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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盛世白莲虽然惹人生厌, 但倘若自己在这个位置上，那真的只有一种感受了。
爽。
沈殊家世曝光之后就没什么人想说碰瓷了, 人名利本就不缺，若不是为着音乐又怎么可能来这个圈子？
……完全对她身后的IMG选择性失明。
沈殊提前几天到了巴黎, 先去和剧组的人见面。
这次《世界每一个早晨》入围了包括最重要的影帝影后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男配女配六个含金量最高的奖项在内, 十几个奖项。故而这次整个剧组都要走红毯。
被奉为法兰西玫瑰的女主角饰演者安·波诺什早已结婚, 自然是跟自己老公一起走, 而男主饰演者之一是法国国宝级影帝，自己一个人走了压轴，照顾到沈殊人生地不熟，也是给IMG的面子, 另一个男主埃尔主动邀请沈殊一起。
毕竟埃尔不过是刚刚在影坛站稳, 太多的绯闻对其发展没有好处, 法国对艺人宽容, 但太多绯闻总会让人觉得对艺术不虔诚。
而沈殊一个国外还有主的歌手，看着就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自然没有这种风险。
祁赫从头到尾只发了一条说要去凯撒奖的通稿，剩下什么声音都没了。
倒不是他不想炒，只是沈殊拦着。
原话是“别吧炒那么热等下没拿到奖那我岂不是很尴尬？”
祁赫：“您一个拿过帕格尼尼的人还在乎这点荣耀？”
“我进帕格尼尼赛决赛的时候也没发通稿啊。”
祁赫：“……好有道理。”
于是被说服了……
但再如何故作低调，到底是架不住络绎不绝上来碰瓷的。
《辗转于红毯与时装周的沈殊，是否还拥有最初的声音》
“最初沈殊横空出世之时, 给予人们的印象只有诡谲绮丽的作曲和清冷澄澈的声线，形象单薄却已经足够丰满……
但如今的沈殊呢？惊人家世、风流情史，辗转于各式红毯，璀璨珠宝锦衣华服，她在哪里都是镁光灯聚集之处……
诚然她是成了如今的热搜常客，成了娱乐圈不可忽视的人形流量，但到底是没了当年的神格。
那么试问一句，是跌落神坛，还是从头到尾只是神棍在招摇撞骗？”
文章巧妙忽略了沈殊如今歌曲的质量依然在她自己的水平之上，依然是每一首都爆红。
大概是先前低调认真的形象太深入人心，如今渐渐鲜活真实的形象虽然也很是吸了一波新粉，但到底也是会反噬。
或许很微弱，但有人带节奏，卖一波“不忘初心”就能diss到死。
沈殊红成那个样子，自然是挡了很多人的道，只消打开一个口子，自然就有无数人跳出来踩一脚。
单只发通稿拉踩她捧人“不忘初心”的就不知凡几。
很难解释，毕竟确实说的都是实话，沈殊也不可能直接告诉他们说：“我一直都这么嚣张啊那时候低调只是因为刚分手心情不好而已好吗？”
似乎也只能，置之不理。
只是沈殊自己没动静，就已经有人出来声援了。
@陈以苏本人V：所以你们粉的是歌手还是道德模范？何况讲道理沈殊是做了多天妒人怨的事情？
其实众人怎么会不清楚事实？只是一时被带了节奏，有人点了自然就清楚了。
@被乒乓球耽误的网红井辰V：哈
那些跟风说自己认真的人认真的吗？我殊神浮华蒙眼，初心已改，然后光奖杯就可以绕你们两圈，不觉得更心酸吗？
@温霁恒V：所以沈殊保留实力拿了国内大满贯？不保留实力是不是承包格莱美？
@路颜V：有道理哈哈哈//@温霁恒V：所以沈殊保留实力拿了国内大满贯？不保留实力是不是承包格莱美？
……
巴黎是一个优雅精致刻到骨子里的城市，也是一众奢侈品牌的老巢，高定工作室不知凡几。
凯撒奖虽然不似戛纳那般的全球关注度，但毕竟蓝血云集，战服自然是相当重要。
只是当沈殊终于有心情看了一下邀请函，看见上面的地址之时，她愣了一瞬间。
Pleyel大厅。
Pleyel大厅是几乎与维也纳金色大厅齐名的音乐厅，肖邦等一系列即便不是古典乐坛的人都耳熟能详的史诗级音乐家都曾经在这里演出过，而她来过两次。
一次是柏爱的巡演之时，一次就是克里斯·西弗尔特的独奏会。
也是《波登湖黄昏》第一次公演的地方。
不过或许是时间实在太过久远，也或许是心态的转变，她虽惊讶，却也不再有什么执念。
