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明玉看到珠帘处站着一个和善的老者,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费力道:“果郡王世代忠臣,如今却纵容儿子通敌卖国。吐蕃一旦入侵上都,会有什么下场,别人不知,你果郡王也不知?百万黎民的罪恶,你果郡王可还得起?!”
果郡王侧身看着脸色苍白的小人儿,脸色微微一怔,本来是起了恻隐之心的,可是一转眼到了紫宸殿角落里那块被尘土埋没的兰花墨砚,唇角却紧紧的抿了起来,“罪孽尤甚的究竟是我徐远山?还是你甄家皇室!?天下苍生的性命是性命,本郡王的妹妹就不是性命了?!”
他猛的一手打在床上,“你们甄家本天下人供着,死了还穿金戴银的进宗庙。可是我妹妹呢,如今埋在荒郊野岭,产下的孩子流离失所!你有什么资格指责老夫!还望公主脑筋灵活一些,待与我儿洞房花烛生下一儿半女,老夫便留公主一个全尸。”
一个人疯魔了便是如此,心里一个执念,久久的压着,像是流脓的疮一般,被谁猛的揭开,就会爬出丑恶的蛆虫。什么慈和什么怂,一旦扯下就是□□裸的恶心。甄明玉看着果郡王拿起那雕兰花的墨砚,不由得蹙起了眉。
徐长缨看到她微微抖着的手,先是眉头一皱,随后却转身狠狠的呵斥了他父亲一声,“你出去,谁许你进来的!”他扫了果郡王一眼,继续道:“这个女人除了我之外,没有人可以呵斥,包括你!”
说完,便差人将果郡王拖了出去。
甄明玉忽然心口一阵闷疼,那疼痛酸沉的感觉从四肢百骸传来,刚要说话,又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肚腹心口,狠狠的啃咬……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一双盈润的眸子也失去了光彩。
徐长缨回过头,唇角微微的扬着,一双手缓缓的摩挲着她的下巴,“公主且放心,本世子不会让你死。你疼,不过是吃了白狐蛊。因为你太不乖了,所以本世子只能用这白狐蛊控制你。白狐蛊是情蛊,第一个碰你的男人就是解蛊的人。日后蛊毒发作,你只能找第一个碰你的男人解蛊。”
徐长缨冷淡的扯开了她的领口,粉色的肚兜微微的滑落在肩上,莹白的肌肤上沁着一层汗。徐长缨抬手抹掉了她的汗,随后用手指狠狠的捏了她一把,“甄明玉,你要记得,你第一个男人是我徐长缨。我要你生生世世记得我,时时刻刻的记刻在心上。”
说完,徐长缨长眉一挑,薄唇狠狠的覆了上去。
本来只是白爪挠心的疼,可是那唇一凑上来,整个身子却猛的燥热起来,手脚也益发的不受控制,好像肚腹那密密麻麻的蛊虫全都朝着男人碰触的地方涌去,一张粉盈盈的唇也不受控制的微微的张着。
徐长缨眯着凤眼,静静的看着身下的小人儿。盈润的细腿微微的扭着,光洁圆润的额头上冒了一层细密的汗,尤其是那张粉盈盈的小嘴微微的张着,似乎在叫人狠狠的揉捏一番。
甄明玉紧紧闭上嘴唇,一排牙齿咬住了下唇,却觉得身体里那些毒物噬心一般冲到了头上,整个身体又混混沌沌,像是漂浮在黑色的潭水一般,疼闷的要死。
徐长缨低头含住了她的唇,半是耐心半是阴鸷道:“没有用的,此为白狐蛊,只有男人可解,公主若是日后红杏出墙,只要沾了别的男人一点儿精元,就会全身暴毙。”
说完抬手擦掉了甄明玉额头上的冷汗,一把扯掉了那粉色的肚兜,“你求我,求我!”他咬着她细嫩的脖颈,眼底的炙热毫不加隐藏。
甄明玉昂着头,他便益发的孟浪撩拨,正要伸手扯那白绫带儿,就见浣芷战战兢兢的撩开了珠帘,待看到了床榻上的奢靡的景象,又一下背过身去,苍白着脸道:“世子,兵部侍郎来报,说吐蕃三万铁骑朝着上都来了。”
听到这句话,徐长缨眼底的□□猛地散了,长眉紧皱,“吐蕃人?”
