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熙摇头,抱住他的脖子:“不行,你不能长,我要比你高。”
“比我高?”魏潋说罢,将魏熙高高举起:“这不就比我高了吗?”
魏熙突然被举起,却一点惧色也无,她张开双臂,笑道:“我长高了。”
不过一瞬,却又重新被魏潋抱在了怀中,魏熙意犹未尽,回头看向身后跟着的千牛卫,一个个高的很,她眼睛一转,对魏潋道:“六哥累了吧。”
魏潋慢悠悠的往前走,淡淡道:“不累。”
魏熙鼓了鼓腮:“肯定是累的吧,让他们抱我吧,六哥歇歇,要不然明天抬不起胳膊,我就算将琴送回去,六哥也弹不了。”
“阿熙的心意我领了。”魏潋说着,微微一笑:“一把琴罢了,怎么比得了阿熙,人那么多,六哥不放心。”
魏熙很是受挫,趴在魏潋肩上恨恨蹭了蹭,将他的衣襟上蹭出褶子。
魏潋一笑,声音低低的,出奇的悦耳,魏熙耳尖一动,又猫儿似的在他肩上蹭了一番。
魏潋轻拍她的脊背:“行了,再闹头发都要散了,六哥可不会梳头。”
魏熙闻言动作一停,立刻就老实了。
魏熙趴在魏潋肩上不动了,双臂耷拉着,睁着一双黑黝黝的眸子看着街景。
正走到一处买风轮的摊子前,魏熙看着色彩斑斓的风轮,心中喜欢,直接伸手拽过一个在手中,风轮因她的动作发出脆响,魏熙眼睛一亮,拿着风轮晃了晃。
魏潋走了几步后才发现魏熙不知什么时候拿了这么一个东西在手中,他停住脚步,见泉石已经拿了钱给摊主,才重新抬步往前去,口中无奈道:“又胡闹。”
魏熙将风轮举在魏潋面前:“哪里胡闹了?”
魏潋将魏熙的风轮拿在手中:“没给钱就拿人家东西。”
魏熙伸手去夺风轮:“为什么要给钱?”
魏潋躲过:“人家就是靠这个过活的,不给钱他们就吃不了饭了。”
“泉石不是给了吗?”魏熙说罢,终于将风轮从魏潋手中夺过。
一抬眼却见前面有买书画的,她用风轮指着那处:“去那里。”
魏潋见状,抱着她过去:“想买画了?”
魏熙点头,指着一幅色彩烂漫的采莲图道:“这个好看。”
魏熙说罢,泉石便掏钱买画。
魏熙看着画上的字,念道:“江南好采莲,莲叶何田田。”
魏熙抬头看向魏潋:“江南是哪里?”
魏潋指了指前边:“江南在南边。”
魏熙看了一眼被泉石正卷着的画:“那里真好看。”
魏潋眉梢一挑:“想去玩?”
魏熙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六哥,我们去玩吧。”
魏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别想,太远了。”
魏熙不乐意了,她捂住额头:“可是我想去。”
魏潋抱着她继续往前:“那就等你长大了再去吧。”
“为什么要等长大?”
魏潋随意道:“腿长了才能去远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更啦更啦更啦~~~
第12章 云纹簪
“腿长了才能去远地方。”
腿短的魏熙不服气的踢了踢腿。
魏潋抱紧她:“别闹。”
魏熙甩着风轮道:“六哥的腿也不长。”
魏潋毫无恼意,厚着脸皮道:“因为六哥也还小。”
魏熙拿着风轮当簪子一般往魏潋头发里插:“那六哥什么时候长大?”
风轮太重,魏潋的头发自然带不住,魏熙在魏潋张口前讪讪的将风轮取下,伸出小手给魏潋理了理头发:“六哥肯定比我长的快,到时候六哥带我去。”
魏潋从魏熙手中拿过风轮:“到时候你还愿不愿意和我一处玩还要另说呢。”
魏熙抱住魏潋的脖子:“自然愿意,我最喜欢六哥了。”
魏潋脚步一顿,摇头淡淡一笑:“小丫头。”
笑罢,却见小丫头不知又从哪里摸来了一支银簪往他头上插。
他停住脚步,只见旁边便是个卖首饰的摊子,摊子上皆是些小玩意,精巧喜人,用料却寻常。
魏熙给魏潋戴好了簪子,笑道:“六哥戴起来真好看。”
魏熙说着,眼尖看到泉石又要上前付钱,忙喊道:“不许你给钱。”
魏潋正想问魏熙要做什么,却见魏熙摘下了头上钗朵递给了摊主:“这个够买你的簪子了吗?”
摊主看着那枚嵌着珍珠的金钗朵,面上为难:“这太贵重了。”
魏熙将钗朵丢到案上:“没事,就当我赏你的。”
魏潋看着那枚和案上首饰格格不入的钗朵,问道:“你这是作甚?”
