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齐王心疑。方才假山里暗,他匆匆一瞥,只隐约记得那女子的面貌,心里不禁忐忑。
“怡怡,你……”霍翎蹙眉,细细端详她。
霍清怡一脸无辜。她面貌与原主相似,仅有细微差别,便在贫富差距上,堂堂公主娇养着长大,肤若凝脂,冰肌玉骨,不像她一介平民。
“好久不见。”她低语,又别过脸,欲语还休。
“怡怡,”霍翎欲言又止,语气颇具怜惜,“独身在外,必受了委屈,人都憔悴不少。”在锦国,她生得娇艳,不过三个月不见,便面现苦楚,连肌肤都粗糙了些。
霍清怡低着脑袋,面上似有怯意,在一头乌发里面,小小的耳尖白嫩嫩,弱弱地道:“我倒非独身在外,多亏帝鸾国太子仁义,见我流落在外,便让我藏身在宫女里,如今养在他的朝云殿。”
霍翎一怔,众人皆震惊,全都望向萧湛堂。他端坐在席,面无表情,握酒杯的手上,青筋暴露。
那个女子,竟给他扣了一顶大帽子!新仇旧恨,一齐涌上他心间。
霍翎怔怔然。她是故意的么?为了报复他,不惜自毁名节,自甘堕落,成为别人的禁脔?
“萧太子,我需要一个解释!”他面容冷峻,少了一贯温和笑意,此时尽显威仪,君威难挡。
霍清怡心里偷笑,眉飞色舞。据她猜测,霍翎喜欢原主,闻此言,必然会吃醋恼恨,拿萧湛堂当眼中钉。一国君王,对上一国太子,自是稳赢。
谁让萧湛堂前世害死她,又让她今生陷入险境。
萧湛堂端坐自若,冷睨了她一眼,便道:“锦皇,本宫敢作敢当,温怡公主所言,本宫不认!”囚养一国公主,拿她当禁脔,这口锅他不背!!!
温怡公主原是他看中的王妃!齐王心气不顺,火上浇油道:“公主乃女儿家,名节何其重要,难道会自毁闺名,以嫁祸皇兄?这其中会否有误会?”
“皇弟,少插言,此事与你无干。”萧湛堂淡淡道。
齐王怒气上涌,刚欲出言驳斥,但见皇后在使眼色,方才忍耐下去。此事,确轮不上他出言,若是强行介入,别人会当他在针对萧湛堂。
霍翎轻轻道:“怡怡,你……”他尚存一丝侥幸,盼她是在胡闹。
但霍清怡轻咬着唇,直勾勾望着萧湛堂。
霍翎心一窒,眉目霎时含霜,冷冷道:“鸾皇!”他自小宠着的妹妹,岂可任人欺辱,做人的禁脔?
“锦皇放心,此事朕必会查清!”隆熙帝威严道。事关一国太子、公主的名誉,绝不可莽撞行事。
霍翎敛去情绪,平静道:“我只要一个交代。”
“锦皇欲如何?”隆熙帝正色道。诸侯列国间,锦国战力最强,贤臣、名将云集,农工兴旺、府库充盈、兵甲强盛、将士勇战,列国何人不惧?
“以彼还彼。”霍翎缓缓道,语气不容商榷,“送萧太子入我锦国,做我温怡公主的男宠!”
话一出,大殿一片冷寂,霍清怡瞪圆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霍喵喵:嘿嘿嘿!
萧湛堂:……我死死记住了。
霍喵喵:先别急,大招还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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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偏殿调情
剧情不对啊!霍清怡狐疑。霍翎若心仪原主,又怎会给她找男宠?
众人表情各异。以帝鸾国国力,断无独抗锦国之能,但若交出太子,未来如何立足于列国间?
“太子,你意下如何?”隆熙帝开口,面色深沉,看不出内心想法。温怡公主一口咬定,锦皇又不肯罢休,然而一时之间,他们无法查明真相。
况且事至此,不管实情如何,已不重要。因温怡公主名节已毁,帝鸾国迫于锦国压力,必得给出一个交代,以平息锦皇的怒火。
所有目光,随着隆熙帝的话,全汇聚在萧湛堂身上,各人心思不一,太子的去留,干系太大!
齐王心怦怦剧跳,双手下意识握紧,因一旦萧湛堂入锦国,储君位便是他囊中之物。
“个人荣辱何足道哉,国家尊严绝不可侵!”萧湛堂背脊挺直,咬字干脆肃冷,便如一声声剑鸣,给人以肃杀之感,似冰霜迎面击去,“辱我,可以;但辱一国太子,不行!”
