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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华色——和烟绿

时间:2018-10-09 09:48:01  作者:和烟绿
  皇帝拳头蓦然握紧,为君者最忌讳耽于情爱优柔寡断,可他因着谢皎月,也确实成了这样,他冷喝一声:“够了!”
  说罢,便拂袖走了。
  魏熙出了殿门,正巧见皇帝身边的陈士益领着两个端着药的内侍往殿中去,她让人拦下,问道:“这药是谁煎的?”
  陈士益答道:“事关皇嗣,是奴婢并着几位太医一同看着煎的。”
  魏熙点头,看了一眼也抬步出来的皇帝:“皇嗣要紧,阿耶不如留个得用的人守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对,就是明天,我一定要将这一摊子给收拾了,不用怀疑!!!!
  ps评论缩水严重,哭唧唧,要抱抱,还要看新来的小天使们的小手手~
  啊啊啊这个渣jj回个评论给我审核半天就罢了,发个红包还抽,是逼着我省钱的节奏吗??宝宝偏不,明天继续,我就不信发不出去了~
 
 
第39章 有所思
  “皇嗣要紧, 阿耶不如留个得用的人守着吧。”
  皇帝面色除了些许倦意已经恢复如常, 他点了陈士益身后的两个内侍:“今天你们就在这待着。”
  魏熙心中松了一口气,别看她方才对藕妆说那些话,那也是因为孩子还在, 若是没了, 谁管罪魁祸首是谁,左右没了孩子的母亲是可怜的, 谢皎月和皇帝那点千疮百孔的情分可比不得老来子, 她还真担心藕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孩子弄没了,眼下有皇帝的人看着, 至少能震慑一二。
  魏熙等皇帝吩咐完了,便要行礼告退,皇帝见状, 喊住她:“阿熙。”
  魏熙脚步停住:“阿耶还有什么吩咐?”
  皇帝面上不掩倦意,道:“既然你阿娘无心理事, 便别去烦她了。”
  魏熙点头:“阿熙知道。”
  魏熙说罢, 随着皇帝一同往台阶下去, 到底是年纪小,总是盼着父母好好的,魏熙看向皇帝, 话还未出口便被皇帝截住了。
  皇帝拍了拍她的肩膀:“朕心中有数,回去歇着吧。”
  魏熙抿唇:“是。”
  到了步辇上,又叮嘱夷则传话, 让承香殿的人盯紧了。
  ————
  另一头,内侍将药端到殿中,梨靥见状,上前捧住:“辛苦了,我来服侍娘子吃药吧。”
  内侍是皇帝派来看顾着的,也不会事事越俎代庖,江婕妤如今正是凶险的时候,他们虽无奈被派过来了,但也是一丝都不敢和她沾染的。
  闻言,便将药交给了梨靥,在一旁看着藕妆吃药。
  藕妆看着那碗药,有些犹豫,她如今这样是药物所致,眼下若是饮了这个,谁知道会不会相冲。
  她蹙了蹙鼻子:“真难闻,这样我是喝不下去的。”
  藕妆说罢,对内侍吩咐道:“你去给我拿些蜜饯来。”
  内侍不动:“奴婢们不知蜜饯在哪儿,也不知娘子口味,娘子还是找个熟门熟路的吧。”
  藕妆见梨靥已经将藏在指甲盖里的小药丸丢进了药中,也不再多事,只闷声气道:“不愧是甘露殿的,一般人是使唤不动的。”
  梨靥微微一笑,舀了一勺药放在藕妆口边:“蜜饯一会奴婢去给您拿,你先吃药,吃了药就好了。”
  藕妆放下心来,抚了抚肚子,端过药碗一饮而尽。
  饮罢,她心中低叹,闹腾了这么久,好似也没有多少成效,平白委屈了孩子。
  梨靥接过碗,看着藕妆,眼中有些苦意,却很快恢复如初,起身去给藕妆拿蜜饯。
  到了天色破晓,内侍们都有了倦意,梨靥给他们一人添了一杯茶:“先喝口水润润嗓子吧,一晚上了,都吃不消。”
  内侍见藕妆一夜无事,也渐渐放心了,料想这个皇嗣是能保住了,眼下一放心,便觉得又渴又累,见状也不推辞,喝了水,睡意也渐渐上来了,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梨靥见他们喝了,便转身站在床边,看着藕妆身下越来越多的血,浑身上下透着股没了生气的阴沉,如在泥塘中被污水泡的腐朽的木头。
  正此时,藕妆嘤咛一身醒了过来,她一睁眼,便见了立在床前的梨靥,她骇了一跳,脑中却前所未有的清醒起来:“你骗我,你为何害我……”
  话还未说完,便被梨靥堵住了嘴,她神色惊恐,满脸不可置信。
  梨靥眼中泪意不停,将手中的披帛缠在了藕妆的脖子上,藕妆小产,大伤元气,便是再挣扎也是无用,只得任由自己沉入一片黑暗之中。
  梨靥颤着手抚向藕妆的脸颊:“咱们都是有亲人的,我也没法子,你等着,我交了差就去陪你。”
  梨靥说罢,擦了眼泪起身去安排,等布置妥当后,她看着藕妆被火光映的狰狞的脸,举起手中烛台,狠狠往头上砸去。
  殿外守着的宫人见殿中有火光时便知不妥,呼唤不应后,就要推门进去,可谁知殿门却被从里面闩上了,连忙唤人,破门而入,等进了殿中,便见殿中宫人躺在地上,而江婕妤,则……吊在梁上。
  ————
  魏熙还未睡踏实,便又被唤醒了。
  她揉着额头坐起来,便听蕤宾道:“江婕妤晚上小产,放了一把火,悬梁自尽了。”
  魏熙眼皮一跳,此时江婕妤死了,可就全赖在谢皎月身上了,不管有意无意,都是她谋害皇嗣,魏熙起身:“火灭了吗,还有活口吗?”
