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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筠不知道母亲究竟是如何处置的这几人,她兵不血刃的解决掉了这些搞事的女人,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在将军府见到过这些碍眼的人,反倒是父亲在她面前出现的频率高了起来。
唐筠依然觉得不放心,她早膳的时候赖在母亲身上,故作不经意的提了一句,“娘亲,雯姐姐快及笄了吧?”
程氏横了她一眼,在她额头上亲昵的点了一下,“就你鬼主意多!”
唐筠伸了伸舌头,凑到她耳边,给母亲出谋划策,“娘亲,听说太子哥哥有意与将军府结亲?”
程氏沉吟半晌,“太子殿下说,愿以侧妃之位迎婉儿入府。”
唐筠嗤笑一声,“娘亲难不成还当真想把姐姐嫁给太子么?说什么侧妃,除了结发之妻不过都是妾室,以姐姐的心性,别说争宠,能在那群吃人的女人手里活下来都是一件难事,娘亲还不如做个人情,送雯姐姐入太子府。”
程氏眉头紧蹙,“太子要的是嫡女。”
“不,太子要的是将军府的支持。”唐筠看得比她明白,“嫡女不过是更稳妥一些罢了。”
程氏犹豫,“可你姐姐的年纪与太子相当,他若是要求娶,该当如何?”
唐筠想了想,“娘亲不如尽快替姐姐定下亲事,依我看,王太医之子就很不错。”
唐静姝的记忆中,这位太医之子相貌清癯,为人正直,医术卓绝,很有几分文人的风骨,和性情温婉的唐婉琳很是般配。
更何况,据她所知,这位王公子上一世并未成亲,孑然一人,就算不能琴瑟和鸣,至少不会有纳妾宅斗的困扰。
程锦芝笑着睨她一眼,“你还认识人家太医之子?”
唐筠不服气,“娘亲听我一句,我可是认真打听过的,那可是我嫡亲的姐姐,总不能送她入火坑吧。”
在她看来,太子那儿就是火坑,能够一举两得解决了两个麻烦,也算他有点贡献。
程锦芝思索半晌,点了点头,“说得有理。”
她琢磨着是不是该办场赏花宴,让女儿和那位王公子见上一面,再考虑可不可行。
达成心愿的唐筠多吃了两碗饭,完全没有发现身边的少年异常沉默。
上一世唐子雯嫁给了容贵人的胞弟,这两人才能结成同盟,这一次让两人嫁给同一个男人,不知道要闹出多少乱子呢!
虽然宫斗宅斗她都不是很擅长,但她还是挺想看看这两人究竟谁更技高一筹的,狗咬狗可是一出好戏,她可不愿错过。
而且,将军府总要有人嫁给太子的,那不是个好归宿,唐筠不会嫁,也不会让亲姐姐去受那个苦,就只能委屈一下这位心比天高的四小姐了。
当然,对于一心攀龙附凤的唐四小姐来说,这可绝对是个天大的好去处。
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唐筠蹦蹦跳跳的转着圈儿,拉着唐岳的袖子不松手,“对了,四哥哥,父亲同意让我们一同习武了,明日一早你来我院子里一起练功,我们一起扎马步!”
唐岳抿着唇,脸色不太好看。
“怎么了,你不愿意扎马步吗?”唐筠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其实我也不喜欢扎马步,有点丑。”
她耸耸肩,“没办法,基本功都很丑,勉强忍耐一下嘛!”
唐岳没有被她自说自话的本事打败,在她转身离开之前飞快的捉住了她的袖子,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她,深不见底。
唐筠拽了他一下,“怎么了,四哥哥?”
“你不许叫他哥哥!”小狼崽子恶狠狠的说道。
唐筠一头雾水,她叫谁哥哥了?
“……太子,”唐岳强调,“不许喊他哥哥。”
唐筠努力回想,完全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等等,就这么一个称呼,他惦记了一个早晨?
怪不得她觉得他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那我,可以喊你哥哥吗?”唐筠小心翼翼的问着他,琢磨着惹他生气的点在哪里。
难道他不喜欢“哥哥”这种称呼?
好吧,她也觉得自己有卖萌的嫌疑,然而她现在的的确确是个六岁的小朋友,谁都比她大,她有什么办法啊?
唐岳嘴唇翕动,手指松了又紧,就是不肯放手,终于干巴巴的说道,“……可以。”
他又补充了一句,“只有我一个哥哥,不是什么四哥哥。”
唐筠眨眨眼,愉快的答应了下来。
很好,她也不喜欢一天到晚喊人哥哥,就一个哥哥还蛮不错的!
