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为你铺平了道路,让你淋漓尽致的展现自己的才华——可是这不是爱。越歌,我并不爱你。我对你的喜欢和宠爱,都是如对弟弟一样。”
“有一样我还没有做到,”越歌握住她的手,声音里带着颤抖:“我想娶你啊。”
从一开始,我就喜欢你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
“我很喜欢的一个角色,说过一句话。”苏绒任由他握紧自己的手,汲取温暖和依赖,忍着心里的怜惜平静道:“他说,‘憧憬和向往,是距离了解最遥远的距离。’”
“你仔细想一想,你真正爱的,是那个光芒四射,强大而又独立的我,还是那个狼狈不堪,被欲望纠缠的我?”
她平视着他的眼睛,低低的叹息了一声。
“你只是为了前者,甘愿去忍受后者而已。”
“娱乐圈里污浊的东西,我一样都没有让你碰——可我自己是在沼泽里趟过来的,你心里未必会觉得无所谓。”
“不——不是这样的,”越歌失魂落魄道:“你失意的样子,我也很喜欢……”
“可是你只是,从一开始,就想成为我而已。”苏绒说话的声音很轻,却一个字一个字的扎进他的心里:“从一开始,你就把我投射成了你心里最想成为的人。”
“所有的成功与强大,都是你渴望的东西,对吗?”
越歌仓皇的甩开了她的手,捂着脸道:“我现在也很优秀,我已经很成功了……”
“我是你年少的梦想,但你梦想的不是爱,而是足够的地位与光芒。”
苏绒轻轻地抱了抱他,任由这孩子在她怀中发抖。
“做艺人是很苦,连爱人的自由都没有。”
“可是我希望你明白,这并不是爱。”
第51章 金主大人与四个影帝#5
越歌直接消失了一个星期。
有二狗子的监控在, 苏绒虽然担心了一刻, 但眼瞅这孩子只是闷在家里,便渐渐放了心。
很多事哪怕当时想不通,时间久了总归会明白的。
宿主虽然对他存了几分暧昧的心思, 可现在好歹是自己在处理这档子事。
如果用钝刀子慢慢割裂关系, 只会让他更难受。
这样的童星,从话都说不清的时候就开始客串, 从小到大的每一年几乎都泡在剧组里面,别人在头疼期中考试小考月考,他在研究时装周该穿哪一套,定点时该摆哪种姿势。
换言之, 越歌没有和同龄人们一起长大, 也不能练习如何恋爱,在某些方面被过分保护,以至于对她产生了错觉般的依赖与爱。
他得到了太多, 也失去了太多。
苏绒抿了唇, 又做完了一组瑜伽动作, 跟着私教的动作调整气息,又开始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越歌看样子是已经解决了,然后就是两个大难题。
虞冷之最近在公司呆的非常频繁, 而她借口出国出差, 一直都待在小别墅里,白天处理邮件和公务,晚上健身按摩泡浴缸喝红酒。
唯一的慰籍, 大概就是地下室里一室的好酒。
苏绒太了解原主这样寂寥的性子,她自己的家里也藏了不少的好酒,一个人活的疲惫又冷清的时候,自酌自饮也算自在。
这十天里,她瘦了五斤,轮廓明显地变立体了不少。
苏绒又抿了一口酒,手机振动了一下。
是叶亦流发来的消息。
『还在国外?』
她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亮着的屏幕,又开始发呆。
上次的演唱会,到最后也没有去,把票转手送给了朋友。
从小孙调查的情况来看,这个男人家世清白,没有不良嗜好,在国外呆了那么多年,连违禁品都没有碰过一样。
看来不是为了她的权力和资源。
“看你这心不在焉的样子,”江淮大大咧咧地靠坐在她的身侧,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在想谁呢。”
“叶亦流。”苏绒皱眉道:“我想不通。”
“哪里?”江淮笑道:“在琢磨人家为什么这么执着吗?”
“过分的狂热——”苏绒侧身看向他:“你作为影视行业的实力派,公布婚讯和恋情时也会再三斟酌,可是叶亦流为什么会急着想和我结婚,我有什么值得争夺的地方吗?”
