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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乡下太太和新派小姐——为伊憔悴

时间:2018-10-12 09:28:00  作者:为伊憔悴
  方琪人单纯,没想那么多,对关琼枝说:“我哥很少在女孩子跟前献殷勤,关琼枝,看来我哥对你印象不错。”
  关琼枝辩解说:“你哥跟我不熟,出于对妹妹同学的礼貌。”
  闻瑛看着她,却没有揭穿。
  一会,方斯年回来,他吃完了,闲来无事等三个女孩子。
  关琼枝盛了一碗汤,正在喝,突然,感觉腿部有一只大手,烫得关琼枝勺子没拿稳,啪嗒一声,掉在汤碗里。
  正擦嘴的闻瑛抬眸,怀疑地望着对面二人。
  方斯年不动声色,手依然放在关琼枝大腿上,手指从裙底探入,关琼枝的表情瞬间石化,本能地蹭地一下站起来,急急地说:“我去趟盥洗间。”
  “你汤还没喝完。”
  方琪道。
  “我去补妆。”
  身旁的方斯年朝她侧脸看一眼,差点忍俊不住,连撒谎都不会,没化妆,补什么妆?
  关琼枝落荒而逃,等她从盥洗间出来,回到桌前,三个人已经吃完,打死关琼枝也不敢落座,对三人道;“吃完走吧!”
  这顿饭,方斯年结账,当然不用闻瑛掏腰包。
  方斯年亲自开车把三个女生送到学校,然后返回法租界别墅。
  闻瑛似乎心情好多了,忘了只是时间的问题。
  三个人一同回来,宿舍门虚掩着,电灯亮着,推开门,看见杨琳真收拾东西,她已经买好了火车票,准备回家过年了。
  看三个人进来,杨琳真笑了下,“你们出去玩了?”对方琪说;“你不是回家了吗?又到学校来了。”
  这有点明知故问。
  方琪嗯了声,没怎么搭理她,她看闻瑛笑话。
  闻瑛现在没心思怼她,三个人打水洗漱,上床。
  冬季,宿舍里阴凉,关琼枝用被裹得像个粽子,这一夜她梦见老家乡下,母亲,堂哥堂姐,祖父母,儿时快乐时光。
  睡得热乎乎的,被隐约传来的喊声叫醒。
  她坐起来,梦境余韵还在,有点发呆,揉着眼睛问;“我好像听见有人喊。”
  闻瑛和方琪也醒了,只有杨琳真睡着,闻瑛爬起来,侧耳细听,声音是外面楼下传上来的,“好像是吴书铭的声音。”
  方琪离窗户近,趿拉着拖鞋走到窗下,朝下望,看见吴书铭一只手托着一个篮球,站在楼下,另一只手打开成喇叭形,放在嘴边,对着她们宿舍的窗子喊;“你们下来。”举起手里的篮球。
  方琪回过神,转身对闻瑛和关琼枝说;“吴书铭叫我们下楼打球。”
  闻瑛情绪不高,“大清早打什么球,放假不让人多睡一会。”
  说着,穿衣起来。
  关琼枝每天晨跑,看时间差不多,也起身。
  三个人下楼时,看见吴书铭已经站在楼下等,满面笑容,“你们挺快。”
  三个人里就方琪动作稍慢一点,闻瑛和关琼枝都是爽快性子,出门从不磨蹭。
  闻瑛对吴书铭说;“打篮球我们不会。”
  吴书铭做了一个带球的动作,“我今天先教你们投篮。”
  关琼枝知道吴书铭良苦用心,全校都知道闻瑛和徐林的事,吴书铭一定听说了。
  方琪不能做剧烈运动,原地投球,没什么问题。
  关琼枝练了一会投篮,开始晨跑,篮球架下,吴书铭耐心地给闻瑛讲解投篮要领、控球技巧。
  除夕这天,学校膳堂做了许多菜,留在学校没回家的同学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关琼枝回到寂静无声的宿舍,闻瑛和方琪回家过年了。
  她刚进门,桌上的电话便哇哇地响个不停,关琼枝拿起来,问了声,你好!
  陆悭诚的声音传过来,“你一个人?”
  这四年里,过年她都是跟陆悭诚一起过的,包括她去德国那年,陆悭诚提前赶过去,陪她一起在异国过除夕。
 
 
第68章 
  关琼枝道;“这几年除了你陪我过年,我不都是一个人吗?”
  “今年我陪你过?”
  电话那头一秒停顿, 关琼枝的声音传过来, “我直觉方斯年能来找我, 不知道我的预感准不准, 他知道我放假在学校,上海除了同学, 我没有熟人, 除夕我如果不在学校,怕他起疑心。”
  闻瑛和方琪都来电话邀请她去她们家里过年, 关琼枝不想打扰别人,婉拒。
  陆悭诚半天没说话, 关琼枝以为他撂了,喂了两声, 冰凉的听筒里又传来陆悭城咳声叹气,“那我只好一个人过除夕了。”
  陆悭诚父母都死了,有个兄长在国外,没什么亲人,因此往年两个孤独的人凑在一起过年。
  陆悭诚是个硬汉, 对关琼枝却有温情的一面, 关琼枝把他当成兄长,电话那头陆悭诚说;“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关琼枝笑着说了句,“也祝你新年快乐!”
