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芋圆加奶球——清玫

时间:2018-10-19 08:08:40  作者:清玫
  十一月的傍晚,天色已然全暗了下来。对面偶尔一闪而过的远光灯,刺的何樱心烦意乱。
  何琮的电话就在这时进了来。
  何樱一打开车载,何琮的声音格外清晰空旷,柔声问着:“樱樱,你今天还回不回家吃饭啦?妈妈炖的排骨鲜笋汤都热了两三回了……”
  何樱心里软成一团,轻轻嗯了声:“爸,你人是在哪儿呢?”
  寒风凛冽的冬夜,有一扇闪着暖光的窗是属于你的。简简单单,有人在等你回家吃饭。
  真是再温暖不过了。
  “我在卫生间,”何琮压低声音,赧然道:“你也知道你妈,嘴硬心软,不许我打电话催你。”
  何樱笑了笑:“好的爸爸,那我五分钟到家。”
  何樱哪想到,她一回家简直是国宾待遇,爸爸跑出来替她倒车入库,进了家门灯火通明,洒扫一新。
  章韵之手艺好,做了满满一整桌丰盛的菜肴。
  “韵之,”何琮很可爱地搓了搓手,无奈道:“我都喝了四天粥了,要是女儿不回来,我还不得吃第五天哪。”
  章韵之白了丈夫一眼。
  “妈妈。”何樱轻轻柔柔喊了声。
  章韵之身形顿了一顿,说来也荒唐,光是听见女儿这一声……什么气都消了。
  她一如既往从厨房里喊父女俩,“一个个的,别光看,还不拿碗拿筷子。”
  何琮和何樱说说笑笑钻进厨房里,把热热的汤和碗筷捧出来一一放好,仿佛冷战从没存在过的温存默契。
  章韵之做的鲜笋排骨汤味道极好,排骨肉质鲜嫩,笋片鲜美多汁,何樱一勺一勺喝着,渐渐就有点走神。
  “樱樱。”章韵之忽然出声了。
  何樱瞬间连喝汤的心思都没了,放下汤匙,低着头不说话。
  章韵之默了默,“我知道,你心里怪妈妈,觉得妈妈手段下作,还是个老古板,这都什么年代了连自由恋爱都不许。”
  “妈,”何樱摇摇头,声音渐悄:“我没这么觉得过。”
  何樱心里明白,其实她的妈妈是个很善良的人。
  比如上周,她曾在吃饭的时候浮光掠影般,提起过梁效一家的事,章韵之就记在了心里。
  很快,她就主动提出要向梁效的妈妈提供法律援助,建议袁瑶先向法院申请家暴保护令,再慢慢替她计较官司的事情。
  但唯独对林臻,章韵之的手段够狠。
  因为一旦涉及女儿,她就会竖起一身倒刺,不遗余力为她排除可能存在的伤害。
  “善良谈不上,”章韵之望着女儿小心翼翼凝着的眉,不得不妥协:“樱樱,你要记住一点,我是你一个人的妈妈。”
  “谁对你好谁适合你,妈妈就喜欢谁。你要真喜欢那个林臻,就……先谈谈看吧。”
  何樱红唇微张,抬头诧异极了。
  “又不是说我同意你们怎么样了,”章韵之一点她额头,嗔道:“我自己的女儿,没必要为了一个外人闹僵了,他真有本事闹到面前来,看你爸爸不收拾他。”
  噢,原来意思是搁置争议,暂且不管了。
  何樱乖乖巧巧应了声。
  “妈妈最后再警告你一句,你先别陷的太深了,也不要……咳,不要惹出不该有的人命来。”
  何樱一口汤呛的脸通红,“妈,我……我们没!”
  她连夜不归宿都没尝试过,哪有机会。
  “没有就好。”
  章韵之简直恨铁不成钢:“你知不知道这些做矿业的背景多复杂,哪个省落马高管,背后不牵出一群锒铛入狱的?你呀,将来学校里给人家传出来你和煤老板的儿子谈朋友,好说还不好听的呢……”
  何樱低头扇了扇睫毛,“……我觉得还蛮酷的诶。”
  章韵之正要训一训女儿的三观,就见何琮耷拉着眉眼,捧着女儿的手机跑了出来。
  “喏,你的语音通话。”
  何琮酸溜溜的:“还林先生,这就先生上了?那人家还喊我一声何工呢。”
  何樱脸一红:“爸,您还让我接吗?”
  何琮闭目直摇手,一副随她去的样子,但人却定在原地没动。
  “你人呢,”林臻声音含笑,懒懒散散,漾着浓浓的宠溺:“不是说好等我来送大闸蟹的吗?”