柏爱也好，小提琴也好，《波登湖黄昏》也好，生命拥有过就已经足够明亮，没有必要把自己困在过去。
沈殊正和祁赫在酒店套房里讨论接下去的工作安排，祁赫的手机响了。
祁赫下意识蹙了蹙眉，毕竟他的确是相当反感接电话。
“你好。”
“不了。”
“我们已经约好人了。”
“埃尔。”
一共四句话，就挂了电话。沈殊扬了扬眉，祁赫答到：“来约你走红毯的，叫什么……忘了。”
理直气壮耸了耸肩。
――――――
凯撒奖举办之时，沈殊和埃尔一道走红毯，埃尔作为影坛新秀，在这种场合关注度自然也不低。
沈殊的手放在埃尔臂弯里，身子离他还有一段距离。
她如今穿的这件礼服是黑色的罗马式礼服，Valentino1977的一个高定系列。
半袖的设计相当御寒。
走到主持人采访的地方，主持人看向沈殊：“沈，你今天的衣服很美。”
法国人天生拥有把所有语言都说成情话的技能点。
埃尔刚想翻译给沈殊，沈殊就已经弯了弯眉眼用字正腔圆的法语回道：“谢谢。”
埃尔：……差点忘了这位可是用相当地道的法语填了词的大佬。
法国是相当傲娇的国度，他们一直觉得法语才是世界上最优雅最浪漫的语言，即便会英语的人占了相当大一部分，也依然坚持只用法语。若是街上走失用英语问路，即便是会说英语，也不见得愿意指路。
而沈殊用了相当地道的法语，自然是很博法国人的好感。
而从颁奖环节开始，《世界每一个早晨》就成了整场凯撒奖的唯一主角。
“……获得本次凯撒奖最佳音效的是，《世界每一个早晨》”
“……获得本次凯撒奖最佳服装的是，《世界每一个早晨》”
“……获得本次凯撒奖最佳摄影的是，《世界每一个早晨》”
而轮到最佳电影歌曲时，沈殊下意识坐正了身子。
大屏幕上是入围六首歌的作曲人，六个人中只有沈殊一个异域面孔，却也是唯一一个年轻面孔。白种人本就显老，加上能走到这种地板的作曲家无不是无数经验垒起来的资历。
明明知道，《世界每一个早晨》的风格和质量就是凯撒奖一惯的评审标准，明明知道，阿兰诺几乎每部片子都能拿到最佳电影歌曲，但终究一颗心仍然是悬着。
“……获得本次凯撒奖最佳电影歌曲的是，《无头男人》主题曲《神秘河》。”
万众瞩目，璀璨巴黎，此刻尽是别人的光彩。
明明理智告诉自己拿奖希望不大，但终究怎么可能不抱有希望？她一路顺风顺水，潜意识里从来没有设想过自己会真的拿不到。
沈殊练就一身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本事，自然是面不改色笑容依旧。
接着就是被誉为法兰西女演员最高级别的奖项――凯撒奖最佳女配角。
这是一个梗，因为拿过凯撒奖最佳女配的无不是世界顶尖级别的女演员，很多人戏称法国电影女演员奖项是凯撒女主角<戛纳影后<凯撒女配。
路颜能拿提名已经是相当可怕了。
而最终这个【法兰西影后】的桂冠被安·波诺什拿了。
安·波诺什虽然演的是女主角，但是参赛却是以女配身份。女主的戏份如果少，或是怕最佳女主角竞争太激烈，也是可以退而求最佳女配，然而凯撒奖作为国家奖项则格外清流。
但其实，沈殊从落败之后，就再也没有心思继续看了。埃尔看出她的失落，轻声安慰她。
六大重要奖项，《世界每一个早晨》拿走了最佳女配，最佳男主，最佳影片，最佳导演四个奖项，阿兰诺脸上的笑容都快溢出来了。
而最佳男主也被杰拉尔拿走了，埃尔一样是空手而归。
“所以你看，我没拿到这个奖的时候就告诉自己，我才二十六，我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为之奋斗，而你也才二十七岁，作曲家的职业生命可比演员长得多，那个《神秘河》的作者，在你的年纪还没办法进到Pleyel大厅来，所以你到底在难过什么呢？”
埃尔的语气相当温柔。
有句话是道理我都懂，但终究是会难过。
难过什么呢？难过被否认吗？倘若这算被否认，那其余不曾入围的人又算什么？难过没拿凯撒奖吗？她在古典乐坛时拿过的奖项不乏远远比凯撒最佳电影歌曲级别更高的。
连着自己都说不出为什么难过。
沈殊牵了牵嘴角：“没事，谢谢你。”
凯撒奖结束之后，沈殊回了酒店。
她默默躺在床上抱着被子，倒也没有哭的意思，单单只是不想动。
边上的手机震了一下，是一条短信。
任璟延：开门。
打开酒店套房房门，任璟延就静静站在那里。
