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挽不禁怀疑的想,若是给那些个龟孙子们一个机会,说不定会趁着现在褚洄心情好的时候壮起胆子来偷窥一二以示自己放肆的心情。
她张了张嘴,颇有些唏嘘的道:“我们居然成亲了。”三年前,她初初见到褚洄的时候,他还是个不苟言笑傲娇又傲慢的将军。在赤羽的撺掇之下骑着照夜日夜不停蹄的赶到紫云山,恰巧就这么救了她一命。
那时候的她大概死也想不到三年后的一天会嫁给褚洄吧?毕竟当时他们的身份也可以算得上是云泥之别了,一位年少成名威风赫赫的大将军,还有她这个不值一提的无名小卒。
现在想想多亏了当初赤羽一本正经的硬要缠着她跟自己去羡州,否则她与褚洄之间也不过是萍水相逢的惊鸿一瞥。再次分别之际,她最多也仅仅是某个新兵营的头子,而他却是心怀惊天秘密的镇西军大将军,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的关系吧。
叶挽琢磨着等大婚之后要不要给赤羽一个媒婆红包以示感谢,却听褚洄道:“三年前,即便赤羽没有向我提起你,以你不敢屈居于人后的风采也不会放任自己做个无名无姓的小卒。我还是会听说你,遇见你,与你相识,再与你相知。”即便是要兜着弯弯绕绕的大圈子,他也相信,他和叶挽最终会走到一起。
“说不定我作为一个出类拔萃的新兵,会被敌国将军看中呢。”叶挽抄着胳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到时我说不定会成为西秦的大将军,而你作为敌队的大燕战神,只怕会恨我恨的牙痒痒。”
“哦?”褚洄挑起眉,“你觉得你能有让我恨的牙痒痒的本事么?”即便是元桢或是元炯都不敢这般放肆的说,他们的手段足够令褚洄觉得忌惮或是紧张害怕。他伸出手捏了捏叶挽妆容未卸的脸,剑眉微蹙,突然就觉得有些不爽。他用一旁放着的帕子沾湿清水,动作轻盈的抬起叶挽的下巴,在她脸上擦拭着什么。
叶挽不满的哼道:“难道我没有么?我觉得如果你我二人相对,指不定会鹿死谁手。怎么说我也是陛下亲封的巾帼将军,嘲风将军这般自信,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在说大话呢?”她任由小脸被褚洄捏在手中左右端详着,用并不算非常轻柔的动作擦着脸上的妆。
“哼,难道不是你在说大话么?”褚洄轻哼了一声,看着叶挽原本就无比清隽秀丽完全不需要脂粉打点的小脸露出本来的面貌,不由心满意足的继续擦拭着。
他不想看到叶挽的脸有半点改变,正如当初一点都不想看到叶挽那个奇怪的喉结也一样。
想着,他捉着叶挽下巴的手就微微下移,落在她的脖颈之间。抚摸着一片光滑又细腻的平坦,他冷笑一声道:“说起来还要多谢冯凭,否则不知道你会骗我骗到什么时候。”
“……旧事重提,你一定要这么小气的吗?”叶挽嘟囔着。她也没有想过自己会什么时候在褚洄面前暴露身份,虽说不太想承认,但她那个时候的确是已经对他有好感的了。叶挽在战事或是兄弟面前或许是一个干脆的人,但在感情方面却并不干脆。若非当初冯凭下手想要拉拢褚洄,误打误撞的让他们为了自保而有所动作,说不定一辈子都不会戳破这层窗户纸。
毕竟改变对于叶挽来说从来都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她任由褚洄擦拭着脸上的脂粉,突然看到他英俊的脸变得有些扭曲,像是憋笑的模样,不由郁闷的拍了他一下。她跳下床走到铜镜之前,看着自己的脸因为粉黛和唇脂相融变得黑不黑红不红,阴着脸龇牙道:“很好笑吗?”