  “……喂,你别这么荡漾行不行。”
  何樱脸皱成一团,压低声音道:“我人在家。”
  这怎么向何琮解释,她男朋友和别人说话不是这样的?明明平时也是个清冽冷峻的美少年……
  林臻不知危险将近,还是笑着:“那我怎么送给你?”
  “你要不开到我家,我出来拿?”
  林臻拖长了音调,笑意沉沉应了声好。
  “樱樱,你出去干嘛,我看他又不是不认识,你去洗你的澡吧。”
  何琮冷哼了声,抬高音量道:“让他过来好了,老子在家里等他。”
  何樱怔怔啊了声,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林臻。我老子,阿不我爸,他说他在家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  骚包一时爽,____
  我一直有点苦夏,这两天身体堪忧,加更请大家再等我一下T_T。
  谢谢“塔塔皮皮”小仙女扔的地雷,么么啾。
 
 
第23章 
  直到挂了语音, 何樱还是怔怔的。
  章韵之正站在冰箱前给鲜笋排骨汤套保鲜膜, 回身瞥了眼丈夫和女儿,也没忍住笑了起来。
  她凉悠悠说着:“樱樱, 你可别把你妈当一般人。什么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不存在的。”
  章韵之耸肩:“我对别人生的儿子一点儿兴趣都没有。谁对你好、适合你我就待谁好,仅此而已。”
  “妈, ”何樱声如蚊讷:“那是他的事,我……我才不管呢。”
  何琮平平淡淡嗯了声, 听女儿这么说, 终于觉得心里松快了点。
  但没多久, 开门一见到女儿男朋友本尊,何琮的心情又不大美妙了。
  他一手拎着东西,另一手按在风衣襟前,微微一俯身,低头笑着喊人:“叔叔好, 阿姨好。”
  眉目清澈, 唇红齿白, 人畜无害的那种帅。
  “嗯, 你也好。”何琮不咸不淡应了声,把他喊进来坐。
  林臻跟在何琮身后,抽空和何樱交换了一个劫后余生的眼神。何樱乖乖巧巧从长沙发上起身,猫到一旁的单人沙发去坐了。
  她要是再和林臻并肩一坐,自家老爸的火气还不得噌噌直窜,星火燎原了。
  因为先前那桩事, 章韵之到底有些色厉内荏,倒了杯茶招待客人后,就钻进卧室去了。
  何琮往软座上一靠,自在松散道:“辛苦你了,小林。大晚上还来给何樱送东西,下周让何樱请你吃饭谢谢你。”
  “不用,叔叔,您太客气了。”
  林臻正襟危坐含笑说着,默默在心里靠了声。
  何樱总和他说,她父亲何琮是做建筑设计的,常年伏案画图,很有几分知识分子的呆气。
  如今这么一看,他哪来的呆气?
  正值品蟹的季节,林臻拎了两大礼盒大闸蟹给何樱,本来就有不动声色贿赂下未来岳父岳母的意思。
  谁知道何琮直接客客气气忽略过去了,只当是他和女儿之间互送的礼物,和自己无关。
  油盐不进。
  林臻想起方才来的路上,打电话给自家老爸求助,林焕里在电话那头一听,乐了。
  “我的傻儿子诶,”林焕里一连笑个不停:“你可千万别抱什么希望……”
  “我要是有女儿,有人还没怎么样就想上门,别说见他了,不赶出去就不错了。”
  林臻无奈归无奈,还是低声下气地请教老爸怎么办。
  就冲他那一群虎视眈眈的舅舅,这种事,林焕里就是个经验型选手。
  林焕里叹气:“熬呗。”
  “人家也不是故意刁难你,就是纯粹心酸舍不得。等哪天你有女儿就懂了,诶对了——”
  “我警告你啊,林臻!”