他披上外衫匆匆去了武关门,只见数万骁勇的骑兵摇着威风的大旗,在武关门怒骂叫嚣。待细细看,那兵阵又十分奇特,数百赤兔马横列在前方,一只龙门巨炮横在武关门正中……莫说那些骑兵,就单单那龙门巨炮就难以抵挡……
徐长缨微微眯着凤眸,执起描金镜朝着武关门望去,只见一个龙章凤姿的男人,放肆孟浪的朝着自己挥手,懒洋洋的眸子里全是嘲讽和不屑。
再往后面看,只见望不到头的周家军,一个个的肩上裹着白布条,那白布条上的鲜血还一滴一滴的……可是他们脸上却挂着冷漠的笑,跟个无坚不摧的铁人似的。
徐长缨放下手中的描金镜,正要找兵部侍郎,却见那龙章凤姿的男人,高高的举起长剑,银亮亮的剑尖儿直直的朝着他的鼻尖儿,唇角噙笑道:“徐世子,阎罗王来收你了,一路顺风!”
作者有话要说: 徐长缨:心气儿不顺,不想上路!哼~~~
周璟:本将觉得你木有选择
徐长缨:……
第62章
周璟玩世不恭的晃着手里的长剑, 睨了武关门上的徐长缨一眼,待看到他发上那根白玉簪子时, 懒洋洋的眸子瞬间怒气滔天。
他身陷河北那滩浑水,本来想顺手收拾了那几个废物刺史,可是半路上却收到了陵王的一封书信,里面是她的字体,若是单单禅位, 他还不怎么担心, 可是字字句句间竟有种看淡生死的绝望……心里漏跳了一拍, 什么都顾不上了,急忙收兵返回上都。
他将长剑扔给一旁的叶正清,叶正清急忙接住, 彭季同睨了武关门上的徐长缨, 老脸一扬,将一个冒着浓烟的火把递给了周璟。周璟晃了晃了火把, 嘴角噙笑的拉出龙门炮的火信子。
火信子一逢见明火,立刻噼噼啪啪的着了, 那炮筒里的也鼓鼓的冒着浓烟。
徐长缨只是以为周家军打仗不要命, 可是没想到周璟手里竟然有毁天灭地的龙门炮,更可恶的是, 明明是要毁天灭地的, 脸上却挂着那种嘲讽又气人的笑。
这龙门炮并不是中原的,而是周大将军在河北当流氓从河北节度使那里抢来的。以前只是听说龙门炮的威力,如今倒是头回用, 谁知那丹药只是鼓鼓的冒浓烟,屁用都没有。徐长缨眯着凤眼不设防的往前看,谁知轰隆一声巨响,右边那片城门都被锉平了。
徐长缨素来瞧不上什么,做什么也都是居高临下的,可如今看到龙门炮那毁天灭地的威力,心里却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
彭季同耳力惊人,虽然这次没听到徐长缨说了什么,可是却是果断又谋略的人,他扫了一眼那坍圮的城门,直截了当道:“只有一枚弹药……世上只有一颗弹药,可惜了……”说完又颇为心疼道:“将军,该不会怀疑河北节度使给您使诈了吧”
将领行兵有一点儿尤为重要,那便是用兵不疑。只是这龙门炮得来手段有些肮脏,不过也不能怪他们手段肮脏,那徐长缨用劳什子霹雳木诅咒他们老大,本来是想用龙门炮锉平了那丹炉子的……
不过,周大将军似乎要在自家小媳妇儿跟前卖弄卖弄神器,便让周家军汗流浃背的从河北弄了这个破玩意儿回来。
这破玩意儿死沉,行军速度拖慢了几分,待到了凤州歇脚时竟逢见了彭季同那个内侄女夏露。
那小丫头嘴唇都有些干裂了,见到周璟后却一下哭了,进了内室跟周大将军说了三公主在上都的遭遇,随后把一张小字条递给了他。