霍翎虚抬右手,揽住霍清怡的腰,呈一种保护姿态,回道:“太子囚养我锦国公主,敢问温怡公主荣辱何价,锦国尊严何价?且帝鸾国理亏在前,有哪国会前来相救,又有哪国敢得罪我国?一旦我国重兵压境,便是灭了你的国,也非难事。”
“届时,国都亡了,国家又有何尊严?你这一国太子,那又如何?”他平静补充道,“至那刻,太子沦为一介平民,我国温怡公主能看上你,便是你的福分,是长你的脸,而非在羞辱你。”
面对强国时,弱国自古无国权,尊严?荣辱?都不存在!不服?那打到服为止!
霍清怡抬头一瞅,眼里直冒小星星。这位,哪里是什么温润公子,分明活脱脱的霸总啊!
——喵呜~大腿,请受小妹一抱!
大殿气氛肃穆,文官倒也罢,仅怒目而视,而武将已踏前几步,冷冷地望来,自战场历练出的杀伐气一出,便让众闺阁小姐白了脸。
萧湛堂不语,在目光里,似蕴着狂风暴雨,如巨浪翻卷,有吞噬一切的威力。他忽而轻笑,又复从容冷静,赞道:“不愧是昭文君,孤军身在他国,仍言行无惧,好大的气魄!”
“纵被你们囚、杀,我的诏令,依旧可以直达锦国。”霍翎从容自若,“我有何惧?”很显然,但凡他、温怡公主有丝毫损失,便会拿帝鸾国陪葬。
“那个,别……”霍清怡小声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她只想报复萧湛堂,倒不愿祸害整个帝鸾国。
萧湛堂微垂着眼,强咽下一句“那便试试”,盖因锦国太强横,帝鸾国非其之敌,若他真莽撞硬干,虽有几成把握能赢,但一旦输,代价无法承受。
锦国兵强马壮,列国谁不惧?非他无能,实乃帝鸾国太弱,但凡它能抗住锦国,他也不必受气。
思及此,他脸上有一丝恼,强压住心里的怒,轻问道:“温怡公主,能否私下一叙?”
“何事不能光明正大?”霍翎问道,在他怀里,霍清怡心里一喜,面上倒冷静,应道:“好,私聊。”所幸,虽过程有差误,但结局仍在她计划里。
在众人意味不明的目光下,那二人离正殿而去。刚一入偏殿,萧湛堂一个转身,将她压在墙上,低着头,细细端详她,问道:“你我间,有何仇?”
否则,她为何要扣他一口大黑锅?
霍清怡仰着脑袋,黛眉弯如柳,瞳孔里似含有星光,忽伸出一双手,抱住他的颈,压下心里的不自在,软软地道:“其实,是我喜欢你呀!”
萧湛堂曾害死她,此仇不能不报,但经刚才的对峙,她方知其间利害。他身为太子,个人生死荣辱和国家一体,若伤了他,不知会有多少人枉死。
因而,她突生奇想,伤他身,不如摧毁其精神,比方说:把他勾搭到手,在他爱得死去活来时,再猛一把抛弃他,让他魂断心伤、愁闷苦痛……
爽、歪、歪!
萧湛堂面无表情。少女双眼黑白分明,如黑曜石浸在水银里,其内似蕴着笑意,颇显灵动狡黠,但似在憋着坏主意般,看上去贼兮兮的。
“是么?”他启唇,声音轻似耳语。
霍清怡眨巴着眼,抬起小下巴,凑到他的耳畔,如在分享小秘密般,献宝似的道:“真的!我爬你的床,又在大殿上公然陷害,都是为了得到你……”
如何撩人心魂?她钻研小说数年,早已精通理论知识,而今只待实践,一战成名。
“哦?”萧湛堂尾音上扬,捻着她一缕发,正欲借机套话时,便听她诚恳地道:“三日前,我初见你时已留心,昨夜又知你身残志坚,心里更觉欢喜。”
身残志坚?他黑了一张脸,那盘旋在心里的火,终没能继续摁住,此时一并泄出:“昨夜本宫是定力深,不是不行!!!”
“是是是,”霍清怡忙应道,直点着小脑袋,迎合着他,“殿下定力之深,世所罕见,我辈望尘莫及,只怪小女子姿色平庸,没能让殿下动欲,往后必奋发图强,破了殿下的定力,省得旁人误会……”
闻言,萧湛堂又一口气堵在心里,简直控制不住自己的手,直想往她纤细的颈上掐去。他和她也才见三夜,第一夜,她便砸了他一个大包;第二夜,她囚了他一整夜,差点废了他二弟;到第三夜时,她便扣了他一口大黑锅。
若不是……他深呼吸,直至顺了气,才道:“若不是孤有涵养风度,定力又深,能容你活到现在?”