  蕤宾道:“发现的早,灭了,有一个宫婢应该是醒着,被用烛台砸死了,余下两个陛下的人还活着。”
  魏熙抬手让夷则伺候着换上衣服:“有什么异动吗,好端端的孩子怎么没了。”
  蕤宾道:“昨晚上闹腾那一通,那么大阵仗,孩子还有便是奇怪。”
  “再着人去搜,看她屋里有什么可疑之处没有。”魏熙说着,又道:“对了,药渣子也寻太医看了。”
  蕤宾怪道:“反正是她自尽,和咱们八竿子打不着,公主急什么。”
  夷则瞪了她一眼:“什么没关系,她因什么动了胎气你不知道,又有那样的传言在,若是不赶紧想法子,咱们殿下就是罪人了。”
  蕤宾反应过来:“这传言无根无据的突然刮起来了,该不会是谁故意害咱们娘子吧。”
  魏熙点头:“正是如此,我先前还以为是江婕妤自个弄的,可如今看来不像。”
  魏熙自己将襦裙的系带系好:“想法子添些安神的东西进去,我可不信内侍那么懈怠,若是查不出来,还得寻个人顶着,阿娘是皇后,不能传出不好的名声。”
  “那你想让谁顶?”魏熙说完,便听谢皎月的声音在殿门外传来。
  魏熙回头:“阿娘怎么来了?”
  “你当我聋了瞎了吗?”谢皎月说着,走到魏熙身前:“阿娘知道你是好孩子,但这事就不要再牵扯旁人了,一个江婕妤已经够了,我不想再添罪孽。”
  魏熙不能理解谢皎月的思维:“什么叫不想再添罪孽,那本就不是你的罪孽!”
  “那该是谁的?江婕妤的吗?”谢皎月垂了眼睫,音色有些轻渺:“我懂她,她不过是太在意,又忍不住脾气罢了,我不该和她一般见识的,她本就可怜。”
  魏熙看着谢皎月,只想一盆水将她浇醒,可孝道在前,她最多也只能说几句:“她哪里可怜,她是要害你,要不然哪里有那么巧的事?”
  “没有当娘的会拿孩子害旁人。”谢皎月说着,替魏熙理了理头发:“你很聪明,比阿娘聪明的多,可你不是母亲,也不懂情爱,有些事是和算计无关的,等你体会过就知道了。”
  魏熙恨声道:“我情愿一辈子都不懂。”
  谢皎月欣慰又叹息,她捧住魏熙的脸:“不懂也好。”
  谢皎月的手又暖又软,触到脸上,魏熙便再也发不出脾气了:“难道阿娘就真想背上骂名吗?”
  谢皎月看着魏熙的眉眼:“让你阿耶抉择吧。”
  魏熙心中失望,只问道:“阿娘说的潇洒,就没想过我们姐弟还有谢家吗?”
  “你阿耶和我不一样,他是皇帝,最会衡量。”
  “那阿娘呢?”
  “阿娘累了。”谢皎月揉了揉魏熙的脸颊:“这么些年,连我自己都讨厌,还不如干脆些。”
  魏熙心中一颤,抓紧了谢皎月的手:“阿娘想怎么干脆,你要我们姐弟怎么办?”
  谢皎月轻笑:“想什么呢,我这几年龟缩在昭庆殿已经够懦弱了,若是一死了之,连我都看不上自己。”
  “什么一死了之,我说了,阿娘没错。”
  谢皎月唇角一勾,吩咐左右:“这次的事不许公主插手,若是有谁违背,你们就都去暴室吧,我慈和了许多年,也想强硬一回了。”
  魏熙蹙眉:“阿娘是何意?”
  谢皎月不答反问:“阿熙,你为我和你阿耶的事操的心我也看在眼里,可你觉得,你所做的有用吗?”