“苏绒,我还以为,你很懂男人。”江淮挑眉悠悠道:“你的思路,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什么?”苏绒懵了下:“难道他不是为了和我在一起?”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江淮看着她,轻松道:“你当初用这一套把他泡到手,现在自己倒是忘了。”
——你倒是比我还了解宿主。
苏绒咳了一声,僵硬道:“这么说,他更多的是出于征服欲?”
“就——就这么简单吗?”
“你仔细想想。”江淮正经了几分,从容道:“叶亦流为什么要演戏?你觉得他是缺钱,还是缺粉丝?”
“难道不是因为兴趣?”苏绒怔了下:“他作为偶像,自带那么多流量,演什么都有人追捧啊。”
“所以他根本不需要麻烦自己这样——”江淮眼里流露出了几分不悦:“他如果真对戏剧有几分真感情,就不会这样干巴巴的念台词,用套路化的表情随便表演,更不会抠图轧戏找替身。”
“你的意思是……叶亦流把拿影帝这件事,当成了人生中的一种挑战?”苏绒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豁然开朗,但后背也沁了一层寒意。、
“当你尝过蜂蜜以后,白糖便索然无味了。”江淮抿了一口红酒,低头道:“名利场给他的刺激,将他生活的阈值无限拔高,换句话说……他可能活的比谁都寂寞。”
能够混到叶亦流这个地位,恐怕已经如几千万粉丝所愿,拥有了神祗一般的生活。
他想得到的,只要能够实现,便都会轻松地落入他的手中。
正如他那毫无诚意几部影视作品。
哪怕表情再脱戏,连台词都念不顺,也有无数的粉丝热泪盈眶的为他叫好叫座,许多小明星要奋斗大半辈子的影帝奖杯,评委可以眼都不眨的送到他的手里。
谁都知道他不会演戏,可他们不在乎。
如果有人对此有异言,哪怕叶亦流没有听见,都会有无数人争先恐后的为他辩驳。
他们在一点一点的毁掉他。
“所以在你的思路里,我只是因为欲擒故纵的各种伎俩,才让他把我当成了目标吗?”苏绒不可思议地笑了起来:“真的是这样?!”
“不是你的技巧。”江淮认真的看着她,语气平静:“你最迷人的地方,就在于你永远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
她强大又光芒四射,也自我的不会真正爱上任何人。
“可能作为你的未婚夫,这么说感觉要曲终人散,飞鸟各投林。”他凝视着她的眼睛,没有丝毫的怨意:“可这就是你。”
你的眼神会流连,可心不会驻足。
“江淮……”苏绒揉了揉眉角,自嘲道:“我还真的是渣透了。”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乐意。”他伸了个懒腰,放松的枕着她的大腿提议道:“要不叫声老公试试?”
“万一会上瘾呢?”
苏绒瞪了他一眼,还是低头亲了一下。
叶亦流正练着吉他,手机亮了起来。
“——有空一起吃晚饭吗?”
这是转性子了?
从前对自己爱答不理的,现在怎么会主动邀约了。
他垂眸想了一会儿,回复道:“我晚上五点半过来接你,西班牙餐厅可以吗?”
这一次,对方几乎是秒回。
“好的,等你哟~”
叶亦流抬起头来,遥望着落地窗外的海湾和林立高楼,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他都快忘了,自己是怎么和这个女人搅和在一起的了。
第一次被睡的时候,自己连模样都还没记清楚,醒来时房间空无一人,只剩淡淡的香水味。
当初花了多久的心思才找到她,却意外的难下手。
几年的纠缠和试探,如同生活里难得的点缀,他巴不得让狗仔们拍到他们共处的情景,哪怕这会影响工作和生活,也都无所谓。
他需要她来打破自己的生活,打破那些金碧辉煌的桎梏。
苏绒穿了鱼尾小礼服,任由江淮站在门口,给自己披上小披肩。
“晚上好。”叶亦流抬手托住她的掌心,抬头瞥了眼江淮。
对方笑得诚恳大方,仿佛没有任何的芥蒂。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叶亦流心里一动,为她开了车门,随后坐在了驾驶的位置上。
“晚餐以后出去散步?吹吹海风?”
