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推下去的那一刻,玉衡睚眦具裂,死死盯着玉微,像是要把她铭刻进心里。
他嘶吼:“安晏。”
她的身后是一室火光,那火光热烈而纯粹,照亮了她的眉眼,哀绝清冷,孤傲孑立。
一如她当年身着一袭火红嫁衣嫁给君钰,离开皇宫时的决绝。
……
寝殿即将倒塌的最后一刻,一抹天青色身影掠身飞入。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首先感谢追文的小天使们
和编编商议之后决定:文文将于4.6(本周五)入v,入v当日上午掉落三更
周四那天,手速慢的宁宁为了屯入v的万字掉落,暂时更新不了了,但是周五会有万更啦
周六依旧是凌晨两点更新,周日的更新会在晚上十一点
第一个世界会在周五结束,木马~
最后来个群啵~
第25章 祸国妖后(终)
南砚宸咬紧牙关,紧紧抱住半晕半醒的玉微,手还有些止不住的颤抖着。
他不敢放开她,他太害怕,至今心有余悸。
他赶到凤仪宫时,火势即将蔓延至玉微全身,她却是晏然自若地站着,不像是面对死亡,倒像是迎接全新的希望一般拥抱着烈火。
“慕慕……”南砚宸胡乱亲吻着玉微的脸庞,不断地念着她的名字。
他真怕他再晚去一刻,她便要离他而去。
他怎么允许?怎么舍得?
哪怕只是想想他的生命里会没有她,他的心便会变得茫然无措,空白一片,甚至不能呼吸。
“砚宸?”玉微被那浓烟熏得有些睁不开眼,却感觉出脸庞上有微微的湿意,那润泽的湿意顺着她的脸庞缓缓滑落而下,最终浸入鬓发深处。
玉微微微一怔。
南砚宸,他……
哭了?
为什么呢?人世间的生离死别,再正常不过。何况不过是一段虚无飘渺的爱情,何必当真?何必执着?
“慕慕,你醒了?”南砚宸急忙收敛起多余的情绪,一脸惊喜地看着醒过来的玉微。
“嗯。”虽然有系统护身,没有被烧伤分毫,但是玉衡没有被她推下去的时候,她到底吸进去了诸多呛人的浓烟,到现在嗓子还嘶哑得难受,头也昏昏沉沉的,完全不清醒。
南砚宸为玉微拂去脸上的灰尘,动作温柔细致,带着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慕慕,我很怕……”
怕她如此轻视自己的性命,怕她根本不在乎他。
如果她连自己都不在乎,世间万物又有什么能过得她的眼?入得她的心?
“南砚宸,你在怕什么呢?欠你的余生还没有还,我不会就这样死去。”玉微虚弱地笑着。
即便南砚宸没有来救她,她也不会任由自己被火烧死。她是浪,也渣。但认真承诺过的事情便一定会做到,她答应过南砚宸会陪他一生一世便不会失信。
……
南砚宸称帝第一件事不是举行登基大典而是册封皇后。
随南砚宸征战的亲随莫不是强烈反对,大有南砚宸不撤回旨意便要死谏的架势。
册封前朝皇后为后,多么荒谬。即使前朝皇后曾经是圣上之妻,但如今已是不贞不洁之人,如何配母仪天下?
陛下难道想要重蹈前朝皇帝覆辙?
朝堂上下一片反驳之声。
然,南砚宸充耳不闻,甚至在朝臣再三上奏后,直接杀鸡儆猴地将带头闹事的官员关押。
朝臣瞬间噤声,岌岌自危。
封后大典得以顺利进行。
……
元贞二年春,帝后巡狩,至于连山,后因疾崩于行宫。
帝大恸。
次日,帝崩,与后合葬连山。
自此,承嗣中断,大晋乱。
后世谓,贞后倾国之姿,祸乱朝纲,世人莫不倾其色。
景太宗,玉衡者,践祚二十余载,仁风笃烈,经文纬武,以德闻。然,史书云,太宗有罪,封后南氏,终殇社稷。
文玄宗,谥号元隆帝,因太宗夺妻,不服,启兵伐之。后称帝,复封贞后。
后崩,帝随之。
后世复谓,元隆帝之深情,倾世难寻其二。
……
京城
安宅
威仪的男子端坐于高堂之上,两侧是他的幕僚,旧部。
男子身着一袭墨色衣袍,清贵绝伦,容色无双,可惜眼角的烧伤毁了整张脸的美感,却平添了一分冷峻。
“你说什么?”男子死死盯着跪在他面前的暗卫。
暗卫头颅伏下:“皇后娘娘……去了,陛下节哀。”
男子手中的力道一松,茶盏落地,碎裂炸开。
安晏她……死了?