当然,她很快就打了自己的脸。
哪怕只有一个哥哥,她也理所当然的一天到晚喊个不停,宛如一个移动中的复读机,
大概是苦难磨练了他的耐心,唐岳始终没有把这个小话痨扔出去,非常不容易。
唐筠自从解决了心头大事,连走路都带风,学起武来也是兴致勃勃,从未喊过一声苦,唐彪对此赞赏不已。
夜里,唐筠揉着自己的萝卜腿,放松着筋骨。
她根骨不错,现在年纪又小,靠着空间里的灵泉水净化全身筋脉,她练起基本功来也是进步飞快,可她很快就发现,唐岳的进度并不比她慢上多少,他已经十一岁,早已过了打根基的最佳年龄,还能有这样的速度,就连唐筠也不得不气馁的感叹人和人的天赋真是不能比。
如果他从小就好好磨练,没有承受那些命运的搓磨,以后的成就还不知如何惊人!
唐筠摇摇头,这可能就是传说中学霸和学神的差距吧!
第46章 珍爱生命,远离宫斗(六)
这个世界没有灵气, 无法修仙, 可她唐筠的空间里是有灵气的,虽然活人进不去, 但从空间里产出的物品都带有灵气,这样生产出的作物都长得格外饱满,与外面集市上贩卖的粮食和蔬菜简直是天壤之别。
唐筠先是从空间的仓库里翻出几本破破烂烂的剑谱, 又开垦了几亩地,种上了粮食和药物, 决定利用空间进行一下资本的原始积累, 只是具体做法还要再斟酌一番。
这里是天子脚下, 唐家又是权贵之家,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将军府,唐筠不敢轻举妄动。
空间里灵气充足,又引了灵泉来灌溉,作物的长势格外喜人, 小麦一分钟收割一次, 玉米五分钟即可成熟, 蔬菜二十分钟就可以采摘, 很快就将仓库填满。
按理说,粮食成熟了就可以拿出来卖,可最让唐筠苦恼的一点就是,她根本无法解释这些粮食的来源。
她是将军府的小姐,又不是庄稼汉,大笔大笔的买卖粮食很容易引起人的主意, 唐筠已经为这件事愁眉苦脸了好几天。
直到有一天中午,流云端着一盘点心来敲门:“二小姐,夫人那边送来的核桃酥,小姐要是有胃口就吃一点。”
听到这话,唐筠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
对啊,她完全可以把粮食加工一番再出手,一来不会引人注意,二来成品的价格更高,比单纯买卖粮食要划算很多。
说干就干,唐筠立刻打开空间,在耕地旁边建了几所加工厂,小麦可以变成大米,玉米可以加工成饲料,饲料可以用来养牛,这里可以加一所养牛场……
唐筠咬着毛笔,一项一项的规划着。
剩下的……
唐筠看着仓库里的浆果和蔬菜,愣起了神。
这些都是这个年代不存在的食物,她完全可以把这些新鲜的、不为人知的蔬菜水果拿出来做成菜肴点心,再卖出去,这样一定可以卖得高价。
不过很快唐筠又泄了气,没办法,她是个厨渣嘛,开个火就能把自己点着的那种。
做饭?别开玩笑了,还不如找个厨师呢!
唐筠想起自己在二十一世纪待过的那些年,怀念的舔了舔唇,那些菜品都是现在没有的,若是开个酒楼,不知道该有多红火。
当然,最重要的就是可以满足老板娘的口腹之欲!
唐筠想了想,又在不远处建了大规模机械化作业的食品加工厂,虽然味道千篇一律没什么新意,但至少比她这个厨渣来的强多了。
二十分钟之后,将空间变成经营类游戏的唐筠喝到了第一瓶来自空间的草莓酸奶,凭自己的本事过上了饭来张口的日子,唐筠表示非常满意。
唐岳刚刚从隔壁院里翻墙过来,落地的动作迅速矫健的像一头猎豹。
两所院子离得很近,走路不过半柱香的工夫,他偏偏不肯走正路,每次过来都要抄近路,从墙上翻下来,看得其他人心惊肉跳。
唐岳轻巧的落了地,在窗子上连叩三下,唐筠耳朵一动,把手里的毛笔丢开,给他开门。
唐彪出于补偿的心理,给他拨了十几个仆役和侍女,比其他人院里的下人都多,可无一例外都被他赶了出去。
所以,上药的任务依然落到了她的头上。
“来吧,脱衣服。”唐筠洗干净了手,用帕子擦干,见着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唐岳眼中带着些抗拒,身子僵硬,声音像是被沙子磨过的一样,“我自己来就好。”
他就是不肯让人近身,才把那些下人都打出去了,这事唐筠也知道。
她笑嘻嘻的掏出活血化瘀的药膏,擦在手上,对着他晃了晃,“你说你一个男子汉,怎么跟小姑娘一样爱害羞,我又不占你便宜,快点脱,不然我可就帮你脱了!”