“都好。”苏绒微笑道:“都听你的。”
他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这个女人,今天表现的太乖顺了一点。
从前的她虽然外表跟着心情走,画风也变得颇快,可心里住着一匹野马。
然而这一次……这姑娘表现出一股刻板式的乖巧,哪怕从神情里都能看得出来。
苏绒瞥了他一眼,心想你也够细腻的,这么快就能察觉出来。
“苏绒。”叶亦流转着方向盘,不紧不慢道:“那在吹完海风之后,我们去四季酒店?”
“好啊,”苏绒笑盈盈道:“想做几次?”
嗯,你果然是故意的。
他心里上升起一股不悦感,低声道:“不要这样。”
话虽如此,两人已经到了餐厅前。
叶亦流为她开了门,侍应生见到他带墨镜的模样,第一时间把他们两引至了贵宾包厢。
“不要怎样?”苏绒慢悠悠道:“你在生气。”
“我不明白,最近是怎么了。”叶亦流为她铺好餐巾,低声道:“你这样刻意的故作乖巧,是想让我厌恶你吗?”
“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苏绒挑眉道:“恋爱,结婚,滚床单,你想要什么,我都第一时间给你,不再增加任何难度,不也挺好的?”
她这样做,就如同强行让超级玛丽上天入地的五百关,变得跟在操场上散步一圈一样简单。
也正因为得手的太过容易,才显得一切都索然无味。
“不,你这样只会让我更想……”叶亦流下意识道。
“更想怎样?”苏绒挑眉道:“征服我吗?”
侍应生敲门进来,开始上例汤和菜肴,两人默契的闭了嘴,又演出一派平静的场合。
等门再度被关上之后,苏绒低头喝了半碗汤,眼瞅着对面那个男人神色越来越不悦。
“你从头到尾,既不想与我恋爱,也不想与我结婚,对吗?”苏绒说话坦然而又轻巧:“你只是想驯服我而已。”
她确实是一匹野马,搞得江淮头上一片草原。
可是他选择了放手,叶亦流选择了套笼头和马鞍。
哪怕用铁鞭来镇压,他都要让她臣服。
可最核心的缘由不是因为占有欲,他只是厌倦了生活,想用她来打破这枯燥而寂寞的人生而已。
“你在反抗我。”叶亦流盯着她道:“我明明已经放手了。”
“你想要分手,我让你走。”
“你和别的男人同居,我也没有干涉。”
“你现在作出这副姿态,就是为了赶走我吗?”
“叶亦流。”苏绒放下了刀叉,心想今天果然不是来吃饭的,慢慢道:“你抑郁了。”
“不存在的。”叶亦流不假思索的否认道:“我没有任何自杀的念头,也并不怨天尤人。”
“你在厌恶你自己,和这个世界。”苏绒轻声道:“你不爱我,你只是想用我来摆脱很多东西。”
比如这些狂热的粉丝,比如这整个毫无挑战性的世界。
他现在拥有花不完的资产,几乎所有的女人都肯对他投怀送抱。
“确实,你现在看起来温文尔雅,举止得体自然。”苏绒看向他的双眼,语气没有任何的犹豫:“可现在的你,就是一个病人。”
“我讨厌你这样说话的语气。”叶亦流平静道:“请不要再这样。”
“晚饭之后,我为你预约了一个很优秀的心理医生。”苏绒淡淡道:“我陪你去见她。”
“她不会暴露任何的隐私,也不会让你困扰。”
“那又怎样?”叶亦流烦躁道:“我已经说了,我没有抑郁症。”
“是吗?”苏绒挑眉道:“我们试试,断开联系一周?”
如果我不存在你的生活里,你还能感觉一切都好吗?
“在这一周里,我们不要有任何的电话短讯,我也不会让任何人透露我去了哪里。”
“你想不想试试看,一周过后,你会感觉怎么样?”
他对她的,不是依赖,不是爱情。
她是他的度洛西丁,仅此而已。
直到最后,叶亦流也没有松口,只沉默着同她吃完了这顿饭,把她送了回去。
江淮等在门口,一脸温柔的接她回家。
连一声再见都没有,他就径自关门驱车离开。
苏绒熟练的把电话卡抽了出来,思考道:“我该和我爸打个电话,让他把事儿都暂时交给其他人管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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