  法租界方家花园
  客厅里, 灯火辉煌, 麻将牌哗啦啦地响, 方老爷方楚雄和太太、几个姨太太正在打牌。
  另一张桌上,方家大少奶奶,三少奶奶,拉着六小姐方琪和七少爷玩纸牌。
  方斯年倚在沙发里,正出神,方家大少爷方斯文走过来,“四弟,怎么不去玩,过年了,大家热闹热闹。”
  “大哥怎么也不玩?”
  方斯年端起一杯酒,方斯文也倒了一杯,兄弟俩坐在沙发上说话。
  方斯文道;“今晚除夕守夜要守到天亮,你不去找乐子消遣,打发时间?今年买了不少炮仗,叫五弟领着孩子们放,过年还是孩子们高兴,我们已经没什么感觉,是不是老了。”
  “男人三十而立,大哥正当年,怎么能说老。”方斯年淡淡地道。
  方家兄友弟恭,方斯文性格温和,很有长兄风范。
  那厢打牌的大奶奶笑着朝这边招呼,“斯文,你替我一圈,我走开一下。”
  方斯文过去,接过太太的牌。
  方斯年放下酒杯,走去小客厅,拿起桌上的电话机,娴熟地拨了号,听见熟悉的悦耳的女声,心口温热。
  放下电话机,趁着客厅人人都忙着,没人注意他,溜了出来,一出门,差点跟一个人撞上,那个人哎呦了一声,刚要骂人,“走路没长…”待看清楚,急忙改口,“四哥,你要出门?”
  这个也要溜出家门的十八九岁的青年是方家五少爷,五少爷惯常跟一群狐朋狗友在一起胡混,花天酒地,今晚几个浮浪子弟勾着他出去,趁人不备,刚要溜走,就碰上四哥,他有点惧怕四哥。
  方斯年着急走,没有功夫教训他,说了句,“过年注意分寸,别闹得太不像话了。”
  五少爷敷衍着答应两声,望着四哥走远了,抻着脖子看客厅里的人玩性正浓,脚底抹油溜了。
  关琼枝吃着花生,拿着一本小说看,刚才隔壁宿舍的女生来叫她过去,她推说先睡一会,半夜起来看放烟花,那个女生捧来花生瓜子和糖果。
  八点刚过,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来,关琼枝翻身下地,走过去,把手放在电话机上,停了一秒,电话哇哇响亮,好像不打算停歇。
  关琼枝这才拿起听筒,里面传来男低音,“除夕准备怎么过?”
  关琼枝故意说;“睡觉,如果能起来,站在阳台看放烟花。”
  留在学校的同学,买了烟花。
  “半个小时后在学校门口等我。”
  没等关琼枝说话,电话里传来嘟嘟声,方斯年已经把电话撂了。
  半个钟头后,关琼枝穿着大衣戴着一条红绒线围巾,站在学校大门外,除夕夜,满街的红灯笼,驱散冬季夜晚的清寒,使人心底徜徉着温暖。
  两辆黑色汽车从街头雾蒙蒙红光中冒出来,两道雪亮的光柱照在关琼枝身上,汽车轮胎跟地面摩擦发出清晰刺耳的声音,汽车停在关琼枝前面。
  车门推开,方斯年从车上下来,“等半天了?”
  “没有,我刚出来。”
  关琼枝坐进车里,方斯年随后上车,坐在她身旁,汽车里很温暖。
  “我们去哪里?”
  关琼枝问。
  “去我家。”方斯年道。
  关琼枝一愣,眨巴一下大眼睛,重复一句,“去你家?”
  方斯年嗯了声。
  关琼枝疑惑地看着他,方斯年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汽车发动,掉头,方斯年问:“你假期留在学校有什么计划和打算?”
  “我准备试着翻译英文小说。”
  “还有呢?”
  “暂时没有别的计划。”
  马路两旁店铺红灯笼早挑起来了,除夕夜喜庆热闹。
  关琼枝看汽车不是朝法租界方向开,心想,自己跟方斯年的关系处在朦胧阶段,方斯年不可能带她回家见父母。
  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她不想陷得更深,盼着尽快结束任务。
  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之际,汽车驶入一家公馆大门,停在一幢洋楼前。
  关琼枝下车,借着附近的灯火,看清楚这个公馆里有东西两幢洋楼,方斯年带着她朝西侧洋楼走,说;“这是我自己的住处。”
  走进客厅,没看见佣人,方斯年脱掉大衣,道;“过年我给佣人放假了,今晚你想吃什么,我下厨。”
  客厅壁炉里燃着松柴,暖洋洋的,关琼枝取下大红绒围巾,打量客厅,客厅很宽敞,西洋风格。
  方斯年摘掉腕表,随手放在茶几上,“这有画报,你坐着,我去做饭。”。
  “我在学校膳堂吃过了。”关琼枝客气道。
  “你下午吃的饭,到半夜又嚷着饿了。”
  方斯年往厨房走。
  关琼枝跟了过去,厨房灶台上水盆里放着一尾鳜鱼,方斯年把雪白的衬衫挽至手肘处,洗手,取下一条方格围裙系上,开始动手收拾鱼,去内脏,洗净,手法娴熟。
  关琼枝倚在门框上,问;“你会做饭?”