怎么可能?
她要是死了,他这两年做的努力,千方百计地想要夺回皇位,想要再度和她在一起,想要求得她的原谅,又是为了什么?
那日,她将他推出窗外。他本想能动之后便随她而去。
然而救下他的暗风却道,她没有死,被南砚宸救下了。
那一刻,他是欣喜若狂的。
他不该为了嫉妒蒙蔽了自己,更不该因为隐隐知道了安晏的真实身份,便想让她和他一起死。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来日。
可是……
现在又算什么?
男子扫了一眼两侧的幕僚,只觉得满目荒凉,禁不住潸然泪下。
有些过去,注定覆水难收。
有时,失去便是永久,无可挽回。
……
灵缘寺
佛香终日缭绕,寥寥梵音呢喃。
小和尚看着终日纹丝不动,只日日念经的老和尚,好奇地问:“大师,您为什么日日不停不息地念经呢?”
老和尚睁开沉痛的双眼,答道:“我在赎罪。”他希望为她求得来生。
我恨你……
那是她此生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可是,他还欠她一句对不起,欠她一世安稳。
只是,也许她早已经不再想要。
他那年被侍卫带走后,被关押在玉衡特地打造的地牢中,他耗费了将近两年的时间才逃了出去。
然而,那时早已经物是人非,大晋战火纷飞,纷争四起。
他听说,她又一次封后了
他听说,她因病死在行宫了
他道听途说了太多,却不知道哪一句是真,哪一句又是是假。
此后,他花了十年光阴遍寻大晋也未曾找到她。于是,他来了灵缘寺。
不问将来,不问圆满,只求她能有一个来世。
他只是怕这世间再无玉微。
……
洛阳
涧河
深长的小巷中,青石板路蜿蜒曲折,延伸向远方。
细雨朦胧里,一袭妃色衣衫的婀娜女子执伞而立,笑意盈盈地看着身后不远处的青衣男子。
男子高贵隽永,眉目如画,看着女子的目光是数不尽的宠溺:“慕慕慢些。”
“南砚宸,你太慢了,我继续往前走了。”女子转身,继续沿着小巷前行。
青衣男子一个起落,便走至妃衣女子身旁:“慕慕在的地方,南砚宸会一直都在,从不敢稍慢片刻。”
顷刻,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小巷深处。天色依旧暗淡,却呈雨过天晴之势。
……
玉微回到虚拟空间时,有一种不真实的恍惚感。这是她第一次做任务陪着一个人过完了一生。
系统:【粑粑,要清除记忆吗?】
它怕玉微被这个世界的感情所干扰,不能好好完成接下来的任务。
人类的感情太复杂微妙,虽然玉微自诩冷心冷情,但南砚宸对她的好,它有目共睹,从最开始的漠然,到最后的动容。它一个无心的系统都免不了感动,它不信玉微不会沉沦。
一生走过,南砚宸事事依从,万事皆以玉微为首。哪怕到了生命最后一刻,玉微病重,南砚宸也不曾抛弃玉微,更是在玉微死后,直接追随玉微而去。
玉微摇摇头,冷声道:【不必。】
她知道系统的担忧,然而她从未动过情,即便是和南砚宸真真正正过了一辈子。
她的心早就已经空了,怎么可能会装得下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她现在唯一想做的不过是努力拿到足够的幸运之气,救活母亲,以赎罪孽罢了。
系统欲要再劝,却被玉微打断:【这个世界的幸运之气是多少?】
系统答:【粑粑,是九点五。】
玉微黛眉微蹙:【为什么扣掉了零点五?】
系统翻找出委托者给的评论,一目十行地看完后,道:【委托者毕竟是古人,有些接受不了一女侍三夫。而且她对玉衡始终只有兄妹之情,即使知道玉衡不是亲哥哥,也有些接受不了自己成了皇兄的皇后。】
玉微听罢,眉间褶皱更深,委托者到底还是太纯良,亦或许是她太渣:【罢了,九点五便九点五罢,反正差不多。你把南风起和蓝宁的下一世调出来,我要看看。】
她是真的好奇,这世间到底是否真的存在那些所谓的情深不悔,生生世世皆不相忘。
系统听话地调出了画面。
银白的屏幕中一帧帧地闪烁着南风起和蓝宁的下一世,依旧是古代。
南风起成亲了,妻子不再是蓝宁,但却看得出来他很爱他的新婚妻子,许诺了妻子一生一世一双人,便真的终生不曾纳妾。
蓝宁生于商贾之家,最终在父母之言,媒妁之约下嫁给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商贾之子,相敬如宾一生,虽是算不得恩爱,但老年儿孙绕膝,也算得上是安稳圆满的一生。
