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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归位——狂上加狂

时间:2018-10-25 09:33:30  作者:狂上加狂
  楚得胜又连忙问:“事先答应给我的赏银呢?”
  尚云天从怀里抽出了五大张银票递给了楚得胜,又嘱咐他嘴要严实些,这些赏银留得些时日再花,便放他走了。
  待看着楚得胜一路连跑带颠,轻快跑远时,尚云天才挥手叫人来说:“过几日,让这个人醉酒掉入粪坑里溺死吧……记得要做得像是意外。”
  他手下的人都做惯了脏事情,自然心领神会,点头领命。
  尚云天出了巷子,转身上了马车。
  他前世里却也不知楚邪谋反的缘由。直到他被静敏妃亲自召见。
  这个前世里他在宫宴上见了无数次,不多言多语的贤惠的妃子,却是不动声色地盘问着他许多问题,虽然语调温婉,可是那种抽冷子提问,盘问细节的种种,莫不体现了她极有心计。在这一点上,他总算知道二皇子承袭的是谁的衣钵了。
  若非尚云天前身是真的经历过这些事情,说不定还真要被这妇人问得卡住。如果自己的话一旦有破绽的话,那这静敏妃会怎样待自己?
  他曾经这般自问过,心内却知,那妇人的心肠并不二殿下柔软几分。
  是以,当她拿出这封信来,授意着自己找寻个楚家那楚得胜的来给琅王递信时,尚云天心内便隐约猜测到这位皇帝的贤妃是要做什么了。
  也许当年就是因为这份书信,加之楚邪在朝中名声扫地,处境艰难,他才愤而造反。
  而现在,静敏妃是故意要让琅王造反的日子提前啊!
  前世里,那时的江东已经挨过了灾荒,仓廪丰登,钱银充足,兵强马壮,是以造反时,势如破竹,竟是差一点就能成事。
  可是现在,江东刚刚经历大旱,又逢水涝。正是内外交困,流民骤然增多时。
  而静敏妃手里的那封陈年旧信若是能起作用。楚邪如前世一般,不顾部下反对执意造反,便再无前世的天时地利。
  若是及时派兵镇压,必定剿灭之……
  只说尚云天有些不解的是为何选在此时行事。要知圣上就在江东,此时引导楚邪造反,置圣上于何地?难道他们想圣上死于江东,好为二殿下让出位置?想到此,尚云天就觉得心内一阵阵发冷。
  前世今生数十年,他一直读的圣贤书,虽然今生做了许多,手上也是染满鲜血,但他心中一直认为自己是秉承圣言,为国事而不惜身。在他眼里,楚邪便是背叛圣上,引起沅朝动荡,百姓深受兵乱之祸的罪魁祸首。自己所为的一切俱是为了阻止这场叛乱,让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更能让自己的妻子琼娘及早迷途知返,免得受了楚邪的牵连。
  是以,他虽然做下了许多原先想都不敢想的事,但一直能够心安理得。
  可是现在他却陷入迷茫。既然楚邪也是圣上亲子,叛乱的起因乃是误会和被人刻意引导,自己甚至在里面起了不小的作用,那么自己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还是为国除害,为民平乱吗?只说事已至此,自己还可脱身吗?