  林焕里骤然来了精神:“你可一定得有女儿,这样我就有孙女了。看你就看够了,我一点也不想抱孙子。你老子也是个文化人,这生男生女都是男方决定……”
  林臻:“……”
  他就不该信了他爸的邪。
  按说林焕里白手起家,成就一番事业,显然是个杀伐果断的厉害角色。
  但有时,林臻一细想又觉得好笑,说起做父亲,林焕里更是……胆色过人。
  从小林焕里除了教他明理做人外,一般不愿多约束儿子,只要他不作奸犯科,违背道德法律。
  即便他不撞南墙不回头,死性不改非要喜欢何樱,父亲也任由他撞去。
  如今他心愿得偿,父亲虽不明说,但也由衷替儿子高兴。
  将心比心吧。
  何况眼下,何琮为人温文尔雅,对自己也客气周到,待客的礼数一点都不缺。
  得知林臻是慕里中心的少东家,何琮正好把话题引了过去,从风格选定说到主建筑师本人的作品选,谈的渐渐兴起。
  一个甲方一个乙方,视野不同,看问题角度也不同,聚在一起自然有话说。
  话至一半,何琮忽然顿了顿,转脸说:“樱樱,不许揪了。”
  何樱如梦初醒地抬起头,啊了声。
  何琮无奈极了:“你看看抱枕被你捻的,流苏都快掉下来了。”
  何樱嘟着脸:“谁让,谁让你们说话我一句接不上嘛。”
  那声音真的太温软了,可偏偏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做作,就像一杯波霸奶绿三分甜,刚刚好的甜度。
  林臻能听的出来,平时父女俩在家就是这么说话的。
  可有的人对他就不是,啧,除了在斥他是混蛋的时候。
  林臻越想越抑郁,女儿奴何琮倒是非常享受,笑眯眯的:“好好,爸爸不聊这个了。那你也别揪了,待会儿妈妈要骂的。”
  何樱眼睛扑闪扑闪的,点点头。
  林臻却闻弦歌而知雅意,恰时笑着站起身:“叔叔,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就不多打扰了,谢谢您招待我,那麻烦您替我和阿姨说一声。”
  何琮还是把章韵之喊了出来,一起把林臻送到了小花园门口。
  但就连笑着和他寒暄的时候,醋劲大发的何琮都没轻易说一句,下次有空再来家里玩。
  未来翁婿俩互相吃飞醋呗。
  何樱趴在露台的窗边,一点一点目送着林臻的车渐行渐远。
  过了会儿,何樱忍不住磨蹭老爸身边,软软和和问他:“老爸,他……到底哪儿不好了?”
  何琮脸一黑:“哼,我看哪都不好!”
  简直莫名其妙。
  ##
  这几天,连学生都看出来,何老师的心情特别明媚。
  二十四岁谈恋爱是和十八九岁不同,折腾不动了,尤其希望能获得父母的认可和祝福。
  目前至少父母是默许林臻这个男朋友的存在了,至于下一步,何樱也还不太关心。
  先谈着,享受着呗。
  “何樱何樱。”
  教历史的冯老师正好在级部办公室等上课,闲着也是闲着,凑过来八卦兮兮问她:“你和你男朋友,一周见面几次呀?”
  何樱脸一红,轻咳了声没说话。
  “我就是好奇嘛,你又是班主任那么忙。”
  冯老师很有素质地八卦人前先扒自己,眨了眨眼说:“就他们给我介绍的那个对象,条件吧也不错,人长得还行,好像也算聊得来。但我一周就和他见一次,不见也没关系,这么佛正常吗?”
  还不等何樱说话,沈曼先出声了:“小冯,你再想想看,我觉得……不太正常吧。”
  沈曼说着,笑意温柔:“当年我和我先生一个住城南一个城北,每周三次他骑一个半小时自行车来看我,到了寒暑假就换我去看他。”
  冯老师苦着脸:“谢谢曼姐的狗粮。但可能我们这一代人就……谈恋爱比较佛?”
  沈曼不信,和她一起目光炯炯盯着何樱。
  “呃,”何樱有点难为情,温吞道:“我和林臻一周见……见七次吧。”
  “七次?!”
  何樱垂着脸,默默点了点。
  有时候,她也觉得这样会不会太……腻歪了。
  但每天都能看见林臻,感觉真不坏。
  两个人工作都忙,但按林臻话说,只要心里想,又不是隔山跨海,每天就见上一面有什么难的。
  基本上每周一、周三林臻要去清州办公前,晨光熹微时,他就倚在何樱家的小花园栅栏前等她。
  先陪她去学校上班,然后他自己折返,出发去三百公里外的清州。
  何樱只要一心疼,让他别了。林臻就会抱着她,轻轻吻着她的脸笑着哄。
  等你放假了来清州看我,好不好?他低低说着,我在那儿有一栋不错的房子,能看见湖景,街对面还有一家甜品店,我猜你会喜欢。
  于是,沉迷于美色,何樱连连就范。
  邻座的顾芥唰唰批着作业,闻言促狭笑着说:“冯总你看看你。又不是一夜七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顾芥,”何樱一支红笔砸过去,薄怒道:“你一个人民教师能不能注意点尺度。”
  顾芥还是笑:“我一化学老师用不着尺度,想要三角板你找郑临彦借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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