南风起和蓝宁曾擦肩而过,却毫无所觉,各自安好。
两人这一世根本不相识,再不记得上一世的山盟海誓,再不记得上一世许诺的生生世世不分离,各自有了自己的新欢。
玉微耐着性子看完,而后轻轻勾起唇角。
果真如此……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再相爱的人,历经轮回,也不过是男婚女嫁,再不相干。恩爱如南风起和蓝宁也不能例外。
也许是她奢求了,能够一生只许一人已是不易,哪还需要追求更加虚无,也许根本不存在的永生永世。
世人皆无法做到的事情,何必强求?喜新厌旧,遗忘过往,本为人性。
系统煞有其事地感叹:【可惜了,他们曾经明明那么相爱。】
银白的莹光照亮玉微的脸颊,精美莹润,那墨色眼眸里是无波无澜的平静。
玉微笑,明媚靡丽:【世间情爱,本该如此,无人能逃得过。】包括她。
第26章 殊丽无双(一)
京都一中
高三八班
阳光透过裎亮的玻璃窗洒进宽敞的教室,照亮一室肃穆和一群仿佛要被书本埋没立志学习修仙的学生们。
各式各样的复习资料,老师在嚎成绩和抓紧时间,学生面容麻木,眼神空洞得除了学习就是学习,高三的日子无外乎与世隔绝。
讲台上,和别的班一脸苦大仇陈视学生如灭九族仇人般不同的是,作为班主任的数学老师玉微拿着本次月考第一名的卷子,声音温柔又细致地讲解着题。
所有人都在努力啃着知识点,只除了坐在最后一排,那个面目俊美,就算土如校服也无法掩盖其容貌和气质的高大男生。
相比其他人的聚精会神或许苦大仇深,他则是一副随意散漫的模样,毫不在意地带着耳机在自己的素描本上画画,只偶尔抬头向台上的老师投去一个漫不经心的眼神。
坐在男生左前方的秀丽女生专心致志听讲之余,时不时地转过头看男生一眼,那眼神乍一望去满含怨恨,细细看来却又有着深深的不甘。
男生却仿佛除了画画之外,其他事情毫不在意。
课堂就在这样诡异得有些奇怪的氛围中井然有序的进行着,直到下课铃声响起。
原本鸦雀无声的教室瞬间变得人声鼎沸,学生们也开始起死回生般有了些期待的热情,苦熬了一个月,终于迎来了高三一月一次的三天假期。
玉微搁下手中的粉笔,道:“虽然说是假期,你们也不小了,但老师还是要嘱咐几句,你们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然后看向教室第一排,“课代表收拾好了来我办公室一下,我有事交代。”
“谢谢老师!老师再见!”学生们异口同声,就差以光速收拾起书包来。
玉微合上复习资料,走下讲台,在即将要走出教室时,回眸俏皮一笑:“最后国际惯例,忘记做作业者,自行抄写一百遍离骚哦!”
回应她的则是一片哀嚎。
班主任走后,教室中的氛围彻底松散,轻松起来,坐在第一排正中央的男生却仿佛与这嘈杂的教室格格不入,只安心的握着黑色钢笔刷着复习题。
男生的眉眼精致如画,气质干净,即使是丑陋的一中浅灰校服穿在他身上也毫不违和,甚至更能凸显出他的卓尔不群。
“洛沉,放学了。”安逢迁收拾好书包,吊儿郎当地靠近洛沉身边,两个人本就生的极好,他这么一靠过去,两个人更加显眼。
安逢迁此人别看长的眉目深情,实际浪的飞起,从十六岁开始便出入各种酒吧会所,整日走肾不走心。
洛沉置若罔闻,写字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安逢迁抽去洛沉手中的笔:“洛大学神,你行行好,别做了,陪陪我这个孤家寡人吧。”
他最看不惯的便洛沉这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万事过眼不入于心。人生在世,如果连喜怒哀乐都没有,那还有什么意思?他还偏就不信邪了,洛沉会一辈子都喜欢那一堆破题。
洛沉避开安逢迁的手,夺回笔:“安同学,老师叫我还有事情,你还是自个儿玩罢。”
少年的声音很动听,带着温润的柔和。
洛沉皱眉看了看被安逢迁握过的笔,停顿片刻,扬手一扔。钢笔呈抛物线,流利地飞出,“砰”的一声,完美无误地掉进了教室最后的垃圾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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