  可是现如今,他倒是心有迷茫了,只有一种世事巨变,尽不在他掌握之感,这事情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便如失控的狂牛一般,不知疾驰向何方。
  不过现在,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行,且走一步,看一步。
  就在第二日,二皇子刘剡突然发起高烧,太医言江东阴冷,实在是不利于大病初愈的二皇子的身体,若是可以还请过江,移出江东,到气候不那么阴冷的江南稍事养病。
  嘉康帝见刘剡病得那么重,自然不好让儿子再陪王伴驾,便恩准他现自坐船离去养病。
  二殿下被人用担架抬上了船,一路顺流过江去了相隔五百里的镇上。他到了镇上,立刻派人请来江南五郡的太守,说道:“江东灾情频频,乡民多是刁钻不开化的愚民,虽则江东流民现下减少许多。但是圣驾在此,万不能有失,为防意外,还请将军派兵把守四方要道,将各个郡县的兵马调至一处,断不能容流民惊扰到圣上。”
  这个理由冠冕堂皇,更何况二皇子现在执掌兵部,手里掌握调度地方兵马的兵符。
  太守点头应是,回去便传达了二殿下的旨意给各地总兵,与停驻在江岸的圣上亲军在附近各处要地驻守。
  刘剡登上了城门楼,此时从江东便吹来的寒风猎猎,他立在高处极目远眺,在江东的天上再次积蓄起了层层乌云,似乎又一场不会善罢甘休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再说江东这一边。
  因为琅王临近婚期,是以府门内外皆忙碌着。不过琼娘一早便言,一切得需从简,不可太过铺张落人口实,所以这婚宴便是只府内摆了十桌而已。
  琼娘是不打算请老家的楚家本家的,当初她们成婚,本家虽然没当场,可是礼金给的丰足,再请他们的话,岂不是打了自家人的秋风?便准备成礼后,再以家宴为名,补请了本家的亲戚。
  可是随着万岁来江东的一众官员却不能省下,这十桌子便是给他们摆下的。
  琅王曾说,叫那胡大人多事!这礼金便准备收得他腿软,看他以后还敢缺德帮忙递送休书,拆散人家的大好姻缘。
  琼娘心知琅王睚眦必报,便是自得由着他去。
  可是就在二皇子走了的三日后,皇帝却一身微服,只带了几个随从与华嫔一路轻辇来到琅王府。
  “朕的这位华嫔,也是江东人。她说以前老早便听说琅王府内有当年造景大师苦水先生亲自做景布下的奇石,特意让朕带她来看看眼。”皇帝入了门后,笑吟吟地对楚邪道。
  这万岁要赏院子,自然是不可推卸,便是琅王引路,带着二位在院中游走。
  可是待到了老王妃曾经的佛堂前,圣上停驻了脚步,透过屋堂敞开透气的房门看着。里面高悬的画像,要凭吊一番老琅王和琅王妃,说完也不不待琅王搭言,便丢下华嫔大步入了了佛堂。
  进入佛堂,看到上面的晴柔表姐的画像,上面玉人如昔,恍惚间便似回到了几十年前自己与表姐一起欢愉时的那一刻,尤记得自己当时满腔激动与欣喜。一转眼斯人已逝二十余载,自己发已苍,齿已松,连忘山都已然这么大了,孙儿孙女也满地爬,但是晴柔在自己心中的音容笑貌不但没有模糊,反而愈加清晰,自己常常能忆起与晴柔相处的那些个动人的细节。
 
 
第189章 
  也不知是不是人年岁渐大的缘故, 这几日身在江东, 总是不由自主地猜想着晴柔是怀着如何绝望无助的情绪孕中独自一人来到江东。
  所有的愧疚之情,也尽数化为对儿子忘山的补偿。
  原想着将他留在京城,呆在自己的身边,也好时时照拂。
  没成想,他却执意要会江东。如今自己好不容易找寻了借口巡视江东, 倒是可以在晴柔居住的院落里悼念芳魂。
  目光流转间,嘉康帝盯看着那画, 自然看到立在晴柔身旁的男人, 心内顿时升起一股难言的滋味。其实他也知道晴柔一个柔弱的女子,当初若是没有楚归农的帮衬,流落到江东会是什么样的境地, 而他的孩儿忘山,若没有楚归农的庇佑又要变成什么模样, 这一点来说, 圣上是感激他的。