这是她常用的小字条,上面只有短短的“借刀杀人”四字。周璟看着这四个字,反反复复的思量了一番,待捉河北节度使时,偶然间看到了乔装打扮的吐蕃人,瞬间明白了自家小金枝的意思。
她是个呆板儿性子,断然不会给他开这般玩笑,待五花大绑了一个吐蕃人,抽了几鞭子,便明白了其中的道道,徐长缨想借吐蕃和河北节度使干掉自己,同时也借自己干掉两大毒瘤,的确如同小金枝总结的借刀杀人。
其实他倒是真的佩服这个徐长缨,手段够狠,是乱世里的奸雄。
不过,奸雄逢见纨绔,那就只剩下变狗熊的份儿了,他此次来河北只带了三万兵马,若以三万兵马攻打河北节度使那还有胜算,若是吐蕃在后方偷袭,那自己这满腔的纨绔血就真的要撒在河北了……其实要干掉吐蕃倒也有法子,不过是另一出借刀杀人而已。
只是,这等法子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等干挺了吐蕃人,自家小金枝指不定就被徐狗熊给欺负了……
彭季同和十几个谋士百分之百的坚持干挺吐蕃,周璟当下猛地拍碎了桌子,此行速战速决不仅干掉吐蕃顺便折了徐长缨的羽翼。
周大将军带兵从西面攻打吐蕃新赞普,并派出探子宣称带走了两万兵士,周璟在夜里顺着西山奔去,吐蕃二皇子听说后便率领旧部囤在了西山的河口处,打算一把包抄了周将军,
谁知吐蕃二皇子屯兵西山河口后,却发现带兵的并不是周璟,而是只带五千兵马的谋士彭季同。
其实,这倒是一场博弈了,五万兵马和五千兵马,若是真的干起来,莫说是胜算,就连半个时辰不到,就会全军覆灭,不过战术玩儿就是个勇气,彭季同这边儿不住的叫嚣,那二皇子觉得周璟定是在哪里埋伏着,所以没敢轻举妄动……
只是河北这边儿却是烽火连天,周家军跟收田一般把河北节度使那边一阵猛打,盘踞多年的河北节度使甚至派出了自己的女婿带兵。那女婿是个棒槌,仗着兵多,不停歇的打了足足十日,周家军当时眼圈黑的都骂娘了……
不过,好在彭季同那边儿用计谋挡住了吐蕃五万兵马,等周璟擒住了河北节度使,收编了河北的兵士,吐蕃那边儿的粮草和士气都败了!待吐蕃退兵后,周家军不吃不喝的大睡了一天一夜,身上的伤口都没时间处理,只是用白布条随便一缠,。他们只有一个念想,就是睡饱了,回到上都割了徐长缨的小弟弟,办了徐贼的九族!
武关门被一炮轰平,上都的兵部侍郎陆亮骑着一匹枣红马横冲过来,看到龙门炮后面的周璟后,猛地挥起了长刀。
周璟扫了那陆亮一眼,伸手拨掉了他的长刀,“本将军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丧家犬陆亮!”这陆亮祖上是贫农,在西唐战乱时被一校尉推到了叛臣安氏手下,安氏赏识他的敦厚和勇谋,便封他为骠骑将军,谁知后来竟拐着安氏那胖媳妇儿逃到了恭城山……
那陆亮如今被徐长缨收在麾下,最近也是春风得意,一路被人奉承着,如今听到周璟这般不讲情面的揭伤疤,便黑了脸,“废话少说,你们周家军也不过是多打了几场仗而已,说到底就是皇帝手下的一条狗!”
刚说完,就见那些胳膊上缠着白布条的周家军,猛地举起了长矛狠狠的对着他,说多大几场仗这也没错,周家军刚猛异常守护西唐多年,自然打的杖多,但是他们周家军是皇帝手下的狗那便是侮辱了,他们只认周家兵符,只认周璟!