  “我一个人在国外许多年,什么都自己做。”
  方斯年把鱼放在案板上,切去鱼头,从中间剖开,去除鱼骨……
  关琼枝惊奇地看一条鱼在他手下转瞬便打理好摆在盘子里,动作潇洒自如,厨房暖黄的电灯光照着他身上,身材颀长笔直,线条利落,方斯年背身站着,关琼枝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他。
  “看呆了?”
  方斯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语双关,看人呆了,还是看他收拾鱼呆了。
  关琼枝羞红了脸,目光转向别处,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腥味,方才只顾看方斯年,分神,现在神经集中在飘来阵阵鱼腥味,不由皱着脸,她闻不惯鱼腥味,看方斯年忙活,又不好意思就走,勉强问:“我能帮什么忙吗?”
  方斯年余光瞥见,问:“你不能吃鱼?”
  “能吃。”
  吃行。
  “你进屋等着,做好了我叫你。”
  方斯年回头看着她的背影,捂着鼻子朝客厅里走,低头唇角抿着一丝笑。
 
 
第69章 
  方斯年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 摆在餐桌上, 关琼枝扔掉手里的画报, 走到桌边,四菜一汤, 一道松鼠桂鱼, 一道煎牛排, 一道清炒菜心, 一盅莲藕炖排骨, 一个海鲜汤。
  关琼枝拿筷子尝了一口松鼠桂鱼,赞道;“色香味俱全,酒楼大厨的手艺。”
  “馋猫,洗手去。”方斯年拍拍她的手, 笑说。
  关琼枝洗手回来,看方斯年开了一瓶红酒, 留声机放一首曲子。
  两人对坐,气氛温馨, 过年放开了, 关琼枝喝了不少红酒, 不胜酒力, 晕乎乎的, 端着酒杯,朝方斯年笑, 不知是酒喝多了, 还是壁炉火旺, 屋里温度高,方斯年解开两颗领口扣子。
  看着憨态可掬有几分醉态的关琼枝,黑眸越来越深。
  关琼枝酒后媚态横生,痴痴笑着,“过年有礼物吗?”
  方斯年倏忽想起,离开座位,“有礼物,你等着我去拿。”
  过一会,走回来,果然手里提着一个袋子,放在桌上,“试试合不合身。”
  关琼枝斜睨了一眼,拿过袋子打开,原来是那日在百货商场相中的那件白洋纱旗袍。
  欢喜地道:“这件旗袍很贵的。”
  “你值得。”
  方斯年的目光温柔缱绻,关琼枝喝多了,思维慢了半拍,闻言呆了半晌,拿着袋子去更衣间。
  方斯年望着更衣间方向,视线一直没有移动,不大一会,关琼枝绕过红木苏绣屏风走出来,方斯年眼前一亮。
  洋纱旗袍低领、七分袖、过膝,露出一小截玉白的小腿,关琼枝赤足站在那里,“好看吗?”
  客厅水晶吊灯光柔和笼罩着她,乌发黑瞳红唇,裸露的肌肤通透的雪白,粉嫩的脚趾收着,美轮美奂。
  方斯年的头轰然一声,所有理智顷刻间褪去,他身不由己地一步步朝她走过去,幽深的眼底情潮翻涌,握住她的纤腰,“真美。”
  声音里透着情欲的沙哑。
  隔着一层薄薄的纱,透过掌心的灼烫,沿着腰线朝上,当这灼烫盖住两团绵软,关琼枝酒后脆弱的心里防线瞬间崩塌,一阵天旋地转。
  被方斯年压在卧室柔软的西洋大床上,上方男人呼吸粗重紊乱,一波波情潮将关琼枝淹没,两个人在欲海沉浮,屋外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两个人的世界完全摒弃其它干扰。
  不知何时,鞭炮声停止了,屋里欧式西洋大床上出现短暂的肃静。
  初一早晨,晨曦笼罩这位城市,一夜喧嚣变得沉寂,卧室里厚重的窗帘遮挡,壁炉里压着烧红的松柴,温暖如春,西洋大床上酣睡的女子哼了一声,身体动了动,眉头微蹙,翻了个身,又睡过去了。
  床前站着的男人衣裳整洁,目光温柔地望着床上的女子,锦被的一角搭在关琼枝细腰上,裸露出大片雪白光洁的背,他俯身,吻落在她圆润白皙的肩头,轻轻替她拉上被,恋恋不舍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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