唐筠眼里带着笑,装模作样的吓唬他。
唐岳眼一闭,心一横,一把将所有衣扣都解开,里衣也褪了下来,只剩下斑驳消瘦的胸膛,被她一推,无可奈何的趴在床上。
他实在是……不想让她看见这些。
唐筠闻着他身上的血腥味儿,微蹙了眉,很快又松开,“放心吧,这药膏我用过的,很好用的,过不了几天身上的伤疤就下去了,忍着点。”
说着,她放轻了动作,小心的将微凉的药膏涂在他的伤患处,动作轻柔的像是在对待什么珍贵的宝贝。
唐岳的脸色却很不好看,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她说她用过这药膏?
“你受伤了?什么时候受的伤?”
唐筠动作一顿,轻飘飘的瞥他一眼,完全不理解他此时的急切。
“急什么,在桌角上碰了一下,有一点淤青,又不疼。”
比起他身上这些新伤旧伤,她那点淤青都不配拿出来说。
唐岳抿着唇,两只手抓紧了被褥,后背绷得紧紧的,半点也不肯放松。
唐筠在他背上揉了两下,笑道,“放松一点,别这么紧张,又没人会吃了你。”
趴在床上的少年不说话。
“对了,我听人说,父亲将以前二姨娘院里那些欺负过你的人都交由你处置,你抽了他们一顿鞭子?”
唐岳呼吸一顿,轻轻“嗯”了一声,扭过头,紧张的看着她。
“你……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残忍了?”
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温和的人,他骨子里充满了愤恨和戾气,白天在这些人手上苟且偷生,到了夜里,他连梦里都充满了嗜血残酷的念头,折磨人的法子一个又一个的跳出来,让他兴奋的几乎睡不着觉。
他知道这样的一面绝对不能被任何人发现,尤其是眼前的小姑娘。
她那么天真,那么纯粹,就像是开在枝头的一朵娇花,他连靠近都要鼓起勇气,小心的擦干净了手掌,这才敢轻轻的触碰一下,他怎么能让她见到他这样丑陋可怖的一面?
她是他生命中的第一道光,他惶恐不安,唯恐她有朝一日会对他露出厌弃的目光,从他的世界里抽身离开。
到了那个时候,他又该如何自处?
他已经见过了光,如何还能忍受黑暗?
哪怕她终究有一日会离开,他也真诚的希望,这一天可以晚一些再到来。
再晚一些,再晚一些才好。
看着他脸上不断变幻的表情,唐筠露出了奇怪的眼神,头上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等等,我看起来这么逆来顺受的吗?”
她到底给他留下了一个什么印象啊?
“你是主,他们是仆,将军府发了工钱给他们,他们不但没有照顾好你,还肆意欺凌主人,一顿鞭子算什么。”
他们把他当作狗一样对待,仿佛能从欺凌主人的过程中得到无尽的乐趣,只可惜他们看走了眼,这哪里是一条狗,这是一条未成年的恶狼,只待时机一到,就会凶狠的咬断他们的喉咙!
唐筠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圣母的天赋,她向来是有仇必报,就像当初被霍宁远绿了之后她就一定要绿回去,被同学骂了之后当时就要骂回去一样,她从来不是个忍辱负重的人。
何况,这位将来可是要上战场收割人头的,现在只是抽一顿鞭子,这根本就不叫事儿!
“要是我,别说一顿鞭子,哪怕是将他们废了手脚赶出府去,也不会有人敢说半句不是。”
唐岳脑子里嗡嗡的响,明明每一个字都能听清,他却不明白这句话连在一起究竟是什么意思。
看着他呆愣愣的表情,唐筠在他脸上戳了一下,只可惜她忘记了手上还带着药膏,一下子就将他的神智拉了回来。
“魂归来兮!”唐筠在他肩上一拍,“来,翻个面!”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非常有搓澡师傅的高手风范!
唐岳极其缓慢的翻过了身,脸上的表情在大悲大喜之下显得有几分木然,原本饱受折磨的心脏从黑暗的边缘被人拉了回来,重新让他看到了光明和希望。
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是被喜悦的情绪填满,轻飘飘的,好像下一秒就要飘到天上去。
对呀,她怎么会厌弃他呢?她可是在他最无助的时候,唯一一个对他伸出手的人。
她已经见过他最坏的样子,她永远都不会厌弃他。
唐筠看着他脸上变来变去的表情,完全不知道他脑补了些什么,上半身已经上完了药,她捏住了他的腰带,歪头看他,“我给你脱,还是你自己脱?”
唐岳迅速从那股莫名的情绪中抽身出来,脸色涨得通红,“可、可不可以不脱?”
唐筠笑道,“怎么跟受了欺负的小媳妇儿似的,我又不是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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