“送礼给六哥呀。”魏熙说着替魏潋扶了扶簪子,面上一派正色:“收了我的礼,就得应了我的话,要不然有违君子之风,你的那些先生知道了都得骂你。”
魏潋吩咐人拿了一锭金子给摊主,将风轮递给随侍,自个弯腰拿起了那枚钗朵:“这锭金子买回钗朵可行?”
摊主捧着金子,看着被魏潋拿在手中的钗朵,愣愣点头,只觉得这一买一卖的很是莫名其妙。
魏潋却不管摊主心中如何想,他将钗朵重新给魏熙戴上:“投桃报李才是正经,你方才那叫胡搅蛮缠。”
魏熙来了脾气,扯下钗朵塞到魏潋手里:“我不管,我没收钗朵,便不叫投桃报李,你还得带我去江南。”
魏潋将钗朵握住,抱着魏熙往一处食肆里去:“就你霸道。”
魏熙得意洋洋:“自然,六哥脾气那么好,我若是不霸道些,六哥让人欺负了怎么办?”
魏潋抱着魏熙寻了个清静地方坐下,他将魏熙放在胡床上,点了点她的鼻子:“我看欺负我的也就只有你一个。”
魏熙蹙了蹙鼻尖:“那还是六哥脾气太好,连我一个小丫头都能欺负。”
魏潋无奈:“理都是你的。”
“那是自然。”魏熙说着拥住魏潋的胳膊晃了晃:“那六哥带不带我去?”
魏潋看着魏熙,自觉的心也被魏熙晃做了一滩水,他笑道:“等你大了就带你去。”
魏熙欢呼:“六哥真好。”
魏潋拍了拍她的头:“好了,想吃什么?”
魏熙笑眯眯的:“只要是六哥买的我都想吃。”
泉石在一旁看着兄妹二人,只觉得一阵牙酸,皇帝准不准魏熙去江南还另说,他们倒是先腻腻歪歪的定下来了。
————
等魏熙吃饱喝足后,魏潋就带她回宫了。
小孩子能睡,上了马车不过一会儿,魏熙就迷迷瞪瞪的靠着魏潋睡着了,魏潋低头看着魏熙恬静的睡颜,面上升起一抹浅浅的笑。
他轻轻将魏熙放正,给她寻了个舒服的睡姿,又脱下外袍,披在了魏熙身上。
却听魏熙低低嗯了一声,魏潋动作一僵,以为是自己吵醒她,可随即只见魏熙拧了拧身子,抱住他的胳膊,又沉沉睡了过去。
他唇角微勾,只觉得竟像是养了个女儿一般。
他轻轻戳了戳魏熙嫩豆腐一般的面颊,竟觉得若是一直这样也不错。
魏熙醒的时机颇巧,马车方停,她便睁开了眼睛。
魏潋一手握住她向他伸来的胳膊,一手扶着她的背将她扶起来:“醒了?”
魏熙点头,揉了揉眼睛,复又打了个呵欠:“到了?”
魏潋点头:“嗯,下车吧。”
魏熙哦了一声,将衣服递给了魏潋,魏潋看着那件皱的不成样子的外袍,搭在臂弯里,并没有穿,他起身,抱着魏熙下车,将魏熙送到昭庆殿前,才转身回去。
走了几步,泉石看着魏潋头上那支上不得台面的簪子,小声提醒道:“殿下的簪子可要取下来?”
魏潋经他一提醒才想起簪子,说起来他还不知道这簪子长什么模样呢。
他将簪子取下,看着眼前的簪子,是一支祥云式样的银簪,倒也简洁素雅,魏潋微微一笑,又重新将簪子插在青丝中。
————
魏熙回了昭庆殿后,迎面便见自家阿耶毫无规矩可言的坐在台阶上。
魏熙有些奇怪,上前坐在皇帝身侧:“阿耶坐在这里做什么?”
皇帝回头瞄了一眼紧闭的殿门,面上有些苦色:“你阿娘将我赶出来了。”
魏熙瞪大了眼睛:“阿娘将你赶出来了?是你惹阿娘生气了吗?”
皇帝轻咳一声,摇头:“没有。”
魏熙闻言回头对殿门喊道:“阿娘,阿耶怎么气你啦?”
皇帝无奈的指向魏熙:“你这丫头……”
话还未说完,便听砰的一声,是谢皎月推开了窗户:“你别理他,让这个老不修寻身姿曼妙的舞姬去!”