原本心绪没有什么波动，偏生这个时候，心里却压得缓不过气。
开口想让他进来时，张口嗓子就堵住了。
第51章 第十九区
沈殊低低敛下眉眼, 侧了身子，让出一条道。
任璟延从来都不是巧舌的人，明明都是相似的性子, 大致知道沈殊为什么难过，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安慰。
试探开口：“没事吧？”
很多时候能面不改色淡然以对别人的冷嘲热讽, 却禁不住一句没事吧。明明原本能在镜头前装出天衣无缝的若无其事，偏偏此刻却又委屈得不行。
眼睛一酸, 就哭了出来。
有人研究过要怎么哭才最动人, 而当是不出声默默流泪, 抬眼盈盈, 自然最是楚楚。
但此时沈殊是顾不上了，抱着任璟延一条手臂，额头抵在他肩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仿若一个被抢了玩具的孩子。
明明也不见得是多天大的事, 不过是仗着有人疼。
任璟延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手忙脚乱却又束手无策, 便只能静静站着，轻轻搭着沈殊的背, 防止她岔了气。
“别哭了，乖。”
像哄孩子似的。
沈殊哭了许久，算是哭累了才停下来。
到底也说不了什么，音乐这种东西，本来就没有一道标杆, 而是见仁见智的东西，《神秘河》的作者也非等闲之辈，凯撒奖最佳电影歌曲给他也算是称得上名头，但如果单从艺术性而言，《世界每一个早晨》绝对稳赢《神秘河》一个层面。
但凯撒奖毕竟是电影奖项，音乐是服务于电影的纵然《世界每一个早晨》之于电影亦是灵魂一般的存在，但如果把评判标准定位于对电影的作用上，《世界每一个早晨》本来就被拉下了一个层面。
颁奖之后，卢卡斯又和克里斯见了一面，倒也不是克里斯问起或是怎么样，毕竟卢卡斯对音乐的赤诚无可置疑。
“她写的，太华丽孤高了，”卢卡斯笑道，“诚然整部《世界每一个早晨》的格调就是如此，但主评审曼斯觉得，她的个人风格本身就是偏向于这样，而《神秘河》的作者作曲风格更为多变自如，才能无限接近电影本身的气质，所以选了《神秘河》。”
克里斯淡淡开口：“曼斯……是我想的那个？”
“大概是？”
――――――
正好近期没什么工作安排，任璟延就正好陪着沈殊在法国散心。
巴黎19区声名远扬，从阿富汗等战乱国度涌进法国的难民聚集地。
或许欧洲国家的难民政策乍闻不可思议，但高福利国家催生下必然会导致高昂劳动力，而难民的涌入一定程度上可以改变这一现状。
毕竟比起治安，经济更能摧毁一个国度。
何况对于端坐高堂的高官政客而言，19区就是翻了天，也翻不到他们头上去。
沈殊订的酒店在8区，诸如香榭丽舍大道、凯旋门、协和广场等等世人印象中的巴黎都在8区。
沈殊和任璟延在巴黎呆了几天，便溜去了凡尔赛，偏偏车子在19区没了油。
19区倒是没有传闻中那般不堪，至少仍然是巴黎的样子。
加上19区也算是华人聚集的地方，街上不乏东方面孔。沈殊到巴黎几次，基本上也只是在8区9区晃荡，如今一时兴起想下车在19区走走。
任璟延刚开始不怎么放心，毕竟19区的名声也绝非浪得虚名。
“没事啦，毕竟有句话说得好，不能在别人的口中了解一样事物，19区应该不至于吧。”沈殊弯了弯眉眼，打开车门下车。
街边的墙上尽是缤纷夸张的涂鸦，橱窗虽不似8、9区一般一尘不染，偏生是相当难得的华文字眼。
仔细瞧着有自由的痞气。
只是刚刚下车，就有一辆飞驰而过的摩托从沈殊面前飞蹿而过。
带起的风把沈殊放下来的长发卷了起来，还顺道把她拿在手里的包也卷跑了。
那句“十九区应该不至于吧”言犹在耳。
沈殊：……所以她该说一声名不虚传么？
任璟延也下了车：“包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么？”
银/行卡和支票本被抢了也没什么损失，现金还不到两千欧元，算起来最大的损失就是那个包。
只是突然想起……沈殊脸色一白。
“我身份证和护照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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