来的时候瞧瞧。”
“是。”素语低声应下,出去了。
“这侧妃……”鸿雪一下子倒是不知该说什么了,这架势可没把自个儿当做侧妃来瞧,明晃晃的正妃嘛。
“她想要的,就给她,咱王爷对她也是颇多愧疚,就算传了出去也碍不着咱王府的事儿。”唯婷翻过一页,她开始的时候是对这尤静娴颇多感慨,但是再多的感慨也在她儿子满月后的赐婚那段时间里消磨殆尽,你说说,一个好好的姑娘家,还是国公府的嫡出小姐,这等做派实在让人……再说了你闹出这些动静可不是让人烦心么,最后的结果谁都知道,要么嫁入王府,要么绞了头发当姑子,皇室当然不会让你一个国公府小姐去当姑子,只能入府,若是玄清不娶反而显得他无情了。
按理来说,按着如今对女孩的教养,这等做派,在贵族圈子里可是少见,便是一般人家的女孩也不会做出这些有损清誉的事儿来,一个姑娘家的名誉有多重要,还就不信这个国公府小姐能不知道,果然有些人都是这般的做事不计后果么?
再说玄清,虽然他看上去脾气好的很,温柔的很,但是不论如何他是个王爷,是先帝的儿子,当今的弟弟,属于皇族的高傲一直在他的血液里流淌,纵使他的母亲出身摆夷,也是一样,娶尤静娴可以说是被逼的,他是王爷,可以被皇上逼,可以被太后逼也可以被他的母亲逼,却是不能被一个小女子逼着的,尤静娴就算入府,在玄清那儿可能也不会有多大的好感。
“上次长姐不是送了几匹水绫锦过来么?挑拣挑拣,给送去两匹。”唯婷说完便是将册子递给了鸿雪。
“是。”鸿雪接过册子退了出去。
唯婷抱着自己的孩子,微微晃动,予澄正在睡着,不时地吐出两三个泡泡,是她的儿子呢。
夜间,一轮明月高高挂在夜空之中,唯婷抱着予澄,嘴里低低念念,唇角带笑,眉目柔和。
“婷儿。”玄清将披风脱下,如今已是差不多十一月了,天气早已凉了下来,漱玉堂里倒是暖和的紧,玄清也知道自己带着一身寒气进来不好,便在内室外站了一刻钟方才进门。
“清。”唯婷抬头,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放回去。
“水墨居的事儿我知道了。”玄清皱了皱眉,显然对尤静娴此举也是不满。
“尤小姐对王爷深情,到现在都没有出嫁,王爷可是得了好一个痴心的佳人。”唯婷一撇嘴,别过头去不看他。
“是啊,谁让小王本性风流呢!”玄清见此一笑,唯婷聪慧敏黠,才情过人,有时候却口不对心,若是玄清身在现代就会知道唯婷此举有一个很好的词语形容:傲娇。
“是是是,王爷自是风流,那还不去瞧瞧水墨居是否安妥,好迎接侧妃娘娘入府。”唯婷把眼睛一闭,一副你快走我一点都不想见到你的表情。
“小王从不知道,原来王妃也有这番神色。”玄清上前从身后揽住唯婷。
唯婷转身笑了起来,“有人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既是难养只能说明小女子不似君子,自是说翻脸便翻脸啦。风流倜傥的清河王,还不出去逛逛,说不准还能上演一出英雄救美呢。何必在这漱玉堂呆着,你自风流去便罢。”
玄清眸子一动,直接伸手去挠唯婷,唯婷一惊之下差点从软榻上跳起来,身子一歪就要掉了下去,玄清急急拉住唯婷,向榻内一用力,这下子唯婷直接倒在了软榻上,儿玄清则是压在了唯婷身上,眸光相对,二人皆是愣住了,唯婷如玉般的面颊附上一层薄红,急急推开了玄清,自软榻上下来,揪着一缕头发。
“真是的,还说不得了,一说便恼,看来还真是说的准了,真真的恼羞成怒,惯会欺负人的,还王爷呢。”
“是是是,不知王妃娘娘可否原谅小王这一回?”玄清走过来,整了整衣服,一副赔罪的模样。
“得了得了,没脸没皮的,刚从外头进来纵使屋里头暖和也怕着了寒气,还自个儿把衣裳脱了,我让人炖了枸杞鸭骨汤,现下还温着,快喝了去。”唯婷抿了抿唇角,自己走到桌子前从盅里勺出一碗来递给玄清,“一点儿都别剩下来。”
玄清笑着接过碗,一口气喝干,“看来小王的魅力还真是不错,连王妃娘娘这样的女子纵使气着了还是挂怀小王的身体。”
“还越发得寸进尺了没完没了了,鸿雪送客。”唯婷一抚衣袖,气咻咻的坐在软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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