“胡扯。”霍清怡鄙夷道,“分明是我有大腿……错,是我有一位好兄长,你忌惮他罢了。”
“锦皇?”萧湛堂轻笑,声音低沉有力,极富有磁性,勾得人心颤颤的,“锦皇何其睿智,与你多相处些,必知你是假冒的,届时,都不必孤出手。”
霍清怡心一凛,但很快冷静下去,因早有心理准备,在前两晚,她露的破绽太大,他猜到不难。
“为何不点破?”她似好奇道,一脸纯真无辜,忽落下一根手指,在他胸口上划着圈圈,“舍不得我?”
在他皱眉不悦时,她又踮起脚尖,软软道:“其实我明白,是因你害死了真正的温怡公主,迫不得已,才需要我这个赝品,替你瞒下此事,对否?”
作者有话要说:
霍喵喵:嘿嘿嘿~
萧湛堂:气得本宫想自破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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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今昔真相
萧湛堂静默不语。诚然,她所言不虚,温怡公主若死去,锦国必不会罢休,他只能让“她”活着。
“你我互不侵犯。”须臾,他启唇,几乎是咬着牙道,“友好结盟!”为了顾全大局,他只能强迫自己,勉强与她和平相处。
但不用太久,待金辰处置好真正的温怡公主,完全平息此事后,他便能腾出手,好生去收拾她!
“同意结盟。”霍清怡笑盈盈道,唇角上翘时,小虎牙莹莹如玉,如偷着腥的小狐狸般,两根手指往上爬,点了点他的下巴,“但我做不到对你不侵犯哦。”
诚如他所言,霍翎不傻,但凡和她多接触些,便知她在假冒。因而,她得找个盟友。
霍清怡轻眨一下右眼,白嫩手指按在他的唇上,语气俏皮:“说好喽,我替你隐瞒,你替我遮掩。”
“好。”萧湛堂飞快抬手,握住她作乱的小手,倒也不曾动怒,幽深的目光扫视她,面色放软后显得慵懒,忽往下倾身,炽热的气息洒在她脸上。
他压在她身上,相贴时,少女柔软的娇躯,在他的感知下,如此清晰分明。恍惚间,有一缕缕淡淡的香气,蕴着一丝甜美,自她的身上散出。
霎时,偏殿内气温上升,霍清怡心觉太热,整个人似烧着了般,那一股股小火苗,自心里冒出,蔓延在四肢百骸。她心恼,便抱住他一个翻身,压在他的身上,飞去一个小媚眼。
分明是她在撩,怎能反被撩?必须占据主导权!
萧湛堂敛去杂思,似笑非笑道:“媚眼如抽搐,软语干巴巴,娇笑不自然,在施美人计前,至少得先练练,对么,温怡公主?”
最后那四个字,他咬得很重。
霍清怡瞪眼,僵了一张笑脸。他站直身,斜瞅她一眼,大约因占了上风,面上便含了笑意。
待二人回正殿时,众人脸色肃穆,目光全都汇聚而来,但见萧湛堂神情轻松,方才放下心去。
隆熙帝放宽心,和蔼笑道:“解开了误会便好。”
“怡怡?”霍翎唤道,微压着音,含有询问之意。
霍清怡低下头,默默不语,只轻轻摇头。她终归是假冒的,寡言则少错,最好别和霍翎接触。
“你……”霍翎欲言又止,目光轻一闪,心有黯然。她仍在怪他么?自相逢后,在他的面前,她不如以往活泼,沉默着,压抑着,似一尊雕塑。
从小到大,他心里最重要的,始终唯她一人,见她性情大变,又和他生分不少,怎能忍得下心。
怡怡……他下意识握住酒杯,似下定了决心般。
霍清怡心思斗转,本着息事的想法,凝望向萧湛堂,在他幽深的目光下,攥住他一角衣袖,似羞涩地问道:“殿下,我们回去休息罢?”
对霍翎和原主的过往,她完全不清楚,只一心想着,当日原主既离家出走,必是极恼霍翎,她如今不搭理他,倒也合情合理。
“父皇,儿臣告退。”萧湛堂拱手,容色淡然自若,携了霍清怡的手,“锦皇,告辞。”说罢,二人不理会众人的目光,自顾自退下。
“怡怡……”霍翎轻语,情不自禁追出去,但刚踏出三步,便让一人拦住,低劝道:“陛下,据臣看,陛下不应追出去,否则,会让公主愈陷愈深。”
“依你看?”霍翎眉目一肃,冷冷地瞥去,“我便因听从了你的建议,才会让怡怡伤痛欲绝,害得她离家出走!”语毕,他轻一挥袖,行一个君王礼,在隆熙帝还礼后,便直接转身,快步追了出去。
“诶……”一人轻叹道。霍翎入殿赴宴时,仅带有四名臣属,相劝他的,便是国师陶易霄。他生有一双桃花眼,长得尤为妖媚,风姿入骨。
“你们死心罢,在陛下心里,只有温怡公主。”烈岩低语,摇头晃脑,“你们三个啊,都比不上公主。”便是他,第一个寻到霍清怡,又带她进入无极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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