  但是也正是画上这个魁梧英挺的男人, 不但抢走了自己的晴柔表姐, 还占据了忘山的全部爱戴思念。这一点又让圣上深恶痛绝。
  圣上心中情绪难明, 脸色也是阴晴不定。伫立良久。
  琅王立在他的身后,也是面色阴沉, 身侧的大掌紧握复又松开了几个来回,最后扬声道:“佛堂阴气太重,还请万岁不要在此停留太久。”
  圣上长叹一声,转身离开了佛堂。
  在琅王府又闲走了一阵, 圣上胸口的那股子郁气才稍稍纾解。他转身对琅王道:“久闻江东人杰地灵,今日卿陪朕饮酒,为朕解说一下江东的人物事迹和风土人情。”
  华嫔这时柔柔地轻声说道:“妾出身医药世家,家中长辈十分推崇江东地龙酒,酿造时配以地行草,以桃木为桶,埋入地下五丈处,十年方成。初入口可品桃之清香,继而转之热烈,使人如沐旭日,常饮可强身健体,百病消除,被称为酒中珍品。据说这琅王府里的地龙酒乃是每年祭祖圣时,依照规矩埋入的,保证府上年年都有十年的陈酿可饮,万岁到了江东却是不可错过。”
  圣上听了,不禁勾起了兴致,对琅王说道:“爱卿的府上竟然有这等子好酒,却是不可错过。”
  他又对华嫔说道:“朕与琅王饮酒,你无需作陪,先回行宫吧。”
  华嫔施了一礼,带着侍女嬷嬷转身缓缓行去。转过一个院落,正看到琼娘身着白貂大氅邈邈行来。待琼娘行到近处,华嫔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微笑着道:“早先在京城便听说过韶容公主的名号,可惜我入宫得晚,未曾有缘见你,你便去了江东,前几日在宴会上也未曾得以与你说话,心内正自遗憾,未曾想在这看到了,你与琅王能破镜重圆,重结佳话,真是让女子羡慕。”
  琼娘落落大方地一笑道:“幸而我嫁得不是皇家,不然依着我这般破落的性子,当真是要招人厌被打入冷宫永不得翻身,哪里还有现在的误会消融?早不是被人抵押着审了,可着劲儿磋磨呢!”
  华嫔的脸微微一僵,笑道:“公主这般说,那我们这些入了宫的岂不是入了苦海,不得翻身?”
  琼娘似乎也是自觉失言,赶紧手捂了檀口道:“看我破嘴,便是在江东乡野间松散关了,越发没个把门的……听说万岁在与琅王畅饮,不如我自请了你去我的院落饮酒,我自罚一杯,当时谢罪。”
  正说话间,下面仆人已经提着新挖出来的酒坛子给琼娘验看:“公主,这是准备给皇帝呈送上来的酒,一共起出了两坛,可要给您留一坛?”
  那地龙酒的确醇香,因为每出一坛子酒,都要先撕开封口的油纸,撬开木塞子察看一下酒的成色,所以那酒香弥漫,让人馋涎欲滴。
  琼娘笑道:“且留一坛子,闻着都香,”
  那华嫔却自退后了一步,掩住了鼻子道:“我自来时不善饮的,闻着酒味都有醉意,在此谢过公主的好意,我有些乏累,便要先回沂园休息去了。”
  琼娘听了也不多做挽留,便是先依着女主人的礼节,先送华嫔出府,一边走一边问道:“听闻华嫔出身医药世家,尤为擅长草药和按摩?”
  华嫔轻笑道:“不过是耳读目染,学了一些粗浅功夫罢了,为圣上略解疲乏罢了,却是当不得擅长二字。”
  琼娘却是亲切地执握起了华嫔的一只手,细细打量着她的长指道:“一看便是个有力道的,哪日得了方便,也要教我一些推拿招式,王爷最近公事繁多,也甚是乏累需要松缓呢。”
  华嫔任着她牵了一会,便不露痕迹地收回了手臂,只含笑道:“那是自然,只要公主不嫌弃这个累手,我自当倾囊相授。”
  二人有说有笑,便走到了府门口,琼娘目送华嫔上了马车,朝着沂园的方向缓缓驶去……
  再说那华嫔,到了沂园下了马车后,并未先回去自己院落,而是去拜见了静敏妃。
  此时静敏妃刚刚用了茶盏,正由人伺候着,脱了鞋袜泡脚。
  见华嫔进来,她便挥手示意着左右退出,然后问道:“请说只你一人回来,万岁可还留在狼王府上?”