“有点。”褚洄忍俊不禁,又故作矜持的将手放在唇边清咳了一声,正经不过三秒钟再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好……”叶挽阴险的将手背到身后,随手抓过姚清书放在桌上为了让她随时随地可以补妆的唇脂冷不丁就朝着褚洄扑了过去。“好笑是吧,那你也来尝一尝也甜如蜜的味道。”她毫不客气的用手摸了一把唇脂,整个人坐在褚洄身上用手指向他的嘴唇抹去。
气氛就是这般宁静安详又和谐,整个婚房之内充斥着融洽的调笑之声,象征着幸福的开端。
床幔上红浪翻飞,却并不是令人脸红心跳之事。
褚洄没有动用武功,任由叶挽坐在自己身上左摇右晃的想要将唇脂擦在他嘴上,时不时的偏开头闪过叶挽的“攻击”,反捉着她的手朝自己的脸上抹去。
“不是要为妻纲的吗,本将军要抹你,你躲什么躲!”叶挽插着腰状若泼辣的骂了一句,刚刚擦干净的脸上顿时多了两条红晃,整个人看起来搞笑的不行。
“为妻纲没问题,但是在床上,就只能听我的。”褚洄一本正经的认真说道。
他在不经意之下还是被叶挽划了两道,像只炸了毛的花猫。
在叶挽还没反应过来之际,顿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被褚洄压在了身下,双手被压在头顶,就连原本可以扑腾的双腿都被他的腿给压住了。
褚洄低下头,几乎是鼻尖贴着叶挽的鼻尖,温声道:“什么都可以听你的,我的将军夫人。但是在床上,强者为尊。”
叶挽差点就脱口而出骂一句“我去你的强者为尊”,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为了骗你结婚什么甜言蜜语都轮番着上,诸如“今生今世你为前我为后”,“你往左我不敢往右”之流,当真正面临着“意见相左”之事的时候,就变成了强者为尊了嘛!
夏季炎热,两人刚刚一阵闹腾,现在本就燥热不已,额头都沁出了汗来。
现在褚洄几乎就贴着她的鼻尖说话,两人离的极尽,似是感觉不到那紧闭的窗门附近一阵一阵传进来的热意似的,眼中只剩下对方放大版的脸。
叶挽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她犹豫着吞了一口口水,落在褚洄眼中那脖颈间微微滚动的细腻似是邀请。
她的手被牢牢的压在头顶,几乎整个人都向前贴在褚洄的身上,陷在一片暧昧暖红当中的白皙俏脸慢慢的渡上一层粉红,像是被映衬的无比娇羞。
不过……娇羞两个字在她身上大抵是这辈子都不会出现的。
“我们现在是要做洞房应该做的事情了吗?”叶挽怔怔的问道。她只觉得被褚洄压着的胸腔之内一阵狂跳,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明明应当已经习惯了的,明明早就不知道有过多少次了,可是正当再次面临的时候还是会觉得一阵从脚底弥漫到头顶心的胆战心惊。
褚洄被她噎了一下,带着笑意问道:“你不想吗?”他嗓音低沉,像是就附在叶挽的耳边所说一样,一个“想”字宛若缠绵扭曲的红带,听在叶挽的耳朵里仿佛是带着千万般勾引撩人的耳鬓厮磨。
无媒苟合是一回事……大婚当夜的,似乎就有些不太一样了。
叶挽再次吞了一口口水,沉默着撞进了一片带着隐蕴燥意的漆黑眸子里,像是深如千尺的幽潭,又像是冥冥九天之外的阴云,撞进了就再也出不来了。
回答他的并不是“想”或是“不想”,而是叶挽冰凉又带着唇脂香气的嘴唇。她颤巍巍的微扬起头,贴在那同样冰凉的薄唇之上。她以行动证明了自己现在心中想法,贴着轻舔一口,声音带着一些羞涩的低哑:“想。”她期待着这一天已经期待了不知道多久,像是被满足了心愿的无边充实,带着令人心暖的暧昧,终于在今天迎接了属于自己的一场结局。
