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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签名让我对‘字如其人’这话产生了怀疑。我记得你的英文签名很骚气好吗？Ayers(艾尔斯)”沈殊偏头低声说。
“你的英文签名就很端庄？Shields(希尔兹)”
顾衍诚入围的片子是《苏三》，何安导演为了筹这部戏，剧本删删改改，心仪演员一个个说服，整整筹备了两年前才开拍，一拍一年，一个没有什么大场面，也没有什么打斗戏的片子，硬是花了三年，正是冲着拿奖去的。
但照顾到沈殊是自己来的，华鼎组委会把沈殊的位置安排在《苏三》剧组。
而《苏三》剧组边，正好是《昨日繁华》，幸而沈殊和陈以苏中间还隔了个陈以苏的男伴。
分量重的奖项放在后头，所以很快就轮到了沈殊。
“沈殊光彩照人更胜以往啊。”主持人是叶楷方，有名的会搞事，有他在收视基本是稳了，然而……确实是有很多艺人对其咬牙切齿。
“谢谢。”沈殊知道叶楷方的德行，嘴角抽了抽，大概猜到他下一句。
“是不是因为久旱逢甘霖的缘故？”
果然。
“……”沈殊低头轻笑，“大概是因为今天要来颁奖，人逢喜事精神爽。”
“那么你觉得你心里最希望的‘最佳电影歌曲’的得主是谁？”叶楷方问道。
“我觉得是《空间》，”沈殊摊了摊手，“可惜它今年并没有参赛。”台下众人笑开。《空间》是沈殊去年的作品，也拿了这个奖。
“哈哈哈好了我知道你去年念了获奖感言，不过你今年只能念颁奖词了。”
“电影可以直击内心，音乐可以触动灵魂，本次入围‘最佳电影歌曲’的有
‘那些质朴的、真诚的、显而易见的，都应该被捍卫’，《一九八四》插曲《无声》程迁；
‘我所惦念的是那时可以肆无忌惮说喜欢你，理直气壮以为所有故事都有happy ending的昨日盛世’，《昨日盛世》插曲《荒芜》陈以苏；
‘夜色的迷人在于它可以隐去无数人心底疯狂蔓延的欲望，也可以给无数人以黎明的的空头支票’，《夜色》主题曲，《夜色》谭语希；
‘爆炸下的到底是复仇还是革命？面具下的是人还是思想？’《最后一张面具》插曲《无尽》柯旗。”
四个人的身影同时出现在沈殊身后的大屏幕上，空气突然安静。
叶楷方挑了挑眉，沈殊倒是没有察觉，打开了手中的信封，继续说道：“你的声音是朦胧夜色中浮动的暗香，也是沉沉天光下不甘的黎明，第二十三届华鼎奖‘最佳电影歌曲’的获奖者是《夜色》同名主题曲《夜色》，谭语希，恭喜。”
谭语希是演而优则唱的一个小花旦，演了《夜色》的女三号，顺便唱了主题曲，基本功是过得去，但比之陈以苏确实差了点。陈以苏当年能和沈殊分庭抗礼靠的可不只是经纪公司的疯狂运作，此番若非那些事情，这个奖十有八/九也是落在她头上，谭语希纯粹是捡了个便宜。
沈殊看向谭语希的方向，突然有点绷不住。
那个昨天红毯艳压她，今天华鼎撞衫她的小花旦，好像就叫谭语希？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咦嘻嘻嘻嘻嘻。
第6章 世纪同框
谭语希脸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站了起来，和身边的《夜色》剧组的人拥抱了一下，往颁奖台上走。
沈殊算是娱乐圈女星最不想撞衫或同框的人，虽然娱乐圈遍地是美人，但如沈殊这般能比肩超模的人显然更撑得起那些欧洲大牌的高定晚礼。当初谭语希敢发艳压通稿也不过是仗着实拍图和精修图的区别，如今同框，委实尴尬。
方才走红毯时众人只以为是撞衫，毕竟高定确实不是都只做一件。艺人走红毯的衣服除了品牌赞助，还可以去一些高定工作室租借，撞衫概率小，也不是不可能。然而两人站在一起，才发现礼服的微妙。
沈殊身上那件的欧根纱裙摆质感硬挺，光泽度良好，边上谭语希的裙子单看倒是没有什么，可放在一起就高下立见，颜色有些黯淡不提，也没有欧根纱该有的高级感，说是雪纺都有人信。
最要命的是腰间的碎蓝宝，谭语希裙子上的说是蓝宝，不如说是蓝钴玻璃，沈殊身上的那件碎蓝宝是以一种随意无序又意外和谐的方式绣上去，而谭语希身上那件却是整整齐齐的一排。