“哎,阿皎……”皇帝方站起身子,便见谢皎月又砰的一声将窗户关上了。
魏熙被这声音震得打了个哆嗦,她侧首看着又坐下来的皇帝:“阿耶是怎么惹到阿娘的,阿耶告诉我,我便诓阿娘开门。”
皇帝支起一条腿撑住胳膊:“朕不过是闲来无事召了几个舞姬看了个舞。”
魏熙学着皇帝的动作撑住胳膊,可惜腿太短,由她做来就要半弓着身子,毫无潇洒姿态,魏熙嘟着嘴,将脚往上挪了一级台阶,托腮看向皇帝:“我懂了,阿耶这叫见色忘义,难怪阿娘生气,如此我也没法子了,就陪着阿耶在这里耍赖皮吧,等阿娘心疼了,我们就能进去了。”
皇帝气急,恨恨拧了拧魏熙的脸颊:“小孩子家家尽会胡言乱语,你也不必耍赖皮,现在就回去给我抄十张论语。”
魏熙面色一苦,握住皇帝的手,扯着嗓子喊道:“阿娘!阿耶拧我的脸!”
皇帝闻言连忙要松手,越是好看的人越在意容貌,谢皎月是好看的人里面拔尖的,对容貌的在意也顺理成章的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不仅是对她自己的,也包括对魏熙的,若是让她见了他拧魏熙的脸,定是要雪上加霜。
可惜魏熙小小一个,力气倒是不小,皇帝怕伤了她,也不敢硬去掰,仅片刻功夫,谢皎月便推门出来了。
魏熙见了,忙松了手往谢皎月身边跑去,谢皎月牵住魏熙的手,摸了摸魏熙一点红印都没有的脸颊,抬头瞪向皇帝。
皇帝起身,抬步走到谢皎月身边,轻声唤道:“阿皎。”
谢皎月拉着魏熙往后退了一步:“你过来作甚,如今我这幅丑样子,我们母女也只配让你欺负了。”
皇帝拉住谢皎月的手:“胡说什么呢,朕不过就是看了一支舞罢了。”
谢皎月眼睛一红:“看舞还要有美人在侧倒酒说笑?”
“你和一个奴婢计较什么。”皇帝说着摇了摇谢皎月的手:“朕可没和她说笑,是她不懂规矩,自个凑上来的,朕早已将她发往暴室了。”
“你若是不准,她怎么敢上前。”谢皎月说着,甩开皇帝的手:“你是皇帝,我又能对你怎么样,你何必再将错都推给人家。”
皇帝点头,好言相劝:“是朕的错,往后只和阿皎说笑,只喝阿皎倒的酒。”
“谁要给你倒酒。”
皇帝笑道:“那朕给你倒酒。”
谢皎月看着对她百依百顺的皇帝,心中竟生出些哀凄和惶恐,她低低一叹:“你将那个舞姬放了吧。”
皇帝没料到谢皎月这次如此好说话,他顿了顿,道:“既然阿皎说要放了,便放了吧。”
他说罢,扶着谢皎月往殿里去:“你如今可是有孩子的人,怎么能生那么大的气。”
“我何曾生过气……”
二人一个小意讨好,一个故作无事,相携着往殿里去,顺理成章的又一次将魏熙抛在脑后。
魏熙立在原地,小小一个,裹在身上的单薄衣裙被风吹起,好似从枝头落下的桃花瓣,看的含瑛心疼,正欲上前带魏熙去玩,却见魏熙回身从宫人手里拿过方才塞过去的风轮,迎风举着,风轮被风吹的晃动,发出一声声欢快的脆响。
魏熙展颜,举着风轮迈进了殿中。
作者有话要说: 定情信物一号√
明天让小公主的弟弟登场~
走过路过点个收藏呀~么么哒~
第13章 小桃奴
翻了年,正是春风送暖的时候,魏熙送走了来教她读书的女官,打了个呵欠,起身往窗边去。
先前魏熙的书案就是在窗边的,是教授她的先生见魏熙总爱往窗外看,分了心听课,才让人将书案挪到里边来的。
“我也想去崇文馆读书。”魏熙扯着玉佩上的绦子,道:“那个鸡皮老媪真是惹人烦,自个讲的无趣,还不许人往外看。”
擒芳低声道:“公主可小声些,她本就是给您启蒙,教您规矩的,您若是想去崇文馆,也得学好了她教的东西,您方才的话便很是不妥,若是让陛下知道了,别说崇文馆,让她多教您几年都有可能。”
魏熙抿唇:“我知道,可是她讲的东西我都会。”
擒芳劝道:“公主天资聪颖,可崇文馆的先生身上都兼着职务,几位殿下也是知了世事之后才去的,您年纪太小,现在去了先生不用心教您,平白让他们糊弄。”
魏熙撒开扯着绦子的手:“我想让六哥教我。”
擒芳蹲在魏熙面前,按住她的肩膀:“六殿下便是对您再好,也是别人肚子里出来的,终究是隔了一层,心里是怎么想的还未可知,您以前年纪小和他亲近也就亲近了,眼下您大了,也快有亲兄弟了,你们才是该最亲近的,再和六殿下那么要好,陛下不高兴,您兄弟也觉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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