一个单纯的“想”字让褚洄的心里震了一下,低下头用力的吻住那方才还在挑逗着自己的唇瓣,大手像是点火一般轻描淡写的撩过。他端着叶挽的下巴迫使她能够贴的离自己更近一些,将所有的浓情蜜意都在顷刻间化在叶挽的唇边。
在西秦的红被并不是属于他们两人的红被,但如今却是扎扎实实是两人天定的大婚。或许不能说是天定吧,即便不是,褚洄心中也打定主意,无论叶挽在哪里都会想尽办法带到自己的身边的。
罗衫轻解,红浪翻飞。红与黑相交织的锦袍不知什么时候被踢下床来,带着令人脸红心跳的暧昧气息轻飘飘的落到地上,在地上铺起了一条条红色的海洋。
床上的花生桂圆等物摩擦发出了稀里哗啦的声响,与白皙娇嫩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粒花生“叭”的被挤开,露出当中细嫩的红衣,还有其中包裹的散发着瓜果香气的花生肉。它无辜的被挤到一边,看着自己的同伴们在叶挽细嫩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痕迹,心中感慨万千。
每当有人大婚,最无辜的就是它们了。不过它同样喜悦,能够成为幸福的象征。
☆、第454章 和平
八月初八,大燕迎来了一位新地王的登基,是为长赢。
八月初九,大燕的两位将军大婚,红妆盛景,十里不息,直到多年以后还能成为人人口中津津乐道的景象。
这一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传言巾帼将军叶挽后台之硬,非燕京中任何人可得罪的起。她的手足兄弟遍布天下,甚至为了给巾帼将军撑场子差点把嘲风将军给打了。更不要说她足以令所有人都胆寒羡慕的嫁妆,绵延十里不息,绕城一周可余,直到当天半夜里才将将的运送进嘲风将军府,将整个将军府堆的连落脚的地都没有。
更别说长赢帝和首富巨贾花家对她的支撑,羡煞一众人等。要说巾帼将军的嫁妆足够与国库比拟只怕都不为过。
这是大燕第一次举行两名将军之间的婚礼,同样也可能不是最后一次,因为长赢帝陛下发了话,只要有本事的,女子也可参军,不过前提有一点是不可再女扮男装,否则即是有欺君之嫌。
这是长赢帝登基后的又一大壮举,震惊燕京,同时也震惊了天下。
巾帼将军摸摸鼻子,心想着这一举措应当不是为了讽刺她当初“欺君罔上”女扮男装混在军营里吧?应当不是吧?
朝堂众座惊然,纷纷想要劝阻长赢帝,但是碍于巾帼将军同样也可上朝,还有嘲讽将军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看着,不敢随便口出妄言,只是一个个心中鄙夷。女子为将之事多年才得以能出一件,即便这巾帼将军有所不同,也不代表其他的女子同样敢上战场。
他们的设想是正确的,在此举措颁布之时,确实没有半个女子跳出来响应。不过长赢帝并不急,几年能出一个叶挽已经足够,叶挽的存在同样在那些闺中女子的心中埋下了希望的种子,无论是身世或悲惨想要通过参军来改变自己的命运的,还是单纯的想要报效投国的,只要她们有丁点想要萌芽的念头,那就会项望着叶挽的背影,真正的鼓起勇气做出那足以能够震惊天下的举动。
他不急,作为一个国家来说,同样也不急。
大婚之后几日,各国使节纷纷提出离开,尤其是西秦与北汉两国。
在经历了长赢帝的登基大典和大燕两位将军的大婚之后,尤其是在见识过镇西军的飒飒铁蹄之时,他们心中或多或少早就惊起了数不尽的波澜。
长赢帝登基同样就是镇西军的撅起,它其中所蕴含的能量实在太过庞大,无论是为将者的强大和特立独行,还是他们对自家将军的忠诚,亦或是一个小小士兵身上所蕴藏的对这个全新的大燕报以无尽的期待。他们是一支铁军,是一支几乎无可匹敌的铁军。
元炯在大婚当天就与长赢帝辞别回西秦去了,近日北汉也准备动身,跟在各小国之后快速离开。