周璟扫了陆亮一眼,从彭季同腰间抽出了一柄长剑,对付这等废物点心连长矛都用不着。那陆亮看到周璟只用长剑便得意洋洋的勒马冲了过来,不了身后却猛地过来一刀,脑瓜子在满是沙石的路上滚了足足一米……
周璟抹了抹脸上黏腻的血,又抬剑合上了他的眼睛,“本将军只是想起剑上有粒灰尘,又没说跟你对阵。”那断了的眼睛颓落的闭上了,周璟看了叶正清一眼,“下刀太莽撞,这般力度应该砍断胸腔,回营后自己领罚二十板!”
陆亮的人瞧见后不由得后退,待周家军把陆亮的脑瓜子挂在龙门炮上后,陆亮的兵马先锋竟带着三万兵马齐齐的跪在周璟的跟前,“愿万世追随周将军!将军千岁千岁千千岁!”
周家军看的有些懵逼,这手痒的劲儿还没发作出来,这就先跪了,真是没劲,待一声鼓声,彭季同和叶正清高高的举起了战旗,只见威势汹汹的周家军浩浩荡荡的进了武关门。
江山颠覆不过在一夕间,上都的百姓还未从徐长缨某朝篡位的烂事儿中缓过神儿来,就见满身是血的周家军如夜叉般回了上都。
也不知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声周家军是守护西唐江山的好兵,那万千百姓就纷纷跑过去围观周家军去了,周家军在,至少日子是过得安稳的。
众人欢呼,徐长缨却带着一路兵马抄小路出了上都。
彭季同和叶正清享受着万民的敬重,正要看自家老大一眼,谁知老大早就纵马进了皇宫……
宫里早就乱成了一锅粥,那些宫女和太监背着包袱卷乱跑,有的疯跌在九重宫阶上,宫殿的一脚也冒着滚滚浓烟,周璟大步往紫宸殿走,刚到了院子,就见果郡王哆哆嗦嗦的蹲在地上捡地上的金银珠宝。
刚伸着松树皮一般的手去捏一串珍珠项链,却被一只大脚狠狠的踩住了,“一向重颜面的果郡王跪在地上捡珠宝……呵……还真是装的一手好富贵!”
果郡王忙把珍珠项链塞进了袖子里,一张发紫的嘴唇剧烈的抖着像是怒骂诅咒着什么,周璟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果郡王下的一盘好棋,筹谋多年,如今凄惨收场,你说徐长缨若是知道你不是他的父王,你觉得他会怎样对你?!”
果郡王匍匐在地上,一双慈和的眼睛变得狰狞而绝望,“老夫还以为能瞒天过海,却不想竟被你小子知道了。没错,长缨的确不是老夫的儿子……”他顿了顿,睁着昏花的眼,对着天空冷笑,“他是老夫妹妹的孩子,是当年贱皇帝一月风流留下的种子,老夫能让她养这个孽种八年已经算是仁慈……老夫本意是想让这孽种和他同父异母的妹妹洞房,待作出那悖逆人伦的丑事,老夫再把所有的事儿广布天下……什么西唐,什么甄家,全是该死的!”
周璟脸色阴沉,“你个老东西,你自己悖逆人伦,醉酒奸污了自己的妹子,还有脸栽赃在皇上头上,真是不要脸到了一定程度。”他一把掐住老东西的喉咙,“本将军懒得管你家里那堆烂事儿,只是你敢谋害本将的妻子,这点儿够你死一千次!”
说完,狠狠用力,那老东西便狰狞的跌在了地上。
若非及时赶到,若非摆平吐蕃和河北节度使,自家小金枝几乎要被这帮没人性的狗东西害死!周璟抬脚猛地踢了那老东西一脚,浓烈的血顺着鼻腔汩汩流了出来。
他想起那个比自己命还重要的小媳妇儿在这红墙内受苦,心里的火气就压制不住,一脚踹开紫宸殿的木门,只见一个刻薄的丫头正拿着枕头死死捂着小金枝的口鼻……
血液当下就涌到了脑门,一柄长剑狠狠的贯穿了贱婢的腹腔,那刻薄的贱婢还未转身看清仇人,就被周璟一掌呼死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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