已经不是买家秀和卖家秀的区别了，这是淘宝爆款与秀场款的鸿沟。
沈殊仍旧端着温和有礼的笑容，把手中的奖杯递给她，礼节性地拥抱了她一下，两抹深蓝色交汇，台下闪光灯亮成一片。
“恭喜你。”
“……谢谢。”
大概谭语希此刻会希望根本没拿到这个奖吧？倘若此刻不在直播，她一定笑到岔气。
等谭语希说完获奖感言，叶楷方笑道：“两位今天……英雄所见略同？”
谁都看得出谭语希的衣服是高仿，叶楷方也是不客气。
谭语希脸上笑容僵住，只应了一声。
沈殊在边上但笑不语。
谭语希不接话，叶楷方也适可而止，把话题迁到了下一个单元。
回到位置上，沈殊迫不及待拿手机出来刷，某双字母浏览器通稿已经铺天盖地出来。
“史上最尴尬撞衫”
“高仿正品同框，盘点那些年人们穿过的山寨”
“沈殊谭语希实力演绎别和哪些人撞衫＋同框”
……
【@Elie Saab官方V：感谢沈殊华鼎奖上的精彩演绎，华服配美人。@沈殊ssV‖@IMG祁赫V：沈殊与你，相约华鼎。@沈殊ssV@Elie Saab官方V[图片]】
谭语希的红毯定妆照也提到了礼服是ES家的，ES官方微博却只转了沈殊的定妆照，温柔委婉地打脸。
“就知道你在看这个，”坐在邻座的顾衍诚压低声音，“笑得一本满足。”
“能遇到这种事也很难得，还不能笑笑？”
“希望你微博底下能岁月静好，姓谭的粉丝有名的……死忠。”
“想说脑残粉就直说嘛，”沈殊笑道，“这事能怪我吗？怪我穿正品还是怪我比她高比她好看？”
“讲道理的还能叫脑残粉么？”
“何况他们不是应该谢谢我？如果不是祁赫出手打压陈以苏，这个奖轮得到她嘛？”
“……你倒是把这个说出去啊。”顾衍诚翻了个白眼。
说着话，沈殊切回自己的页面。
果然，这把火还是烧到她这来了。
【@谭家人：一件衣服而已不知道在嘚瑟什么。】
【@水晶烧麦：我们希希就算是穿山寨一样美过你八百条街。】
【@酱香蒸凤爪：《空间》这种过气几百年的歌你也好意思拿出来说，江郎才尽只能念叨好汉当年勇。】
各种强行挽尊。
沈殊：……
她把手机递给顾衍诚：“我觉得，她的粉丝不仅得治脑子，还得治眼睛。”
“操心那么多干嘛，讲的好像你帮得上祁赫什么忙。”
“怎么不行，我可以不给他添乱。”
“……啧，有道理。”
最佳男主角几乎是毫无悬念地落在顾衍诚手里，而最佳女主角被《昨日盛世》的女主拿走了，其实国内的颁奖礼类似排排坐，分苹果，极少出现哪个剧组承包好几个奖项的局面，这次《苏三》拿到了四五个已经是实力碾压的成果了。
影帝影后颁发后，奖项只剩下最佳影片，也到了众媒体翘首以盼的kiss cam，kiss cam最初是NBA的赛场上比赛之余的观众互动游戏，当现场大屏幕对准观众席上的球迷时，出现在大屏幕上的两个人要互相亲吻。后来被一些电影颁奖典礼引进，这次华鼎也是第一次引进。
大屏幕先是照到了一对很有名银幕情侣，男方倒是非常利落扣住人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而后照到了霍继恒和南何，现场瞬间沸腾。霍南二人是多年的好友，嗯，但在众人眼里，同性怎么可能有纯友谊？！某字母视频网站里，两个人的cp向cut是大热圈，点击量百万千万的视频多得是。
霍继恒转头亲了一下南何的脸颊，尖叫声几乎淹没了整个现场，连着边上一个平日里卖矜持优雅人设的女演员都捂着微红的脸尖叫到失声。
沈殊也兴奋得不行，鼓着掌，偏头说：“华鼎摄影师厉害啊，职业搞事。”
话音刚落，仿佛为了佐证沈殊的赞美，摄影师镜头一切，沈殊的脸就出现在了大屏幕上。
摄影师还没胆子整顾衍诚，邻座的人又正好不在，所以和沈殊相邻的人……
是陈以苏。
第7章 命运之轮
陈以苏面色一僵。
沈殊眉尖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左手撑着空位，探过身，右手捏住陈以苏的下巴一拉，偏头吻上了，
自己拇指的指节。
一触及离。
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沈殊已经放开了陈以苏的下巴，云淡风轻若无其事地坐了回去。