这样全新的充满能量的大燕令他们害怕,须得快速回国做准备,以防在长赢帝的带领之下,大燕逐渐快速的强大。
萧逢心中忐忑,他与父王早就在曾后倒台之前就先逃到了北汉。因为他们知道,在曾后的手下他们或许还能够有一息尚存,但是萧天鸣并不是会容许卧榻旁边有异心之徒的存在,长赢帝登基,或许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齐王。
然,父王的举动同样令他有所不解的是,他居然在长赢帝登基之时让自己跟着北汉的队伍一起回来西秦。对外宣称是在游历途中遇到北汉的队伍,特此回京参与大典。但是谁都知道他们根本就是已经和敌国北汉同流合污了。
萧逢此举回来,同时也是在向长赢帝做出一番炫耀和警告。即便他打入燕京又如何,即便他坐拥天下又如何?他萧天慕同样是大燕的皇子,是一颗长赢帝即便心存忌惮也摸不到打不到的石子,永远拦在他想要将萧皇室赶尽杀绝的目的之前。
这即是萧天慕误会了,长赢帝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杀光萧皇室的人独留自己一个。若是萧天慕安分守己,长赢帝又岂会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来?即便是瑞王和曾后,现在不也还活的好好的么?
百官们心中对齐王的鄙夷更深,在大燕危急之时他半点也没有为大燕做出什么也就罢了,竟然还在曾后倒台之前率先跑出大燕,为留一命甚至不惜与北汉勾结。他难道忘了当初北汉的蛮子是怎么对待大燕百姓的么?
不过……萧天慕若是当真能够安分守己倒也罢了,他千不该万不该,让萧逢跟着北汉使者的队伍一起过来耀武扬威。在他即将骄傲自满的跟着北汉的队伍离开之际,长赢帝毫不留情的下了一道旨意,声称齐王世子萧逢少年英才,且其父齐王为大燕殚精竭虑,实在令人感动。特此提拔萧逢为御史后令,正值青年,是时候为大燕做出贡献。
众人大惊,同时一阵爽快,看着萧逢目瞪口呆的样子高兴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萧逢原本心中自信,刚刚登基为帝的长赢帝并不会因为他这明目张胆的“去北汉游历”这件事情而对他大发雷霆有所惩处,他正是要做口碑的时刻,若是因为这样的理由扣下萧逢处罚齐王,那天下百姓人人都只会说他冷酷无情,是想要用此借口排除异己。
可是他千算万算,竟然没想到长赢帝会用这样的借口将自己留下。
去他的御史后令,谁不知道那只是个每天混吃等死领着丁点微薄的俸禄半点前途都没有的为御史打杂的下人?说着好听是六品官员,官职稳定,可是它连上朝的机会都没有,当真是整个朝中最闲的官职了!升不了职,还容易得罪御史,一般人疯了都不会把自己的儿子送上这个位子。
可是这说起来分明就是长赢帝陛下为他这个半点官职也无的齐王世子找了点活计干,甚至算得上是让他能够踏足于朝政,足以为往后的升迁搭桥铺路。毕竟有官职和他原本游手好闲的形象来说简直是好的太多了!面对这个,萧逢非但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还必须要做出一副对着长赢帝感恩戴德的模样,憋屈的放弃去北汉“游历”,硬生生的留在大燕。
北汉使节不得已对萧逢报以同情的目光,若是长赢帝故意要将萧逢拿下,那他们还能劝阻一二,以一些不着四六的借口故意向长赢帝施压,否则他就是落得个不仁残暴的名头,这对北汉来说也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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