  那华嫔恭谨回道:“万岁兴致正浓,听说琅王府上有佳酿地龙酒,便着人起出了两坛子,看光景不引得尽兴,是不会起驾回宫的。”
  静敏妃半闭着眼,用脚轻轻撩拨了下金盆子里的花瓣,又接着道:“你可曾在旁亲见圣上饮酒了?”
  华嫔低头道:“未曾,万岁似乎要跟琅王倾谈,不喜臣妾在旁打扰,便臣妾先回来了,不过臣妾看见王府仆人提着酒坛去送酒,那味道一问便是十年陈酿的地龙酒,叫人错认不得。”
  华嫔说完,见静敏妃依旧半合着眼,便又说道:“临行前,臣妾曾在那酒坛子前走过,略闻了闻,都有些抵受不住……还请娘娘放心。”
  静敏妃却只是笑笑,轻声道:“按理说,万岁出巡,京中自该有得力的皇子留守,你可知,皇帝为何却直留了三皇子留守京城,却将大皇子和二皇子一并都带了出来?””
  华嫔道:“当是圣上疼爱两位皇子,是以带着身边陪伴。”
  静敏妃嘴角动了动,露出一个有些冷冽的笑意,说道:“当今圣上也是历经磨难才得以上位的。至于皇子间的勾心斗角,圣上年少时经历的手段怕是比大皇子二皇子还要纯熟些。前阵子大皇子私德不检,圣上嗔怒,夺了他太子的位置,至今尚未册封新太子。而二皇子德才兼备,素来为朝臣所敬重,若是留在京城,只怕万岁便要寝食难安,无法安享江东的冷风凄雨,缅怀旧人的缠绵往事了。儿子太贤德了,圣上又岂能不防?自然要带在身边以防万一。”
  华嫔只听着,低声道:“二皇子自有天命庇佑,若是在京城里成事,只怕那大皇子有皇后娘家的撑腰,便要半路截胡,而此时天时地利人和,有娘娘在,二殿下必能一登大统,心随夙愿 。”
  静敏妃脸上的笑意倒是柔和了些,只目光炯炯道:“二皇子的能否否极泰来,全要看华嫔你的表现。天授而不取,反受其咎。今日诸般俱备,就看你我的运气如何了?”
  只是待到了晚上,也不见万岁归来。
  华嫔一直呆在静敏妃这里,心内也是惴惴不安。,可是随着夜色加浓,静敏妃的心却越来越安定了。
  她心内已经有了十足把握,万岁久久不归,怕是已经成事了!
  终于到了深夜,万岁酩酊大醉,被人送了回来,径自回了自己的别院中安歇,并没有翻牌子侍寝。
  静敏妃细细打听,据说万岁一直没有睁开眼,连醒酒汤都未饮进。
  她心里冷笑,这琅王倒是好手段,竟然有本事将昏迷不醒的万岁送回来,是想要摆脱干系吗?
  于是华嫔领命,亲自熬煮了醒酒汤药,给万岁送去。
  华嫔正得宠,文泰安,自然不便阻拦,可是就在华嫔进去没多久,便传来华嫔声嘶力竭的叫声:“快来人,圣上昏倒了!”
  随着这声惊叫,大殿里突然间灯火大亮,许多太监急急在各个院落间奔走,静敏妃第一个赶到了圣上下榻之处。接着几个御医气喘吁吁地跑来给圣上诊脉,再然后各位陪王伴驾的大臣也纷纷来到屋外,一边不安地等候,一边互相询问,有几个大臣扯住一个太监问圣上现在如何,太监哭丧着脸,说道圣上依然昏迷,御医正在诊治。
  卧室内,几个御医围着圣上不时地诊脉,查看情况,低声商量。
  静敏妃坐在圣上旁边,双手不住地绞动,看着几个御医围着圣上,一边诊脉,一边小声商量,问道:“圣上是怎么了,怎会昏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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