沈殊亲吻陈以苏的时候正好背对镜头，没有人知道她亲的根本只是自己的指节而已。
镜头已经切到了下一对，陈以苏仍然愣着，她不是不知道经纪人做过什么事，只是她从来都无所谓这些，在娱乐圈里，又有谁真正磊落？
下巴背捏住的地方，莫名热意。
“感觉怎么样”顾衍诚轻笑低声道。
“皮肤细腻光滑，触手生温，不信你试试。”沈殊面不改色。
“……”顾衍诚无言。
“哦，差点忘了你可是标配的大不列颠出品”沈殊弯起嘴角，“啧。”
“你这话说得好像你不是。”
“我AS都没念就去汉诺威了。”
……
“其实说起来有点可惜，你要是没回国，现在大概也能在柏林爱乐乐团混个副首席了吧”
“都过去了，”沈殊低着眼睛，不见喜怒，“唱歌其实也挺好的。”
……
“‘红台指捻，唱几处悲欢、烽火岁月’，第二十三届华鼎奖‘最佳影片’得主是《苏三》，何安，恭喜。”
意料之中。
——————
“这个工作……可以拒绝吗”沈殊抱着方枕，盘腿坐在沙发上，敛着眉目。
“你给我个非要拒绝的理由。”祁赫挑眉，“克里斯·西弗尔特的巡回演奏国际关注度很高，去唱歌对于提升格调也很有益处。”
克里斯·西弗尔特是踩在古典乐坛和流行乐坛交汇处的天才钢琴家，家世渊源，年少成名，十六岁就成为了柏林爱乐乐团森林音乐节特邀钢琴协奏嘉宾，两年前以二十六的年纪成为肖赛最年轻的评委。
他写过古典浪漫主义的《波登湖黄昏》，也曾经为电影写过将电音、摇滚等流行乐元素杂糅其中的主题曲，他不属于完全意义上的古典乐坛或是流行乐坛，却两边都不得不承认他的地位超然。
此次“波登湖狂想曲”全球巡回演奏会华国站，主办计划邀请一位华国歌手参与演唱当年那首拿了奥斯卡“最佳电影歌曲”的《the Wheel of Fortune(命运之轮)》，这个能够在国际露脸机会足以让无数一线为之一搏。
沈殊比谁都清楚。
“他是我前男友。”
祁赫：……现在的人，总是动不动就想搞个大新闻。
沈殊牵起嘴角笑了笑，“算了没事，接就接了，谁还没个前男友啊。”
沈殊一向洒脱，祁赫也没多想，只说了句：“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公司了。”
“嗯。”
别墅的红木大门被关上，沈殊仍然一动不动坐在沙发上，低头看了看摊开的左手手心。
掌纹肌理纵横交错，皮肤细腻血色浅淡，早已看不出什么。
五年了。
沈殊迟疑半晌，登上了从前在德国用的邮箱。
她回国时只把新的联系邮箱告诉了导师科恩·瓦格纳，剩下的所有人，全部断了联系。
邮箱里有百余封未读信件，有二十几封是从前汉诺威音乐学院里玩得比较好的同学发的，余下的全是同一个来件地址。
一个曾经熟悉到骨子里的邮箱。
最初他因为找不到她连续发了十几封邮件，道歉的、认错的、求原谅的，后来大概是见杳无回音，也就清楚了她的态度，而后那些信里不再提求复合的话，只是说一些自己的近态，欧洲古典乐坛的变况，顺道吐槽两句古典乐坛的哪些人食古不化。
如同两个人当初在一起时一样。
时间不定，大概是一个月两三封的频率，沈殊按照时间先后顺序一封封看下来，最近一封：
《波登湖狂想曲》
——致希尔兹
波登湖是他们确定关系的地方。
彼时他坐在落地窗前的九尺施坦威前，弹了那首被誉为当代浪漫主义巅峰之一的《波登湖黄昏》，落地窗外波登湖粼粼波光如跃碎金。
之后这些年他以波登湖为题陆陆续续写过两三首曲子，包括这次巡演的压轴曲目《波登湖狂想曲钢琴协奏曲》，然而没有一首的评价能胜过这首。
曲毕他将手写的《波登湖黄昏》五线谱递给沈殊，谱子最后一页上是清隽有力的字迹：
“我遇见你，我记住你，这座城市天生适合恋爱，你的灵魂天生适合我。
《波登湖黄昏》
——致希尔兹”
克里斯不是标准的日耳曼人长相，他的头发是略带金色的深棕，深蓝的眼睛一如日暮的波登湖般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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