  魏熙眼睫轻颤,不得不承认:“没用。”
  “这种事只有我们能抉择,旁人管再多也是无用的。”谢皎月道:“这些年我们放不下面子又割舍不掉情分,蹉跎成这般境地,如今也是到了快刀斩乱麻的时候了,再混沌下去,就是我们的祸了。”
  魏熙听了这话,知道谢皎月想清楚了,因为一个一尸两命的婢妾之死想清楚了,虽有兔死狐悲之嫌,却也很让魏熙欣慰。
  欣慰虽欣慰,但谢皎月的慧剑斩情丝,来的却有些晚了。
  魏熙不懂情爱,却看过话本上不少因爱生恨的痴男怨女,如今皇帝失了美妾和老来子,怕是已经生了恨意,她担心二人再闹起来,可看着谢皎月的态度,却说不出阻拦她前去的话。
  母女连心,谢皎月看出了魏熙的担忧,她抚了抚魏熙的头发:“小小年纪,心思怎地这样重,你放心,天底下再没有我知道你阿耶的了。”
  “你今日就安心在殿中歇着吧。”谢皎月说罢,看向含瑛:“你留下来伺候公主。”
  吩咐完,谢皎月便转身离去,她年近三十,身姿依旧是曼妙的,眼下一袭青衫,徐徐而去,堪称步步莲华。
  魏熙看着她的背影,心却无法安稳。
  作者有话要说:  看着今天的评论数量莫名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哈哈哈~
  嗯,皇帝的口味在这,藕妆真的不聪明。
  哼哼哼,为什么就写不完他们呢,好气呀!!明天,明天一定将他们的事揭过,让六哥出场~
  弱弱的说一声我虐皇帝你们信吗~
 
 
第40章 相决绝
  谢皎月从昭庆殿出来, 问了擒芳才知道, 皇帝在承香殿。
  她脚步一停,只堪堪顿了一下,便上了步辇, 吩咐人往承香殿去。
  承香殿着了一场火, 虽不严重,但也显得败落, 皇帝背门而坐, 脊背弯曲下去,比前几日见时更显老态。
  谢皎月看着皇帝,原以为看清了, 却终究还困在迷障中,她眼睛酸涩,是自己料想错了, 皇帝比她预料的还要在意江婕妤。
  谢皎月转身就要退出去,原来她不过是在孩子面前逞能罢了。
  “阿皎。”皇帝嘶哑疲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好似织成了网, 让她无法再动弹一步:“宫里许久未添丁了, 朕是想要这个孩子的。”
  谢皎月双唇轻颤:“对不起。”
  皇帝自顾自的道:“朕老了,只是想要个小娃娃笑笑闹闹的解闷,他出身如何你清楚, 是碍不了阿泽的。”
  谢皎月身子一僵,蓦地回身:“你的意思是我蓄意如此?”
  皇帝回身看着谢皎月:“你以往不是如此的,虽说为母则强, 但也该会衡量,别忘了你也是皇后。”
  谢皎月颤着手指着皇帝,恨声道:“你欺人太甚!我会衡量?什么皇后,什么衡量!我以往是什么样,如今又是什么样?一个赵氏死了,难道所有的人都是我弄死的!”
  皇帝揉了揉额头:“够了,别闹了。”
  “我何曾闹什么。”谢皎月眼眶发红:“我不是故意的。”
  皇帝心中失望之情不加掩饰的反应在他面上:“你不是小孩子了。”
  谢皎月看着皇帝,心好似被冻成了一坨冰,不必费力,便碎成了齑粉,她点头:“是,我不是小孩子了,陛下想怎么罚我?”
  皇帝一时不得言语,任性又蠢钝,这样的性子早就不适合当皇后了,可她能受得了这份委屈吗?
  皇帝心中一叹:“你既不喜欢出门,以后便在昭庆殿里安心休养吧。”
  谢皎月嗤笑:“不问青红皁白的便要圈禁我?”
  笑罢,她跪地:“如此陛下怎么能服众,还是贬我出宫修行吧。”
  谢皎月自打进宫便少有跪过,眼下一跪,皇帝看着她消瘦的身子,竟还是没出息的忍不住心疼,他眉头蹙起:“不行。”
  “那陛下直接废后将我贬为庶人吧。”
  “混账!”皇帝忍不住火气喝道:“你这是做给谁看,你就不管阿熙姐弟和谢家了吗?”
  “没做给谁看,罪人不就是该如此处置吗?”
  皇帝狠狠盯着谢皎月,过了半晌,他拂袖起身,往外行去。
  经过谢皎月身边时,袖子却被她扯住,他垂头,只见谢皎月拿一双泪盈盈的眼看着他:“陛下。”
  这样可怜的神色,他已经许久不曾见过了,只一眼,便要让他丢盔弃甲,他矮身蹲下,替谢皎月擦掉眼泪,生了褶皱的手和她娇嫩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动作一顿,自从有了阿熙后,他便忘了,她比他小那么多,皇帝心中挣扎着,生出几分无奈:“别闹了。”
  谢皎月的眼泪越擦越多:“那便让我出家修行,为大夏祈福吧,左右全了皇家的颜面,和我们那点所剩不多的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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